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老了,一頭青絲自然成雪,可誰見過擁有天仙容顏般的少女,一身白衣清雅出塵,卻是滿頭白發,眼眸帶血。


    最讓人害怕的是,她竟赤腳騎著一頭金色的豹子。街上的行人被嚇得紛紛四處逃竄,小販們連攤子都不要了,甚至還有人大喊:“妖怪來了!妖怪來了!”


    望風而逃,最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竟空無一人。雲衿子坐在豹子背上,指揮著它馱自己到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子上,那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腿腳不便,根本跑不快,此刻正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雲衿子問:“你的小人怎麽賣?”


    老頭被嚇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止不住地擺手,意思是不要錢。


    於是雲衿子歡快地挑了一隻老虎放到嘴裏咬了一口,滿足地眯起眼睛。這五年在山洞裏,雖然每天都有食物,可都是些野果,真是叫人哀歎那小娃娃的薄情,連點糖都不給。


    她喜歡甜食,日子過得苦了,吃點甜的心情就會好上許多。


    豹子低低地咆哮了幾聲,雲衿子問那老兒:“你能給我做個豹子麽,就按它的模樣。”說完,她燦爛一笑。“若是做不到,我便讓豹子吃了你。”


    老頭連連點頭:“能、能。”


    於是就出現了這神奇的一幕。少女側坐在豹子的背上,甜蜜蜜地舔著一根糖人,而哆嗦著手腳的老頭不敢抬眼,等到做好了,顫巍巍地遞給少女。雲衿子接過來一看,還挺像豹子的,便彎腰送到豹子嘴邊說:“你吃了我的肉,日後便是我的坐騎了,我喜歡吃糖,你也得喜歡吃。”


    豹子伸出舌頭把糖豹卷入口中,嚼了兩下,覺得頗為甜蜜,發出滿意的呼嚕聲。雲衿子笑聲清脆:“小老兒,念你糖人做得好,我很開心,便不殺你啦,給你個好東西。”說著順手拋出自己懷中的野果,那野果是奈何橋上的小娃娃所給,凡人吃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隻是走遠了,雲衿子回頭看了一眼,那老頭並不敢吃,直接將她給的果子扔進了一旁的餿水桶裏。雲衿子揚起一邊嘴角,世人盡皆以貌取人,所謂人心,不過如此。


    一路上慢慢悠悠招搖過市,很快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知道江湖上最近出現了一個白發女妖,她身著白衣,白發紅眸,坐在一頭金色豹子的背上,殺人如麻。


    但事實雲衿子到現在還沒怎麽殺人呢。隻因為她外表可怕,人人便拿她當妖孽,甚至還有正道人士三五成群地要來殺她。


    這一日她行到一個很熱鬧的小鎮,如同之前一樣,她一出現,人們便四處逃竄。雲衿子慢悠悠地往前走,看到什麽新奇有趣的東西便取來把玩,隻是走了沒多久,豹子便停住了腳步,原來不遠處有一群身穿藍袍的少年少女擋在麵前。


    一個個,都是正當好年華,意氣風發,滿心正義,便不知天高地厚。其中為首的少年亮出長劍,陽光折射在上麵,雲衿子微微眯了下眼。她這雙眸子越發變得血紅,如今竟像是浸在鮮血中一般,甚至有將眼白都慢慢吞沒的趨勢。


    她的白發沒有挽起,就這樣隨意披散,風吹過來,與那一身白衣交相輝映,妖氣彌漫,仙氣卻也不缺,隻叫人心生不祥。


    “妖孽!還不快快受死!”


    這一身衣袍,實在是熟悉得很,當年欺騙雲衿子偷盜秘笈最後被廢去武功逐出師門的,不正是所謂天劍門的人麽。本來雲衿子還覺得沒有地方可去,現在她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了。她對著那少年嫣然一笑,血眸紅唇,說不出的誘惑,偏偏她的眼神又是孩童般清澈幹淨,與此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就好像妖怪與天仙,奇異地存在於一個人的身上。


    幾乎隻是眨眼間,莽撞的少年便死在雲衿子手下。少年的劍還沒來得及擦過,雲衿子的左手已經掏出了他的心。她仍然有著同樣的疑問,隻是這一次,再沒有人來回答她。“為何所有的人心都是紅色的呢?”


    她慢吞吞地看向其他人:“不如把你們的一起破開,讓我看看吧。”


    隻這一句,便造了殺孽。這群少年少女不過是天劍門的新弟子,哪裏敵得過她,不過片刻,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以及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心。雲衿子對此感到很失望,她原以為能找到答桉,可到頭來,她剖了這麽多顆心,每一顆都是一樣的。


    是真的銀行,假的也罷,都沒有任何區別。


    也許是她剖的不夠?


