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抬進了醫務室後,方瑜進就聽到有士兵在大聲呼喊:“醫生,醫生,這裏又出現新的傷患了!”


    然後方瑜進就聽到一串零碎的腳步聲,然後就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詢問聲:“怎麽回事?南門那邊又出現新的傷亡了嗎?”


    “不是的,這兩個人是在東區被偷襲受傷的,要塞內有敵軍潛入,8號房的八名弟兄全都被殘忍殺死了,幸好這兩個似乎還有氣,我就給你帶過來了。”


    低端的欺騙是主動用語言來迷惑對方,而高端的欺騙則是營造假象,讓敵人自己產生錯誤的判斷。因為人對他人的語言往往抱有懷疑,卻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方瑜進迫不得已,就隻好選擇冒險賭一把。


    方瑜進心裏非常清楚,一旦來個有心人對他們兩人進行身份檢查的話,結局必然就是露陷。但現在要塞內盤查十分嚴厲,可以說是插翅難逃,正麵突圍的可能性接近零,方瑜進不得已隻好出此下策。


    躺在病床上的方瑜進閉著眼睛想:“現在就隻能祈禱寧語市隊的人跟我思路不在一個頻道了,萬一他們心血來潮要來這裏查一查受傷士兵的編號的話,我就隻能提前出局了。”


    攙扶方瑜進和一號過來的要塞士兵就離開了醫務室,醫生綁住了方瑜進的肩膀給他止血,然後就把他推進了手術室開始嚐試給他取出子彈,由於打了麻醉針的緣故,方瑜進真的就直接睡著了,等到他再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躺在一個昏暗的病房內。


    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手術已經結束,手臂已經打上了石膏,被子彈射中的傷口不但不痛,反而麻麻癢癢,居然還有些舒服。


    方瑜進又仰視了一眼懸在病床旁的點滴,心裏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來這個要塞內又是殺人又是埋下炸藥,結果要塞內的人居然還細心照顧他。如果自己就這麽帶著傷口回去的話,端木琴那邊隻有一個醫生,還未必能做的這麽周全,說不定就會因傷口感染而死。現在自己完全就是在花敵人的錢養傷,傳出去都能變成奇聞了。


    方瑜進扭頭望向身旁,就看到鄰近的病床上就躺著一號,看來他也被做了手術,方瑜進長呼了一口氣,思維又開始活躍起來,想:“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逃出這個地方,但是該怎麽出去?我絕對要趕在白天前出去,淩晨五點那三個埋下的炸藥就會爆炸,是不是能利用這個時機趁亂逃出去呢?”


    雖然暫時逃過了一劫,但後續可能出現的可能就源源不斷地向方瑜進的腦子內湧去。


    就在方瑜進苦思冥想時,忽然病房外的燈就亮了起來,醫生的聲音飄入了病房內:“總司令,那兩個受傷的士兵還在養傷,我覺得不要打攪他們比較好。”


    然後另一個男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沒關係,我就是問幾個問題而已,問完後就會讓他們休息的。給我叫醒他們!”


    方瑜進歎了口氣想:“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於是方瑜進就迅速閉上眼睛裝睡,在清醒的狀態下很可能會被對方瞧出破綻,睡著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很快方瑜進就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就是一串串腳步聲在自己的身邊停下來。一個男性的聲音傳入了方瑜進的耳朵內:“這就是那兩個受傷的士兵嗎?”


    “沒錯,總司令。”接著醫生就伸出手來推了推方瑜進的肩膀,說:“小夥子,醒一醒,司令有話要問你。”


    不管醫生如何推搡,方瑜進的睡姿卻巍然不動。醫生無奈地說:“司令,怎麽辦?叫不醒啊,可能是這個麻醉劑的效力對他有點強。”


    “沒關係,醫務室內不是有電擊器嗎?對他來兩下。”


    方瑜進在聽到這句話時,雖然躺在床上的身體一動不動,但手心已經開始出汗,方瑜進想:“怎麽回事?這個寧語市隊的隊長該不會和端木琴是一個類型的吧?當上隊長的人都是變態嗎?”


    醫生的聲音變得有些慌張:“總、總司令,這不太合適吧?這終究是我們要塞內的士兵,而且他剛做完手術,身體相當虛弱,對他電擊的話說不定會出什麽問題的。”


    “啊,好吧。我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讓他好好睡吧,等他醒來後再叫我。”這句話說完後,方瑜進就聽到一串腳步聲漸行漸遠,隨著一聲關門聲,病房內的燈也滅了下來。


    方瑜進鬆了一口氣,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臉,一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就站在床旁。


    那名青年對著方瑜進咧開嘴笑了一下,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他說:“方瑜進,真有你的,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未必會想到潛入者不但還留在要塞內,而且還受了傷就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一般人不都是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的嗎?你可真能藏的。”


    方瑜進看到槍口時就知道局勢已經難以挽回,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時,他心裏更是萬念俱灰。


    那名青年繼續說:“你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可就是你這張臉了,畢竟你可是上過頭條新聞的高考狀元,對自己的知名度有點信心吧,你可是國內的大名人啊。靜炎市隊的隊長端木琴都沒有你出名,你畢竟是我們南方賽區的奪冠大熱門,我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你呢?”


    方瑜進想:“糟糕了,我都忘了自己上過報紙了,真是晦氣。”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寧語市隊的隊長常澤濤,你不認識我,我可是認識你的。把他給我帶走!”


