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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遲疑並未持續多久,單於令思及臨行前宮主所傳達的意思,心中有計較,今日無論如何,這些橫霄劍派的弟子也必是要帶回去的!


    那單於令腦子轉得極快,片刻之後已是大笑道:“無妨,即是我劍派弟子有需,哪怕傾盡所有,我大雪宮亦再所不惜!”


    於慎看單於令那大笑先是詫異,難道他碧月城辦不到的事大雪宮能辦到?要知道那庚金之數在整個修真界都是稀罕至極,他們二派修行方式各有側重,但均與這庚金無甚關係……難道大雪宮還真是有什麽庚金礦藏?


    然而,待於慎仔細看清大雪宮其他金丹眉梢眼角的詫異表情時,登時明白過了,他隻道自己太傻太直!這會兒隻管將人騙回門派再說,至於那庚金之氣,嘿嘿,到了碧月城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他心中隻大罵這單於令果真狡猾異常,口中亦是無比真摯地對蕭辰道:“我碧月城亦是這般,哪怕翻江倒海搜羅整個修真界亦必不會短了諸位的,蕭道友隻管放心。”


    蕭辰連連道謝,一副感激涕零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然後又十分君子風範地道:“方才我看二位神情……若是當中有什麽難處請務必不要勉強……”


    單於令和於慎自沒口子地答應下來,直道必是竭力確保一應供應雲雲。


    對於這般沒有半點誠意的說法,蕭辰卻是微微一笑:“那庚金之氣我也知道是實在是為難二位了。似我等這失去劍派護佑的零落之輩,提這等要求也實是迫不得已……唉,現在既然二位這般誠心相助,我亦不怕告訴二位一個實情,似我橫霄劍派這些弟子以庚金之氣修煉慣了的,若是沒有,莫說療傷,隻怕這閉關修行都無法辦到,屆時輕則境界倒退,重則經脈俱廢,是以我才會這般再三與二位確定。”


    蕭辰這番話一說,於慎和單於令皆是臉上一沉。境界倒退?經脈俱廢?這番話中真假難測,聽起來倒是威脅居多。這橫霄劍派已經淪落至此,難道還真敢提庚金之氣這等條件?簡直是笑話!


    單於令此人貌似粗豪,可翻起臉來當真比翻書還快:“蕭掌座這是何意?莫不是懷疑我大雪宮好心相助貴派的誠意?!”


    於慎此時自不會拆單於令的台,既然眼前這餅已經是不得不與大雪宮分潤,餅又已經分清楚了,自然二者利益一致:如何將餅吃到嘴裏。


    故此,他亦幫腔道:“哼,蕭掌座可別不識好人心,我等得知橫霄劍派遭此大劫,這般千裏迢迢趕來,你這般懷疑我等,未免令人齒冷!”


    語畢,他周身月華一綻竟是強行放出金丹威壓,這許多橫霄劍派弟子俱是有傷在身,心身俱疲,金丹威壓一放,眼見就要有許多人傷上加傷。


    蕭辰麵孔上第一次再掛不住那禮貌性的微笑,冰冷的臉上似神祗動怒風雨欲來,隻見他輕輕振袖,一道赤金光芒閃過,竟是輕輕鬆鬆令那月華彌散一地,沒有起到半點威懾。


    於慎和單於令此時皆是大吃一驚,方才於慎看似隨便怒意之下的舉動,何嚐不是在試探,方才他們當麵瓜分橫霄劍派不見蕭辰有何舉動,此時卻突然強調庚金劍氣,甚至隱隱以此作為條件,於慎不過是想捏一捏橫霄劍派這柿子到底有多軟,未曾想,這曾經名動天下的金丹劍修說是重傷,可方才簡單一回合,二者皆是不動聲色,於慎先性,蕭辰應招,但蕭辰卻輕描淡寫拆解完畢,用的還不是劍招……


    並不知道此時蕭辰底細的二人如何不吃驚,對於這方才唯唯諾諾的橫霄劍派昔日首席竟是無端多了許多忌憚。


    杜子騰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話語權在修真界還真是與武力值強相關。


    隻是,對於碧月城與大雪宮而言,既然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又豈容煮熟的鴨子飛出去,那二人眼神交換間,竟是有股凶橫之氣一閃而逝。


    而單於令心中甚至有了更多想法,他現在已經後悔將蕭辰抵扣出去,重傷之下仍有這般實力,蕭辰的價值絕不隻是五個金丹,他心中已經在暗暗謀劃,如何能趁亂將蕭辰奪過來,至於和碧月城的約定?嘿嘿,一切事實麵前,約定都是草紙。


    而蕭辰冰凍的經脈中,絲絲赤金靈力蜿蜒奔湧,哪怕是拚著傷上加傷,他也是已經準備要好好教訓這些人的準備,雲橫峰不在,橫霄劍派弟子也許暫時需要借地療養,但他卻絕不允許任何人以為這就可以隨時拿捏他們了!


