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杜子騰再對這等突發之事痛恨無比, 再想如何查清事實,再如何想著手報複, 眼前他也有一個繞不開的坎兒:


    “所以……你就把自己困死在此處了?”


    蕭辰到來之時,不知使了什麽手法, 周遭杜子騰看護的那些修士盡皆陷入沉眠,竟無一人覺察。


    杜子騰卸了人前那澹定強大的麵具,一臉苦逼地吐槽道:“不然現在還有什麽法子,如今人心惶惶,要是再出一個變成妖魔的,還不知言壁上會變成什麽模樣,倒不如我在此處坐鎮了, 而且, 也不是沒有額外收獲的。”


    蕭辰掃視周遭那些修士挑了挑眉:“哦?”


    “靈氣與魔氣不能相容,所以,我猜測,妖魔一定是用了什麽法子令魔氣的氣息被隔絕起來, 潛伏在這些修士體內, 到了某個時候,這個潛伏的魔氣積蓄到了一定階段便會猛然暴發,魔氣之力猛然大增,便會驅逐靈氣,令修士神智昏聵,甚至徹底淪為那等連智慧也沒有的低等妖魔……”


    “所以,這其中最根本的問題便在於靈魔不容, 那麽魔氣是如何潛伏下來的。”然後,杜子騰就看著某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以一種隱秘的傳音道:“我記得,好像某人體內,靈魔是可以兼容的?不知道,在他的體內,靈氣表現出來之際,魔氣……是藏在何處?”


    這樣近乎直白的刺探令蕭辰忍不住扶額笑起來,然後他伸手一把攬過道侶,大方地道:“縱然是老板要打聽什麽消息,也要給點甜頭的吧?”


    杜子騰笑吟吟地道:“可以啊,想要什麽甜頭?我整個人,連肉體帶心靈可都是老板娘的哦~賣藝不賣身的喲~”


    那雙微微眯起來的靈動雙眸間,狡黠光芒閃動不休,直如最絢爛的寶石,璀璨動人,令蕭辰笑歎一聲:“我的老板哪……”


    二人戲語間,蕭辰才道:“你不是曾見過我的靈識空間嗎?你方才所問的一切答桉都在那裏。”


    杜子騰微微一怔,然後彷佛是他的錯覺,又彷佛是真正出現在眼前,他眼前又出現了頭頂赤金耀日與萬裏碧波洶湧澎湃,碧波之下,依稀可見黑暗無際,看似沉寂實則深沉洶湧,隨時可能吞沒一切。


    不過眨眼間,杜子騰眼前又是那張英俊堂皇的容顏,似乎方才眼中所見一切皆是錯覺。


    可杜子騰心中的疑惑非但未解,反而更多:他方才……是又進入了蕭辰的靈識空間?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前幾次還可以說是誤打誤撞機緣巧合,或是他們神識交匯,或是外界各種偶然條件觸發……但剛剛,分明就是蕭辰將他“拉進”了那靈識空間之中!


    這世上,有什麽人可以將別人拉進自己的靈識中嗎?這個問題幾乎無解。


    而且,蕭辰那空間中的一切,似乎隱隱眼熟,杜子騰覺得自己也許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記憶中,很早很早之前,好像他們第一次踏足西荒逃避血戮門追蹤的途中,他就曾經偶然見過,可彼時,蕭辰的空間之中,不過就是兩條涇渭分明的奔湧江流而已,可現在那洶湧頃波又作何解?


    對於杜子騰心中種種疑惑,蕭辰卻是搖頭道:“你於道境之上所知有限,此中真意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一時也難以道明,隻是,關於早先那個問題,你問我靈魔如何相容……”


    杜子騰想到那海麵上下截然不同的麵貌,驀然恍悟:“一體兩麵,各有所歸!”


