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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箬被那聲尖叫嚇了一跳,她知道尖叫聲是從城堡中傳出來的,可是又分明像在耳邊響起,像從池塘底下發出……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雷聲隨之悶悶地,蘇箬抬起頭,她覺得方才藍色的閃電映亮了一張痛苦的人臉,而那張臉已經深深沉在池塘的水麵之下,她想要再去看的時候,西伯利亞夏天濃重的夜色將一切都掩蓋起來了。


    池塘在夜色中呈現深沉可怖顏色的水麵開始咕嚕嚕冒泡,屍體沉入了池底的淤泥中。


    場景瞬間就成了貴族少女的房間,她穿著白色的睡裙,披頭散發,拚命地拉開抽屜,打開櫃子,將裏麵所有的東西都翻找出來,散亂地扔在地上,女仆在焦急地奔走,蠟燭光搖曳不定……最後她頹然地坐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眼前景象又成了城堡的院子,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幾個殺人凶手匆匆往城堡裏麵跑去,蘇箬一個人站在漆黑的小路上,聽著雨聲嘩嘩變大……這些情景像是被扭曲了,蘇箬又站在城堡的大廳中,好像是白天,光從不大的窗子透進來。城堡中還是舉辦舞會時的樣子,木頭地板,石砌的牆麵,蠟燭燒融了的吊燈上黃銅反射出暗紅的光,滿地都是血和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黑發的吉普賽女人手中拎著一把尖刀站在血海中間,刀刃被血染成了紅色,侵蝕著刀上的鐵鏽。女人還穿著死去時那件衣服,隻是上麵掛了許多水草。她黑色的頭發**披在臉頰兩側,是因為被血浸透了嗎?還是剛剛從池塘中爬出來……


    蘇箬踩過滿地的血,她知道這個慘劇是發生在幾個世紀之前的,吉普賽女人看不見她,她所見的不過是幻影,但她仿佛能嗅到空氣中的血腥氣一樣,感受到那種令人極度不安和恐慌的怨恨的力量。


    她踩著木製的樓梯走到二樓,走廊的地板上也滿是鮮血,偶爾有一兩個女仆靠牆坐著或倒下,也渾身都是鮮血。


    蘇箬走到一扇門前時停下了腳步,那是個不大的房間,長相酷肖娜娜的貴族少女在床前上吊自殺了,她穿著一件白裙子,就像蘇箬第一天晚上在小屋外的墓地所看見半邊臉都腐爛的女屍所穿的白色絲綢睡裙,上麵帶著中世紀風格的褶皺和花邊。風從窗外吹進來時,她的身體就在床前輕輕搖晃,如同在搖曳的白色風信子。


    她聽見樓下傳來大鍵琴嘶啞的聲音,那個吉普賽女人在演奏一首曲調淒涼的曲子,像風所唱的挽歌,悲傷且詭異。蘇箬明白過來,大概從這時候開始,這個家族就開始衰落了。


    城堡依然矗立在那裏,蘇箬感受到時間正在飛速地流逝,地上的屍體都不見了,所有的家具都落滿了灰塵,樓下大廳裏的吊燈中也沒有了蠟燭,地板的血跡慢慢幹涸變黑,從窗子裏往外望去,那個在夏天時異常蔥蘢的花園長滿了荊棘,池塘中的水也幹了,城堡後麵的樹林裏多了許多立著十字架的墳墓……偶爾有獵人或者農民打扮的人進來休憩,他們在大廳的地板上生起火和衣而睡,卻總是睡到半夜時看到貴族少女穿著白色裙子在城堡裏來回走動,那架早已沒有聲音的大鍵琴自動演奏出悲哀的曲子……蘇箬站在其中,眼看著花園裏野草叢生,城堡中的木製家具逐漸朽壞,風雨從沒有關上的窗外飄灑進來。


    時間一下子又像回到了當前,蘇箬並不十分肯定,那種幻境般的感覺糾纏著她揮之不去,她身處城堡大廳的角落,入木都是黑色的石頭砌成的牆,昔日繁華成了塵封的禁地。


    蘇箬走到城堡的大廳中間,一個身穿白裙的身影從門外緩緩走進來,裙裾被風吹得微微拂動,就像很多年前,那個自殺的少女懸在窗前的模樣。但是蘇箬知道,來人不是那個貴族少女,而是娜娜。


    不知道光源在那裏,但是周遭好像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娜娜異色的雙瞳格外明亮,她伸開雙臂,在原地輕快地轉了一個圈,裙擺如花瓣綻放,隨著她腳步驟然停下而立刻枯萎——蘇箬忽然想到了,娜娜這樣的動作或許真的是在模仿十字架。


    “這是我父親的家族,曾經也是貴族,雖然早就沒落了,就像你剛才所看到的,他們殺死了一個會巫術的茨岡人,因為她與小姐相愛,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他們認為一定是茨岡女人用了什麽巫術,隻要她死去,詛咒就能破解,”娜娜說道,雙眼稍微眯起來,像貓一般,有種讓人感到不安的美,“可是恰恰相反,那個女人死去之後,詛咒才開始生效。從此這個家族每一個後代都會遭遇不幸,或者終生流浪,或者不得善終,比如我的父親,比如我。”


