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稍稍挪點,雪女摟著失去意識的神樂撞翻泰格,隨即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三個小丫頭手忙腳亂地抱著神樂走進間艙房,先是轟走想要觀察神樂傷勢的醫生——醫生是男的,漢庫克記得神樂統稱男性為臭男人,再小心翼翼按照門外醫生的指導清理創口、上藥綁繃帶,,做完這些後再輕手輕腳的走出艙房,帶上門。


    自始至終沒人看過雪女一眼,仿佛她壓根兒不存在。


    托腮坐在床邊,看著神樂充滿童稚的睡顏,雪女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那時的她還不能被稱作雪女,作為大雪山中自主生靈的她,沒有名字沒有過往,隻是按照妖怪的天性終年如一日的待在大雪山中吸收靈氣,直到某日大雪山山下的一對樵夫父子途遇暴風雪,無意間闖進她的房間。


    天真無邪的她很高興樵夫父子的到來,好奇地從兩人口中打聽著山外的事情,並將她唯一的一間屋子留給他們過夜,自己則吹了一夜的暴風雪。翌日雪停,她回到住處想要好好感謝一番,卻沒想到小樵夫見她雪白貌美,目露不軌,雖然她不通人情世故,但小樵夫的眼神她在山間走獸中時常見到,心下慌張的她直接戳穿了小樵夫的心髒。


    老樵夫醒來看見小樵夫的屍體,不分青紅皂白向她襲來,最後她心生不忍放過了老樵夫,沒想到卻造就了她的噩夢。老樵夫下山後大肆傳言山上有雪妖,吸引無數和尚、陰陽師以及自持有些能耐的人前赴後繼抓她,但這些人悉數喪生在她手上。


    大雪山漸漸被鮮血染紅,大雪山上的雪妖終於傳進皇家耳中。想到這裏雪女下意識地笑起來:這不正像神樂大人說的,組團來刷老怪。當代執政者按捺不住,傾一國之力想要祛除大雪山上的雪妖。


    從來沒有人質疑過老樵夫的話,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為什麽要殺小樵夫……


    “萬物凋零!”


    她猶記得在國都上空冰封千裏時的心情,是多麽快意,是多麽興奮:一切都將終了,不止是大雪山,不隻是一個國家。


    就在她生誌漸消時,冥冥中有道聲音在呼喚她,等她回過神時已經在神社裏,眼前是道有著陰陽師輪廓的模糊身影在叫她:“雪女,做我的式神嗎?”


    還用手指頭戳她胸,但奇怪的是,她並未生出丁點厭惡的感覺,反倒有些期待,雖然她分辨不出身影是男是女。


    她看見模糊身影上頂著兩個字:寶樹。


    “嘛……這人肯定終究會和那些人一樣想要除我而後快,到時再說吧。”抱著這樣的心態,被稱作雪女的她得過且過的生活在神社裏。


    可漸漸地,神社裏的家夥越來越多,有些家夥是她看見過的:腦袋上長著蝴蝶翅膀的蝴蝶精,總叫嚷著自己不是家貓卻吵著鬧著向陰陽師要小魚幹的野貓,騎在蛤蟆上的大腦袋兔子等等,也有些她從未看見過的;與陰陽師有某種相同癖好,總想那傘戳人的鳥姐,不吃血豆腐就渾身沒勁的吸血鬼公主,還有最為討厭變著法地想要用火燒她的鳳凰火等等。


    好像這位陰陽師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呢,雖然總愛胡來,帶著弱弱的小妖怪們單挑禦魂樓裏的八岐大蛇,從一樓挑到四樓;非常好色,有事沒事就戳人家胸部,神社裏沒一個妖怪能逃得過手指頭;還很濫情,不管是大妖小妖,隻要一點,隻要是性別為女的妖怪,都可以留在神社裏,縱使女妖怪都長得漂亮,但也得考慮考慮神社裏的口糧啊。


    不知不覺間,雪女開始擔心神社能否容納這多人口,擔心寶樹會不會太過勞累——維持數十個式神實體化所需的靈力異常龐大。


    不行不行,這是陰陽師的陰謀,會腐化心智的。雪女仍然保持著警惕性。


    某天,那位明叫寶樹的陰陽師又屁顛屁顛跑到她麵前:“雪女,你不開心嗎?整天悶悶不樂的?鐺鐺……你看著衣服好看麽,要不穿上試試?”