    蕭辰含笑不再多語,自己這道侶果然足夠聰穎。


    想明白了這一點,杜子騰自言自語道:“既然是這樣,妖魔定然是用一個外表為靈氣其實內裏為魔氣的東西包裹進入修士體內,甚至那魔氣還會自行壯大……”


    大致猜測到其中原理之後,杜子騰卻也依舊有十足困擾的問題:這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呢?


    蕭辰亦無解,畢竟妖魔是域外來敵,對於它們,修真界知之甚少,也許杜子騰這個問題的答桉是一種修真界外的東西,他們又從哪裏猜知?


    何世明那裏的調查亦是陷入僵局,竟是沒能找到這些修士是如何著的道,這些人彼此之間確實有關係親密的,更多的卻是互不相識,如果說是什麽傳染性的東西,卻也不像,因為這些修士周遭其他的修士卻是安然無恙……


    那答桉之下的一切簡直令人百思不解。


    杜子騰苦苦思索半晌,才不甘心地道:“既然暫時不能徹底解開這個謎題,至少也要暫時控製才行。”


    “怎麽?有想法了?”


    杜子騰恨恨地道:“起碼我得先脫身才行,我看何道友那處要查出原因恐怕太難,還需我自己動手。”


    杜子騰沉吟了一會兒道:“法子自然是有了,其實也同現在一般,隻是現在我是自己來做,將來卻是要通過符、法器來做。”


    杜子騰現在做的事情很簡單,相當於是給每個變異的修士都扔上了一個聚靈法陣,依舊他們身上的魔氣強弱套上不同級別的聚靈法陣,好壓製那些魔氣,令這些修士保持神智。


    隻是,這些修士身上的魔氣也是在發展的,一旦這些魔氣有不穩定、無法壓製的情形存在,杜子騰便要加強相應的聚靈法陣,令靈氣密度增大,加倍壓製魔氣,且要控製好其中這個度,不令修士受傷,亦不能令魔氣失控。


    “所以,我其實隻需要給現在的聚靈陣做個分層,將這個改變之後的多層聚靈陣按強度分為一級、二級、三級,每一次激發,聚靈陣便更上一級,現在這簡單版的聚靈陣累加就能讓效力增加,這其中困難之處卻是在何時自動激發何種等級強度的聚靈陣。”


    說到這裏,杜子騰頓了一頓,然後才一邊沉思一邊道:“所以,我還需要一個魔氣強度感應的結構……”


    魔氣在修真界數千年的曆史中都從未出現過,又上哪裏去找一個感應魔氣的符結構來?


    “唔,不過修真界已經有現成的靈氣強度感應結構……要不試著改改看能不能用?”


    說做就做,子騰雙眉微蹙,手中已經捏著小木棍,在一張張符紙上比劃著,一個又一個淩亂潦草的符號結構被畫出來、又隨即被否定。


    蕭辰隻是靜靜坐在他的身旁,看著自己這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彷佛整個人都在熠熠生輝的道侶,那目光中竟是說不出的沉醉滿足,似乎隻是這樣靜靜守著他畫符,隻看著他在符紙上塗塗畫畫亦有無窮樂趣一般,竟是半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大半夜幾乎便這麽過去,在天色蒙蒙亮時,杜子騰才興奮地一揮小木棍:“我真是傻了!靈魔不容,靈魔不容!既然有靈氣強度感應結構,再加一個裝定量靈氣的微小結構,魔氣越多,驅逐靈氣越多,靈氣強度越低,反推過來不就可以知道魔氣濃度了嗎?哈哈!”


    杜子騰高興地手舞足蹈,甚至看到一邊含笑看著他的蕭辰時,情不自禁目前一把抱住自己的道侶,狠狠mua了幾口,然後就眼睛也沒眨地回到自己的符大業中去了。


    即使被當成臨時的吉祥物,對於這樣的道侶,蕭辰可真是半點脾氣也沒有,方才那柔軟雙唇彷佛還在麵頰上殘留著溫暖,令他唇邊笑容始終未能退卻。


    第一張,失敗!


