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早晨的陽光往往都會令人心馳神往,就連心裏都能被曬得暖洋洋的。可是長沙城初秋的陽關和仲夏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隻要在太陽底下,沒有人能超過半小時的,所以許多為了養家糊口蹲在街上倒賣那些破銅爛鐵的土夫子,一個個都被太陽曬得黑漆漆的,身上漏在衣服外麵的地方,皮膚退了一層又一層,真可以用體無完膚來形容。隻因為店裏的掌櫃都瞧不上他們手中的那些低檔貨色,為了養家糊口他們不得不隨街擺攤,看能不能騙到那些有錢的外國人或者某些對古董玩物似懂非懂的二百五。


    我因為被昨晚在那間密室中的給種匪夷所思的畫麵嚇得不輕,又對這幾天以來經曆的種種奇怪的事情百思不得解,所以致使自己整個晚上都被恐懼和疑惑糾纏的無法入睡,直到看到遠處天際微微泛紅,那種陰森恐怖並帶無數詭異難解畫麵所帶來的恐懼才慢慢從我身邊消失。


    天剛大亮,我就拖著沉重的身體起床把店門打開,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早上街道上出奇的安靜,要是在往常,這個是時候街上買包子油條的推車小販早已經在嘶聲裂肺的叫囂了。街上寥寥無幾的人讓我心裏反倒有些不平靜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喜歡安靜的我似乎倒有些不太適應了今晨的這般景象。


    街上那寥寥無幾的人群也好像被什麽東西吸引了,都朝著街頭的拐角處老夏家跑去。“老夏家難道出了什麽事情,不會吧,這家人一直在作坊裏以賣包子油條為生已經好多年了,一直是人人口中的老好人,他家會出什麽事情呢?”我心想,“管他呢,趕緊洗漱完去吃點東西吧,都快餓死了“。


    在我走進內堂準備去洗漱的時候,腦海裏突然想起昨天晚黎叔將一把鑰匙一樣的東西放在櫃台上那隻綠色的青花瓷瓶裏,眼睛有意的向櫃台上看去,奇怪了,那隻青花瓷瓶既然不見了,難道是自己昨晚因為昨晚被嚇得神經錯亂了,看錯了或者記錯了。”不應該啊“我心想著並要走過去看個究竟。


    ”小晨,趕緊過來吃早點了。”我回頭看到黎叔了手裏拎著兩份早點笑嗬嗬的走進店來,隻是好像走路時腿有些一瘸一拐的,我也沒有太在意,可能是睡覺的時候姿勢不對被壓麻了吧,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曆,睡覺腿被壓麻了走路就是一瘸一拐的,而卻沒個一兩天都恢複不過來。


    “我先去洗漱一下,馬上........就來,黎叔........你先吃吧,不.......不用等我了”。此時看到黎叔那張麵帶微笑的臉,我竟一下子緊張起來,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心裏的害怕不壓抑昨晚看到那些畫麵時所表現出來的。畢竟自己“做賊心虛”,我生怕黎叔從我緊張的神情和結結巴巴的言語中看出些什麽,說完這句話後,就慌忙朝後堂走去。


    “小晨,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麽說話都結結巴巴的?“我洗漱完朝後堂慢慢的走出來,見黎叔嘴裏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和我說話,之時說話間並沒有抬頭看我,我走到大堂時朝著財神爺快速的瞟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答黎叔的話:”沒有,可能是早上剛起來,還沒洗漱,說話也是朦朦朧朧的”。我快速的走過去,拿了自己的那份早點便在門口的躺椅上坐著吃了起來,一邊吃,眼睛一邊朝黎叔快速的瞟上一眼,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沒有勇氣和黎叔來一個正麵對視,如果是那樣,我覺得自己可能對視一眼就要癱坐在地上。


    “黎叔,老夏家是不是除了什麽事情啊?”我害怕黎叔真的從我身上看出一些自己昨晚發現他秘密的破綻,就有意無意的和黎叔拉起話來。我深知,自己現在越表現的和往常一樣越是不會被看出破綻,可是自己親眼經曆的一幕幕詭異而又血腥的畫麵,實在無法把自己裝扮成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


    “哦,我也不知道,他們家好像是除了什麽事情,院門口都被人圍的水泄不通,我急著過來店裏看看,順便給你帶早點,就沒有擠進去看了,你要好奇,吃完飯你去看看,我守著店”。


    “啊!”聽到這話,讓我著實有些小激動,黎叔竟然破天荒的讓我去看熱鬧,自己寧願在店裏守著,真是頭一次啊!不過我看出,黎叔說這話時很隨意,不像是他一貫的作風啊,之前就算是哪家七大姑八大姨家出了什麽事情,隻要傳到他的耳朵裏,他都會刨根問底兒的弄個究竟,問個明白,今天這一反常的舉動倒是讓我有些詫異。


