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驚訝道:“杜師弟你不是在闖塹, 怎麽?”


    杜子騰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那個闖到一半,窮了。”


    明明很早之前鎮長就告誡過, 法侶財地都很重要,他也一直很重視自己的財產, 誰知還是就這麽窮了/(tot)/~~


    孟林、譚英二人也是差不多時間出的關,聽到杜子騰如此這般一說,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又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感慨:這杜師弟這般愛財,卻能如此專注於闖塹之事,專注到儲物袋空了才驚覺,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杜子騰卻是大倒苦水:“你們還笑, 那什麽外煙海閣, 真是黑啊,找個典籍居然要自己一本本翻,也沒個索引目錄,害我白白浪費了好多功績點!”


    方平正準備解釋什麽。


    杜子騰卻是大聲打斷道:“別跟我提什麽緣法!每次去一問某個類別, 那老頭都讓我自己去找, 說什麽一切皆要看我的仙緣,對待一心向道的弟子這麽沒誠意,真是呸呸呸!”


    孟林身有同感:“就是,我也曾被坑過,明明隻是想找本湊和的功法,在裏麵轉悠半天看到都是劍法!結果時辰到了就自動被傳送出來,白白浪費功績點!”


    杜子騰猛點頭, 二人湊到一起瘋狂吐槽這可恨的煙海閣設計。


    方平卻是咳嗽一聲:“這個,所有宗門基本都是如此,不獨是我橫霄劍派,這修行嘛,我們幾人如果沒有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線仙緣隻怕也不會相聚在此,宗門這等設計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眼見那二人又要開始反駁,方平連忙轉移話題:“杜師弟你不是說有什麽商機要來商議麽?”


    杜子騰果然成功轉移注意力:“我看近日咱們雲橫峰下人越來越多……”


    方平點頭:“應該都是為大師兄金丹大典而來,”他一臉景仰地道:“畢竟,百歲金丹,真傳首席,大師兄又是那般風姿垂範,這是他的大日子,自然令整個修真界向往。”


    譚英忍不住道:“據我所知,好多人還是不請自來,連山門都進不得,我方才去執事堂交弟子務的時候還聽說,最近連巡山弟子都開始不夠,要通過弟子務來招募人手了――想混進來沾一沾大師兄榮光的無恥之徒實在也太多了些。”


    杜子騰眼珠骨碌碌一轉,嘿嘿笑道:“我所謂的商機嘛,就是從這裏來。”


    然而,聽完杜子騰所謂的重大商機,這三人,哪怕是最為膽大包天的孟林也是麵如土色:“這這這,要真這麽幹了,咱們飛毫院還能在橫霄劍派待下去嗎?!!!”


    譚英也是臉色蒼白,眼神遊移:“不,飛毫院怎麽樣不知道……我們幾個鐵定一出門就會直接被撕成碎片,不,是撕成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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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平更是對杜子騰道:“杜師弟……你這,唉!你入門時日尚短,怕是不知道蕭大師兄在門派中的地位,別人不說,你看葛麟葛公子,聽聞他乃是內門某位掌殿的直係子弟,對大師兄卻是那般景仰崇慕,他可還不是劍修呢。再有那崔絕塵崔師兄為首的一眾劍修,他們雖口頭很少提及大師兄尊諱,但心中更是將他奉若神明,視為劍道第一典範,你若真要這麽幹……”


    方平環視飛毫院這破敗的院子,一臉悲壯地道:“反正咱們這院子也這麽破了,被劍氣來回多拆幾次,掌院也不會介意的……”


    杜子騰疑惑地道:“至於麽?蕭辰他……”


    “噓――”孟林連忙緊張地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而譚英果斷出手將杜子騰那完全沒有遮攔的嘴巴給摁住了。


    方平更是飛快地將飛毫院周遭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麽異狀,才回來比了一個安然無事的手勢。


    幾人長長鬆了口氣。


    杜子騰:……


    譚英終於對這修真界的小白忍無可忍地道:“高階修士對於別人提及名諱的氣機極其敏感,我等皆與大師兄同在雲橫峰上,師弟慎言!更何況,這峰上峰下,大師兄的仰慕者不知凡幾,縱然大師兄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他的那些追隨者們可不都是和善之輩,師弟當心禍從口出!”


    杜子騰嘟囔道:“這不是印證了我那主意很靠譜了嗎?雖然有些不爽,但不得不承認那家夥的人氣真不是蓋的,不套現多浪費啊……其實隻要操作方式得當,根本不會發生你們說那種可怕的事情。歸根到底,你們是覺得這種方式賺靈石有褻瀆‘大師兄’的嫌疑,如果這件事打著的旗號根本不是買賣,而是支持大師兄呢?”


