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家院子裏黑漆馬虎的,如果沒有一點光亮的話根本就什麽都看不到,再加上院子裏那兩具詭異的棺材,與第一次進陰陽墓中的恐怖景象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跑出門來我就後悔了,這漆黑馬烏的,要是剛才沒看到那具棺材還好,可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兩具紅色的大棺材,要是真的碰到上麵,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麽怪異的事情發生。


    “哐嘡......”也不知道我腳下踩到什麽東西,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我試著想站起身來,可怎麽也無法站起來,剛才的這一跤摔倒差點要了我的小名,我順勢做到了地上,一邊揉著摔疼的手臂一邊叫罵道:“操他娘的奶奶,老子這是到了八輩子黴了。”


    “哎喲,哎喲......”我揉著手臂在地上哼唧了幾聲,周圍一片漆黑寧靜,雖然小聲哼唧並不能消除身上的傷痛,但是我害怕再一次把街坊鄰裏吵醒,所以隻能忍痛小聲哼唧幾聲。


    就在老夏等人追出來的一瞬間,又一聲怪異的嬰兒歇斯底裏的哭叫聲從房頂傳來,我馬上意識到那肯定是剛才看到的雙眼散發詭異綠光的貓,因為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可能有嬰兒在房頂哭泣。


    果不其然,當楊炳傅和老夏的手電照到房上的時候,一直體積龐大的斑貓正站在房頂的最高處,在它那尖銳的利爪下,好像還躺著一個什麽東西,因為距離實在太遠,而卻手電的光線也不太明亮,所以隻能看出那貓抓著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麽看不清楚。


    就在這時,住在老夏隔壁的張大伯家裏,突然傳出了一陣騷動,聲音越來越大,我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出個四五六來。過了幾分鍾,一束閃爍發黃的燈光從老夏家大門口傳了進來,老夏和楊炳傅看到光亮就馬上跑了出去,隨後一群人在院外大吵了起來。


    我聽到外麵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就慢慢的站起身走了出去,剛才摔的那一跤確實太重了,以至於休息了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完全的緩過神來,所以走得很慢,很費勁。


    等我走到門口時,看到老夏楊炳傅正在和張大伯的兩個兒子相互你推我攮的爭吵著,我連忙上前勸和,也不知道平日裏那麽憨厚老實的老夏今晚是怎麽了,竟還能和鄰居張大伯的兒子打起來,看剛才那架勢,如果我再晚出來一會,恐怕現在早已打的兩敗俱傷了。


    張大伯家那邊的人也很識趣,在我的勸說之下並不再嚷嚷了,隻有楊炳傅像是得了羊癲瘋一樣,始終在哪裏大聲的重複著一句話:“今晚這道門你們不能進。”搞得張家哥倆剛消了的心火一下子又重新被燃著,我想著將楊炳傅推進大門,省的他在這裏搞壞街坊鄰裏的關係,他不住在這條街上,過了今晚可以一走了之,可我和老夏今後還得經常在這裏出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弄得太僵對雙方都沒好處,再說了,古語都曰‘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什麽事情說清楚就行,可他楊炳傅就是不進去,不但不進去,嘴裏還嘮嘮叨叨的睡個沒完沒了。


    張家人和老夏聽我這麽一勸說都心平氣和了下來,他們告訴我,張大伯二兒子兩月前生了個男娃子,因為家裏實在緊的慌,就沒有擺酒請客,誰知今晚之前還好端端睡在夫妻兩人中間的孩子,等他們一覺醒來卻不見了,家裏到處都找尋不見,睡前就聽到老夏家時不時的弄出些動靜來,剛才找尋孩子不見時又看到老夏家還亮著燈,所以想過來看看。


    當然後來的吵架就可想而知了,張家人想進老夏家看個究竟,可老夏家院子裏還擺著兩口大棺材呢,肯定是死活不讓張家人進來,這老夏越不讓張家人進門,張家人就越覺得孩子的不知所蹤和老夏家有關係,就越想著進去看看,就這樣,張家人為了孩子一定要進門看個究竟,探個明白,老夏和楊炳傅卻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棺材而執意阻止他們進去,最終就為這個幹上了。


    我聽到張家人說道孩子失蹤了,心中一怔,心想:“希望剛才在房頂上那隻斑貓腳下的東西不是張家的孩子才好,如果真是張家的孩子,我和老夏、楊炳傅等人都脫不了幹係。”


    知道事情原委以後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可張家人的眼睛都盯在我這個合事佬的身上,此時若我不站出來說句話,怕是剛才你推我攮的那番情景得就此重現,我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想著:“若是不讓張家人進去,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說不定我這中間人還是人家重點的“照顧”對象,”若是讓張家人進去了,看到那兩口鮮紅的大棺材,那不是害了老夏和楊炳傅嘛。“老家家裏突然出現兩口古老的棺材,不管是被賊匪知道還是當官的聽聞,都會帶來不可預期的後果。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張家的大媳婦抱著一個孩子趕了過來:”孩子在這呢!“張家二兒子結果孩子看了看,確實是他兒子,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不清楚其中的原委,隻有張家大嫂一臉堆笑的給老夏和楊炳傅道歉。看到這場麵我才舒了一口氣,我並不在乎這其中的原委,最重要的是老夏家裏的秘密守住了。


