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驚蟄詫異的看了岐山仙尊一眼。


    “師叔似乎十分了解天羅蛛之事。”孟驚蟄說道。


    岐山仙尊微微一愣, 很快便說道:“本座是醫者,天羅蛛雖有毒,但也能入藥,多了解幾分又有什麽不對嗎?”


    聽她這麽說, 孟驚蟄竟然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似乎對方話語中藏著什麽未盡之言一般。


    “那如今要去哪裏弄成年天羅蛛女王?”一旁的長樂問道。


    孟驚蟄也看向岐山仙尊, 問道:“師叔如此了解天羅蛛,可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岐山仙尊輕輕搖頭, 說道:“天羅蛛一族, 本就極少現世,此番出現, 倒是十分蹊蹺, 成年女王大多數時候,其實應該待在她的巢穴裏。”


    “若是方才跟著那位女王候選,說不定能找到巢穴的位置。”


    孟驚蟄卻搖頭, 說道:“她回的地方不是巢穴。”


    阿靜逃跑,一定是朝著那麵具男人在的地方跑,因而多半不會回到天羅蛛的巢穴中。


    甚至孟驚蟄也覺得,天羅蛛的巢穴,未必就在這聖山當中。


    “那如今也不知該如何辦了。”岐山仙尊滿是遺憾的說道。


    孟驚蟄卻問道:“阿靜是未成年的女王候選, 那能不能讓她提前成年?”


    孟驚蟄腦中隻有兩個字:催熟。


    可岐山仙尊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歎息一聲, 說道:“你不懂天羅蛛一族的規矩,前任女王還活著, 其他全是未成年,天羅蛛女王是整個族群的信仰,她可以吸收整個族群的力量。”


    “同樣的, 她也可以將所有力量反饋給自己的子孫,天羅女王若是大限將至,就會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傳承給繼任者,繼任者便是新的成年女王。”


    “你說的這個阿靜,如今不過是一個數個候選之一,沒有得到女王的力量,她哪怕擁有人形態,也隻是一個級別較高的天羅蛛。”


    孟驚蟄微微蹙眉,他在修仙界這麽久,什麽奇怪的事情都見過,但即便如此,他依舊覺得,哪怕是再靈異的事件當中,定然也還有規律所在。


    而找到其中的規律,利用規律,便能找到解決問題的鑰匙。


    “天羅蛛的傳承,師叔了解多少?”孟驚蟄想要獲得更多的訊息。


    但岐山仙尊卻搖了搖頭,說道:“本座所知,也隻有這麽多。”


    一旁的長樂,說道:“也不知道小甜如今如何了。”


    孟驚蟄雖然依舊擔心孟小甜,但也明白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他這一次自以為位置絕佳的偷襲,卻遭遇了如此嚴重的滑鐵盧,倒是讓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師叔,我想早一點見到師父。”孟驚蟄說道。


    他也不知為何,哪怕岐山仙尊救了他一名,但他內心裏,還是對這位師叔有些不信任,因而他隻想早一點見到靜和劍尊。


    “本座來此,也是為了尋他。”岐山仙尊說話間,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物件來。


    那物件外形似羅盤,在岐山仙尊念了一連串的咒語後,那物件指向了一個方向。


    長樂如此眼睛受了傷,卻不願意鑽進靈獸袋裏,索性直接變成小土狗模樣,被孟驚蟄抱在懷裏前行。


    這一路全靠著那羅盤指路,兩人一狗沒有碰到任何危險,但也一直沒有見到靜和劍尊的消息。


    “奇怪,明明是這個方向,但為何卻一直見不到師兄?”岐山仙尊滿臉疑惑。


    “這山裏形勢詭異,傳音玉符早就沒了作用,師叔確定這尋蹤盤還是好的嗎?”孟驚蟄覺得這山裏的情形,有點像是磁場紊亂。


    而既然是磁場紊亂,那正常指示方向的物件,多半都要受到影響,因而這個尋蹤盤,也許指向的,並不是靜和劍尊的方向。


    “師兄一身劍氣,他身上便是劍氣最強之地,如此方向,怎麽會有錯?”岐山仙尊振振有詞。


    孟驚蟄聞言一頓,他先前見岐山仙尊胸有成竹的模樣,還以為她已經有了十分把握,如今才知道這尋蹤盤居然是如此工作,立時便覺得不靠譜起來,說道:“師父若是劍氣內斂呢?”