    ”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反正現在店裏沒什麽生意“。黎叔喝了一口茶水,站起身來看著我滿足的說道,好像對今天早上的早點很滿意,似乎也看出了我的詫異。


    我幾大口吞完手中剩下的包子,抹了抹嘴,便和黎叔一起來到老夏家。老夏家真的是被裏三層外三層得圍了個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擠進去了,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我又後悔自己剛才那股好奇勁來的太洶湧,差點沒有把自己剛吃的早點吐出來。


    老夏家院子的水井邊,淩亂的擺放著一些嬰兒用的尿片和濕布,旁邊還有一隻血淋淋的嬰兒的手掌,一條沒有頭的大黃狗躺在那些尿片和濕布上,無數隻蒼蠅在上麵飛來飛去,看了就叫人惡心。老夏的老娘和媳婦坐在一邊哭的泣不成聲,老夏也坐在井邊,緊繃著麵無表情的臉一言不發。後來我向旁邊的人輕聲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那隻嬰兒的手掌時老夏家下個月才剛滿一歲的兒子的,他們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也是聽到哭聲才進來想看看究竟的。


    雖然很多人都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會讓這樣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慘遭這般滅絕人性的毒手,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誰也不敢開口問,隻能等當官的來了解徹查也許才能水落石出。隻是我覺得像老夏家這樣的家境,拿不出份像樣的禮物來送給那些官老爺,要指望他們能幫忙查出事情的真相,嗬嗬,那是不太可能的。


    沒過一會兒,那些當差的果然來例行公事,把我們都趕了出來,我一邊往回走,一邊想這件事情會不會和黎叔有關係,畢竟那千嬰葬棺就是出在昨晚他和那個土夫子之口的,這讓我不得不聯想到黎叔身上。


    我回到店裏的時候,黎叔已經在店裏坐著抽煙喝茶了,“嗯“?我突然想到黎叔沒有店裏的鑰匙啊,他是怎麽進來的?”走的時候店門都沒關,所以我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黎叔顯然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慢慢悠悠的說道。”嗬嗬嗬.......“,我憨笑了幾聲,抓了抓腦袋,自己走的匆忙竟然連店門都忘記關了,黎叔走在自己前麵,要不然他肯定會提醒我的,真是好奇害死貓,這貓有九條命都能被好奇心害死,我看自己如果不壓一壓好奇心,遲早也會死在好奇心太重上。


    黎叔在店裏呆了一會兒便走了,說是另外一個店有事情,讓我好生看好店,我迫不及待得應了下來,隻希望他趕緊走,有他在的地方,我感覺就算是在太陽底下,周圍的空氣也一樣是陰森森的,身上也一樣是涼颼颼的。黎叔走了之後,我便幹起日常工作來,洗地擦桌每一樣都要自己親自動手,都幹了幾年了,我還是沒有習慣,真是身累心也累。擦著擦著我突然發現櫃台上昨晚看到的那隻青花瓷瓶又奇怪的出現在櫃台上,今天早上我特意看過並沒有在櫃台上的啊,”肯定是黎叔“,我心裏暗暗想。我肯定是有人動過這隻瓶子,要說我昨晚因為神經緊張看錯,那今天早上總不會再看錯了吧。


    我急忙朝門口跑去,向大街上仔仔細細的搜尋著,確定周圍沒了黎叔的蹤跡後,就想把瓶子拿下來,看看昨晚看到的開密室門的鑰匙還在不在裏麵,可是我怎麽用勁都拿不下來,朝著瓶子四周看了一下,覺得很奇怪,這麽一隻瓶子,我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怎麽會拿不動,這不和常理啊!突然,我伸到瓶底的手碰到了一個什麽東西,靠瓶子裏麵的牆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暗格,裏麵有一隻和櫃台上一模一樣的青花瓷瓶,我伸手進去將瓶子拿出來,裏麵還真的有一把金鑰匙,金光閃閃。要不是經常受到外物的摩擦,就算金子也不可能長久保持這樣的色澤,這是黎叔教我的。


    當我發現暗格裏那個和櫃台上一模一樣的瓶子後,我就知道,這是黎叔使得障眼法,好不讓別人發現,即使他想的這麽周到,還是被我發現了。當確定鑰匙在瓶子中的那一刻,我便有了一個連自己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二探密室,我現在隻要把一切恢複原樣,等待機會。


    其實發現黎叔這個秘密的時候,我並想過,為什麽他自己不住在店裏,這樣不是更加安全嗎?可是他既然這樣安排,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理由。難道其他店裏也有一樣的密室,或者是什麽原因讓他晚上隻能呆在家裏?天知道他怎麽想的,要不是矮個子和他那天的談話與爺爺有關,我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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