    幾人麵麵相覷:“支持大師兄?”


    杜子騰嘿嘿一笑:“口號和操作方式我都想好了,你們就等著吧,哈哈。”


    聽完杜子騰的全盤大棋,方平弱弱地說道:“杜師弟,你……”


    杜子騰一臉得意地道:“怎麽樣?我考慮得夠周全了吧,保證就算是蕭……”在三人的眼神下,杜子騰將那個名字咽了回去,不甘心地說了一句:“就算是大師兄的仰慕者來了,也隻有發自內心地讚同,說不出什麽不是來。但是,當務之急,憑我們幾個人,人手太有限,是做不了什麽的,不如我們分頭去整合一下其他人手?”


    譚英沉吟半晌:“我看如果真按杜師弟的法子,確實也可行,縱然其他人知道了,也隻當我們是在揚大師兄威名,不會說什麽,不過,師弟你認為人手不夠?”


    杜子騰點頭:“當然啦,你們算算這些事,我們幾個人做不做得來不說,這工作量,就我們四個人怎麽可能做得過來!”


    孟林:“我和譚師弟倒是一向和錘落院交好,有靈石可賺,這反正是樁好事,可以去同他們說說,至於浣碧院,就有勞方師兄了,哈哈哈哈。”


    方平一臉羞窘,最後卻還是道:“我去也成。”


    孟林和譚英二人擠眉弄眼,喲,這多半是要趁機去同那個伍寧兒套套近乎吧,哈哈。


    杜子騰一笑:“錘落院、浣碧院再加上我們飛毫院,居然下三院都齊活了……”如果計劃成功,那麽多靈石源源而至,也不知其他幾院的人想不想得開?哈哈哈哈。


    當天,杜子騰利用外門弟子的便利,邀請了簡澤到雲橫峰上來相見。


    故人久別,簡澤心中感慨萬千,當年在仰峰坪朝會,因為簡鈴兒童言稚語,不得不將杜子騰當作一個累贅帶回簡家去時,誰也不會想到,短短的時間內,這個在仙緣鎮上活得像個小乞丐的少年已經加入修真界第一大門派。


    而且,簡澤一路走來,還不時能聽到有人提起杜子騰的名字,心中更是對杜子騰欽佩不已,原來當日杜兄弟在仙緣鎮不過是龍遊淺水,如今正是一飛衝天,連這橫霄劍派中也是如魚得水【大霧


    二人敘過別情,略說了說近況,得知鐵大叔不久前竟也成功越過天塹,杜子騰亦是十分欣喜,隨後他又問起鎮上聚靈符的情況。當日他飛越天塹太過倉促實是迫不得已,加入橫霄劍派又有三月畫符之事,仙緣鎮上的聚靈符隻有他當日留下的一些儲備,聽簡澤說還沒出現斷貨,也是鬆了口氣,這次讓簡澤上山,也是將近來畫的聚靈符交給他。


    但杜子騰沉吟之後,卻說了另一番話:“這聚靈符,近段時間簡兄不妨推說我到了峰上之後沒能及時畫符,暫時不再供應。”


    簡澤看著儲物袋中的符,一時不解:“這是為何?難道杜兄弟又為這符的銷路打起了主意?”簡澤說著笑道:“這就大可不必了,自從杜兄弟你以煉氣三層強闖天塹成功之後,仙緣鎮上提起你來,皆是仰慕非常,隻要提起杜子騰畫的符,就是最好的保障,鎮上絕沒有不認可的。”


    杜子騰卻搖頭:“想必簡兄你也注意到最近鎮上魚龍混雜,還是謹慎為妙。”


    簡澤一怔,見杜子騰神情嚴肅,絕不是平日裏的模樣,雖不明白杜子騰的顧慮,也正容應下。


    進入橫霄劍派之後,或者在和雲華山莊比鬥之後,以杜子騰的聰敏,雖不知這些名門大派背後的複雜博弈,卻也明顯察覺到了修真界的暗流洶湧。


    近來越是研究符,杜子騰越是意識到那個聚靈符現在看起來隻能為低階修士提供便利,可若有心人利用得當,隻怕會掀起一場狂風巨浪,他現在這小身板,實在折騰不起,還是捂嚴實些好。


    簡澤為人君子謙謙,敦厚守信,他既然應下就必會做到,杜子騰也放下此事提到他這次的賺石大計。


    等到杜子騰講完這計劃,簡澤那從一開始就張開的嘴巴再也沒能合上。


    “……簡兄,此次你在仙緣鎮上乃是關係整個計劃的重要第一步,一定要一炮打響,成敗皆在你手中!”


    簡澤頭上開始瀑布汗:“這……難道不會冒犯蕭大師兄?”