    娜娜走近了蘇箬,她將右手舉在麵前,讓蘇箬看到她手指上戴著的那枚銀光閃閃的戒指。


    蘇箬對這枚戒指還有印象,在雪山上時蘇箬有幾次從娜娜墜亡的那個懸崖旁撿到這枚戒指,戒指是娜娜父親送給她的,上麵刻著娜娜的俄語名字。


    “從那之後,這座城堡裏就沒有人住了,因為鬧鬼,”娜娜抬起頭望著頭頂那盞搖搖欲墜的銅製大吊燈,燭台呈現出鏽綠色,邊緣處淌下的蠟油已經風化成黑灰色的硬塊,整個看起來就像一個黑色粗糙的怪物,“但是最後我們都會回來的,這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需要後代來當守墓人,三百年了,一直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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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箬微微皺起眉頭,她伸手探向外套,石川沙羅的刀還在那裏,心裏略微放鬆了一些。盡管她沒有受過任何這種冷兵器格鬥的訓練,但貌似這把刀本身就頗有戰鬥力,也不知道姬遙莘是怎麽把它從石川沙羅手裏搞到的。


    “那麽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蘇箬低聲問。她這時想起了姬遙莘對她說的那番話,娜娜是引路人,是為了將她引入無間地獄的使者嗎?但是娜娜似乎永遠都要故弄玄虛一番,無論如何都不肯直接切入正題。


    “家族中很多人天生就愛流浪,大概這更像是茨岡人的性格,但是當上一任守墓人死去之後,他就必須來到這個地方,進行一場類似於生殉的儀式,成為新的守墓人……”娜娜繼續說著,在幾乎腐朽殆盡,一踩上去就會吱嘎吱嘎作響的地板上緩慢踱起步來,“守墓人的靈魂會缺一部分,因為被那個茨岡女人拿走了。為了擺脫守墓人的命運,每個人都在徒勞地掙紮著。”


    “為什麽一定要有守墓人?現任的守墓人是誰?是你嗎?你說的靈魂缺一部分又是什麽意思?”蘇箬好奇地問。不知道這所謂的守墓人是如何劃分職責的,那座小屋在夜晚就會變成墓地,屍體四處晃蕩,所以需要人來看守?而且必須是這個家族的後人,因為死去的那個吉普賽女人對這家族有血海深仇。


    “靈魂缺一部分,你不是已經見到了嗎?雖然還活著,但就像行屍走肉一般,一直到死後,埋葬在這個地方,每個晚上出來在樹林裏遊蕩。你砍斷肋骨的那個小夥子,是我父親的哥哥;你半夜裏見到烤火的三個老頭,是祖孫三代,最年輕的那個死在衛國戰爭裏,他在拉脫維亞的湖邊垂釣,被蘇聯人當成德**官,一槍轟掉了下巴。”娜娜用平靜的語調說,她抬頭望著城堡破損的拱頂,好像在講一個拙劣的哥特故事一樣。頂上的破洞正好漏下來一束天光,順著她的額頭流淌下去,蘇箬感到一陣恍惚,她忽然有些分不清眼前這個人究竟是娜娜,還是三百年前與吉普賽人相愛的貴族少女。


    蘇箬忽然間想起娜娜的父親當年在那座雪山上瘋狂拍照的樣子。也許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娜娜的父親也不是像她和姬遙莘猜測的是個特工,而是他在尋找著擺脫成為守墓人命運的方法。


    “現在的守墓人是誰?是你嗎?”蘇箬問。


    “不,後來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這個家族裏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了我和我父親,我父親直到我成年後才與我相認,他以為這樣我就能脫離和這個家族的關係,可是他錯了。”娜娜說道,再度伸開雙臂,在原地轉了一個圈,那模樣像極了當年在城堡中跳舞的貴族少女,“但是後來,一些事情失控了(娜娜提到了“失控”這個詞語,蘇箬不快地想起了石川沙羅),我和我父親都在雪山上遇難,而茨岡女人是管不到那裏的,因為那裏有姬遙莘。”


    在娜娜說這番話的時候,蘇箬有種奇怪的自豪感,姬遙莘真厲害,不愧是她所喜歡的姬遙莘,雖然她馬上就意識到這種感慨非常的不合時宜。


    “姬遙莘希望我能當引路人,我不明白引路人和守墓人有什麽區別,難道不都是一種獻祭。但我發現,也許引路人真的比守墓人好玩,至少我能環遊世界,雖然見到的,都是恐怖的東西。”娜娜輕輕歎口氣,她顯出一些憂鬱的神色,不再給人種神經兮兮的感覺,她一步步靠近蘇箬,雙眼如同價值連城的寶石,“可是茨岡女人不會這樣善罷甘休,她需要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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