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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箬眨了眨眼睛,大喊了一聲“臥槽”。


    不是因為太過浮想聯翩而產生的幻覺,確實有一張慘白的、死人般的臉貼在副駕的車窗上。加之森林裏鬧鬼的氛圍,實在不能算一次愉快的驚嚇體驗。如果不是因為車窗有玻璃,此刻蘇箬估計就要和這張白色的臉大眼瞪小眼了。姬遙莘側頭看了眼那張臉,旋即一擰車鑰匙打著火,將大燈打開。


    “呃……”蘇箬一手捂住了嘴,她覺得自己剛才那一聲臥槽有點太失態了。


    車窗外麵是一個破爛的紙人,歪歪斜斜地立在潮濕、鋪滿厚厚的落葉和腐殖質的土地上。蘇箬打開車門,先一腳把紙人踢開一米遠,然後才下車,在車燈的光線下仔細地查看這個紙人。


    這很像是個廉價拙劣的手工產品,紙人的臉是薄塑料的材質,像是流水線上剛軋出的洋娃娃毛坯,眼睛處隻有兩個黑洞,嘴唇也是慘白的顏色,身上的衣服是用五顏六色的紙糊的,被雨水浸過之後,紅紅綠綠的顏色便滲入了地麵。


    兩個人一直都坐在車裏談話,不知道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紙人倚著車窗放到這裏。


    姬遙莘可能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的臉色不太好看,下車時一言不發,但她走到蘇箬身邊,撐開一把傘,舉到蘇箬頭上:“別淋到了。”


    蘇箬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了姬遙莘一眼。


    她知道姬遙莘是個溫柔的人。但這種溫柔卻像姬遙莘的性格使然,並非隻對蘇箬一人。當姬遙莘撐開一把看起來很舊的黑傘,走過來時,蘇箬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能和這個人一直這樣就好了。具體是怎樣,或者具體是多長時間,她沒有概念,她隻是覺得,在一座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中,藍灰色的勒拿河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流淌,下雨時,姬遙莘在她的頭頂撐起一把舊傘,所有這些,便足夠了。


    紙人的身體和衣服都是用彩紙糊的,並不足以支撐起來,蘇箬伸手從其中抽出一根長長的木棍。這木棍的形狀有些怪,毋寧說更像一顆巨大的木釘,一端削得很尖,上麵帶些暗紅的痕跡,像血一般。蘇箬皺眉將木釘丟到旁邊,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她聽說在中世紀時,處死女巫是用木製釘子釘入她的心髒,不知道為什麽蘇箬會有現在這種可怕的聯想。


    “大概是在催促了吧。”姬遙莘望著那根木釘,平靜地說。


    雨忽然間停了,隻有一些積水從樹葉上滴落到地麵的水窪中發出輕響。一陣涼風從遙遠的樹林深處吹過來,風裏摻雜了一些其他聲音,蘇箬側耳傾聽,屏住呼吸。


    過去的一段噩夢被重新喚醒,這是大鍵琴的聲音。蘇箬想起那個黑發的吉普賽女人,還有她死去的時候渾身是血的模樣,沉入池塘中就消失無蹤……樂聲哀婉,不僅是大鍵琴的聲音,蘇箬甚至還聽到了小提琴的聲音,就像許多亡魂在遠處舉辦音樂會。


    “過去看看吧。”姬遙莘收起傘,踩著浸水後嘩嘩作響的落葉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蘇箬跟上去,她望著離她不願的姬遙莘的背影,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曾經在雪山上她也是這樣跟著姬遙莘一起下山,姬遙莘的身影就在她前方不遠處,她卻覺得永遠都追不上去。


    “我希望能和你並肩一起走。”她說道。


    姬遙莘頓了一下腳步,等蘇箬走到她的身邊,然後拉住了她的手,兩個人不再說多餘的話,一同向樂聲斷續飄來的地方走去。


    隨著烏雲散去,天色亮了一些,白樺林高高的樹梢間漂浮著一層霧氣。蘇箬聞到遠處飄來的一股奇怪的臭味,可能是沼氣之類的,也不知道在這點個煙燒個山會不會爆炸……她們走到了林間的開闊地,遠遠的蘇箬就隔著林間氤氳的水霧看見很多歪斜的十字架影子,等到走近一看,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所有的棺材——看起來還比較新的,或者是已經碎裂成渣的棺材全都被從土裏刨了出來,留下土地上一個個土坑,就像許多創口。所有十字架的底端都被削尖,釘在屍體的心髒處。


    “這是怎麽回事?”蘇箬錯開目光,眼前的景象實在有點慘不忍睹,滿地都是完全白骨化或者還沒有腐爛殆盡的屍體,以這種方式暴露在天光之下。蘇箬覺得不管是誰幹的,跟娜娜家族肯定都是血海深仇,起碼也是滅門級別的仇。


