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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來,蘇箬搞不太清楚黑暗、茫然、絕望之類混合的感覺,就像漂浮的在無邊無際的虛無之中,除了自己的意識,一切都不存在。


    蘇箬慢慢睜開眼睛,她看到了焦黑的天花板。天花板本來就是這個顏色,還是經曆過一場火災?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女主人房間中那張打理幹淨卻冰冷的榻榻米上,她連忙坐起身。


    天色已經晚了,從破了一個大洞的窗戶上,夕陽的餘暉正透進來,晚霞是不甚鮮豔的紅色,好像是憋死的人的臉色,又像是那條路兩旁櫻花的顏色;窗外沒有地獄火海,還是那個幽靜的小院,蘇箬往下看,因為天色已暗,她看不清楚石井沙羅和娜娜他們是否還在院中等待。世界是安靜的,連同風略過柔軟的櫻花花瓣的聲音都沒有。


    這種安靜讓蘇箬有種熟悉卻不快的感覺。什麽東西發生了改變,但蘇箬卻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否是她所想要的。


    走廊壁燈的光從門扇透進來,蘇箬環顧著整個房間,除了幾個花瓶之類的裝飾物,可能是在方才和人頭的打鬥中掉在地上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異常的痕跡——連蘇笠都消失了,這讓蘇箬有種失落感,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在大約一兩個小時之前,她的手心再次覆上過蘇笠的手背。


    她走到矮桌前,望著那張遺像,照片中女孩還是那樣定定望著蘇箬微笑。蘇箬站在原地出了一會兒神,拉開了門扇走出去。


    整個小樓內空無一人,連那種天花板傳來的什麽東西爬動的異響都消失了,大廳內隻有幾盞蠟燭在悄悄燃燒著,蘇箬走到神龕前,她發現神像的頭全部不翼而飛了,隻現出土黃色的斷茬。這種肅穆的氣氛讓他感覺到害怕,她有點後悔剛才把那把武|士|刀和頭顱怪物一起丟出窗子了,如果此時手裏有件武器至少能安心一點。


    屋子外麵的小花園裏依舊空無一人,但蘇箬發現櫻花開始大量凋落。這裏的花瓣雖然跟不要錢一樣二十四小時都在輕輕飄散著,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仿佛受到台風洗禮,嘩嘩地漫天飛舞,像是一場紅色的暴風雪,蘇箬暗自慶幸自己對花粉不過敏,後來又想到既然都死了,對什麽過敏應該已經沒有意義。


    她從花園後的小徑走到了那條輪回的道路上,花瓣飛舞,將她的發梢卷了起來,落在地上時,又像是厚厚的積雪。她看見石川沙羅身著一襲白衣站在道路中央,身後背著那把黑色刀鞘的武|士|刀,帶著花瓣的風將她的袖口吹拂起來,她的目光冰冷如常,似是看向蘇箬向她靠近,又似是看著空茫的夜色中那些飄零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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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箬在離她還有五步的地方停下了,樹枝上掛著的燈籠燈光開始閃爍,石川沙羅的臉也因此變得一明一暗,在變幻的光線下,蘇箬一會兒覺得對方是大美人,一會兒又覺得她的臉可怕得像已死去多時。她知道她所經曆的一切,至少一大半,都是石川沙羅所安排的。所以她現在應該幹什麽呢?衝上去和對方拚命?貌似不太可行,畢竟石川沙羅還帶著刀……


    站在這種宛如生死輪回路的地方思考著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容易讓人出神,蘇箬就呆呆地站在那裏,和石川沙羅一起看著從兩人之間飛過去的花瓣。


    “……你的姐姐很愛你。”就在蘇箬還在想著渺無邊際的事情時,石川沙羅忽然說道。


    “我也愛她,可是她自殺了。”蘇箬說道。石川沙羅慢慢地開始移動腳步,相對應地,蘇箬也開始向小徑的一側緩緩挪去,她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是兩人在對峙;風瞬間就帶了殺意,花瓣的邊緣從蘇箬的臉頰擦了過去,皮膚感覺到被劃得生疼,“她不能說話,這對她而言始終是痛苦,她想解脫,我能理解;我想解脫,我也能理解。”


    如果石川沙羅忽然拔刀向她砍過來應該怎麽做呢?蘇箬想,蘇笠始終站在身後幫助自己,但是石川沙羅貌似也很厲害的樣子,而且她手中還有武器……


    “她不能說話?”石川沙羅微微挑了下眉毛。


    “她是啞巴,天生的。”蘇箬回憶起蘇笠站在舞台上,穿著紅色的裙子,用手語“唱歌”時的樣子,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一點淡淡的微笑。