    岐山仙尊微微一頓。


    孟驚蟄又道:“若這裏有個劍塚呢?”


    岐山仙尊又是一頓。


    “這裏氣息如此混亂,也還可能什麽都沒有,它就會被誤導著胡亂指示。”孟驚蟄又道。


    岐山仙尊歎了口氣,說道:“如今還是要另尋它法。”


    孟驚蟄又道:“這尋蹤盤,似乎不像是宗門之物。”


    他本是試探一說,但岐山仙尊卻回答得十分爽利,說道:“這是本座近期方才得到的一件寶物,若是早些錄入你師父的氣息,如今便不會這般艱難了。”


    說著,岐山仙尊又看了一眼孟驚蟄,道:“師侄你也是趕巧了,既然沒能錄你師父的氣息,不如錄一錄你的。”


    孟驚蟄似是沒發現那裏不對一般,欣然應允,又詢問道:“該如何錄入呢?”


    待聽得岐山仙尊的解說之後,孟驚蟄臉上也有幾分躍躍欲試,說道:“師叔,我想自己錄入。”


    岐山仙尊見他如此,自然不會拒絕,反而在一旁十分耐心給他指點,時不時糾正他。


    “若是我想錄入他人的氣息,那也是一樣操作嗎?”孟驚蟄似是無意一般說道。


    “錄入他人氣息,須得他人同意。”岐山仙尊隨口答道。


    孟驚蟄捏了捏小土狗的耳朵,說道:“師叔,我覺得可以試一試了。”


    岐山仙尊聞言點頭,在一旁含笑看著孟驚蟄錄入氣息。


    等到錄入完畢後,孟驚蟄又催促岐山仙尊檢驗一番,那迫不及待的模樣,似是小孩得到了一個新玩具一般。


    岐山仙尊眼神一閃,笑著說道:“放心,這麽近,不會出錯的。”


    她念完一大長串咒語之後,那尋蹤盤看是轉動起來,片刻後停了下來,穩穩的指向正抱著小土狗的孟驚蟄。


    “師叔,此物能追蹤多遠?”孟驚蟄問道。


    岐山仙尊十分自得,答道:“方圓萬裏,皆可追蹤。”


    孟驚蟄立馬感慨道:“如此寶物,若是我能煉製一個就好了。”


    岐山仙尊心下覺得好笑,麵上卻滿是鼓勵,說道:“你師父是一個煉器天才,很多法器到了他手上,隻消看一眼,便能煉製出一個八成相似的,說不得你也有這樣的本事。”


    孟驚蟄立馬說道:“師父這樣說,便是同意將此物暫借給我研究?”


    岐山仙尊壓根不相信孟驚蟄能複製出一個同樣的物件來,聞言便十分大方的同意了孟驚蟄的請求。


    兩人繼續靠著尋蹤盤的指引前行,隻是這一次拿著尋蹤盤的人便成了孟驚蟄,這一路上,孟驚蟄都在翻來覆去的研究這個尋蹤盤。


    岐山仙尊隻是偶爾看一眼,便見到他永遠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好心安慰道:“尋蹤盤是慈大師耗費數年心血,方才打造出來的寶物,更是他的封盤之作。”


    “如此嘔心瀝血方才煉成,若是這般容易就被你摸透,那他還能叫做大師嗎?”


    孟驚蟄聽了這話,麵上神色稍稍好轉,但依舊還是擋不住的氣餒之色。


    “若是師父在這裏,隻怕他已經出了一件成品。”孟驚蟄說道。


    岐山仙尊心下也道,若是你師父在這裏,這東西也不敢交到他的手上。


    孟驚蟄又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道:“我知道了!”