    “不是有守墓人嗎?葉蓮娜到哪去了?”姬遙莘也有些吃驚一般,往前疾走幾步,四處尋找著。


    “現在應該沒有守墓人,”蘇箬陰鬱地說,“我的手機顯示是2003年,這一年娜娜還沒有來這裏。所以我們看到的是十幾年前的景象,不過說回來,這個地方,幾十年應該都是一模一樣的吧。”


    姬遙莘低下頭,像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呆立在原地沒有動。蘇箬走上前才發現,姬遙莘竟然在微微發抖,她的頭發淩亂地散在額前,遮住了眼睛。


    “怎麽了?”蘇箬問道。


    姬遙莘看起來又冷靜了,她撩開擋著臉的頭發,眼中似凝起了一層寒冰,她的神色一如既往了無波瀾。她說:“沒事,隻是有一點離譜的猜測。我現在明白,為什麽葉蓮娜寧可選擇在這裏當守墓人了。這裏已經被毀壞,如果再沒有守墓人,可能所有的惡鬼都會出來。”


    大鍵琴和小提琴的聲音忽遠忽近,姬遙莘側頭向遠處望了望,說道:“蘇箬,我們過去看看吧。毀壞墓地的人應該還在這裏。”


    蘇箬聽著大鍵琴的聲音,估計那個吉普賽女人是罪魁禍首,畢竟她和娜娜的家族有仇,這也是很容易聯想到的事情,不知道剛才姬遙莘為什麽反應那麽大,又不是她家的祖墳被毀。


    兩人沿著墳地旁邊的土埂走過去,蘇箬極力避免著踩到墳墓裏的東西,比如一些衣物或裝飾的碎片,或者褐黃色的不知道是不是骨殖的不明物體,因為這類東西散得到處都是,所以蘇箬像走高蹺一樣小心地走過去,並且懷疑毀壞墳地的人是不是開了挖掘機。


    走過墳地,又走了幾分鍾後,蘇箬“咦”了一聲。她沒有看見上次來時那個簡易的小木屋,也沒有看到幾百年的城堡,而是看到一座破舊的教堂。盡管隱約能從牆體上枯死的藤蔓和發黑的汙漬大致分辨出外牆曾有美麗的天使雕塑,但蘇箬判斷出這是教堂是因為頂端立著的歪斜的十字架。


    她四處看了看,但周圍都是樹林和草地,實在無法判斷這座教堂和以前曾看到的古堡是否在同一位置上。


    “這裏怎麽會有教堂?”姬遙莘低聲說,語氣也有些疑惑。她從口袋中拿出幽冥令,那個紅色的東西在她的手心閃爍,顏色卻是冰冷的。


    “會不會娜娜她們家祖屋改成的教堂?好像貴族如果家裏發生巨大的變故就會把住處改成教堂之類的。”蘇箬小聲說。這些其實都是她信口胡謅的,因為她想起在《雷雨》中描寫的,周家在遭遇不幸後,周樸園將房子賣給醫院並改成了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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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遙莘已經走進了教堂破舊的透視門。蘇箬急忙跟上去,一個小石子從頭頂滾落下來,她很擔心這座危房隨時都會倒塌。


    令她驚訝的是,教堂內的地板卻很幹淨,似乎有人擦拭過。


    “是守墓人打掃的吧。”姬遙莘蹲下來,用指尖擦拭了一下地板。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教堂前方的基督像。蘇箬正想走上前去看個仔細,姬遙莘站起身,伸手攔住了她。蘇箬疑惑地看了姬遙莘一眼,她發現對方居然在苦笑。


    “蘇箬,我一直以為我一個人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畢竟這幾十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姬遙莘將幽冥令又放回了口袋中,“這一回事情比較棘手,也許我處理不了,甚至有可能會出現最糟糕的結果。”


    “怎麽這麽說?”蘇箬偏頭看著姬遙莘,她開始恐慌。姬遙莘會吞噬她的恐懼,但眼前的人臉色並沒有因為自己感到害怕而變好。


    “如果隻剩你一個人,就不要當引路人了。那時候我肯定已經魂飛魄散,什麽都不會再幫你了,”姬遙莘歎了口氣,語氣依然溫柔,好像是囑咐蘇箬天冷要多穿一件衣服一樣,“就像正常人那樣生活吧,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我本來是不應該存在的。這五十年,我犯了一樁大錯……”


    “你在說什麽啊?”蘇箬大聲打斷了姬遙莘的話,這回是真正感覺到了恐懼。


    姬遙莘,魂飛魄散?這兩個詞語她從未放在一起想過,就像姬遙莘跟失敗、弱小之類的詞語並不相容一樣。


    “我犯了大錯,我低估了對手,也就是姬氏的宿敵。”姬遙莘重複著剛才說的話,向基督像走去,腳步很輕,比風吹進來的聲音還要輕,“我感覺到‘它’來的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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