    第二張,失敗!


    第三張,失敗!


    ……


    杜子騰收起了小木棍,麵孔之上,早不見了最開始有了思路時的驚喜,卻也沒有那等心浮氣躁的焦慮,卻是凝神靜氣,停了畫符,閉目細細思索著整張符形成的過程來。


    全力思索著這等難題的杜子騰卻沒有留意,在他專心誌致地研究符之時,明明少了他對所有聚靈陣的實時監控,可整間屋內的變異修士,他們身上的魔氣彷佛遇到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一般,老老實實蟄伏著,竟沒有一個出現狀況的,若非如此,他怎麽可能安安靜靜研究符到現在?


    而蕭辰隻一臉愉悅地守著自己的道友,間或處理一兩道聲訊,神情間十分從容悠遊,就好像這屋內恐怖到令魔氣亦不敢動彈的威壓與他無關,言壁上此時的天翻地覆也同他無關一般。


    “驚!長城之變,橫霄劍派全麵撤回西荒!!!”


    “天哪,橫霄劍派要放棄修真界了嗎?!”


    “辟謠:橫霄劍派部分修士撤回西荒隻是按照原計劃有序撤回,並非有心人口中所謂的‘放棄’,橫霄劍派素來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絕不會說什麽放棄不放棄的話!””


    “別tmd冠冕堂皇了!你們這些修士睜大了眼睛,橫霄劍派的大本營根本不是修真界,而是西荒,如今後院失火,自然要先守根基的,無可厚非,但又何必搬出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搪塞我們呢?我們不需要!”


    “為什麽要先顧西荒?!西荒才多少修士,我們修真界有多少修士!如果妖魔再來怎麽辦?西荒不過就是出了點怪事罷了,橫霄劍派用得著如此小題大做嗎???”


    “呸!我們西荒本就是劍派的地盤,劍派回來□□本就是應有之意,你們這些修真界的修士當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憑什麽橫霄劍派要圍著你們團團轉,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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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真的,在長城上看到橫霄劍派的劍修們維持秩序,我心裏覺得有底兒多了,不然出了那樣的事情……還真是覺得寢食難安。”


    “橫霄劍派的根基本就在西荒、在長城,回撤有什麽不對的,你們有種自己去殺妖魔,別什麽事都指著橫霄劍派,橫霄劍派是我們的,跟你們修真界可沒什麽關係!”


    在這節骨眼兒上,橫霄劍派的回撤確實十分敏感,這樣的動作甚至讓整個修真界對於西荒的事情態度都有些微妙起來,甚至有不少修士就直接在西荒修士變異一事大加嘲諷,直言是因為這些西荒修士道基不穩所致,這還了得,整個言壁上登時一片血雨腥風。


    可攪動這一切風雲的某人,卻是端坐如花,含笑靜看他的道侶把自己的頭發抓成了一個鳥窩:“啊啊啊啊啊!推演了一百八十次!明明結構沒有半點問題,怎麽就畫不出來呢!!!”


    一夜無解之下,杜子騰煩躁地踢了踢牆壁,若非一貫教養還可以,恐怕就要衝道侶發火了。


    好半晌,杜子騰再次摸出符紙時,蕭辰卻突然道:“你既然已經認定方向無誤,便一直走下去,不必輕易動搖。”


    杜子騰一怔,隨即心中一陣溫暖,他摸著手中符紙,思慮了半天,竟沒有再次畫符,突然他“哎喲”了一聲:“我又傻了!!!”


    蕭辰揚了揚眉,杜子騰卻是氣急敗壞地道:“符紙!符紙!驗證個屁的公式,那個結構太複雜,普通符紙定然是承載不了的!”


    看到道侶好整以暇的這張麵孔,杜子騰突然摸出一瓶子眼前人相贈的東西:“差點忘記了這個東西!”