    岐山仙尊心下一跳。


    孟驚蟄笑著朝她道:“師叔,剛剛我在想,若是師父在這裏,他會怎麽做,我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麽?”岐山仙尊忍不住追問。


    “若是師父在這裏,他一定不會像我這樣隻看著,而是已經開始動手了。”


    岐山仙尊一顆心漸漸落地,心底覺得孟驚蟄一驚一乍,麵上卻是一副十分讚同的模樣,說道:“這確實是師兄的行事作風。”


    孟驚蟄說做就做,立時便開始動手煉製起來。


    他手頭上有大把的材料,都是來自祈飛玄的遺產。


    一旁的岐山仙尊,看他如此浪費材料,但煉製出來的東西卻十分上不得台麵,心下便越發瞧他不起。


    “師叔,你看看我這一次的成品,我有預感,這一次一定成功了。”孟驚蟄手裏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物件,興衝衝的朝著岐山仙尊說道。


    岐山仙尊的這件寶物是羅盤模樣,而孟驚蟄的,形狀卻十分怪異。


    四四方方的,造型十分別致,隻有上麵的一根指針,先是出這物件與尋蹤盤之間的相似之處。


    岐山仙尊本來心有疑慮,但孟驚蟄又說道:“我錄入自己的氣息,指示的方向總是不對,若是換成師叔的,說不定就能指引正確的方向……”


    聽他這麽說,岐山仙尊心下大定,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倒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很快,她便朝著那被孟驚蟄命名為“四方盤”的物件裏,注入了自己的氣息。


    在一陣咒語過後,那四方盤上的指針,開始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指針轉了數圈之後,穩穩的停了下來。


    隻是它指使的方向並不是岐山仙尊,而是偏移了九十度,恰好形成了一個直角。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孟驚蟄忍不住罵道。


    岐山仙尊立馬安慰道:“雖然指示的方向不對,但能動起來,足以說明師侄的天賦。”


    孟驚蟄卻似是對這個結果很難接受一般,即便有岐山仙尊的安慰,但他還是直接將四方盤上的指針扯了下來,隨手扔在地上,說道:“師叔不用如此安慰我,都是師侄不成器。”


    岐山仙尊聞言,又隨口安慰了兩句,恰在此時,尋蹤盤忽然急速轉了起來。


    岐山仙尊臉色一變,說道:“你師父就在附近!”


    “尋蹤盤感應的是劍氣的氣息,劍氣外放至此,難道是師父在跟人動手?”孟驚蟄忍不住問道。


    尋蹤盤的指針停了下來,此時穩穩的指向一個方向。


    孟驚蟄和岐山仙尊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越是靠近,便越發不需要尋蹤盤的提示,衝天的劍氣,就像是黑夜裏的指示明燈,直接映照前進的方向。


    兩人終於靠近,第一時間看見的,卻不是預料中的靜和劍尊,而是一座巨大的劍塚。


    劍塚荒涼而又孤寂。


    無數柄劍,此時正在靜靜佇立著,似是一座座雕像一般,無聲的望向來人。


    “師傅曾說,他眼裏這座山,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劍塚。”孟驚蟄忽然說道。


    岐山仙尊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兄劍道天賦卓絕,他的感應沒有半點錯誤。”


    “師叔覺得呢?這座山在師叔眼裏,像是什麽?”孟驚蟄問道。


    岐山仙尊望著麵前的劍塚,也不知是不是被這裏孤寂的氛圍感染,岐山仙尊臉上竟然也流露出一絲脆弱來。


    許久之後,孟驚蟄方才聽到她的回答。


    “牢籠,像是永無止盡的監牢。”


    孟驚蟄心下一顫,眼神落在岐山仙尊手裏捧著的尋蹤盤上。


    “歸一劍宗滿門都是劍修,師叔為何不修劍道呢?”孟驚蟄又問道。


    岐山仙尊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問題似是有點多。”


