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 一個隱蔽的洞口之旁,狗頭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卻突然耳朵一豎,機靈靈地打了個寒戰之後, 馬上把剛剛那眼屎迷蒙的表情扔到一邊,換了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低聲喊道:“都tmd給我起來!上頭有大妖來了!”


    周遭那些狗頭軍士俱是先翕動鼻子才一個個迷茫著眼睛爬將起來汪汪汪:“汪……咱這附近開戰了嗎?怎麽會有大妖來……”


    狗頭妖卻是肅容道:“反正沒有祭司是絕不許進去的,管它什麽戰局。”


    餘下的狗頭軍士皆是汪汪應是。


    而當這隊萬妖軍降下來的時候,狗頭妖有些疑惑:“居然有兩個祭司嗎……?”


    軍中祭司司職繁多,最是繁忙不過,難道這次要提的東西特別多?不然為什麽會派兩個祭司下來?


    那領頭的祭司麵如冰霜,他身旁另一個祭司卻是一臉笑眯眯的, 很好說話的模樣:“你們都辛苦了。”


    狗頭軍戰力一般, 除了忠心耿耿、執行力強悍幾乎沒有別的優點,否則也不會被驅逐到此處行這看守之職,此時聽到這樣的問候簡直是受寵若驚,那狗頭妖連連吐著舌頭搖尾巴。


    前麵那一個祭司看到它們這番模樣, 麵色十分難看, 冷冷哼了一聲。


    他的同伴一拉他,笑眯眯地看著他道:“這都是上麵的命令,不必如此,我們還是趕緊把事情辦了吧?”


    然後他不由分說將那冷臉祭司拉到妖紋鎖前,冷臉祭司臉上簡直要掉下冰碴子來:“這妖紋乃是大祭司親自布下,除非收到命令,否則誰也無法打開!”


    笑臉祭司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變化:“正是如此, 否則怎麽能防得住斬梧盟那些肉牲呢?”


    然後,他就那麽笑著伸手一點,動作快得他身後的狗頭妖都來不及看清,便覺得眼前無數刺目的光芒亮起,待它終於看清之時,兩個祭司的身影俱都消失,它不由咋舌:難怪要派兩個祭司來,方才那陣波動十分可怖,與先前幾次截然不同,可它感覺得出來,從威能上來說,已經大了無數倍,這般想著,它卻突然看到,那妖紋鎖竟然完全消失了!


    這狗頭妖心中疑竇升起,忍不住回頭卻看那些護衛的萬妖軍:這些家夥的實力未免太弱了些吧……?


    這麽想著,狗頭妖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那笑臉祭司卻是先一步出了洞口,嚴肅著表情朝狗頭妖道:“你過來。”


    對方麵上的神情太過嚴肅,狗頭妖心中忍不住一跳,連忙上前道:“祭司大人,是有什麽不對嗎?我們一直守在此處……”


    那笑臉祭司嘴唇翕動,狗頭妖麵孔上漸漸也流露出嚴肅來,然後那笑臉祭司伸出手,一道小小的妖紋便浮動在手心之中,狗頭妖激動得雙手顫抖,才勉強強令自己冷靜下來,跪倒在地,由那笑臉祭司將妖紋印在了它額頭之上――


    萬妖軍中,能得祭司親自賜福的萬中無一,隻有那等真正的幸運兒才能有此福利!


    到了這個地步,狗頭妖心中別說懷疑了,滿滿都是感激之情,就是這位祭司大人現在叫它去送死,它也是萬死不辭!更何況祭司大人交待之事,本就是它分內應為之。


    底下那些狗頭軍士看到自己的頭兒得到這樣的榮耀,都情不自禁興奮地叫起來。


    不一會兒,那笑臉祭司便攜著雙目放空的冷臉祭司走了出來,隻見他手一揮,那原本打開的妖紋鎖以一種更繁複的紋路重新封印而上、甚至漸漸蔓延到整個山體,龐大的妖紋令山路戰栗,最後卻連同那狗頭妖頭上的妖紋一道隱沒不見。


    看到這天地間威能莫測的新鎖,一眾狗頭軍皆是敬服,紛紛趴伏在地,恭送這隊大人離開。


    一月之後,這隊狗頭軍依舊如常守在此處,但那一雙雙光芒鋒利的警覺狗眼與先前判若兩支狗頭軍,簡直要閃瞎整座山頭,突然,一隻狗頭軍士猛然起身,機警地朝狗頭妖的方向低低“嗚”了一聲。


    狗頭妖看向天空的方向,冷笑道:“果然不出那位大人所料!弟兄們,準備好了!”