    而且,想拆分他們橫霄劍派的弟子?哼,也要問他答不答應!蕭辰心中有千百種法子令大雪宮和碧月城後悔打他們橫霄劍派弟子的主意,第一步便不妨從讓他們受點皮肉之痛開始!


    杜子騰卻在一旁皺眉,他自然明白蕭辰為何在虛應了這麽久之後突然硬氣,自然是希望哪怕他們必須暫寄籬下,也能有個極優的待遇,這種東西自然是你價值幾何,別人優待你幾何,可是,杜子騰連這種在別人地盤上當貴賓的機會都不想給這兩個混賬門派,去他們那裏,沒得髒了橫霄劍派這些清正劍修的眼,他手中的符籙再次微微調動,在場修士竟是俱未覺察。


    不待於慎繼續出聲,一道赤金靈力竟是朝他當頭而下,他大吃一驚之下,月華一閃,光似彎刀,削轉如意,竟是要將那道赤金靈力絞得粉碎,但在這時,那赤金靈力自發地一陣扭曲,竟是形成一道微光,輕輕盤旋之下,居然搶在那月華之前將之反過來絞得粉碎!


    於慎喉間一甜,心神中一陣撕碎痛楚,這等天靈月華得之不易,乃是碧月城嫡傳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配合碧月映泉修行數十上百年才能練出一道月華彎弓,道道與他心神相連,一道便是一重攻擊之力,哪怕結丹至今,他也不過隻修到了五華之境,如今這一番不見動靜的交手,竟是折損其一在此,這便意味著他鬥法的能力折了兩成在此,他如何能不憤不心痛?


    單於令見狀,那本已經將出手的冰棱竟是情不自禁在袖中多捏了一陣,這蕭辰的出手全不見任何招數動靜,來來去去就是一陣赤金之光,全然不無從下手,若是隨便出手,隻怕要如這於慎一般,自討苦吃了。


    單於令雖貌似粗豪卻心細如發,一時間竟隻旁觀不想插手。在他看來,蕭辰不過強弩之末,若是他們一擁而上,還有這麽多橫霄劍派的弟子令蕭辰投鼠忌器,最終必是能拿下,他可不想為一個必能摘到的果子鬧得灰頭土臉的。


    各人各有不同,單於令願一時避讓,於慎卻不,他吃了這般大虧,如何肯罷休?


    周身月華一閃,竟是其餘四道月華成刀同時盤旋出現,這架式,似是要與蕭辰一決高下,可蕭辰眼中一切冷靜,他此時出手目的本就不是為了什麽勝負,而為橫霄劍派眾弟子的生存環境,若是於慎想這般來解決問題,那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蕭辰自會令於慎後悔!


    便在即將大打出手且真正結局難料的當口,一道傳訊符遠遠飛來,竟是到了杜子騰手中。


    這樣敏感的時刻,於慎和單於令或陰沉或冰冷的目光自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這個小小築基符修麵上,隻見這個符修一副笑逐顏開的模樣:“啊呀!鎮長他們傳訊過來,說若是碧月城與大雪宮肯收留我們真是太好了!他們還不知道去往何處呢!”


    蕭辰一挑眉毛,卻知杜子騰素來古靈精怪,但在重大關頭往往奇兵百出,絕不會胡亂掉鏈子,隻配合地疑惑道:“鎮長?”