    孟驚蟄立馬水哦到:“師叔見諒,是弟子逾越了。”


    岐山仙尊回轉過來,目光依舊落在麵前的劍塚上,說道:“這裏如此整齊,顯然師兄還未曾來過。”


    孟驚蟄望著劍塚裏,那些半截身子埋在地裏的長劍,此時依舊是那副飽經風霜的模樣,沒有半點曾經動過的痕跡,倒是認同了岐山仙尊的看法。


    “劍塚氣息強烈,師兄不會沒有察覺,我們且在此處等候便是。”岐山仙尊說道。


    孟驚蟄點頭,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盤腿坐下。


    前一次四方盤製作失敗,他卻並沒有放棄,有了空閑,就會拿出來繼續擺弄。


    岐山仙尊沒有管他,而是閉目養神。


    兩人抵達劍塚時是白日,等到了晚上,頭頂緩緩升起一輪圓月。


    而劍塚內,劍氣卻在慢慢沉澱。


    無論是孟驚蟄還是岐山仙尊,都察覺到了劍塚內的這種變化。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在他們懷裏的小土狗,已經開口說道:“趕快離開這裏。”


    長樂雖然不是真正的神獸,但因為有了一縷麒麟真魂之故,他的嗅覺比正常妖獸要敏銳許多,因而他比兩人更早意識到危險。


    “快!不能猶豫!”長樂急促催促道。


    岐山仙尊袖子一卷,卷起孟驚蟄就要離開,但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無邊的霧氣,朝著兩人迎麵而來。


    恍惚間,孟驚蟄看到天上的白月,突然變成了紅色。


    從淺紅色,一路顏色加深,逐漸變成如同血液一般的鮮紅顏色,看起來格外滲人。


    孟驚蟄左右望去,他身邊如今既沒有長樂,也沒有岐山仙尊,有的隻是濃重身後的霧氣,以及天空上高懸的那一輪詭異紅月。


    孟驚蟄在原地等了片刻後,方才抬腳,向前走了一步。


    僅僅是一小步,他便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破風之聲。


    霧氣濃重,層層疊疊,讓人連身前半米的範圍都看不清楚,孟驚蟄神識一入霧氣當中,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立時便消散不見。


    神識失去了作用,孟驚蟄便知道靠著本能去應對這一道破空之聲。


    似是水到渠成一般,他開始運轉起,自己從陰陽墓中學會的那套身法。


    一切像是剛剛好,這套身法曾經字啊陰陽墓裏給孟驚蟄幫了大忙,如今到了這個十分詭異的劍塚,這套身份,再一次切合得,就像是在為這個地方做準備一般。


    一步兩步三步。


    孟驚蟄一連走了七步。


    這短短的七步裏,哪怕那些攻擊再混亂,他也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一千八百六十五道攻擊。


    這隻是短短七步裏,他承受的攻擊。


    索性,孟驚蟄全都躲了下來。


    第八步邁出。


    但霧氣裏的那些攻擊,卻在此時忽然轉變了姿態。


    孟驚蟄一時不察,被一劍直直命中,索性他險而又險的避開了要害,隻是這般,到底要遭受些許皮肉之苦。


    孟驚蟄還想繼續前行,但密不透風的攻擊,一聲接著一聲,似是要當場將他削死一般,倒是讓他不能前進寸步。


    “後退吧。”


    孟驚蟄耳邊有個聲音如此說道。


    但他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被密集的攻擊留在原地。


    不能前進,但他也不曾後退,而是繼續苦苦支撐,想要尋找一線機會。


    “往後退,隻要退一步,就是你熟悉的地方。”那聲音如此說道。


    孟驚蟄依舊充耳不聞,而是在苦苦支撐著。


    “前麵什麽都沒有,你也要繼續前行嗎?”那聲音問道。


    孟驚蟄還是沒有回答,他的行動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站在第八步,也不知道抵擋了多少來自霧氣裏的攻擊,但他卻依舊站得穩穩的,哪怕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人生苦短,何必為難自己,等待天亮,難道不好嗎?”那聲音說道。