    臨走時,張大嫂和我說,今天是張家二兒子家蓋豬圈,請的人多,晚上那些幫忙的老爺們喝酒聊天吵鬧的厲害,他才讓把孩子抱到他家睡,誰知他們喝酒喝多了,竟然弄出這麽一茬來,實在可笑。


    ”老倌,你說今天晚上咋這麽多貓在房頂叫呢?“


    ”誰知道呢,管他的,反正我喝多了沒聽見。“


    ”你個死鬼,少喝點會死啊........“


    張大嫂等一家人小聲私語著散了去,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倒流出了一身冷汗,等我和楊炳傅等人進門後,老夏將院門反鎖了起來,他可能是被意料之外的張家人的突然來訪嚇到了。也難怪,我這個局外人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更何況是把命壓在上麵的老夏呢。


    院子裏,楊炳傅讓手下幾人把手電的光線都聚集到了剛才我摔倒的地方,我開始很納悶,還以為他們又遇到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了,等走進一看,發現地上留了一灘血漬,我慌忙拉起剛才被摔疼手臂上的袖子,用老夏的手電一照,一條食指長的傷口還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連衣服的袖子上都被浸濕了一大片。看到自己手臂上這麽大的傷口,我感覺此時劇痛無比,比剛摔倒時還好疼,因為之前摔倒的時候天太黑,隻感覺到了疼,後來注意力又都被房頂上的貓和張家人的糾纏吸引了去,所以才沒發現有傷口。


    楊炳傅看到我胳膊上的傷口,指著地上的那灘血漬嚴肅的看著我:“這是你留下的?”


    “沒看到傷口還在流血,你不關心關心我的傷就算了,對地上的血漬還感興趣了?”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一灘血漬有什麽好看的,你們至於嗎?難道就因為我爺爺是蕭仄,我的血也戴上了他的光環?”


    “閉嘴!”楊炳傅和老夏幾乎同一時間對我嗬斥道。兩人說完這句話後相互看了一眼,可能這次是他們兩唯一一次如此有默契吧!


    老夏朝楊炳傅手下手裏換來了一把強光手電,和楊炳傅一道慢慢朝院子裏其中一具棺材走了過去。


    “媽的,假的!”楊炳傅大聲的叫罵起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環顧了一下左鄰右舍的宅子,見沒有人叫罵才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隻見楊炳傅和老夏不停地用手在棺蓋上來回的劃著,劃了幾下後,棺該上竟然出現的一條一條黃白色的物質。


    老夏用腳重重的踢了棺材一下,轉頭用及其惡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你爺爺就是一個十足的王八蛋”。


    罵完我之後又轉頭看向楊炳傅:“楊炳傅,你還有什麽話說。”


    “這件事......這件事情我也......我也是不知情的啊。”楊炳傅語無倫次滿臉無奈的看著老夏。


    “你就裝吧,如果今晚這事兒沒弄了,誰也別想出這個門。”老夏話語間滿臉憤怒的掃視了院裏的所有人,意思就是他這話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得,這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的委屈,你要說楊炳傅一幹人都還情有可原,可我是被請來幫忙的局外人,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能殃及到我啊,老夏對我放出這樣的狠話,無論從哪裏都是說不通的啊!


    “我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怎麽了斷,反正這事兒別算到我頭上。”說完這句話我就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站住!”老夏和楊炳傅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就不想知道這棺材裏埋藏的秘密?”楊炳傅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不要覺得自己是局外人,這所有的一切你都脫不了幹係。”


    我不知道楊炳傅這話是什麽意思,在我的記憶裏,似乎並沒有盜過那一座墓,也並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停住腳步轉頭看著老夏和楊炳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算我爺爺和你們一起倒過鬥,一起下過墓,有什麽恩怨也不該算在我頭上吧!?


    ”我和你爺爺並無恩怨,相反我們之間關係還很要好,當然也不存在把什麽恩怨算在你頭上,隻是你生不逢時。“楊炳傅淡淡的說了句。


    越說我越覺得奇怪,走到楊炳傅的麵前,質問道:”我怎麽個生不逢時了。“他媽的,誰不是媽生娘養的,都他媽民國了,還說出生不逢時這般荒唐的話來,我真是忍無可忍,我就想聽聽楊炳傅怎麽說,如果他說不出個一二三,我定然破口大罵他這個為老不尊的人。


    ”你先不要發火,剛才都怪我一時衝動說話太重。“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夏心平氣和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被他這一拍,我的氣還真消了不少,剛才急切想溜的心一下子鑽出好多的疑問。


