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陽透過雲層打在雲隱村的那刻,早已裝扮完整的愛莎推開門,淡金色的光芒落在稚嫩可愛的臉上,看起來卻前所未有的正經。


    說是裝扮,其實不過是穿上隻有在重大節日裏才會穿的淺白色連衣裙。


    今天是她成為山迪亞人神官的一天,今天也是山迪亞人回歸故土神之島的一天。


    前幾天從天使島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新來的神同意山迪亞人重返故土,但那個十歲的蘿莉神提出兩個條件,一是山迪亞人必須與天使島上的居民和平相處,不得爆發一點衝突,二是她——愛莎,必須作為神官侍奉在蘿莉神左右。


    當消息傳來的第一時間,酋長召集所有大人參加會議,作出決斷。今年隻有八歲的小愛莎本來不符合規定,沒有資格參與會議,但蘿莉神已經指名道姓讓她成為當事人,愛莎自然也在其中。


    推開門的瞬間,愛莎想起在酋長房間,酋長提出同意兩個條件時,隻有一個舉起手,投出讚成的一票。


    那時的情形很清晰的烙印在愛莎心頭。


    “你們都未曾直麵過那怪物的恐怖!”長相有些許嚇人的韋柏神情中帶有濃濃地不甘,可最終還是認命般地吐出心中的話:“她是從怪物之海上來的,我還記得她隻是淡淡看過我一眼,你們知道嗎?她……隻到我這裏。”


    韋柏說著在小腹那裏比劃了下,“可她隻是看……看了我一眼,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死!”


    臉色醬紫的韋柏吞吞吐吐說完話,也不曾看誰一眼,埋著頭摔門走出。


    由於位置角度的關係,愛莎看見韋柏在走出門的刹那,有眼淚從他眼裏流出來。


    為什麽大家都不同意呢?八歲的小愛莎有點想不明白,隻不過是讓她去侍奉神,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大家既能去神之島生活,也不用再和那些神之軍隊們戰鬥,為什麽不同意呢?


    萬幸的是,韋柏的話終究起了些作用,酋長的決斷最後還是通過了,可為什麽最後拉琪姐姐會淚流滿麵地緊緊抱著她,愛莎也想不明白。


    難道那個蘿莉神會吃小孩子神官?


    愛莎做出了個對她來說最為恐怖的猜想。


    可是自己很瘦,身上沒肉,就連自己都知道,神不可能不知道。


    門外站著的是同樣裝扮好的拉琪姐姐,眼角殘留有淡淡的濕跡。


    可是除開拉琪姐姐外,小愛莎沒看見任何人,她不開心,明明這是她最後待在雲隱村的日子,為什麽沒人來為她送行呢?


    “走吧,姐姐陪你去見見這個神。”


    拉琪姐姐的聲音很溫柔,輕輕地,給愛莎有種仿佛怕戳破從空魚嘴裏吐出的泡泡的感覺。


    “哦……嗯。”


    愛莎收回思緒,牽著拉琪的手,隨後兩人的身影逐漸沒入已然大好的晨光中。


    ……


    晨光落在雲隱村的同時也落在神之島,老樹根盤踞的牆頭上。


    “怎麽樣,我就說加雅島還有部分上天了吧。”看見庫力克輕輕撫摸著苔蘚爬滿的樓梯和牆壁,好似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這被衝上來的一半房屋給弄碎。


    庫力克怔怔出神,雙眼越來越亮,始終壓在心頭的陰霾終於在今天被這斷壁殘樓給吹得一幹二淨。


    等他轉過身來時,臉上已然淚光點點,見狀,神樂有些詫異。


    正想勸庫力克別太激動的神樂卻被庫力克地下一刻的動作給弄懵了。


    隻見庫力克忽而五體投地,腦袋重重磕在地上,嘴裏的話語開始顫抖:“真、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我……我……”回想起自己這一年多日複一日在冰冷海水裏潛遊,若不是跟神樂一起上了空島,他不知道自己還會在海裏潛遊多少年。


    “嘛……大叔你不必如此的,現在應該感到高興才是。怎麽樣,有打算將這半邊房子搬下去,同下麵的半邊接在一起嗎?”


    神樂使勁將庫力克從地上拉起來,笑著說道。


    盯著那截樓梯又是一陣出神,半餉後庫力克才搖搖頭,“不需要了,找到它就足夠,不需要在折騰。”


    “既然這樣,栗子頭大叔待會幫我們做個見證如何,說起來你同山迪亞人也有幾絲關係。”


    山迪亞戰士韋柏的祖先同庫力克的祖先諾蘭德在幾百年前是至交好友。


    “當然,倒不如說請務必讓我參加。”


    聽見庫力克的回答,神樂很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轉身看著一路上默默跟在他們四人身後的甘·福爾,“話說回來,甘大叔,既然你已從我這裏得知艾尼路的模樣,大可以拒絕我的提議,殺上艾尼路家鄉碧卡將他消滅掉,這樣一麵可以繼續保持空島的安定,一方麵你也可以繼續當神。”


    迎向朝陽的神樂,露出她的八瓣白牙。


    甘·福爾恍若先前的庫力克,出神好一陣子才出聲道:“既然有這一次,也可能有下一次,我不可能保證每次都會知道想要侵略空島的家夥是誰,而……”說著,甘·福爾定睛看看神樂:“您也不可能每次都好心告訴是誰。”


    “啊?哈哈……哈哈……”


    小女孩清脆的笑聲在清晨格外響亮。


    “拳頭大才是真理。你不可能知道每次來空島的家夥都是死貓。”


    “死貓?”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神樂向甘·福爾搖搖手:“沒什麽,這隻是個梗。”


    可神樂的這兩個卻嚇得靜姝懷裏的小白喵喵叫著。


    對神樂來說,這個梗再次讓她想起處於生或死兩種狀態疊加的貓,隻有在揭開蓋子時,才知道盒子裏的貓死沒有;對於甘·福爾來說,隻有那些想要登上空島的人登上空島時,他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不是為了侵占空島而來。


    甘·福爾自然聽不懂“梗”是什麽,可身後傳來神兵的腳步聲,打消他繼續問下去的意思。


    “神……大!”快步走過來的神兵先是在看過一眼甘·福爾後,見甘·福爾微微點頭才畢恭畢敬地向神樂彎腰鞠躬,正想按照以前的叫法叫“神大人”時,卻被神樂一瞪,立馬改口道:“神樂大人,山迪亞人的神官到了。”


    “嗯,知道。先替我好好招待招待,我一會就到。”


    當空島人叫她“神大人”時,神樂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問題女神那張雖然好看卻可惡的臉,她當上空島之神這個職位第一個命令就是讓所有人叫她“神樂大人”。


    “走吧,我們去見見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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