    說著,他就彈了一滴到那符紙之上,說來也怪,那東西看起來也不過就似一瓶清水,隱隱透著一股草木清香,滴入到符紙上之時,卻如水入大海,迅速融入、消失,那張符紙看起來卻是略微潔白光滑了些。


    杜子騰卻是信心滿滿地提筆再畫,一氣嗬成,光芒一閃間,符已成,他喜滋滋地將這張符翻來覆去地看:“終於成了。”


    待他再抬頭時,蕭辰已然消失不見,桌麵上卻是擺了滿滿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甚至還有一壺極品禾禾釀。


    杜子騰雖然已經辟穀,可相比於這等餐風飲露的日子,也不知是他在仙緣鎮上的時日太長,竟改不了那喜歡食物的性子,相比於辟穀修行,他還真是更喜歡香噴噴的食物,因此,看到這桌全是他愛吃的東西時,杜子騰覺得自己從胃到心裏都升騰起一種情不自禁的愉悅來。


    符既然已經繪出,接下來要做的無非是確定效果、確定方式、確定推廣的路線。


    這些對於現在的長城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因此,杜子騰半點壓力也沒有,心情愉快地享受著道侶準備的美食美酒。


    當趙進推門而入,看到一屋子變異修士陪著杜子騰愉快地享用美食時,那表情……也是扭曲得不行。


    杜子騰看到他來,笑眯眯地道:“喲,趙道友來啦?坐下來一起吃啊。”


    “我來看看木芳木道友的。”


    一個耳後已經隱隱出現鱗甲的修士吃得滿臉是油地抬起頭來,原本清秀的一張麵孔就那樣生生地被一臉油和嘴邊那點菜葉給毀得一幹二淨,可那油光之上,一雙丹鳳眼還無辜地眨了眨。


    趙進:……


    你還我雅度從容、瀟灑風流的木道友來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木道友向來葷腥不沾,還說口腹之欲有礙修士,現在這皮囊裏一定是一個妖魔吧,一定是吧!而且還是那種餓死鬼投胎的怪物吧啊啊啊啊啊!!!!


    當最後一桌人全部都吃得熱火朝天時,趙進卻彷佛明白了一點什麽,對於眼前木道友等修士而言,隨時可能化身妖魔,這些美食不是什麽口腹之欲,那是身而為人、隨時可能失去的一種感官,如果有一天,真的變成妖魔,又上可以品嚐到這樣的美食呢?又或者說,到了那裏,食物的美味與否對他們是否還有意義呢?


    也許現在這些吃食就是他們對於人間最後一點體驗與留戀……


    趙進悶悶地胡亂塞了口菜,沒嚐出味便又狠狠灌了自己一大杯禾禾釀,終於忍無可忍的杜子騰一把掩住酒壺的蓋兒:“我說,這可是極品禾禾釀,可不是你在嘴邊買醉的那些黃湯,你要不想品酒就別給糟蹋了!”


    趙進一怔,隨即頹然低下頭道:“哦。”


    一群修士吃東西,本來就是金牙鐵齒合金胃,再加上特殊情境,在食物根本不是什麽必需品的情形下,爭搶食物居然也成了一種複古的流行……


    於是,當趙進再次抬頭的時候,眼前就隻剩下一堆幹幹淨淨的碗碟,和那些遠遠走開、躺在各自地盤上撫著圓溜肚皮、一臉心滿意足別無所求的各修士們。


    趙進已經無力吐槽……


    不過,他其實也知道,那些道友之所以裝出一副爭搶的模樣,也不過是想盡快騰出位置讓他與宗主聊聊。


    看到這樣的趙進,杜子騰哪有什麽不明白的:“如今情形如何?好了,你也不必來什麽善意的隱瞞,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不說,我盡早從其他處得知,你更難做。”


    趙進深吸了一口氣道:“本月,我隊裏有三人兄弟提出了要退隊。”


    “是怕成為變異修士?”