    忽然病房的門就被推開,好幾名士兵衝進來分別抓著方瑜進的四肢將他抬起,然後就帶他出了病房,在方瑜進離開病房後,他就聽到一聲槍響從房間內傳出。


    方瑜進突然就明白這是一號被打死的槍聲,他想:“他說不定也已經醒來了,但是因為我的命令所以一直都在裝睡。可以說是我害了他。”雖然知道一號隻是個人工智能,但方瑜進心裏還是自然而然地對他產生了愧疚感。


    方瑜進被帶到要塞內的審訊室後,那幾名士兵就將方瑜進放在一個椅子上,用手銬將他的右手鎖好,而常澤濤和寧語市隊的另外兩名隊員也走進審訊室,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方瑜進想:“我記得組委會明確規定了在遊戲內不允許對其他玩家做出任何摧殘人權的侮辱行為,他們也不能用酷刑拷打我,把我帶到這裏又要做些什麽?對我的精神施壓,逼迫我說出情報嗎?”


    常澤濤忽然問:“方瑜進,你還記得我嗎?”


    方瑜進愣了一下,就問:“你是?我們以前認識?我沒有去過寧語市啊。”


    “當然不是在現實中見麵的了,我們在遊戲中交過一次手,不過相當可惜的是,我不到三秒鍾就被你給打敗了,你會不記得我也是事實。”


    對方這麽一說,方瑜進就立即想起來了,自己在《若夢譚》中利用隱藏職業的優勢在擂台上打敗過不少人,人數多到自己也記不清楚了,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會在聯賽裏又見了麵。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是那種會意氣用事的人。而且輸給了高考狀元也未必就是什麽丟人的事,我也不是什麽小朋友了,不會為了那些爭強好勝的事而慪氣。”


    常澤濤說完後,就從口袋內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對講機,方瑜進立刻就認出來這是自己帶來的。


    “我想和你們隊長端木琴談一談,哪個頻道才能聯係到她?你把我調一下吧。”


    方瑜進接過了對講機時遲疑了一下,想:“該不該幫他們聯絡端木呢?雖然說這麽做是我唯一的求生之路,但是他們說不定也在構思著對我們不利的局麵,我不能為了我把他們主要部隊給害了呀。”


    “方瑜進,你愣著做什麽,快點呼叫端木琴啊。”


    方瑜進繼續想:“不過端木也未必會讓他們占便宜,走一步看一步吧,情況不對我就強行退出遊戲,讓他們無法繼續談判。”


    方瑜進呼叫了端木琴後,沒過多久端木琴的不耐煩的聲音就從對講機內傳了出來:“方瑜進,你死到那裏去了?你被敵人抓住了嗎?”


    “對,你全說對了,我現在就在敵人的審訊室裏。他們的隊長想找你談一談。”


    常澤濤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想:“方瑜進肯定是她們隊伍相當關鍵的一個人物,既然他被抓了,那端木琴肯定是心急如焚。”


    “談個屁,大半晚上不用睡覺了嗎?愛怎樣就怎樣吧。”然後對講機就被強行掛斷,顯示通話狀態的綠燈也變成了紅燈。


    寧語市隊的三人都臉色大變,常澤濤迅速搶過了對講機,將其放在耳朵旁聽了一下,然後他就用疑惑的口氣說:“怎麽回事?方瑜進,你怎麽掛斷了?”


    “你沒聽到她剛才說什麽嗎?怎麽可能是我這個人質中斷的通訊?我連帶著哭腔說‘我被他們抓住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呀,嗚嗚嗚。’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她給掛了。”


    常澤濤摸著額頭困惑地說:“這……這怎麽可能呢?你真的是打給端木琴的嗎?”


    “真的是她,這遊戲內就她一個女選手。剛剛她的話你難道沒聽到嗎?”


    常澤濤感覺一頭霧水,他無奈地說:“你不是隊內的副隊長嗎?聽說你們還是男女朋友,她怎麽一點也不關心你的死活呀?”


    “哈哈哈。”方瑜進不知道說什麽好,就隻好幹笑三聲。


    常澤濤把對講機遞給方瑜進說:“你再打一個,我來跟她談。”


    方瑜進隻好再次呼叫端木琴,端木琴焦躁的聲音就從對講機內清晰地傳了出來:“煩不煩?我不是說了我很困的嗎?”


    常澤濤連忙拿過了對講機,說:“端木隊長你好,我是寧語市隊的隊長。說起來還沒和你打過招呼呢,你好。”


    “你好,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你們的副隊長方瑜進真的就在我們手上,我覺得我們可以就這件事談一談,殺了他對我們沒有好處,隻要你們給出相應的價碼,放他回去也不是不能談的。你覺得呢?”


    “你們不要再來煩我了行嗎?我真的沒時間陪你扯這些雞皮蒜毛的事情,方瑜進的死活我無所謂的。啊,不對,說錯了,不是無所謂。你們一定要好好折磨他,如果方瑜進沒有變成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他的臉沒有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變形的話,就算你們三個沒種。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也該懂我意思了吧?”然後端木琴又掛斷了通訊。


    局麵立即就陷入了僵局,寧語市隊的三人都麵麵相覷,表情迷茫,常澤濤苦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說:“有這樣的隊長嗎?這也太狠了吧?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寧語市隊的副隊長魯順走到方瑜進的身旁,從口袋內掏出了一包煙,對著方瑜進說:“來一根?”


    方瑜進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不抽煙的。”


    魯順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放到嘴裏吸了一口,最後就吐出了煙霧,他把手搭在方瑜進的肩膀上說:“兄弟,在這種人手底下打比賽一定很不容易吧?”


    方瑜進點頭說:“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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