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丹大典的逼近, 加上上次詹長老將九院牌匾赤.裸裸以排名形式從上到下排列,廣場上關注這牌匾的弟子就格外多。


    本來飛毫院排名最末, 而且是萬年最末,沒什麽人會去特別看它, 但是,當第一個弟子一不小心瞥到飛毫院的功績點多了一位數時,隻以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但當他繼續看時……那數字還在飛速變化!


    這一聲驚呼自然讓許多弟子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了最後一句,然後,眾目睽睽之下,轟然一聲巨響, 第九位的牌匾與第八位的牌匾掉了一個個兒――萬年第九的飛毫院竟然史上第一次不是最末了!


    這不知叫多少人驚掉了下巴, 而且那飛毫院的功績點彷佛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還在飛速上漲!


    消息自然在利益相關者中傳遞得最快,於是原本排位第八的浣碧院眾弟子很快知道了這件事。


    這浣碧院女弟子眾多,在靈袍縫製上一貫有獨到之處, 大抵因為女弟子眾多, 向來沒有那爭勝之心,但那是因為過去有個飛毫院在底下墊著。


    過去的飛毫院就像那壓箱底的秤砣,屁股穩穩地坐在老九的位置上,絕不挪動一下,讓浣碧院一眾要求不高隻要不墊底的女弟子們十分放心,誰知這次萬年王八居然還真翻身了!


    “王師姐,你沒打聽錯?消息是真的?”


    “我親眼到廣場上看了, 還能有假?!”


    “可這飛毫院……不可能啊!”


    “對啊,那院子裏還有人麽?怎麽可能多了那麽多功績點?”


    “他們是不是作弊,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不成,咱們得向執劍長老稟報!”


    “嚇,咱們外門的執劍長老何等人物,怎麽可能理會這等雞皮蒜毛的事,而且,我看,這事不如向執事長老稟報還可靠些。”


    “要我說,執事長老也不是好糊弄的,這次的排名可是關係著誰能參加首席大師兄的金丹大典,門裏不知多著緊,若那飛毫院真有作弊,就等著瞧吧,絕沒什麽好果子吃!”


    “說到大師兄,那話本你們都讀過了麽?”一眾女弟子話題很快偏移,嘰嘰喳喳開始議論起來:“怎麽可能沒讀過,我還到山下親自聽了說書呢!”


    “唉喲,上次師叔來收走了我那本,你們快告訴我,大師兄力抗血魔,在血魔屠城之時救一個幸存的少年,後來怎麽著啦?是不是勝了血魔?”


    “那當然啦,當時大師兄可是個築基,力敵血魔、救下了那少年,還成功回到門派裏了……唉喲,我這笨嘴,這麽說來可真是沒話本裏精彩的萬一,回去我把我的話本借你!”


    “那太好啦!”


    “可千萬要還我!”


    “定然還你……不過,你說這話本寫得如此詳細,可是真事?”


    “當然是真事了!我可是在那鎮上聽說,大師兄當日救下的少年後來還加入咱們橫霄劍派了呢!”


    “真的?!”“當真?”“哎呀!那他可真是好命,竟能親眼見到大師兄,還能被大師兄救下……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幾世的福分?寧兒,你上次去霧羅殿送靈衫……不是見過大師兄麽?”


    此話一出,眾女驚羨、嫉妒、訝異的目光盡皆集中在一個鵝蛋臉皮膚白皙的少女身上。


    伍寧兒聞言臉蛋一紅,卻挺著胸膛點了點頭。


    “呀,好你個寧兒,這麽大的消息竟一直不說!你快說說,大師兄可像話本裏寫的龍章鳳姿風采翩然?”


    “大師兄可是生得劍眉星目英俊不凡?”


    “大師兄的聲音是不是溫柔動聽金玉琅琅?”


    可憐伍寧兒隻是遠遠見到一道身影,事後經人提點才知道那是大師兄,哪裏能知道得這麽詳盡?


    但這七嘴八舌的詢問夾著少女們紅樸樸的臉蛋亮晶晶的眼神,不知怎的,伍寧兒覺得心中一熱,就噘著嘴道:“那勞什子話本怎夠形容大師兄風采?那天呀,我本來隻是去送靈衫的,誰知梁師姐竟然不在,我隻得親自去正院,然後就……”


    伍寧兒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明明沒有的事,自己竟活靈活現地說了出來,看著一眾師姐妹豔羨眼紅,又覺得說不出的得意痛快:“……隻可惜各位姐姐妹妹們,那日沒去,不然就一定知道,那話本根本沒寫出大師兄一半的神韻,他可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兒了,對我說話和氣著呢。”


