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4();清歡也是有私心的。


    這個世界的修仙者不可能永遠不再出現,而她又是個比較護短的人,因此她暗中做了祝福,若是有朝一日,她的徒子徒孫中,有人為了世間大愛放棄小愛,或是經曆過情愛仍能初心不變,普渡人間,那麽,仙界將會再一次打開。


    她不會再愛上任何人,這卻成為了這一脈的致命缺陷,無情無愛不是最終,走出情愛,才是大道。


    一旦沾染情愛,必定不能再修道,因為自己的原因造成這一點,清歡心中隱隱有些愧疚,可她不能強行改變。這是她要傳道的代價,沒有什麽東西是十全十美的,包括她。她能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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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就是告誡弟子們,日後他們收徒,隻能收一人,並且對方的命格同樣孤煞。


    世間萬物的形成與發展,存在與變化,皆離不開五行,而五行相生相克,陰陽轉換,天地玄黃,這其中的道理與術法,凡人掌握一門便能風生水起改天換地,所以即使是傳道,清歡也不敢太過放心,如果一心向學的話,他們可以自己鑽研,至於他們能夠到什麽程度,那就不是她擔心的了。


    因為自己的特殊存在,從而窺伺天機將法則轉化成五行委婉教授,清歡知道自己踩在底線上,遊走在灰色地帶。盡管她的目的和出發點都是好的,但她必須將一切可能危及到世界平衡的隱患降至最低。如果因為想要修複這個世界,害得其他世界不安寧,那就真的是本末倒置了。


    生存在這些世界的生命如何,自有他們的軌跡,但一個世界,不應因為這些生命而死去。它應該是遵循自然規律的老化,死亡,怎麽能因為一些生命的過錯,而導致無辜的生命與世界的共同滅亡?


    清歡隻能盡量做到最好,再苛刻的要求她也無法辦到,她的職責不在此。


    此刻她悠閑地躺在屋頂上曬太陽,手邊的小桌子上放著花生瓜子糖葫蘆,春日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雖然還是有一丟丟的冷,但那不是問題,因為她身下,星涼徒兒給鋪了暖和的毛氈子,桌子上放著星枝徒兒給做的蓮子粥,日子真是格外快活。<>


    要說收徒弟有什麽好,那就是他們都非常尊敬她這個師父,大概也知道她的唯一弱點是吃吧,所以個個都是一手好廚藝。


    正在這時,清歡隨手抓起一把瓜子殼丟過去,把正晃腿偷懶的孟星焰死死釘在樹上,“蹲兩個時辰馬步。”


    “師父不要啊!我都這麽大了你怎麽還罰我蹲馬步!”孟星焰眼前一白差點暈過去,他從十一歲那年起就再也沒蹲過馬步了!那是最最基礎的東西,現在還罰他,不是在師弟師妹麵前讓他丟臉嗎!


    然而他隻抗議了這麽一句,就乖乖挪到牆邊蹲馬步了。一張俊臉怨念四起,看得孟星枝和孟星鈺偷笑。


    唉,要說他這個二師兄也是當的窩囊,五個師兄妹裏,就他跟小師妹年紀最小,所以雖然名為二師兄,其實他比較像四師弟吧?


    越想越心塞,想想拜師都十幾年了,他馬上就要三十歲了,還被師父罰蹲馬步。現在出去沒人相信清歡是他們師父,因為從外表上來看的話,他們幾個徒弟比師父老好多。


    孟星焰心中哀怨,十幾年了師父沒有絲毫老態,他們不是沒想過其中的怪異,但誰都沒放在心上,孟星鈺孟星枝都是師父救回來的,對師父言聽計從感恩戴德,咳咳,自己也是啦,但是現在,大師姐都快四十了,還總是對蘿莉狀的師父露出畢恭畢敬的表情,有時候真是有點吃不消。


    所以,孟星焰有時候會偷偷在心裏叫師父老妖怪。


    十幾年的日子都是在山上過的。像是當年郎老頭帶著他們師兄妹一樣,清歡找了一座山清水秀的山頭,很高很高,基本上沒人到過的地方,在山頂蓋了簡單的木屋,靠山吃山,自給自足,數年來如一日的嚴格督促他們練功。<>每天她自己睡到日上三竿,但勒令徒弟們按時起床打坐修道,還逼著他們泡藥澡,甚至在裏頭放奇奇怪怪的蟲子!


