等真正上了飛艇, 裴有魚卻並沒有急著拿出真言水。


    “午夜了。”她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鍾,語氣十分爽脆,“累了一天,都先去休息。兩人一間房, 決定不了的找後勤登記、統一分配。”


    藏花書院的人都保持沉默, ?偷偷去觀察鍾毓菀和裴沐。


    裴沐神色如常, 鍾毓菀也還極跽?著,隻是在踏進飛艇時略微絆了一下。


    沉默怪, 竟然是裴沐笑了一下,問:“長官不搞真言水審問了?”


    裴有魚看著她,也笑了一下, 那點耐人尋味又出來了:“當我是什麽公權私用的人啊?要審問,當然是所有人都聚齊了, 一起來嚐嚐真言水的滋味兒。”


    她弟弟在旁邊眼睛一彎, 吹捧她:“我們長官最公正無私 !”


    “去你的!”裴有魚抬腿踹他一腳, 眼裏卻都是笑意。


    到之後分房間時, 宋長老跑去和張慶、嚴維他們擠一間房,給鍾毓菀單獨留了個房間。她還真是鎮?,還能微笑著說謝謝。


    嚴維很想和裴沐一間房, 一路上還念念叨叨說些“裴小沐的過往趣事”。他念叨了好半天, 假裝沒看卻笫π擲瀟颼的目光。


    裴沐一直耐心地聽著。


    可慢慢地, 卻是嚴維自己語速慢了、笑容少了。


    最後他停在自己的房間前,沉默了一會兒,苦笑一聲:“裴小沐, 江師妹說我們回不到從前了,我還不信,現在你告訴我, 是不是真的?”


    裴沐說:“是。”


    她還點了點頭。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她都很溫和,可這份溫和刺傷了嚴維。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點賭氣一樣地嚷道:“裴小沐,至於嗎?至於嗎!當年我是不是馬上說相信你了?我一直拚命想幫你,可……”


    “可是我堅決不肯接受驗身。”裴沐仍然很平和,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真誠地道歉,“對不起嚴道友,我明白你的立場。但有時候,再明白也控製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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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嚴維的表情就像要哭了。他真的轉過頭去,捂嘴仿佛哽咽了一下。


    裴沐有點擔心,剛想伸手,卻看他已經回過頭,露出一個看似輕鬆的笑。“逗你的,你還當真了!”


    他豪爽地笑了幾聲,抬手想攬她,就像過去那樣,可他猶豫了一下,?改為輕輕拍她的肩。


    “裴小沐……反正,以後有機會,還是去吃個飯吧。”嚴維努力地輕鬆,眼眶卻有些紅了,“好歹紀念一下過去那麽多年……對吧。”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飛艇看似很大,但動力裝置就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空間。在住宿區,狹窄的走廊延伸出去,一邊是挨得很近的小房門,一邊是飛艇外壁,上方一排間隔的觀察窗。


    走廊和房門都被漆煱谘,鑲嵌的燈光也是白色;白色讓狹窄的地方看著寬闊些,但疊加起來,?顯得冷颼颼的。


    他們掐著點去看望了江師姐,江師姐正好沒睡,壓著尖叫撲過來想擁抱裴沐,卻被大師兄巧妙地隔開,教訓說:“江師妹,矜持些。”


    江師姐就笑了,卻又哭了。她嗚咽著說:“死了好多人,幸好你們沒事。”


    他們還去拜訪了書院其他人,但他們都休息了,所以時間延後。


    夜的確深了,很多人都睡了。聽說在古代靈力充沛時,修士可以幾天幾夜不合眼,但現在不行;何況,大部分人還在昆侖山脈中受了傷。


    給裴沐兩人的房間被安排在飛艇深處,要繞到另一邊的走廊上。


    “髒死了。”裴沐摸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長發,抱怨說,“我頭發老是打卷,裹著灰塵就很沉,等會兒你用劍幫我割一下。”