    此時一個嬌俏的聲音冷哼道:“哼,你還真以為大師兄對你另眼相看哪?大師兄那是什麽樣的人物?真傳首席,百歲金丹,他將來的道侶必定是天仙下凡一樣的人物!你呀,還是想想你那方哥哥要切實些,人家可是心心念念都是你,前幾天還眼巴巴來找你,說要給咱們浣碧院送功績點呢~”


    眾女安靜下來,伍寧兒已經氣得臉都歪了,幾個少女背著伍寧兒偷偷地擠眉弄眼興災樂禍,顯見剛剛播出的短劇#伍寧兒與大師兄的二三事#似乎不怎麽受歡迎啊。


    有女弟子彷佛嫌這火點得還不夠,假意掩唇驚呼道:“哎喲!該不會那方師兄上門來說的事同這幾日飛毫院多出來的功績點有關吧,寧兒,你那天可真是錯怪那位方師兄啦~”


    “嘻嘻,可不是嗎?”


    “若是寧兒你那日好好同方師兄談談,咱們浣碧院沒準也能多出不少功績點呢,哈哈哈哈……”


    伍寧兒氣得臉頰通紅,跺腳道:“夠了!他那日出的主意都是借著大師兄名義變著法兒撈靈石,這上不得台麵的法子褻瀆了大師兄尊名,我怎麽可能答應!”


    眾女隻是嬉笑打趣,沒人把伍寧兒的氣話放在心上,打鬧間那些眼神不時落在伍寧兒身上,隻讓她覺得人人都在嘲笑她。伍寧兒咬著嘴唇,隻覺得自己剛剛說起大師兄時的得意高興盡皆被方平這個蠢貨做的蠢事攪和得一幹二淨。


    伍寧兒一跺腳:“你們若是不信,我這就揭穿他們去!”


    眾女麵麵相覷中,伍寧兒已經衝出了浣碧院。


    此時,修真界第一偶像的周邊推廣計劃在杜子騰的全盤策劃下有條不紊地開展著:先是廣泛宣傳偶像事跡,激發粉絲對於偶像的崇拜,利用偶像近期事件將話題炒得紅熱,然後先在外圍環境中推出周邊試水,反響不錯之後――精品周邊則需要在偶像的核心粉絲群中進一步推廣。


    昏沉暮色中,練劍坪上卻並似平時那般冷清,不少弟子對著廣場中央指指點點,飛毫院所有弟子悉數到齊,每人都按照杜子騰的吩咐手上捏著一把符紙貼到半空一個巨大的鐵架之上。


    當日光最後一點餘光褪去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大聲道:“三!二!一!起!!!”


    幾人同時激發靈力,然後,彷佛一支無形巨筆以無際蒼穹為布,一道風采卓然的劍修身影躍然其上,那身影隻由寥寥幾道粗糙線條勾勒而出,但負劍望天的睥睨與風采籠罩天地,濤濤劍氣竟是撲麵而來,直叫黑壓壓一眾圍觀弟子為這氣魄所攝,靜寂無聲。


    簡澤等人看著這般的大手筆亦是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將杜子騰這幾天沒去仙緣鎮上幫忙應付那等大場麵的埋怨咽了回去。即使是一直幫著籌劃的方平看到這最終效果時也是震撼不已,更何況毫無準備的其他人。


    彷佛旁白一般,眾人漸漸回過神之時,底下才亮起一行燦爛大字:劍道途中誰為峰,逐淵一出萬劍空!――一起支持我們的大師兄。


    “好!”這行字讓葛公子直接擊掌喝彩,然後他老人家財大氣粗地一揮手:“你們這擺的小玩意,我全部包了!”


    即使是杜子騰這般視財如命的……也從額頭淌了一滴巨大的汗水下來。


    他一本正經地道:“葛公子,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麽錢,本就是為了讓更多的同門們了解大師兄、支持大師兄,其中所得最後我們也將用於購買照明符為大師兄的金丹大典壯聲勢,咳,所以,要不您買一半,剩下的一半給點機會讓其他同門們也一起支持一下大師兄?”


    葛公子惋惜地歎了口氣:“好吧。唔,這‘辰裝’,本公子馬上就換上!”


    這等活廣告杜子騰是絕不會拒絕的。


    此時夜色漸沉,雲橫峰上靈氣隨著山嵐略有起伏,奇特地是,那半空中的劍修剪影亦彷佛活過來一般,慢慢變幻,隻叫人嘖嘖稱奇。其實是杜子騰再度改進照明符,符中加入了聚靈結構,這最終效果中,照明符才會隨著靈氣濃度而明暗變化,越發顯得仙氣飄渺。


    一旁的崔絕塵若有所悟:“你參悟過大師兄的生滅劍道?”


