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的語氣聽起來是憐憫的,但她的臉上卻是嘲諷的笑容,這種嘲諷落在皇帝眼底,無異於是不能原諒的。他咬牙切齒地道:“你、你究竟是誰?!”


    “我不是說了麽,我是南煙呀。”


    “你不是南煙!你絕不可能是南煙!”皇帝不信。“朕見過南煙,即便時隔十五年,她也絕不會是這般容貌!”雖然不能說是醜,但也隻是清秀能看,和南霜站在一起的話——說這兩人是兄妹?鬼都不信!


    清歡挑眉道:“不好意思,時間是把殺豬刀,我長殘了。”說完她感歎道,“幸好當年皇上沒有把我也弄進宮來,否則我早就死了,可活不到這個時候。”


    皇帝仍然滿臉仇恨地瞪著她,清歡覺得耳朵有些癢,便掏了掏耳朵,然後好奇地問他:“瞧你現在的表情,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來了?”她可無辜得很呐,她什麽都沒做,造成這一切結果的難道不是皇上自己麽?問完這句話清歡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皇帝這樣的人嘛,從來不會犯錯的,有錯的都是別人,他最清白了。


    她起身沒有再理會皇帝,一轉身卻看到南霜站在密室門口。清歡露出笑容:“哥哥回來啦?”


    “這些都是真的嗎?”南霜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誅殺南家九族,並非是因為我有重瞳之故,隻是因為——因為他喜歡男童?”


    在南霜心裏,十五年了,他一直都認為是自己這雙重瞳惹的禍端,所以即使眼睛被弄瞎,他也沒覺得當個瞎子有什麽不好,好像瞎了之後,自己身上的罪孽就被洗清了。


    可現在卻告訴他,這其實都是扯澹?皇帝並不是因為他的重瞳才忌諱他,而是因為看中了他的臉?!


    “哥哥!”清歡一把拉住南霜的手臂,製止他朝皇帝走過去的步伐。“現在就要殺了他麽?那也太便宜他了。”


    南霜握緊了拳頭,空洞的重瞳充滿了痛苦和自厭。十五年了,十五年了啊!他日日夜夜受噩夢折磨,可到頭來,一切都是出自這個男人的私心?雖然被清歡攔住,他仍然一腳踹向了皇帝,皇帝哀嚎一聲,喊著南霜的名字:“霜兒,你聽朕說、你聽朕說——南煙是在騙你!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看她的臉!她長成這個樣子怎麽會是你妹妹?!”


    清歡心想,這人都快死到臨頭了還執迷不悟,幹脆瞪了他一眼。南霜卻冷笑道:“看她的臉?皇上,您不會忘記奴才是個瞎子吧?一個瞎子,怎麽去看別人的臉?”是不是他妹妹,還有人能比他更清楚麽?她的身上還有印記,那是除了南家人之外無人知曉的記號!更何況,就算她是假的,騙他一個瞎了眼的太監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皇帝搖著頭:“朕沒有想弄瞎你,朕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每次看到那雙重瞳,看到那雙重瞳裏的仇恨和怨毒,便會止不住的渾身發抖。就好像他每幹過一個男童,便將其賜死一般。他沒有辦法麵對自己的真實性取向。一個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讓天下人都隻能敬仰的皇帝,他竟然有龍陽之好!若是傳出去,世人會如何看他?皇帝很想證明自己,他也曾試圖約束過自己的行為,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他每次碰後宮那些女人的時候,都會覺得惡心作嘔!


    隻有男童才能讓他興奮,讓他感受到快樂。所以他才弄瞎南霜的眼,一來不用再看到南霜仇恨的眼神,二來,他便不用殺了他。


    說到底,皇上舍不得南霜。找到這樣一個各方各麵都和他心意的男童太難了,這麽多年他已經沒碰過別的男童,隻有南霜一個。想到這裏,他便又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起來:“霜兒……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朕對你的心意麽?最近幾年,朕可曾待你不好?朕甚至連後宮嬪妃都不碰了,一心隻要你!你為何看不到朕對你的情意?!”


    聞言,南霜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角都迸出淚花。他笑得前仰後合,必須要清歡扶著他才能站穩。然後他用那雙沒有焦距的黑色重瞳“看”向了皇帝的所在,說:“是嗎?那奴才應該感恩涕零嗎?”他是自願的嗎?因為皇帝喜歡上了他,所以他就該忘記他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痛苦折磨,忘記他殺了他全家,忘記這十五年來的種種屈辱?