    “不行。”


    大師兄一口回絕。


    裴沐當他嫌麻煩,悻悻說:“好吧,我自己來。”


    大師兄負著雙手,走在她背後——走廊太窄,隻能一前一後,目光止不住流連在她的長發上。他忍不住回想起骨埃她一劍殺了漫山遍野的飛頭蠻,清氣蕩出一片星空,她散著長發在星光下對他微笑……


    秀美得像個女孩兒。他悄悄想。


    “……我幫你清理。”這句話脫口而出,帶著不為人知的昏沉思緒。他忍住想要觸碰她的衝動,維持著自己的刻板:“身體發膚,受垢改浮!


    裴沐很受不了地哆嗦一下:“都什麽年代了,再說,你有父母嗎?”


    “……”


    她猛地反應過來,急急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說話不過腦子,我……”


    “無事。”


    他說著“無事”,卻仍是敲了一下她的頭;背後偷襲,她根本躲不開。


    “你說得對,我生來不知父母。”他聲音仿佛有些低落,“與阿沐自然是不能比的。”


    裴沐被他抓住了話柄,隻得暫時當個縮頭的鵪鶉,裝乖。縮著縮著,她又有些疑心他是裝模作樣扮可憐,來壓她一頭,便忍不住狐疑回頭——


    可正好,房間到了。


    “進去吧。”


    她站在門口不動,大師兄就從她背後一推門。他的手臂險些擦過他的臉;裴沐下意識抽抽鼻子,覺得他身上有股隱約的草木香……不對,?有些像海。


    她算是被他從後麵逼著走進了房間。


    房間不大,放了兩張床,中間可憐巴巴地塞著一張小矮桌。兩邊牆上各自釘了擱置板,是用來放書、衣服的。靠門的這一邊還有個很小的洗漱間。裴沐探頭看了一眼,洗漱用品都齊全。


    山裏折騰了這麽久,她當然想好好洗個澡。可大師兄也在這裏……一牆垢簦她易容偽裝的技術再高超,也很難瞞過他。


    不過裴沐既然答應和薑月章一個房間,自然就有辦法。她笑眯眯回頭:“大師兄,我去找一下有魚。”


    “……這麽晚了,人家不休息?”


    薑月章的眉心蹙起一絲紋路,語氣帶上一絲淡淡的試探:“你去找她做什麽?”


    軍隊長官自然待遇特殊點,一個人一間房。


    裴沐收了一迷砍祝隨口說:“這你就別管了。”


    “阿沐……”


    但她已經輕盈地走遠了。


    青年放下手,廣袖下的手掌漸漸握緊。半晌,他泄氣地坐在其中一張床上,?孩子氣地往後一倒,扯過被子蒙在臉上。


    ……


    裴沐拿著裴有魚之前給過她的聯絡符,順利地摸到了她的房間。


    薑無厭也在。


    姐弟倆正說什麽,?一起回頭看她,兩張十分相似的麵容放在一起,是翻倍的美貌。


    裴沐反手關了門,?捂住心口:“我心動了,我到底應該選擇你們中的誰?”


    “去你的!”


    裴長官扔過了一顆榛子,被裴沐接住,“嘎嘣”就咬開了。


    薑無厭好脾氣地揮揮手,?指了指旁邊的浴室,笑眯眯:“阿沐自用。順便,我推薦你選我……”


    一個榛子?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出去。”裴有魚沒好氣地說,“現在開始是女人的聊天時間,男人不準參加。”


    薑無厭毫無負擔地接話:“我不是男人,我是你弟弟。”


    裴有魚冷笑一聲:“那你先變熋妹迷偎怠!


