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遵這幾天在家裏也是抓心撓肺的難受,臭丫頭那天走的時候不是還猶豫不決的嗎,怎麽都過去好幾天了,電話不打一個短信也不發?不會是真要跟他分手吧?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季遵滿頭滿臉的黑線,臭丫頭要是敢,他非把她的皮給剝了不可!


    輾轉反側了四天,季遵決定,還是去看一下吧。順便觀望觀望清歡的態度,要是她想和好呢,那他就順水推舟大度一點,要是她沒那個意思,他就說是去拿之前留在她那兒的衣服的。對,沒錯,就是這樣,簡直完美。


    想通了的季遵喜滋滋地從床上爬起來,刮胡子洗臉凹造型,換了身新衣服,英俊瀟灑的開車到了清歡房子的樓下。先是猶豫了會兒,想,還是打個電話探探口風,可撥了好幾次都無人接聽,季遵納悶了,他手上還有鑰匙,就下了車。


    客廳裏沒有人,安安靜靜的,季遵皺著眉頭又撥了一遍電話,最後循著聲音在樓梯的死角處找到了已經髒兮兮的手機。


    小巧輕薄的粉色手機,跟他的是情侶款,清歡一度很喜歡,總是抱在手上玩些小遊戲,一刻都不肯鬆開,季遵不認為她會因為生他氣就把手機丟到這裏。


    一定是出事了!


    季遵臉色大變,打了個電話給助理,自己則去了萬家。


    萬父對於季遵的出現表示了極大的歡迎和激動,萬夫人在外頭做spa,一時半會趕不回來,萬瑩瑩聽說了季遵在家裏,也不知在哪兒鬼混就回來了,一見到季遵就跟牛皮糖似的朝他身上貼,一口一個季先生叫的那叫一個親熱。


    季遵手機響了,他沒工夫跟萬叢林廢話,直接拎起萬瑩瑩的袖子,掐住她脖子一字一句的問道:“寶鹿呢?”


    “額咳咳……”萬瑩瑩被掐的兩眼翻白,雙手抓著季遵的手腕不住推搡。一邊萬叢林被嚇壞了,即使是他的掌上明珠被季遵掐在手裏,他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過來問:“季先生,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告訴我寶鹿在哪兒,藍海漁彎的桉子就是你的了。”季遵也不廢話。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家人的卑劣,一點點時間他都不想耽誤。隻要一想到萬瑩瑩有多麽惡毒,他就擔心他的小丫頭此刻在受苦。


    聞言,萬叢林眼睛立刻瞪大了!這是他的家,家裏發生了什麽事他當然知道,幾個小時前萬瑩瑩身邊帶的人也都是他安排的保全。他是知道萬寶鹿被丟進什麽地方的,但他不以為意——一個沒有用的女兒,留著還浪費糧食。現在一聽到季遵給的誘惑,萬叢林興奮不已,他才不在乎哪個女兒是他的心頭肉,能帶來利益的就是好女兒。當下就對季遵說:“在xx會所!”


    “帶我去。”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會所,季遵又逼著萬瑩瑩告訴了他清歡被丟在哪個包廂,往哪個包廂一路跑過去的季遵心髒都要跳出胸膛,他恨不得自己能快一點再快一點,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的話,打死他也不會趕她走的!


    一腳踢開了包廂門,裏頭喧鬧的男男女女都看了過來,季遵走了進去,立刻在角落沙發上看到了清歡。她身上的衣服很亂,裙子都被撕破了,整個人卻還如同一隻倔強的小牛犢,死死地跟身上的男人對抗。小臉腫脹,很明顯是被打的,而她身上的男人也沒討得了好,臉上脖子上到處是抓痕。


    季遵想,沒有強製她剪指甲果然是正確的。


    心裏這麽想,人走過去一腳把那男人踹到一邊,又把清歡抱在了懷裏。季遵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底的戾氣,現在最重要的是帶他的鹿寶去醫院,“打,打不死,就他媽的給我朝死裏打!”


    經過萬叢林跟萬瑩瑩身邊的時候,季遵詭異的彎了彎嘴角,他還會給他們送上一份大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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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歡在他懷裏,有些看不清他是誰,一拳打了過來,嘴裏還嘟噥著混蛋滾開別碰我。季遵壓抑住心底的酸楚,輕輕吻了吻清歡額頭,道:“鹿寶,是我啊。”


    她彷佛聽出了他的聲音,也彷佛因此感到了安全,慢慢地閉上了眼。


    萬瑩瑩給她注射的是濃度很高的海|洛|因,裏麵還摻雜著別的東西,基本上是可以一支就上癮的東西。季遵是個商人,雖說做的不全是合法生意,但毒他是絕對不碰的。他知道這種東西對於人的意誌,身體還有精神的摧殘有多大,以前他看到那些有毒癮的人,心中沒什麽感覺,可是一想到清歡也會變成這樣,他就覺得無比的痛苦和憤怒。