    明明是一個人,卻要卑微地跪在地上取悅同樣身為男性的另外一人,將自己置於下賤的位置,奴顏婢膝,諂媚討好,隻為了活下來。而對方卻覺得這是天大的恩賜!隻因為他是皇帝,而他是平民!


    南霜越想越是覺得可笑,他一手扶著清歡的肩,一手抹去眼角淚珠,道:“皇上口口聲聲說對奴才好,那這些年,那些遏製奴才身體生長的藥物又是為了什麽?承認吧皇上,你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除了奴才之外沒有再去禍害別的男孩,奴才已經滿足不了皇上獨特的癖好了,即使服了藥,奴才的個子依然在長高,體重也一直在增加——沒有人能永遠保持十歲的樣子。但奴才知道,皇上最喜歡十歲左右的男孩了,是不是?所以這寢殿中從來不許有十歲以下男孩出現,因為皇上怕自己經受不住誘惑,哈哈哈,真是可笑,外在金碧輝煌,內裏肮髒扭曲,你比我奴才這閹狗還要令人作嘔!”


    皇上聽了南霜一番話,才知曉對方當真是對自己沒有絲毫情意的。他現在就像是一條落水狗,他自認為對南霜極好,可南霜卻恨毒了他,這讓皇帝無法接受。他咬著牙道:“隻因你恨朕,便要和其他人一起謀害朕的性命?朕在這兒關了這麽久,你就不怕被人發現麽!即便是稱病,你以為又能擋住幾天?到時候你還是要放朕出去!”他軟硬兼施。“好霜兒,隻要你現在就將朕放了,朕保證不會怪你,還會如同以往一般寵愛於你,朕發誓!”


    清歡插嘴道:“但是這次得把他的腿也打斷,再將他手上的權力全部奪走,然後關到密室一輩子,這樣才能放心,是不是?”


    看皇帝的表情,明顯清歡是說對了。對皇帝這種生物而言,真愛一文不值。他們是決不能容許背叛的,南霜此時的反擊,對皇帝而言就是一種“背叛”。但他也真如他自己所說那樣喜歡南霜,舍不得殺了南霜,隻好想個辦法讓他永遠都離不開自己。


    “賤人!這裏哪有你說話的餘地!”皇上用盡了力氣大聲咒罵清歡。“待到朕重得自由,第一件事便是砍了你的腦袋,將你五馬分屍!”


    他罵的很盡興,清歡卻看見南霜的表情逐漸陰冷起來。她都快要忘了,除了在南煙麵前,南霜是個溫柔的好哥哥之外,在其他人眼裏,他可是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的南公公啊。


    清歡拍了拍手又吹了個口哨,很快就有一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人走了進來。皇帝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著那人——竟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樣,不僅如此,就連表情神態都如出一轍!


    “見過主子,見過姑娘。”


    清歡對假皇帝招招手,把人拉到身邊後,笑得十分甜美,對皇帝道:“給皇上介紹一個人,這是哥哥手下的一名暗衛,擅長口技,快,學兩句話給皇上聽聽。”


    假皇帝立刻道:“待到朕重得自由,第一件事便是砍了你的腦袋,將你五馬分屍!”


    不僅沒有一個錯字,就連語氣和情緒都拿捏的惟妙惟肖,和柱子上被綁起來的皇帝一比,竟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怎麽樣,皇上覺得如何?可否以假亂真?”清歡笑眯眯地問。


    皇帝這才真正地感到驚恐起來。在這之前他都沒什麽感覺,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無論如何,他都是這個國家的皇帝,他需要上朝,接見百官,商議政事——他的存在是那麽的重要,那麽的不可或缺。因此即使南霜將他綁起來關在密室裏,他也隻以為自己會吃幾天苦,然後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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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暗衛發現他失蹤好幾日,自然會來尋他,文武百官發現皇帝好幾日不曾上朝,自然會聯名上諫,甚至是後宮諸妃幾日見不到皇帝都會覺得奇怪!這宮裏這麽多人,他就是他們活著的中心!


    所有人都圍繞著他在轉,可現在卻多出了另外一個自己,並且找不出絲毫破綻,皇帝害怕了。


    他知道,對南霜而言,自己已經沒用了。那麽他麵臨的將會是什麽?南霜有多麽恨他,皇帝直到今天才知道,虧他以為這麽多年已經將南霜調|教的懂事又服從,沒想到他一直都藏著野心,隻是在自己麵前裝乖而已!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朕!不能這樣對朕!朕才是皇帝!你們、你們這都是砍頭的大罪!”