    “你在白費功夫。”孟驚蟄在細密的攻擊中,忽然開口。


    那聲音一頓,緊接著說道:“我是為了你好,繼續前行,你是在找死。”


    “好心卻不一定會辦好事。”孟驚蟄說道。


    那聲音聞言,再次強調:“前麵真的沒有獎賞。”


    “前麵有沒有獎賞,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孟驚蟄說道。


    “那你還不回頭?”那聲音問道。


    “可是回頭,也未必能上岸。”孟驚蟄說道。


    那聲音突然停住。


    就在此時,孟驚蟄邁出了第九步。


    細密的攻擊再度落下,孟驚蟄疲於應對,無法再說話。


    “後麵比這樣更加難以應對,你過不去的。”那聲音說道。


    孟驚蟄身上又挨了幾下子,但他依舊沒有半點後退的意思。


    陰陽墓的主人,孟驚蟄先前不知,如今倒是十分明了,若說字符秘境是上古五大世家的共有聖地,那陰陽墓,就是顧家專屬的一個試煉秘境,


    那裏的一切,雖然沒有表達得十分清楚,但卻全都隱晦的指向這座聖山。


    不記得自己過往的守墓小鬼名叫阿七,陰陽墓中的身法,也隻能讓孟驚蟄遊刃有餘的走完前七步,顯然,陰陽墓的主人,在最大限度的想要幫助自己的後人。


    但他自己,對於這座劍塚的理解,也隻是到了第七步。


    這位顧姓先祖,已經幫了孟驚蟄很多,他如今已然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行。


    先祖如此煞費苦心,孟驚蟄自然不想辜負他的努力。


    最初他的神識,在陰陽墓裏也施展不開,但後來,一切證明,神識是可以具有穿透力的。


    此時孟驚蟄的神識被濃重的霧氣阻隔,但他卻沒有放棄掙紮,他一邊抵擋無孔不入的攻擊,一邊努力的讓神識穿透濃霧。


    一次不行,那就再來。


    孟驚蟄已經做好了自己要嚐試幾萬次的準備,但卻在第一千零三次的時候,孟驚蟄忽然察覺到自己的神識一頓鬆動。


    他感受到了那種前進的力量,他的神識雖然隻是向前走了一小步,但他卻覺得自己已經邁過了那一道門檻。


    一點一點。


    孟驚蟄神識穿透的範圍越來越大。


    也不知在濃霧裏待了多久,久到那聲音都停下喋喋不休的時候,孟驚蟄再度向前進了一步。


    這一小步,後麵是更加疾風驟雨的攻擊。


    隻是孟驚蟄的神識更加強大之後,他對於這些攻擊的應對也越發自如。


    一直到他走到第四十九步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


    濃霧逐漸散去,銀白色的月光灑向大地。


    孟驚蟄再度見到了那個劍塚。


    他身邊依舊沒有師叔和長樂。


    “我還在考驗當中,對嗎?”孟驚蟄問道。


    那聲音響起,說道:“我也第一百零一遍告訴你,即便通過了考驗,也沒有半點獎賞,你是在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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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驚蟄搖了搖頭,說道:“你記錯了,其實是一百零三遍。”


    那聲音一頓,許久之後,方才不敢置信的問道:“剛才你心裏一直在計數?為什麽要計數?”


    “你不也在計數,隻是你的算學好像不是特別好。”孟驚蟄回道。


    [來自???的陰陽值:+5]


    孟驚蟄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開始呼叫係統。


    “為什麽這人沒有名字?”孟驚蟄問道。


    係統沒有回答,隻是閃過一條“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的係統信息。


    “很好,這很係統。”孟驚蟄習慣了這係統永遠不在線的尿性,此時它這般回複,孟驚蟄也沒有繼續深思。


    “繼續考驗吧,沒有獎賞,我也想看一看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孟驚蟄說道。


    那聲音沒有出聲,而是用漫天的劍光來回答孟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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