    薑無厭:……


    弟弟唉聲歎氣地走了。不過,他的房間其實就在斜對麵。


    這姐弟倆都知道裴沐的真實身份。


    當年裴沐跳崖、險死還生,離開了藏花書院。她既然身無分文,自然要賺錢,為了躲避書院的人,她又換了一段時間的女裝打扮。在裴沐第一次獨自探險中,她碰到了裴有魚姐弟。


    當時兩姐弟正“微服私訪”,假扮普通探險者。他們算是一熱綣剩裴沐和裴有魚尤其聊得來,搞得薑無厭最初都常常吃醋。


    一番曆險後,裴有魚亮出身份,?邀請裴沐作為特別部隊的編外人員,後來還帶裴沐出入不少隱秘溝亍⒉臥牧瞬簧俚浼。裴沐的陰陽學知識,就是這兩年裏飛快積累下來的。


    她問過有魚,為什麽對她這麽大大咧咧(這個形容詞的後果是,裴有魚用力丟了她幾顆堅果),還連薑無厭都慢慢接收她的存在了。


    那時候,裴有魚第一次別扭起來,期期艾艾了好半天,還是薑無厭湊上來幫她說:“姐姐覺得你很像曾祖母。”


    他們這一代的執政官係,所稱“曾祖父、曾祖母”指的都是第一代執政官夫婦。裴沐才知道,似乎是那兩位彪炳青史的人物留下了一些手信和模糊的照片,其中記錄了他們的過往、私密想法和行動;裴有魚自幼就十分憧憬曾祖母,對裴沐也愛屋及烏。


    裴沐本來有點懷疑,莫非裴有魚對哪個“裴沐”都這麽愛屋及烏,後來才發現,裴有魚就是很執拗地對她格外親切。


    管他的,反正一切自然而然發生了。


    裴沐很樂觀地接受了這個利好結果。


    就像現在,她也能很自在地蹭裴有魚的浴室。


    等洗完,她還能披著外衣,一邊重新易容,一邊跟裴有魚閑聊。


    裴有魚懶洋洋地歪在床上,打了個嗬欠,露出一絲不肯在外人麵前袒露的疲色:“阿沐……我說,你沒生氣吧?”


    “生氣什麽?”裴沐正艱難地梳頭發,最後生氣地決定放棄這頭亂糟糟的卷毛,隻管修飾麵容和身體。


    “嘁,明知故問。”裴有魚翻了個身,抱著枕頭,“我突然說要用真言水,你不生氣?鍾毓菀如果給逼急了,指不?會當眾說出你女扮男裝的事。”


    裴沐沉默了一下。


    當年事出突然,她一時沒想明白為什麽鍾毓菀敢誣陷她。正常人如果逼急了,別說驗身一次,天天驗身一次都行;可她就是這麽做了。在牢裏的時候,裴沐也就想明白了:原來鍾毓菀不知道怎麽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我生你氣幹嘛,你也是為我。不然你為什麽提起英雄勳章?”裴沐搖搖頭,“我?不是個傻子。原來咬死不肯讓人知道我的性別,隻是不想擾了師父的身後名……但有了英雄勳章,書院拿我無法,我還能實現家母當年的願望,狠狠打一打藏花書院的臉。”


    她湊過去,戳了戳威風的裴長官的臉頰:“有魚,謝謝你幫我。”


    “……說這種矯情話幹什麽!”


    話雖如此,裴有魚的臉卻紅了。她還板著臉:“要不是你是女的,我就跟你結婚,還需要什麽薑月章。”


    “……大師兄?”裴沐有些迷惑,“怎麽突然說他?”她又反應過來,噗嗤笑了:“有魚,你?夢頤嗆橢湊官夫婦弄混了?”


    裴有魚轉過眼珠,盯了她一眼。她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臨時轉了話頭:“阿沐,你今晚跟我睡吧。”


    裴沐一口回絕:“不行,一早我從你房裏出來?我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裴有魚“嘖”了一聲,含糊地嘀咕一句“我就知道”,?拿起枕頭一拍裴沐:“走吧走吧,去找你的薑月章去!”


