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桅橫帆船雷德·弗斯號兀自飄蕩在海麵上,由於此時陽光正好,紅發海賊團和幾個搭順風船的小女孩們剛剛度過十來天或風雨交加或大雪紛飛的怪異天氣,皆懶洋洋地躺在甲板上曬太陽。


    卻在神樂微闔雙眸半倚圍欄時,她的身旁驀然出現一名外著黑色鳳尾蝶花紋,裏有深紅內襯和服的少女。少女手持鈴鼓,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身形看起來有些虛幻。


    少女正是蝴蝶精。


    “蝴蝶精,你這是怎麽回事!?”


    神樂很疑惑,自打她將蝴蝶精介紹給史黛拉以後,兩人立馬打得火熱,用一見鍾情相見恨晚來形容也不為過,除了偶爾讓蝴蝶精送送東西臨時充當下信使外,蝴蝶精一直待在史黛拉那裏。


    倉促慌忙間,神樂欲要伸手過去扶住蝴蝶精,可剛剛伸出手她就呆然愣住,整個人定在原地,保持著雙手伸出的姿勢。


    觸感微弱,好像蝴蝶精即將如泡沫破碎般消散一樣。


    難道蝴蝶精也要沉睡?端詳著蝴蝶精虛幻的身影,神樂緊蹙雙眉,可任她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最近自己有做過什麽耗費式神靈力的事情。


    然而回應神樂的隻有蝴蝶精輕聲的囁嚅聲:“神神、神樂大……”


    相隔幾米的香克斯還在打盹兒,被神樂的呼聲給驚醒,可當他循聲望去時,隻看見神樂獨自一人木偶般地站在那裏,嘴裏還嘀咕著他聽不懂的話。


    虛幻的蝴蝶精身影恍同虛設,就如最初的雪女無法被漢庫克看見一樣。


    “神樂,你……”香克斯的話忽地一頓。


    隻見神樂伸出青蔥玉指,在身前的空氣中憑空描繪著,瑩白流光刹那間無中生有,隨著神樂的手指構成一幅香克斯看不懂的符咒,懸浮於神樂眼前。


    待符咒凝滯而成後,神樂食指輕觸符咒中央,雙眸冷厲:“神現·雪女!”


    香克斯頓時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下降了幾分,冷冽的寒風吹打在臉上,香克斯不禁略略閉了下眼,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神樂身旁已然多出名冰清玉潔的少女,其裝束正是他神樂第一次被懸賞時的樣子。


    “神樂大人,幾年未見可曾安好?可曾想起過雪女?雪女可是想念神樂大人得緊!”


    瑩白流光消失後,剛剛顯露身形的雪女微撚衣擺,朝神樂福身而道,好似對快要淡化的蝴蝶精視若無睹。


    “想!”


    這個字出自她本心,神樂很是清楚在剛剛來到這世界時若是沒雪女,她的下場定然會很慘。


    聞言,雪女登時眉開眼笑,眼眸裏不禁覆上層淡淡的淚光:“我想你,我好想你,沉睡的幾百個日日夜夜裏一直都在想你。”


    “我也是。”神樂似乎受到雪女的感染,語氣不自覺有些顫抖。


    雪女猛地跨過兩步,緊緊拉著神樂的手,又扭頭瞅瞅虛幻的蝴蝶精,如花笑靨嚴肅鄭重下來,戀戀不舍地鬆開一隻拉著神樂的手抓住蝴蝶精,頭也不回地一手拉著神樂一手拉著蝴蝶精往船艙裏走去。


    一路上,紅發海賊團的船員們都疑惑好奇地對神樂行注目禮,直到神樂與雪女消失在房間裏。


    目視整個過程的香克斯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他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神樂這隻小蘿莉。最初是毫無征兆爆發出與自己相當的霸王色霸氣,再是輕描淡寫地交給自己一顆惡魔果實,而要求卻隻是搭一次順風船,不收下還不行;一路上詭異的事情更是不少,從神樂的房間裏偶爾會走出個陌生的少女來,還不帶重樣的,有時是頭生兩角抱著隻貓的僵屍,有時是扛著根狼牙棒略帶暴力傾向的少女,有時是人身魚尾坐在巨大貝殼裏的少女……