    清歡好心提醒道:“皇上是忘了麽,南家九族已被誅殺殆盡,如今隻剩我們兄妹二人了。”完了她又補充了一句。“從此以後皇上您就不再是皇上了,因此也不能再自稱為朕,我覺得奴才這個自稱挺好的,皇上——啊不,是你,你認為呢?”


    她笑的天真甜美,抱住南霜的胳膊提議道:“哥哥身邊也需要一個貼身的太監伺候呀,之前伺候哥哥那小太監毛裏毛躁的,做什麽都不大靠譜的樣子。不如……重新選一個?”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著皇帝。


    皇帝立刻明白了清歡的意思,他恐懼地叫起來:“不!不!不——!!!”


    南霜輕輕一笑:“如此甚好,倒是個好提議。”


    “皇上,麻煩您先出去吧?免得讓人奇怪皇上去哪兒了。”清歡對假皇帝說。


    假皇帝恭敬地行禮,然後退了出去。密室裏就隻剩下清歡南霜還有皇帝三人,突然,密室裏冒出一股尿騷味,清歡噫~~了一聲捂住口鼻,說:“好惡心哦。”


    皇帝怕的已經抖如篩糠。


    清歡捂著口鼻說話,所以有些不清楚,但還是能聽懂的。她問皇帝:“你不是最喜歡哥哥了麽?但是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他站在一起,告訴世人你們之間的關係。藏著掖著這麽多年,你也累了吧?等到去勢後,你就能跟哥哥在一起了,再也沒人會說你什麽。你的顧慮完全不在了,怎麽,是不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


    南霜摸到了銀刀,用火烤了烤,一步一步朝皇上靠近。皇上已經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他來說,除了那個位子以外,最重要的是莫過於下麵那二兩肉了!雖然從小到大見慣了閹人,也是被閹人伺候了這麽多年的,可是讓他也做一個閹人,皇帝哪裏接受得了?再加上他生來養尊處優,受過最大的傷是被一個小宮女撞到,之後小宮女就被拉出去杖斃了。除此之外,皇帝他連被蚊子叮過都沒有。


    然而現在他麵對的是閹割。


    南霜烤好了刀子,對清歡說:“把眼睛閉上。”


    清歡堅決搖頭:“不要,我要現場觀摩一下。”


    南霜皺眉:“你一個姑娘家,做什麽要看這種東西?”


    “看一下怎麽啦,要不我來吧!”清歡興致勃勃地跑過去作勢要接南霜手裏的刀——她不是在逗南霜玩,她是真的很想試試看。


    南霜:“……聽話!”


    “哦。”見他不樂意,估計也是想親手體驗一下閹割仇人的快感,清歡不跟南霜爭辯,乖乖捂住眼睛,還提醒南霜:“哥哥,我眼睛捂住了,你可以動手了。”


    然後悄悄從指縫裏偷窺。


    雖然相認不久,但南霜對妹妹的性格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也不許從指縫裏偷看。”一個大姑娘,看男人的那玩意兒,真的是……


    清歡吐了吐舌頭:“好的。”


    話雖如此,她仍然偷偷從指縫裏看了。


    南霜把玩著刀片,薄薄的刀片在他手中靈巧的轉動,配著他迷人的微笑,顯得格外美麗。就如同一朵絕美的食人花,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同時,也無比凶殘。


    皇帝雙腿發抖:“不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朕!南霜!南霜!”


    南霜訝異地挑眉:“怎麽了,怎麽不叫奴才霜兒了?奴才可喜歡聽皇上這麽叫了,皇上再叫啊。”


    皇帝不敢違背他的話,於是又哆哆嗦嗦地叫了句霜兒。南霜笑了笑,但這個笑隻有一邊嘴角是上揚的,他不無嘲諷地想到過去那十五年,麵前這男人用下麵那玩意兒淩|辱著他,折磨著他,無休無止。為了生存,自己屈服了,甚至還學會了如何討好。那個時候的自己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把皇帝給閹了。


    “皇上,可能會有點疼,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兒,過去了就好了。”南霜說,然後輕輕一歎。“隻是割完之後可能會有點後遺症,有些剛入宮的小太監閹了沒多久就活不了了。皇上隻能在這密室生活,所以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樣,龍體抱恙就有太醫火急火燎地來診脈,請皇上自求多福吧。您是真龍天子,自然不比奴才這種下賤命,定能長命百歲的熬過去。”