    於是一眾大雪宮與碧月城的高階弟子便聽那符修恍然一般解釋道:“先前大師兄您一直在雲橫峰,我與許多同門不是駐守仙緣鎮嗎?後來妖魔入侵,仙緣鎮大陣告破,其他同門便護送鎮長他們,帶著那些商會的人撤到了遂易古城,可大陣監看之法還在嘛,他們自然知道這後來發生的一切,聽說咱們要去碧月城與大雪宮,他們發訊息來問,他們可不可以一同前去呢。”


    然後,這符修竟還遲疑地轉頭看著於慎與單於令道:“不知碧月城與大雪宮可否通容一二?也讓我們先前從鎮上撤離的同門也到貴寶地養傷,畢竟修真界中能提供庚金之氣的閉關之地實在寥寥,他們中有好多皆是我知交,若是就此流落修真界未免太過淒涼……”


    這符修不提庚金之氣還好,一提,於慎、單於令皆是臉色難看,光是眼前這些劍修所耗費的庚金之氣都是個難以滿足的數額,他們都尚未能說服蕭辰,橫生這許多波折,若是再多些劍修,再多要些庚金之氣,這簡直是要令大雪宮和碧月城傾家蕩產的架式,莫說是這二人在此,就是碧月城城主、大雪宮宮主親至隻怕也要費煞思量。


    現在他們都尚未能將眼前這些劍修的靡費搞出個結果來,這小子居然還敢提更多的劍修?簡直是異想天開不知所謂。


    於慎和單於令眉目間冷若冰霜,顯是不屑於去搭理這小子。


    然後,這符修仿佛看出了二人不情願之意,生怕他們不答應一般急切地道:“如今半個修真界都在盛讚大雪山和碧月城收留我們劍派弟子的高義!若是二位能將仙緣鎮上滯留的弟子一並接納,我們定會感激不盡!整個修真界亦會稱讚單於宮主仁信無雙,於城主慷慨仗義的!”


    那口氣迫切得似乎巴不得大雪山和碧月城趕緊收留,不然他們那些弟子就得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一般。


    一旁的二派弟子心中就有些不屑,還橫霄劍派的弟子呢,真是沒骨頭,他們雪宮堂堂副宮主/碧月城鼎鼎副城主,那是什麽身份,在他們門派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的是人巴結,這拙劣的巴結宮主/城主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但令這些弟子眼珠子掉滿地的卻是,這小子不知哪句話觸動了什麽,於慎和單於令皆是麵色大變,同時上前一步對著這小小符修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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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又想到了什麽一般,竟是不約而同克製了自己這番失儀,單於令更是勉強壓製著急切和顏悅色地道:“這位小兄弟,我大雪宮定不負你這番懇求,隻是方才急切間沒能聽清,你有什麽要求隻管慢慢道來……”


    那符修一臉激動又驚喜到有些難以相信,好像對於自己真能說動兩位大人物驚喜到有些沒轉過彎來,隻是茫然地道:“您……是答應收留他們啦?隻要您們肯一並收留,整個修真界定會知道大雪宮的大仁大義!”


    然後於慎和單於令或是口唇翕動或是月華飄飛,顯是以秘法在做些什麽,至於同誰說……杜子騰臉上依舊一臉開心茫然,心中卻在嘿然冷笑,任你再狡猾,也要喝小爺的洗腳水,你們不是一直很迫切想取橫霄劍派而代之,想領袖群倫嗎?小爺就讓你們先嚐嚐這正道魁首滋味的第一彈。


    果不其然,杜小爺一出場就知道有沒有。


    短短幾個照麵間,那單於令竟是突然之間道:“蕭道友,適才我接到宮主急令,如今魔氣泄露,恐有極可怕的妖魔誕生,我得速速回去向宮主稟明情況,我大雪宮身為正道先行者,斬妖除魔自是義不容辭,唉,若是貴派有何需要,隻管傳訊於我,事關天下蒼生,情急之下失禮,蕭道友見諒,告辭!”


    蕭辰拱手一送,這大雪宮竟如悄悄而來那般,匆匆而去,頗有種灰溜溜的狼狽。


    那於慎此時更是咬牙切齒:“蕭道友,我碧月城忝為正道魁首之一,自不會坐視魔氣浸染,我亦要回去稟明情況速速處置……”到得後來,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真的飛了,於慎終是忍不住沒崩住風度:“至於你們,哼哼,好自為之!”


    竟是連最後的儀態也維係不了,這位碧月城的副城主捏緊拳頭百般不甘卻又不得不咬牙撤離得幹幹淨淨。


    剩下一眾原本防禦整齊的橫霄劍派弟子茫然互看,最後,所有目光都落在那個一臉得意洋洋寫滿“小爺最牛逼”表情的某人身上。


    幾句話就退敵?談笑間牆櫓灰飛煙滅?這隻有凡間話本中才有的劇情……怎地今日真的上演了?


    這看起來隻有畫符尚可的符修所說的話,他們明明都聽到了……怎麽這碧月城和大雪宮竟先後退卻……?


    所以,杜小爺你到底都做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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