    而現在,更是在他眼前活生生來了次大變活人。


    神樂臨時臥室裏,神樂和蝴蝶精坐在床邊,而雪女則站在兩人對麵。


    “神樂大人,她這是在現世待久了,靈力業已耗費殆盡,快要像之前的我一樣陷入沉睡。”雪女口中的“她”自然是蝴蝶精,而雪女的口氣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麵。


    “沉睡?不該呀……這次我又沒出問題,再說蝴蝶精現在應該是實體呀!”


    雪女沉睡的緣由神樂一直記得清清楚楚,那時的她硬懟青雉、黃猿和赤犬,導致體力耗盡,沒有體力轉化成靈力維持式神的靈體化;但蝴蝶精不一樣啊,她可是一直維持著蝴蝶精的神現,照理說實體化應該不存在著缺乏靈力的情況才對。


    “神樂大人,你這……唉……”雪女捂著腦門長長歎息一聲,“你和蝴蝶精都快隔十萬八千裏,神現術鐵定早斷開了,而這蝴蝶精又想強行實體化,結果……”


    神樂知道自己當這個陰陽師很不稱職,但被自家式神這樣說道,不禁老臉一紅。


    “那有什麽解決辦法沒?”


    扭頭看見蝴蝶精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的眼神,神樂狠不下心眼瞅著蝴蝶精沉睡,這樣的經曆有過一次就足夠了。


    “這個,那個……必須要神樂大人的……”一反常態,雪女扭捏著說不出話來,清冷的臉龐上也顯得有些異樣的紅潤。


    “我的什……”


    衣角忽然傳來微弱的力道,是蝴蝶精的小手在拉扯,神樂困惑地在蝴蝶精和雪女兩人間來來回回看過好幾遍。


    “體-液……如今神樂大人不再是以前初出茅廬的陰陽師,所以……”


    雪女的聲音如若蚊蠅,小得幾乎快聽不清,但神樂仍舊從雪女的嘴型中看出來這兩個字的含義。


    難怪雪女會有此女兒姿態。


    “體液……那唾液應該可以吧。”雪女睜大眼睛呆滯地瞪著神樂,難道神樂大人已經變得如此開放了嗎?


    而蝴蝶精隻是雙頰嫣紅,腦海裏不住閃爍著神樂與桃兔進行不為人知的親密接觸時的情形,闔上雙眼。


    女孩子閉上眼睛就是要你親她的嘛,這句話對妖怪大抵也有用。


    就在雪女驚駭的時候,神樂濕潤輕柔的雙唇已經覆蓋在蝴蝶精蒼白的嘴唇上。


    “嗯……唔!”


    由於神樂的身高要比蝴蝶精矮上幾分,神樂仿佛怕蝴蝶精溜掉一般,兩手死死抓住蝴蝶精的肩膀。


    作為旁觀者的雪女看著兩具快要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心裏酸酸的,很不舒服,明明自己才是神樂大人先通靈出來的式神,可是卻……


    越想越不舒暢,索性雪女扭頭快步走出了房間。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神樂陡然睜大雙瞳,將嘴裏的溫潤香澤推開,看著不再虛幻的蝴蝶精,表情又羞又怒:“你你、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嘻嘻……神樂大人的體液能夠為式神補充靈力還是我最早發現的呢!”蝴蝶精邊說邊伸出濕潤的舌頭舔舔嘴唇,好似在回味神樂的味道。


    “你!”一向以推到為己任的神樂,今天竟然被反客為主,正欲報複報複蝴蝶精,卻在此時,一道又一道龐大的黑影透過窗戶闖進她的視線。


    破敗的桅杆,腐爛的帆布,朽壞的龍骨,甚至還有灰白色的白骨不停從天上掉下來,落到雷德·弗斯號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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