    什麽她的薑月章……


    裴沐正想鼓起眼睛反駁兩句,沒來由又有點心虛。


    裴有魚用餘光觀察著她的神色,突然重重哼一聲。她猛地坐起來,一下摟過裴沐,壓低聲音:“阿沐,你就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麽事?”


    “你大師兄對你過分親密……”


    沒等裴沐的小心髒跳兩下,裴有魚凝重的聲音就傳來:“他說不?喜歡漂亮的美少年啊!”


    裴沐:……!!!


    “注意安全。”裴有魚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房間裏有警報按鈕,實在撐不住就按。”


    裴沐:……


    “我,我先走了……”


    裴沐穿好衣服,披著半幹的頭發,腳步有點飄忽地走了。她到底沒忘記去和薑無厭再打個招呼。


    薑無厭正在房裏搗鼓什麽機械,手上沾了不少機油,就隻是扭頭應了一聲。


    等裴沐走了,他才想起來什麽,自言自語:“我好像忘記提醒阿沐,姐姐一直不大待人大師兄,說不?會使什麽絆子……”


    “算了。”他輕鬆愉快地決定將這件事忘掉,重新埋首機械中,“多看看戲也很好嘛。”


    ……


    有時候,越是看似不經意的隻言片語,越能引人浮想聯翩。


    不長的一截路,裴沐已經將過去和大師兄有關的事,回憶了個七七八八。


    越想……越覺得,似乎是有點可疑。


    大師兄真的喜歡美少年嗎?大師兄原來喜歡美少年嗎?


    裴沐越想越偏:那她自己到底算不算美少年?


    她也不大明白自己幹嘛想這個,但就是一心琢磨。


    琢磨一路,好奇心也越來越旺。


    快到房間時,裴沐故意放輕了動作,收斂氣息、屏息凝神,悄悄靠近自己的房門。


    她在野外鍛煉出了頂尖的隱匿技巧,大師兄在這方麵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在貼上房門的一刹那,裴沐猛一下推開房門——


    “大師兄!”


    砰。


    房門在她背後關上。


    他已是沐浴過後的樣子,身上繁瑣的白衣卻還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隻有長發柔順披散,那頂鑲嵌了明珠的君子冠放在一邊,散發著柔和光輝。


    床頭的靈晶燈也有柔和穩定的光線。


    青年靠坐在床頭,正有些慌張地將什麽書冊塞到被子裏。他破天荒這麽一副忐忑的樣子,驚慌的眼神簡直明明白白寫著“我看的書冊不對勁”。


    裴沐心中倒抽一口氣。


    莫非……是那些?向供給的“特別小書”?


    共和國以來,?間風氣漸開;移風易俗瓜攏男男女女的選擇都十分多樣。很多家庭都專門備有“特別小書”,是拿來啟蒙用的。


    修士身體健康、平均壽命還在上升,太容易做點什麽了。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引導更好。


    所以,大師兄完全沒有慌張的理由。


    可他慌了。


    所以不對勁。


    大師兄喜歡美少年,這個可能性變得更高了。


    裴沐一步步逼近。


    青年一點點變得僵硬。


    他揪緊了被子,視線飄來飄去,就是不肯正視她。


    活脫脫一個被迫害的小可憐、白蓮花。


    看他這樣,裴沐不禁也心生憐憫。


    她歎了口氣,彎下腰,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變得極度溫柔:“大師兄別怕,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理解,也接受,更不會因此對你有什麽看法,你大可放心。”


    青年胸膛的起伏,悄悄變得劇烈了一些。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遊移,還短暫地停留在了她唇珠上一會兒,緊接著?急急移開。


    “……師弟說些什麽。”他連稱呼都叫錯了,聲音鎮靜到了虛假的地步,“別看著我,快去休息……你頭發怎麽沒擦幹?快去弄好。”


    “我的事不急,大師兄這事更重要。”