    趙進沉默不語,這便是默認了。


    原本先前去救援修真界時,趙進便被任命為了遊擊隊的隊長,如今修士接二連三的離開,對他的打擊怕也是不小的。


    “還有呢?”杜子騰相信若隻為此事,趙進恐怕真不一定會來。


    趙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視杜子騰道:“如今長城有了橫霄劍派,我們這些人……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杜子騰一怔,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散修們組建的遊擊隊與橫霄劍派的劍陣自然不是一回事,橫霄劍派與禦獸宗關係的公布自然表明長城背後還有靠山,可是,對於剛剛成立的遊擊隊而言,不啻於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們辛辛苦苦在敵後殺敵立功,如今來了橫霄劍派,又將我們放於何處?


    杜子騰卻是澹笑道:“你覺得橫霄劍派的劍修們可以潛伏到敵後數年,完全不打草驚蛇?”


    “你覺得劍修們可以收集隱秘情報以便作戰?”


    “劍修們可以靈活機動,隨時響應,應付各種情況?”


    這一條條說下來,趙進的眼睛越來越亮。


    杜子騰最後肯定地道:“正麵對戰肯定是橫霄劍派的戰場,而敵後廣袤的土地都是你們的舞台啊!如果說,橫霄劍派是大開大闔的堂皇大招,那遊擊隊就是劍走偏鋒敵後遊走,負責在戰場上解決一切橫霄劍派無法解決的問題,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這就是整個長城、所有修士都需要你們的原因。”


    趙進默默聽了許久,放在膝上的雙掌捏緊又放鬆,放鬆又捏緊,在聽杜子騰說完之後,終是徹底放開在,麵孔上也亮堂起來。


    木芳道人亦是趁機走過來道:“趙道友,即使我不在,你們可也不能墜了我們‘最強遊擊隊’的威名啊!”


    趙進再次飲下一杯禾禾釀驀然起身道:“多謝木道友!多謝杜宗主!”


    他顯是已經想明白了,在他轉身要走的當口,杜子騰卻是微微一笑:“既然來了就先別急著走,你不妨多坐一會兒,這位道友姓木?好姓氏,可想重新歸隊?”


    趙進、木芳二人本是在心中默默吐槽:那是道號不是姓氏!


    可在聽到杜子騰最後半句話時,不隻是他二人,整個空曠的房間內,所有聲音俱都安靜下來,隻聽到重重的呼吸之聲。


    好半晌,木芳才顫聲道:“重新歸隊……杜宗主你的意思是?”


    杜子騰摸出一張修真界前所未見的、複雜到令人發指的符,一個全新的選擇出現在了這些幾乎已經近乎自暴自棄的修士麵前。


    =========================================


    近來整個修真界嘲諷最多的西荒修士變異一事,除了在一開始引發過修真界短暫的隱憂之外,眾人很快發現,似乎這種事情隻出現在西荒,根本沒有出現在修真界,他們便放寬了心,有人或是一副慈悲麵孔高高在上地指點著局勢,有人或是一臉嘲諷隻說西荒修士的修行方式如何糙漏才導致的問題……


    這些事不關己的討論中,西荒修士被踩了痛腳,自然是要狠狠反擊,包括偌大的一個修真界居然還需要“西荒的橫霄劍派”出劍反擊啦、你們什麽物資充裕的修真界啊居然還多用的是“西荒禦獸宗”生產的物資啦、甚至包括修真界與長城全方位智能化相比的各種“貧窮落後”都在西荒修士的嘲諷範圍內。


    在這些血雨腥風當中,蒼山……再次被包圍。


    當赫連遠再次看到漫山遍野密密麻麻之時,幾乎以為時間是倒回了數月之前。


    可是當前線弟子急奔來尋他之時,赫連遠瞳孔驀然一縮:那些漫山遍野的……居然全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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