    杜子騰仗著自己在雲橫峰上的優勢,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大師兄那是何等人物,豈會計較這些?再說,我們明明是在宣揚大師兄的英明神武,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覺得冒犯呢?”


    簡澤擦擦額頭的汗,杜子騰這般信誓旦旦,為什麽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杜子騰咳嗽一聲:“實話跟你說吧,簡兄,此次計劃不隻是我一人,我所在飛毫院,所有師兄弟皆參與其中,你的靈物鋪能與整個飛毫院合作,這是多大的榮幸,整個仙緣鎮上絕對獨一無二!”


    簡澤震驚地看著杜子騰:“當真?”


    杜子騰:“這種事能說謊的嗎?計劃在這擺著,我才入門三個月,怎麽可能搞到這麽多資源?”


    簡澤再次驚歎起來,如果能讓整個飛毫院都加入這個計劃,那這杜兄弟的手筆可真是了不得!


    於是,對飛毫院的破敗一無所知的簡澤就這麽跳了坑,還一臉果決地道:“好!我加入!”


    杜子騰同簡澤擊掌:“哈哈,簡兄你果然明智,這個計劃裏靈石隻會源源不斷地來,你就隻管放心收靈石吧,哈哈!”


    不知為何,杜子騰說完之後,簡澤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


    杜子騰將這重中之重的第一步細細交待,簡澤便肩負著重要使命心事重重地下山了。


    杜子騰支著下巴一臉自得,嘖,開門紅啊!


    然而,折回的孟林和譚英二人卻是一臉晦氣,杜子騰詫異道:“怎麽?不順利?這不可能啊,這麽大好的賺靈石機會,錘落院的人就算腦子被錘砸了也不應該錯過吧?”


    譚英隻皺眉冷冷不語,孟林卻憋不出了:“媽的!那幫狗.日的,平時稱兄道弟,一到關鍵時刻個個靠不住,還敢奚落我們飛毫院!”


    “奚落?”杜子騰登時了然:“是不是說我們飛毫院破落成這樣也敢妄想著賺靈石?”


    孟林憤憤不語,臉上的表情分明是那錘落院的人說的話更為不堪和難聽。


    譚英長長吸了口氣才澹澹道:“也怨不得他們這樣,平日裏稱兄道弟不過是我們給靈石讓他們做骰子,皆是狗肉交情,真正謀劃大事時就看出來其實他們根本瞧不起我們,如此不是正好麽?隻這麽一件事便叫我們看清了誰可信。”


    孟林臉上鬱鬱不樂,畢竟是認識多年的夥伴,譚英所說雖是事實,更叫人心灰意冷。


    方平此時重重推門而入,如果剛才譚孟二人的神情隻是憤憤不平,那方平的表情就是出離憤怒了。


    杜譚孟三人對視一眼,結合錘落院那邊的反應,已經能猜到方平遭遇的羞辱,而且可能來自一個方平有意的女子,這其中的打擊……


    方平急促呼吸了半晌才向杜子騰羞愧道:“有負師弟所托,那浣碧院無意於此……”


    孟林“唉”了一聲,他們幾人接了弟子務,也決意要發憤圖強,這次事情的起因哪怕隻是杜師弟一時興起要賺靈石,可歸根到底那也是上進的好事,主意是杜師弟出的,他們幾人隻是去拉攏其他院的人,竟然是這般無功而返,如何叫人不沮喪。


    譚英卻一拍他的肩膀:“師兄,我們平日不努力,才在做正事時不叫人信任,現下我們這般努力,定有叫他們刮目相看的一天,何須如此喪氣!杜師弟,這件事我們飛毫院非但要做,還要做好給他們看看!好在,你的計劃我並未全盤托出,隻是,少了這兩院的支持,不知師弟你的計劃還能否進行下去?”


    杜子騰眼中流露出讚許,即使孟譚二人不提,他也能想像那種場景的尷尬衝突,但即使這樣,譚師兄還記得對非合作夥伴保守商業秘密密,此時幾位師兄都沉浸在被其他院打擊的失落中,他卻還記得對於計劃的影響,足見心性冷靜思慮周密,是個可以托付大事的。


    杜小爺微微一笑:“無礙的,隻是要多費些事而已。本來,我是隻想賺點靈石用來闖塹……既然這樣,那就玩得更大一點吧。”


    杜子騰重新調整了計劃,師兄弟幾個重又分頭開始行動起來,隻是這次,幾人的態度都不再是湊個熱鬧的玩票,而是心中憋著火地非要做出個模樣來!至於冒不冒犯大師兄,這當口也無人顧得了。


    所以,杜小爺……你到底是要折騰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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