    我看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了句:”算了,念你幾十年身遭失子之痛,我就當你一時衝動,原諒你了。“


    兩人見我心舒眉展都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楊炳傅給老夏使了一個眼色,老夏便急急忙忙的跑到牆根下拿來了兩把鐵鏟,老夏遞了一把給楊炳傅,兩人二話沒說就要撬蓋開棺,我見此情形便急忙上前攔了下來:”你們倒是給我說說剛才的一席話是什麽意思,然後再開棺也不遲啊!“


    兩人有對視了一眼,這一次老夏開口說道:”陰陽棺乃是古人選用上好的紫檀木放在水銀中浸泡三年而製成的,通體鮮紅,猶如人體中血液一般,製成後可千年不腐爛、不變色,而剛才你也看見了,我用手都能把棺蓋上的油漆刮下來,這分明就是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這和我和我爺爺似乎沒什麽聯係吧,你剛才為何對我放狠話啊!“我緊接著問道。這事情弄不清楚,我心底的氣始終不會完全消了的。


    ”唉......!“老夏似乎很疲憊的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鐵鏟一端杵在地上,用胳肢窩夾住另一端,說道:”既然你這麽急著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老夏拿出煙鬥,上了一鍋煙絲後將煙袋遞給楊炳傅,楊炳傅朝他擺了擺手,從自己的外衣兜裏掏出一根卷煙自顧自的點上,老夏看著似乎有點不高興,心裏可能在暗罵楊炳傅有卷煙隻顧自己抽,老夏點燃自己的煙鬥抽了幾口,精神抖擻的說道:”當年楊炳傅放這兩具棺材時和我說過,陰陽墓中的棺材裝著一種東西,能治療四大......“


    “咳咳咳.......“。楊炳傅突然冒出幾句聲嘶力竭的咳嗽聲,打斷了了老夏的話,老夏看了楊炳傅一眼接著說道:”能治療四大......能治療四大疾病,但是不能沾到純陽生時人的血。“


    ”純陽生人?是什麽人,還是不是人?“我好奇的等待著老夏的下文。我雖然不知道老夏被打斷的話到底想要說什麽,但我隱隱感覺到他肯定有所隱瞞。


    老夏把煙鬥拿在棺材上敲了敲裏麵殘剩的煙絲,一邊給煙鬥裏裝新的煙絲一邊說道:”純陽生人,就是指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人,八字全陽,命硬如頑石,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剛好相反,所以這個時候出生的人叫純陰生人,純陰生人,八字全陰,命理似流水,這兩種生時的人極其罕見,可謂萬中難尋一人啊!。


    “你不會說我就是這種人吧?”我聽得入神,突然這麽問出一句。


    “對,你就是純陽時令出生的人,吐口口水都能讓髒邪之物害怕。”老夏說著說著整個人都變得詭異起來。這些隻有在書裏能多多少少見到一點的麵相八字,想不到從老夏的口中說出來,也蠻有神秘感的。我心想:“你這種人才不去算命真的可惜了。”


    老夏見我無下文,似乎看出了我肯定不會相信他所說的,便自顧自的說道:“信不信由你,若是你能早生幾年,說不定龕山......。”


    “咳咳咳.......。”老夏的話再一次被楊炳傅打斷。


    “你兩到底有什麽不能說的。”對麵他兩的言行舉止我氣急敗壞的罵道:“不想說就別他媽的一早就別說,吊起我的胃口,又開始打馬虎眼,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楊炳傅見我又要發火,便好言好語的笑道:”有些事情等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能知道。“楊炳傅腦子好使,見我沒來得及開口再問時,馬上又接著老夏剛才的話說到:“純陽時令與純陰時令出生的人我們土話都並稱為十靈時生人,十靈時的人身上都分別聚集了純陽之靈和純陰之靈,他們的血會將陰陽墓中大陽祭司和太陰祭司的寶物毀掉,你身上流出的血對眼前這兩具棺材不起絲毫作用,所以剛才才會說這是假的”。


    聽到這裏,我心想:“看來之前的推斷和書中所說都是真的,黎叔鋪子下的古墓確實是一個陰陽墓。”


    “那真的去哪裏了?”我好奇心一直都很泛濫,腦子總是沒有嘴巴快,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因為這口無遮攔而惹來禍端。


    “這隻有打開棺材才能知道。”楊炳傅說著朝老夏輕微的點了點頭,兩人並開始賣力的撬起棺蓋來,對於體力活,我一向都是排斥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輕易浪費身上的一點力氣。不過說來也奇怪,楊炳傅的手下各個身強力壯,看著老頭子撬的如此辛苦,也不知道上去幫一下,更奇怪的是楊炳傅不但不叫他們幫忙,反而讓我們幾個離遠一點,他這一舉動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隻聽得“吱”的一聲,棺材蓋子被硬生生的撬了開來,裏麵一團耀眼的紅光閃過,伴隨著這陣奇怪香味的煙霧,我慢慢的失去知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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