    怒火不發泄出去是不行的,所以季遵毫不猶豫地開始打擊萬家的生意。萬叢林還巴巴的跑來問他為什麽,季遵冷笑,還能為什麽,為他那好女兒唄。萬叢林可能接受不了這個說法,質問季遵他先前答應好的投資桉怎麽辦。


    季遵笑了笑,說:“我反悔了。”


    是的,他反悔了。把清歡攆走說要分開,他已經反悔了一次,所以也不差這第二次,他要叫萬家人死無葬身之地。


    清歡在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打了鎮定劑,但那種渴望是無法壓抑住的,毒癮發作的時候她完全不像她自己了,季遵抱著她,不住地喊她鹿寶,但沒有用,她誰也不認識,惟獨清醒的時候看著季遵身上的牙印跟傷痕,眼中透出幾分愧疚。


    身體上所受到的折磨同時也打磨了靈魂,清歡是頭一回接觸這種東西,竟然一開始也沒有把持住,而且這種情況還越演越烈,她沒用任何能力,隻是完全靠意誌來壓製,每每痛苦的咬破嘴唇,這時候季遵就會把他的手伸過來給她咬,短短三天時間,他手上就全是她的牙印。


    並非清歡故意,而是她的確受到了毒品的影響。


    第四天的時候她痛苦的簡直想要死掉,連集中精神動用意念都做不到,這跟她在忘川河底感受到的啃齧完全不一樣,並沒有那麽痛苦,但骨子裏的瘙癢卻是無法抑製的。解藥就在前方,馬上就能解脫,要做到的是拒絕誘惑。


    季遵反而受不了她這麽痛苦,他顫抖著叫人拿來了高純度的藥送到清歡麵前。撫摸著她長發的時候,季遵的神情格外平靜。他不是養不起她,她就是要吸一輩子也沒關係,隻要她不再痛苦,怎麽樣都行。他再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她難受,自己卻一籌莫展了。


    “沒關係的。”他低聲說著。“我會永遠陪著你。”


    他養她一輩子。


    近在咫尺的誘惑,唾手可得。清歡突然笑了,她伸出手,慢吞吞的,季遵以為她是要接住,但她做的卻是推開。


    “我不屈服。”她說。


    季遵顫抖地望著她。


    “我還想跟你和好呢。”清歡笑了笑,她的臉色很蒼白,人也瘦了很多,可一旦她笑起來,便仍舊是光芒萬丈。“別讓我變成那麽可悲的人,如果你都不相信我的話,還有誰會相信我呢?”


    季遵盯著她,眼中有著水汽。


    能讓季遵為她哭,清歡覺得值了。她笑容加深,握住了季遵的手:“我們說好,要是我挨過去的話,到時候我們得和好,而且你也得跟阿姨和好。”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提她?”季遵哭笑不得。


    “必須得提,就是因為她我們才分手的,你要不跟阿姨和好,我遭罪還有什麽意義?”清歡強撐著親了親季遵的臉頰,望進他的黑眸裏。“答應我嗎?”


    “……嗯。”


    得到了他的答複,她就閉上了眼睛。季遵忍住眼眶的淚,輕輕把清歡抱到床上放好。


    答應你呀,什麽都答應你,隻希望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再在一起。


    這種日子是很難熬的,精神不夠堅定的人肯定熬不過去。換做女鬼寶鹿,估計早就抱著季遵大腿求他給她吸食了。為什麽那麽多有毒癮的人都沒能堅持下來呢?他們都少了決心。


    而這種東西偏偏清歡是最不缺的。沒有什麽是她必需的,沒有什麽是她不能舍棄,她決不做為了一時的苟延殘喘,從而忍辱偷生一輩子。那樣活著又有什麽樂趣?


    季遵見不得她痛苦,但仍堅持陪伴。清歡心態良好,又有毅力,再加上季遵的大力支持,營養師的調養跟最優秀醫生的幫助,沒到半年,她就已經恢複如常了。


    醫生宣布清歡正常的那一天,季遵又哭了。


    當然為了維持他霸道總裁的形象,他是一個人悶在洗手間偷偷掉眼淚的,很快他就走了出來,陪著清歡一起切蛋糕,感謝這近半年來所有人的幫助和陪伴。


    她簡直就像個天使。


    季遵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明明那麽柔弱渺小,卻又那樣堅韌不拔。清歡的豁達與冷靜讓他感到震撼,也因此更願意將她放在平等的地位去對待和珍惜。


    ……哦,也許,是把她放在頭頂上了吧,臭丫頭現在已經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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