    裴沐幹脆坐在他的床沿,上半身前傾著,擺出一副耐心聆聽的樣子:“大師兄這些年裏的心裏話,都可以告訴我。”


    造孽。


    要是大師兄真的喜歡她這個“美少年”,一旦知道她的真實性別、發現喜歡的人不符合他的性向,那是多麽難過的事。


    她一?要小心處理,盡量不傷了他的心。


    可大師兄卻一副堅決不肯合作的頑固模樣。


    他甚至冷笑一聲,帶著幾分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氣:“休想騙我。就你這榆木腦袋,能想出個什麽??說些不知所雲、引人誤會的話。”


    ……聽說,壓抑真實的自己太久,性格就容易扭曲、變態。


    大師兄隱藏了這麽久的自己,一?非常苦吧。


    難怪他這麽怨氣衝天。


    藏花書院這樣看重男女貢稹⑷巳頌烊瘓醯靡煨圓拍芟嗔擔一?給了大師兄很大的壓酢


    裴沐更加憐憫他了。原來她心中一直強悍、高傲、冷靜、為人人表率的大師兄,內心其實埋藏了這麽多的痛苦。


    她幹脆握住了他的手。


    “大師兄,你一?要相信我。我們生死都經曆了,我怎麽會不懂你?”她嚴肅真誠,語氣還不覺帶了三分哄,“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突然,她又想通了一件事:骨按笫π腫芩擔等出了昆侖山脈,他們就好好談一談。談什麽?隻有這件事了。


    裴沐想明白了,更加?慨,原來大師兄一早決定告訴她了,難怪他總是欲言?止。唉,是她沒有察覺。


    “我太遲鈍了。早在你提起我們之後好好聊一下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她反思道,“大師兄,現在,你先讓我看看你悄悄在看什麽,然後我們好好聊一聊,好不好?我一?會夢業南敕ㄒ蒼原本本告訴你。”


    她得給大師兄打個預防針:她不是美少年。大師兄一片癡心,終究是錯付了。不過沒關係,他們以後還可以當好姐妹啊。


    裴沐很高興地看到,隨著她的耐心勸說,大師兄的神情在漸漸動搖。


    他望著她,有些不敢置信,?有些小心翼翼的驚喜。


    “你……真的?”他試探著問,聲音都有點發顫,“阿沐,你明白我的心意?”


    果然。


    裴沐忍住歎息,更加慈愛地看著她,肯定地點點頭:“嗯,我明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但你先給我看看被子裏是什麽。”


    薑月章捏著被子的手,慢慢鬆開了。一絲紅暈出現在他臉上;他皮膚蒼白,在燈光下像最純淨的雪,那一絲紅暈無處躲藏,隻能有些害羞地出現在裴沐的視野中。


    “……好。”


    他也鼓起了一點勇氣,抓住被子裏的東西,有點僵硬地遞給她。


    這是一本書冊,而且特意被拆了封皮。


    裴沐早有預料,沉著冷靜地接過來,並悄悄在心裏吸一口氣,做好了接受衝擊性畫麵的準備。


    她翻開了第一頁。


    扉頁上赫然寫著——


    《男修如何追求你的心上人三部曲之一:在她被人嘴炮時,用更強的嘴炮幫她還擊!》


    裴沐:……???


    原來……嗎?


    她抬起頭,眼神有些複雜,?有些欣慰。


    青年被她看得更加僵硬,不知不覺重新捏緊了被子,卻沒有再逃避她的目光。他胸膛拚命起伏,拉扯得狀似冷清的聲音也虛虛地起伏。


    “你,”他緊著嗓子問,“你能明白嗎?”


    裴沐?翻了幾頁書,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幾句話,和他今晚諷刺鍾毓菀時的話術很像。果然如此。


    她點點頭:“懂了。”


    “大師兄雖然喜歡美少年,但想當的還是上麵那個。”


    薑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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