    那時的雪女眼瞅著寶樹在她麵前不斷晃悠著一件紅白相間的和風短裙,立馬愣住了,緊接著她笑起來:這麽個傻乎乎的陰陽師會謀害自己嗎。


    好像以前的事刹那間煙消雲散,她坦然接下寶樹遞過來的短裙,可等她穿上後出來時,她直恨不得好好揍上一頓寶樹。


    “鳳凰火火,你燥個啥呢,鐺鐺……你看這衣服好看麽,穿上試試嘛。”


    雪女看見那個陰陽師又湊到鳳凰火那隻笨蛋麵前,拿著件紅黑色的禮裙晃悠著,還叫得那麽親熱。


    吵吵鬧鬧的日子平凡而恬淡,可她有個遺憾,她好像真真切切地看看自家陰陽師大人,看看他(她)究竟長何樣,是男是女,是胖是廋,隻要別像他(她)自己說的身高八尺,腰圍也八尺就好。


    床邊的雪女嘴角的笑意更加燦爛,俯下身,鼻尖快要觸到神樂額頭:“神樂大人,我終於遇見你啦。”


    還得好好感謝感謝泰山府君大人呢,雪女這樣想著。


    “雪雪、雪……女?”


    神樂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一跳,連忙立起身,擺出先前托腮的姿勢。


    果然呢,神樂大人看見我也是很激動的。


    “你怎麽在這兒?”


    可接下來神樂的疑問卻讓雪女從雲端跌下來,我怎麽在這兒?自然是來找神樂大人的啦,難道……難道神樂大人打算拋棄我們嗎?


    雪女驀然回想起泰山府君的話:要盡快找到那家夥,難保另一方世界的悲劇不會重演在你們身上。想著想著,她眼淚刷刷地成冰掉在床上。


    神樂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安慰好雪女。


    努力抑製著激動的心情,雪女準備與自家陰陽師大人來個促膝長談,原本她還想著與神樂挑燈夜戰,但考慮到神樂有傷在身,她自然打消了這個念頭:縱使陰陽師的體質驚人,極具恢複力,她才舍不得看見神樂再受丁點傷害。


    但才說幾句話,雪女就看見神樂臉蛋猛地皺成一團,等她問清楚原因,臉瞬間黑下來。


    “你當咱們是如此隨便的人嗎?”


    神樂看著雪女臉一板,單手叉腰,右手指著她的鼻尖,氣勢十足的吼著,直接呆愣住。


    難道不是嗎?玩《陰陽師》的玩家那麽多,其中不乏肥宅與邋遢大叔……一想到自家妹子被這些人隔著屏幕戳過胸,神樂簡直像連帶著翔上麵的蒼蠅吃完了整坨翔。


    “呸……那低等生物也配?那啥遊戲頂多是世界投影的產物,也不知道投影到哪幾個幸運兒腦袋裏,讓其誤以為這些是他們的幻想,動手製作了這款遊戲……竟然膽敢以我原型,真想去銀河係宰了那幾個玩意……”雪女越說越激動,牙齒咯吱咯吱直響。


    “哈?”聽完雪女地話,神樂一臉“雖然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她最重要的聽明白了:遊戲裏的式神們不是真正的式神。


    “那玩遊戲的我不是和別的玩家一樣咯?”


    “哪能啊?”


    神樂再次不明所以:“為啥?”


    “神樂大人知道自己為什麽五十多級還抽不到橙色式神嗎?”


    “因為我是非酋咯。”神樂如今已經坦然接受自己是個非酋的現實。


    雪女翻翻白眼:“還不是由於某個無良陰陽師大人,總愛戳式神們的胸,結果導致妖怪們總傳說,那家神社極其恐怖,有個襲胸狂魔,裏麵的式神一直活在手指頭的支配中,然後……然後,花鳥姐姐知道後,又告訴青行燈,青行燈給閻魔說,到最後所有厲害些的妖怪都不來啦,真是苦了鳥姐,她一個人獨挑大梁。”


    “誒?我……我……”望著雪女直視過來的視線,耳聽緣由,神樂雙頰肉眼可見的紅起來,直紅透到耳根子,索性拉過被子蒙頭蓋上。


    見狀,雪捂嘴嘻嘻笑著。


    半餉後,神樂嗡聲嗡氣的聲音才從被子裏傳出來:“你……你為什麽、麽知道這些?”


    “嗬、嗬嗬……當然泰山府君大人告訴我……”


    雪女極力抑製笑意,開口說道,話音卻被開門聲打斷。


    “神樂大人,您醒啦?剛才艙裏是什麽聲音?”


    漢庫克急急忙忙跑向床頭,手裏端著個半開木盒,木盒裏有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水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師在偉大航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歌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歌女並收藏陰陽師在偉大航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