    豹子邁著優雅的步伐往前繼續走,然後突然停住。雲衿子慢慢調轉視線,才發現在不遠的角落裏,還藏著一個哆嗦著流淚的少女。她便笑了:“我不殺你,你不必害怕。”


    少女傻傻地看著她,她便笑得更深些。“托你回天劍門帶個話,尤其……對了,你認識清淺麽?”


    少女被這笑容奇異的感染道,竟不抖了,點頭道:“她是師父最看重的大師姐,我剛入門的時候便聽過清淺大師姐的名諱,據說師父有意讓她做天劍門的第一任女掌門……”


    “記得告訴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說完,她便坐著豹子悠閑地往前行,徒留少女從角落爬出來,傻乎乎地望著她的背影,望著那一頭如雪白發在風中飄揚。


    聽這妖孽的話,她似乎認識大師姐……少女低下頭,不知道站了多久。


    雲衿子繼續行走,總是有不長眼的人想要殺她。投毒的有,刺殺的有,明目張膽攻擊的也有,但這一次她遇到了第一次見的人。


    一群黑衣人在山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歪著腦袋看過去,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聽雨樓的殺手,樓主請姑娘過府一敘。”


    “若是我不願呢?”


    “那屬下等人便是用綁的,也要將姑娘綁回去。”


    “隻怕你們在綁了我之前,自己便要死了。”第一次看到這樣不知死活說要綁走她的,雲衿子輕笑。“想見我,便叫你們樓主親自來。“


    “在下已經來了!”


    隨著話音,一個身穿黑衫的男子淩空而下,他身形高大,五官粗獷,渾身肌肉虯結,透出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見過姑娘。”


    雲衿子不疾不徐地看著他:“找我何事?”


    “在下想和姑娘談個交易,若是姑娘答應,在下便將這聽雨樓送給姑娘,自己則做牛做馬,鞍前馬後效忠於姑娘!”說著單膝跪下,雙手奉上身為聽雨樓樓主身份象征的令牌。“聽雨樓雖然不是名門正派,卻也是武林中人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姑娘接下樓主之名,絕對不會後悔。”


    雲衿子伸手把令牌接過,拋來拋去的把玩:“哦?”


    她漫不經心地問:“你想求我什麽?”


    “我要你殺一個人。”


    “誰?”


    “天劍門墨君。”


    雲衿子把玩令牌的手突然頓住了,她皺了下眉,問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天劍門墨君,隻要姑娘能做到,在下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無掛礙。”


    “你怎麽確定我殺得了他?”


    “姑娘白發血眸,定然是練了魔功。這魔功乃是幾百年前傳下,據說能夠毀天滅地,墨君武功蓋世,卻不過是凡夫俗子,如何能與姑娘相爭?”


    “這話說得不錯。”雲衿子歡快地笑起來,她喜歡聽別人誇他。“嗯……你有糖嗎?”


    “?”聽雨樓樓主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


    “我想吃糖了。”


    最終他給她買了許多許多的糖,雲衿子用一個布兜裝好掛在豹子的脖子上,豹子對此感到非常不高興,認為有損自己威風凜凜的形象,奈何主人太殘暴,它隻能在心中默默抗議。


    為了這些糖,雲衿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至於聽雨樓樓主跟墨君之間的恩怨情仇她沒興趣聽,於是她半道去了趟聽雨樓,把事物仍然全權交給原樓主打理,甚至令牌也還了回去,隻要求自己住在這裏的時候,他們要把她伺候好。


    最重要的是,糖不能少。


    可有些東西是吃糖也彌補不了的。雲衿子住了幾天後,便坐著豹子前往天劍門。天劍門很遠,她並不知道要怎麽走,不過這個不重要,隨便抓的武林中人一問就曉得。


    墨君隱世而居,數十年不下山,想要他出山必須得有大事發生——天劍門被血洗,這應該算是大事吧?