    杜小爺一挑眉毛:“談不上參悟,隻是激發了一點點靈感而已。”


    從那磨劍崖上掉下過無數次,怎麽可能會對那將天塹一分為二的劍氣無動於衷?


    既然要圈住粉絲,自然要把偶像的物質發揮到淋漓盡致,似崔絕塵這等精英粉才會入m,杜小爺的算盤那可是打得劈裏啪啦。


    崔絕塵沒有說話,隻是默默也買了一些大師兄曾用過的幹糧/靈丹/符,杜子騰卻是暗讚,其他東西如衣物飛劍……那實在是紀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一派掌門弟子的這些物件,咳,他們實在是成本和能力所限不可能那般逼真地讓大家裝逼。【廢話,要能百分百逼真,小爺早想到其他風險更低的賺靈石法子了!但這些幹糧啦、靈丹啦、符啦,那可是沒摻水分的,裏麵滿滿凝結著一派首席真傳的經驗與智慧,的確是劍修弟子們出門必備o(n_n)o


    此時廣場上橫霄劍派一眾弟子,尤其是劍修弟子們一身‘辰裝’蔚然成風。


    方平剛剛把手上一把符交出去,一道女聲狠狠道:“誰準你們這般借大師兄名義的!”


    方平抬頭一看來人,心中震驚:“寧兒?你……”


    伍寧兒卻是沒搭理方平:“你們假借大師兄的名義這般……”她氣咻咻地指半空中的大作,再一指方平等人在售賣的周邊:“簡直是胡作非為、褻瀆大師兄!”


    孟林譚英對視一眼,這伍寧兒與方平有舊,實不好由他倆來處理,於是二人隻默不作聲,而且拉住了一旁準備說話的簡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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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平一看周遭停下買物品的同門,立時皺眉:“寧兒,你莫要胡鬧……”


    “誰胡鬧?明明是你們利用大師兄牟利……”


    “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待方平笨嘴拙舌地阻擋,一道清朗如泉的聲音已是冷冷截斷伍寧兒的話。


    伍寧兒一看,這瘦弱的小子是誰?她瞪眼正要回嘴,杜子騰卻是抬手一指底下那行字:“大家肯來這裏捧場,分明衝的就是大師兄,我等在此做這件事也為的是讓更多的人了解大師兄、支持大師兄,何來汙蔑之說?我們明明是高尚的、純潔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行為,非把我們汙蔑成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的敗類,恐怕真正汙蔑他人的,是姑娘你吧!”


    第一次見識真.顛倒黑白的伍寧兒張口結舌。


    杜子騰負手悠然道:“在我們做這些事之前,我們中有多少人知道大師兄在對戰血魔時的艱險?知道大師兄半死關結丹的不破不立?大師兄的金丹乃是曆經千錘百煉而來,唯有了解到其中不易,才能真正知道大師兄的了不起,發自內心地支持大師兄!所以……這位姑娘,你信口開河之前請務必先了解事實真相。”杜子騰心裏還補充一句,我沒收蕭辰公關宣傳費用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


    伍寧兒一時說不出話來,但她一指周遭那些身著辰裝的弟子:“這樣打扮得大師兄一模一樣也是支持?這分明就是冒犯!這些家夥哪裏比得上大師兄一根手指頭?”


    杜子騰笑吟吟地搖了搖頭:“姑娘這就是你偏狹了。大師兄那般的人物,垂範我橫霄劍派一眾弟子,欲師其裏必先師其表,若要真正學到大師兄在大道途中那般不破不立的精神,自然要從一衣一物做起,何錯之有?”


    伍寧兒徹底傻了。


    可現場早有人冷眼旁觀,似伍寧兒這般動機單純、隻為斥責而來的確實不多,畢竟這周邊販賣觸動了功績點――這可是近期外門幾院的敏.感.點,伍寧兒這麽一開頭,倒是讓許多刺頭自然而然地出來了:


    “哦?可劍道是自己的,不知你們飛毫院借著‘逐淵’的名義大肆售賣那偽劣飛劍是何意圖?”


    杜子騰澹澹一笑:“偽劣飛劍?這可是內門所出,道友說它偽劣?”


    “內門?哈哈哈哈,你們飛毫院假借大師兄名義也應罷了,竟敢說那飛劍是內門所出,看來你們是不知道執劍長老的鐵麵無情,也難怪,你們飛毫院小門小戶不知其中厲害,我勸你們還是早早收手回頭是岸,假借大師兄名義那是他大人大量不屑與你們計較,敢借內門名義,我看你們那些功績點是要好好清理一番了,哼!”


    杜子騰並沒說話,另一道粗豪的男聲卻是哼道:“本就是內門所出,你有膽,倒是不妨站出來讓我瞧瞧你說的‘厲害’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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