    說完,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根木棍塞進了皇帝嘴裏,防止對方因為劇痛咬斷舌頭,然後手起刀落——


    皇帝倏地瞪大了眼,渾身劇烈顫抖,可他卻沒有暈過去,因為不知什麽時候南霜在他的穴道上紮了一針,讓他即使疼痛入骨也無法昏過去。


    身為一個男人,親眼看到自己的小兄弟被割掉,然後隨手拋進了火堆,火焰瞬間升高,過了會兒,還有烤肉的味道傳過來,那是一種什麽感覺?皇帝不知道,因為他終於疼的暈過去了。


    南霜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摸了髒東西後,他需要皂角淨手。抽出銀針,皇帝的身體抽搐了下就不動了,南霜真心實意的笑了,也不給皇帝處理傷口,直接轉身:“小煙。”


    清歡過來扶他:“不管他了麽?”


    “禍害遺千年,他沒那麽容易死。”南霜毫不在乎地說。“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清歡笑:“好。”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密室,沒人去管被綁在柱子上又丟掉了小弟弟的皇帝。


    此處有一個大寫的悲傷。


    假皇帝足可以假亂真,所以南霜並不擔心被識破。而皇帝本身已經很久不曾踏足後宮了,暗衛也不必勉強自己去寵幸後宮美人們。


    朝臣們很快就發現,如果說之前的陛下對南公公就已是十分看重的話,那麽現在簡直就是走火入魔了!不僅將禦林軍的令牌交給了南公公,還讓他做欽差巡視江南?!


    一個太監,一個宦官,一個、一個閹狗!他有什麽資格做欽差!


    可眾臣怎麽諫言都沒有用,因為皇帝意已決,而他們能和皇帝爭什麽呢,怕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待的太穩定,所以想請它轉個圈兒?別鬧了!


    因此,嫉妒的有,怨恨的也有,但誰都沒敢再多說什麽,隻是心中又多忌諱了南霜幾分。但如果說誰對這個消息感到高興的話,那就非秦王莫屬了。他自認為現在跟南霜還是互惠互助的關係,南霜權力越大,對自己的助力也越大,他根本不擔心南霜篡位的可能——一個命根子都沒了的男人當皇帝?傳出去還不笑掉世人的大牙!


    南霜去江南是有目的的,因為聽說那位“閑雲野鶴向往江湖生涯”的秦王世子,“恰好”也在江南。這麽巧,若是不碰個麵,簡直都對不起世子的一番苦心了。


    南霜手下暗衛十分擅長搜集情報,也許別人相信秦王世子不愛名利,但南霜絕對不信。有秦王那樣的父親,想來這位世子也是不好相與的主,而他甚至能保持這個形象二十幾年沒有引起皇帝的懷疑,更是證明了他的心機深沉。


    更何況,南霜剛得了消息,說是秦王世子在江湖上混的頗有名氣,還和某位出身自武學世家的姑娘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好一個情投意合。若真是情投意合,為何不將人帶回來給秦王瞧瞧,為何不將姑娘娶回來?自古沒有江湖草莽來自民間的女子當太子妃一說,而秦王世子雖已經二十又三,卻尚未娶妻。一個閑雲野鶴的名頭用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沉醉於劍酒花詩裏的俠客了。


    有數名心腹和假皇帝在,朝廷不用南霜多加關心,他的目的是解決掉秦王世子,等到他重回京城,那便是另外一個天下。


    他到達江南後,因為目不能視,所以很多事情做起來都不大方便。好在身邊還有清歡,她很擅長照顧人,一路上南霜都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天知道這是十五年來他第一次離開皇宮這麽遠。他學會服從的時候,皇帝偶爾善心大發,也會帶著他出宮微服私訪,但南霜要始終保持卑微和柔順的態度,這樣才不會多吃苦頭。而因為他生得極美,很多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看他,這種注視是南霜感覺不到的,但皇帝卻會因此大發雷霆,以下賤或是勾引別人的罪名給予南霜殘酷的懲罰。


    清歡騎著馬,南霜坐在她身後,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腰。本來南霜照顧她想讓她乘馬車,被清歡拒絕了。搞到後來才知道,原來南霜隻是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騎馬,所以打著照顧弱女子的名號要坐馬車。誰知道清歡會騎……萬般無奈之下,南霜隻好選擇和妹妹共乘一騎。


    此時正值春夏,風光無限,美景悠然,可惜的是南霜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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