    傳承了清歡蠱術的孟星枝,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用蟲子嚇二師兄,這位看起來人高馬大,卻連毛毛蟲都怕,嘻嘻嘻。


    這些可不是普通蟲子,放進去泡澡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疏通筋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些傻徒弟。


    “師父,昨天山下有百姓說村裏出現怪事,求我們去看看,但是沒多少銀子,我們商量著這回不用師父帶,我們幾個一起去,師父您看行嗎?”孟星涼從屋裏過來問。隨著時間流逝,她越來越沉穩,儼然是大家長的派頭,師父平時不怎麽管事,她就努力成長努力學習,因為她知道,師父總有一天會離開。


    最開始的時候,孟星涼相信了清歡的話,認為清歡是“神”。可是在一起久了,傳承了命卜星相的孟星涼隱隱有種感覺,師父也許並不僅僅是“神”這麽簡單。隻可惜她道行淺薄,別說是去算師父的命格了,就連稍微親近一些的人都不能算,否則便會反噬。這項道術太龐大太厲害,但限製也極多。


    因為孟星涼跟隨清歡的時間最長,學到的東西也最多,她自己的經曆也是不能跟師弟妹們說的,因此,就連師父很有可能會走這樣的事情,孟星涼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在下山抓鬼的路上,孟星涼還是將“師父離開”這個猜想給說了,孟星焰性格最是衝動,急道:“師父不是老不死嗎?怎麽會——啊不,我是說,師父她老人家長壽,青春永駐,為什麽會離開?”在其他師兄弟的怒視下,他迅速開口,然後在心裏譴責自己,竟然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咳咳。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孟星涼淡淡地看向天空,她學的這門道術講究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然而一想到有朝一日師父會離開他們,孟星涼仍然感到不安和不舍。


    如果再也聽不到師父的聲音,泡不到裝滿奇奇怪怪蟲子或是藥材的藥浴,吃不到師父親手做的飯菜,沒有師父的諄諄教誨,沒有她的笑,沒有她的安撫和擁抱……已經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師父已經成為了一種信仰。<>


    而人怎麽能失去信仰呢?


    “我也有這種感覺。”孟星枝喃喃地說。“師父總是漫不經心的,明明她離我們很近,可我仍然覺得她是那樣遙遠。我們不知道她從哪裏來,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厲害,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教我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間的道術……除了名字,我們對她一無所知,但她卻這樣陪伴了我們十幾年。我總是覺得師父要走,有時候想想,也許師父現在就走才好呢,那樣的話就不用總是害怕不安,某一天早上,師父就不見了。”


    “師父希望我們而堅強,就是不想我們太過依賴她。這幾年她已經不下山了,再厲害的邪物她也不會出手。雖然不知道師父會陪我們多久,但是……”孟星潮輕聲說。“珍惜當下。”


    孟星鈺沒有說話,隻是有些憂傷。除了大師姐之外,他們都是孤兒,師父對他們而言不隻是長輩,也是親人和依賴,甚至是一種追求。無論他們怎麽刻苦,都打不到師父的高度,可盡管如此,他們仍然希望未來能夠和師父一起生活。


    家人不應該分開,不是嗎?


    可是那一天,師父還是走了。


    不聲不響的走了,連告別都沒有一句。


    那天……孟星涼還記得,天氣很好,太陽很大,鳥語花香,早上的時候師父難得起早給他們做了早飯,還每人做了套新衣服,當天還很嚴肅的告訴他們,他們已經到了可以選擇契約獸的時候,將這些年來封印在竹筒裏,用符咒和佛經淨化的靈□□給了他們。然後趕他們去練功。


    蹲馬步的蹲馬步,站梅花樁的站梅花樁,練劍的練劍,打拳的打拳,吐納的吐納,讀書的讀書……他們總是有很多功課要做,師父說學無止境。


    這一天跟往常沒有什麽不同,早飯吃的特別好,所以中午他們還以為師父會大發慈悲再給做頓晚膳。


    但是沒有。


    師父不見了,隻留了一張字條,上麵說:你們總是問咱們這一脈叫什麽名字,其實咱們沒有名字,但是從這一日起,咱們就叫做孟婆一脈。


    後來師兄弟們各奔東西,遊走於凡間,降妖除魔,避世苦修,但山上永遠是他們的家。每年的這一日,他們都會回來,但師父再也沒有出現。


    孟婆一脈,遠離塵世,道術玄妙,正氣浩然。每當天下大亂,孟婆一脈便會橫空出世力挽狂瀾。


    無數門派忌憚他們,但他們強大的同時就是門派人數稀少,從來不會超過五人。


    他們將蒼生視為己任,四處奔走,千年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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