    雲衿子來到天劍門山下,天劍門早已知道她要來尋麻煩,便早早做了準備。她與他們有深仇大恨。遠的不說隻說近的,那十數個被雲衿子挖了心的弟子,便足以天劍門將雲衿子碎屍萬段了。


    大家都隻聽說過這妖孽的可怕,誰都不曾見過她究竟是何等模樣,可一路上被她殺死的成名人物不知凡幾,甚至連聽雨樓都成了她的掌中物。天劍門掌門已年逾不惑,此番如臨大敵,不僅啟動了山上所有的陣勢機關,還將天劍門的秘寶紫金寶劍請了出來,準備與雲衿子血戰一場。


    隻是這些八卦陣如何擋得住她?雲衿子師從墨君,雖然本身不大愛學這些東西,可驚人的記憶力讓她把墨君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記在腦海裏,換了芯子後,裏頭的女鬼可是很喜歡這些東西的。她如饑似渴地汲取著雲衿子的記憶,論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墨君稱第二絕無人敢稱第一,雲衿子是他唯一的徒弟,他自然真心教導。


    所以就連掌門人也沒想到,精心準備的大陣根本擋不住雲衿子,甚至她什麽時候到了九陽殿都不知曉。


    彼時他正坐在掌門位子上,與數百名弟子諄諄教誨,要小心謹慎對待這次強敵,正說到重點處,卻驀然聽到一聲野獸咆哮。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九陽殿前,白發血眸的女子側坐在豹子背上,輕輕晃動一雙赤|裸小腳。那雙腳珠圓玉潤,十分可愛,腳踝上還係著一串鈴鐺,每當她動彈的時候,好聽的鈴鐺聲就會傳過來。


    畢竟五年未見,雲衿子練了魔功容貌身形又都有了變化,所以見過她的那幾個人並沒有認出來。可雲衿子卻一眼就看到了清淺。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青澀模樣,本就比雲衿子大上五六歲,如今更是氣質出眾,一身紫袍穿在身上,更是顯得她卓然出塵正氣凜然。雲衿子又轉了下眼珠,看到當時那個幸存的少女,少女正驚恐地望著她,她對她眨了下眼,與清淺打招呼:“好久不見呀,清,淺,大,師,姐。”


    別人不知道她是誰,清淺卻是知道的。那新弟子回來後,她負責詢問弟子被殺一事,得知殺人的妖物要她轉達一句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雲衿子名字的來曆便是如此,隻是墨君當時覺得叫子衿未免俗氣,便將這二字翻轉一下,而雲正是墨君俗家姓氏。清淺想到這裏,心中便覺難過。


    那年她奉師命,去仙人山求見師叔祖,查看禁|書看守情況,並求師叔祖點撥武功。原以為所謂的師叔祖是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可見了麵才曉得,那人是生得光風霽月,宛若神仙。


    那是她的少女芳心第一次情動。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一生都將摒棄七情六欲,畢竟入了天劍門,便合該一生皈依。可那樣神仙般的人物,清冷、高貴、美好的不像真的,誰見了不起貪婪之心?


    想要得到他專注的目光,想讓他難得的溫柔憐惜都是自己的,想要他摸摸自己的頭誇讚一句厲害,更想要他擁自己入懷,效法襄王神女,巫山雲雨,那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可事與願違。


    都是天劍門的弟子,練著一樣的武功,學著一樣的心法,為何雲衿子就與眾不同?為何那樣清冷遙遠的男子,卻對雲衿子那樣好?


    清淺總是沉默地看著。


    雲衿子偷懶不想練功,師叔祖會溫和地勸慰,甚至被雲衿子威脅,要采到懸崖上的花,或是帶她下山;雲衿子背下了簡單的要命的武功套路,師叔祖會揉揉她的頭,會露出澹澹的笑容,誇一句厲害;甚至雲衿子犯了錯,他也不會打罵責備,隻是無奈地柔和地看著她;雲衿子生了病,受了傷,他事事親力親為,給她采藥,煎藥,喂藥……


    一想到他們師徒二人這樣過了十六年,一想到雲衿子從幼時便得到墨君的關懷照料,一想到自己無論多麽努力多麽用心,師叔祖永遠都是澹然清冷的表情……清淺便憤怒到瘋狂!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嫉妒。嫉妒是一種毒,深了,便不再是她自己了。


    雲衿子性格衝動魯莽,頑劣不堪,又不肯用功,師叔祖為何還待她這樣好?像是雲衿子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留在師叔祖身邊!


    導|火|線是什麽呢?


    大概是看到雲衿子羞怯的眼神與臉頰透出的紅暈吧,大概是看出雲衿子深埋在心底不敢說出的愛意與傾慕,大概是不想讓他們師徒倆從此相依為命過一生,大概是——大概是——


    嫉妒在心底盛開成了一朵黑色的花,吐露濃稠的毒液,驅使著她去接近雲衿子,花言巧語欺騙她,讓雲衿子以為她有能力解開墨君一直解不開的魔功秘笈,甚至還騙雲衿子去練,又故意在她練功時以語言幹擾,激的雲衿子走火入魔,險些葬送自己性命。


    這是一步很危險的棋。贏了,雲衿子就徹底消失;輸了,便是死亡。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說,雲衿子一輩子也不會對師叔祖表白。可那又如何?自己不久便要回天劍門,而雲衿子卻還能留下來和師叔祖共同生活。


    為何人生總是如此不公?