    “我妹妹也有點殘疾,她的腿腳不太好,但扶著牆和桌子勉強還能走路,”石川沙羅說著,表情有些溫柔的意味,但隨後她的眼中就迸出冰冷,“我們倆的父母走得很早。十幾歲我去東京之後,夕顏就獨自留在家鄉裏。在這些年裏,夕顏一個人的日子很難過,她的腿越來越不好,到後來就沒辦法下地了。”


    石川沙羅的神情越發冷峻,蘇箬往左右看了看,那些懸掛燈籠都紛紛開始搖擺,燈光搖曳。櫻花花瓣不再飄落——差不多已經落不完了,隻剩下鬼爪一般光禿禿的樹枝,腳下厚厚堆積的花瓣就像無數的屍體。


    “如果我能及時把夕顏接到城裏,或許後麵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石川沙羅的語氣有些痛苦,她每說一句話都斷斷續續,甚至夾雜一些日語詞語,“村裏有個男人騙了夕顏,說會娶她、照顧她,最後又拋棄了她。當我回來之後,她已經病重,時日無多——”


    蘇箬猜測這其中的故事比石川沙羅說出的這幾句更為曲折,但是石川沙羅似是不願再去講這段往事,她想到那座應該就是石川故居的小樓——在那裏二層房間裏所擺放著的遺像,石川夕顏,少女陰沉的微笑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最後,夕顏選擇了自殺,讓我來當她的介錯人,”石川沙羅邊說邊笑,笑容比哭還要難看,蘇箬心裏一陣陣發慌,她看見在石川沙羅身後的櫻花林裏出現了很多黑影,少說也有十幾個,慢慢地,搖晃地朝這裏接近,“可是她那時病得很重,連握起刀的力氣都沒有。於是我砍下了她的頭,拿著還帶血的刀去那個男人家裏殺死了他,然後回到家裏之後,將整座房子都點燃了……”


    那些人影越發接近了,但是由於光線太過昏暗,蘇箬看不清他們的臉,隻從身形大致的輪廓來看,這些人有男有女。該不會是那些整天死來死去的保鏢吧?不知道娜娜是不是也在其中……不知道對付他們有什麽好方法,蘇箬開始後悔剛才沒從那房子裏抓兩把香灰揣進口袋。


    “等我醒來的時候,夕顏告訴我,她把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殺光了,”石川沙羅依然在笑,蘇箬看到她梳得整齊的發髻已經散開,黑發披在肩頭,衣襟上不知什麽時候沾了許多血點,就好像是開放在那上麵的櫻花,“夕顏可以用這種方式活著,甚至還能來回走動,盡管隻是一顆頭顱在房子中爬來爬去,但也是好的,你說對吧。”


    蘇箬驟然想起在那戶人家中所看見鍋裏的頭顱,還有空無一人的房子裏冒的青煙,莫非都是夕顏死去時那衝天大火中逐漸升騰而出的怨氣?但是她知道,在石川姐妹死後,這座村子就成了**,


    “為什麽每天晚上都要給她送飯……送香灰?”蘇箬問道。那些黑影已經離她很近了,在石川沙羅身後停住了,蘇箬看到他們,有那個玩電子寵物的女高中生,有她的男朋友,有戴金鏈子的西裝男,一個個筆直地站在那裏,麵無表情,臉色慘白,但是娜娜不在他們當中。


    “夕顏的脾氣不太好,有時候會失控,她大概還在怨恨我殺了那個男人?”石川沙羅不屑地笑了一下,“她怕香灰,但我不怕,當她的房間中有香灰時,她就隻能留在她的房間中。你們這些送香灰的人都是誤闖進來的,徘徊在生死之間的魂魄,隻要進來就無法再出去,永遠這樣輪回,也是一種幸福。”


    蘇箬覺得其實她們姐妹的感情還挺複雜的,不過她並沒有興趣搞清楚這一場家庭倫理大戲,她隻覺得石川沙羅世界觀建模能力比吳德強一點,大概是她的怨念和恨意更為強烈。


    “這條路……”石川沙羅說著,又有些黯然地低下頭,“是我離開家時走的路,但我不會再離開了,也沒有能離開,包括你。”


    “我不離開,我願再給女主人送飯二十年。”蘇箬機智地說。


    “不用了,你已經把她投入了煉獄之中,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也會隨她離開。但,至少還能期盼下輩子。”石川沙羅苦笑起來,蘇箬驚訝地發現她的和服邊緣開始燃燒起火焰,雪白的布料逐漸發黑、卷曲,她的臉也逐漸被火焰籠罩住,石川沙羅此時就像一個在布滿花瓣的小路中間燃燒的大蠟燭,照亮了四周景象,那些麵無表情的鬼開始慢慢靠近、包圍了蘇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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