    她在門派裏,要拚命地練武,才能得到師父的讚賞,才能得到師弟師妹們的崇拜。身為大師姐,她身上背負著師父的期望,那是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大山。


    可為何雲衿子就不用這樣?為何她不用努力不用認真,活得像個廢物,也有師叔祖寵愛憐惜?


    她得不到的,雲衿子也不能得到。


    她看不慣雲衿子甜蜜的笑臉,看不慣雲衿子總是跟師叔祖撒嬌,看不慣雲衿子隱藏著卑劣齷齪的愛戀卻表現的天真無邪。


    聽到小師妹說,那白發妖女有話帶給自己的時候,清淺是不甚在意的,可是當她聽到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八個字時,心卻狠狠地顫了一下!


    那個時候,她們剛到仙人山,雲衿子對他們都很友好,告訴自己說,名字是師父給取的,本來是要叫做子衿,可是師父覺得太俗氣啦,便倒了過來。


    一開始,雲衿子很努力地在跟他們做朋友。她的確是魯莽衝動,甚至愛發脾氣,但她對朋友真的很好很好。


    是自己因為嫉妒,促使其他師弟師妹疏遠她,甚至暗害於她,讓師叔祖對她極其失望,甚至……清淺並不是一顆心壞透。她隻是想讓師叔祖把雲衿子廢去武功逐出師門,她知道的,雲衿子生得這樣美貌,即便下了山依然能過得很好,可她萬萬沒想到對方性子那樣決絕,竟直接跳下萬丈懸崖。


    雲衿子跳下懸崖,墨君得知後跟著跳了下去,卻兩手空空地回來,連屍骨都未曾尋到,隻因崖底是茂密叢林,野獸無數,怕是早已被啃得屍骨無存了。她良心難安,夜夜夢見雲衿子的臉,卻不敢說出實情。


    她怕。


    怕師叔祖厭棄的目光,怕師父失望,怕師弟師妹們鄙夷。她怕的太多了,她再不是那個光明磊落的清淺了。她被嫉妒腐蝕了心髒,時至今日,她再不敢想起五年前在仙人山的一切,那個雨天,雲衿子縱身躍下的懸崖,師叔祖一夜之間的白發,都讓她輾轉難眠。


    如今她望著同樣滿頭白發的雲衿子,仍舊心虛難過。清淺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她低下眼,當年一起去仙人山的師弟師妹們都因為雲衿子修煉魔功又傷令人尊敬的大師姐,對雲衿子憤恨難耐,隻有知道真相的清淺無法直視對方。


    那一雙血眸,讓她毛骨悚然,讓她不寒而栗。


    雲衿子是來尋仇的。


    可她再不能退讓。


    清淺丟掉手裏的寶劍,對九陽殿門口的雲衿子朗聲道:“雲姑娘!我知道你是來尋仇的,可當年的一切與我天劍門的其他弟子無關,你若是想殺我,直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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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衿子看著她這一身凜然正氣,看著其他弟子因為清淺的豪言壯誌都露出憤懣之色,伸手到豹子脖子上的兜裏掏了掏。


    眾人緊張不已,還以為她要掏出什麽寶貝來,結果最後隻是掏出一塊麥芽糖舔了舔咬了一口:“今日來了,便不能空手而歸,我是來血洗天劍門的。”


    “難道你忘了我們天劍門的門規了嗎?天劍門弟子,不得貪圖名利,不得濫殺無辜,不得——”


    雲衿子打斷她的話:“清淺大師姐記性不太好,我早已被廢去武功逐出師門,你忘了麽?”她笑得更開心了,隻是胸口纏繞的恨仍然澎湃。


    清淺知道錯如何,不知錯又如何。她撕開了雲衿子愛慕墨君的秘密,便注定毀了雲衿子的心。她誘騙雲衿子偷盜秘笈並修煉魔功,便是將雲衿子與墨君之間的師父情分毀了個幹幹淨淨。如今的雲衿子魔功已成,早已無法回頭,與墨君怕是必須一生一死才罷休了。


    清淺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又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應該死在你手下,隻求你,不要禍及同門。師叔祖早已下山,入世尋你,不肯信你已死,你若是殺了這麽多同門,師叔祖便真的永遠不會接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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