    一眾狗頭軍士顯是早就訓練過了,十分迅速地各就各位,伸長了腦袋仰頭看向天空,狗眼中滿滿都是興奮、期盼、迫不及待……種種叫人覺得莫名其妙的情緒混雜其間。


    巨大的翅羽扇動著降下,一個傲慢的聲音帶著幾分疏懶道:“卑賤的狗妖呢?還不到速速到本祭司麵前來!”


    狗頭妖點頭哈腰地上前道:“大人,一切如常,大人。”


    那傲慢聲音的主人周身遍繪妖紋,斜斜瞥了狗頭妖一眼,冷哼道:“沒有什麽油水的卑賤狗妖!”


    狗頭妖心中一顫,仔仔細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這傲慢聲音的主人,不論是語氣、神情、打扮確確實實和祭司一模一樣,它心中驚歎,如果不是先前的祭司大人提前說了,它恐怕真的會錯認!


    這傲慢聲音的主人顯是被狗頭妖這隱晦的打量激怒了,腳步一頓冷怒道:“賤妖!你那狗眼看什麽!再看我便挖出你的眼珠!!!”


    狗頭妖聞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心中大定:看!就像大人說的,這假扮的家夥心虛了!大人說過,色厲內荏便是心虛的表現!


    狗頭妖唯唯諾諾地低頭,那傲慢聲音的主人想到留著這狗頭妖還有用,否則此地還不知要派誰來,如此偏遠又是要地,若派個幹將前來未免浪費,隻能是這等聽話無甚用的忠心小妖,可恨他們不似人族那般有空間存儲之術,否則似這狗頭妖留著也是浪費軍中物資,他早就斬了!


    最後,他鼻子裏噴了口氣,便腳步不停地朝洞口走去。


    這位傲慢的大妖卻沒有發現,他朝洞口匆匆而去、隻想著盡快完成此次任務的時候,那些他沒有放在眼中的狗頭軍士看似是卑微地恭敬相迎,暗中卻悄悄移動腳步,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他與他身後的護衛軍包圍了起來。


    待這傲慢的大妖看到洞口的妖紋鎖,突然大怒:“你這該死的狗頭妖!明明有人動過了妖紋鎖竟敢說謊!我看你是不想留你那條該死的狗命……”


    不待他說完,狗頭妖的爪子已經摁到了自己額頭上,那個隱沒的妖紋驟然浮現,這彷佛一個信號,那暴怒中的傲慢大妖猛然驚覺,事情不對!


    周遭地域浮現起漫山遍野的妖紋,妖異的光華映著天際星華綻放出妖冶至極、詭異至極的光芒,那大妖麵上的傲慢終於退卻,換了一種驚恐至極的慌張表情:“這妖紋、這妖紋……”


    他身邊的護衛軍迅速化出原形,各式恐怖的妖獸原形朝著那些狗頭軍狠撲而去,那可漫山遍野的妖紋看起來龐大,響應起來卻是莫名迅捷,不過眨眼間便將他們全部牢牢縛住,下一瞬間,這群妖便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隻留下那隊狗毛都驚得豎起來的狗頭軍麵麵相覷。


    “大人留下的妖紋好厲害……”


    “就是,剛剛看到那些家夥的真身我都快尿了,看起來跟祭司護衛隊一模一樣呢!”


    “這些妖做什麽不好,真是的,投靠人族,虧它們想得出來!”


    “唉,祭司大人不是說了嗎?那些斬梧盟的低賤人族卑鄙無恥,扣壓了它們的家人,或者是用大陣亂它們的神智……”


    “這些人族真是防不勝防,連這種手段都想得出來,如果不是祭司大人提醒,又留下這些布置,我們肯定守不住……屆時老大又要被上麵責罵了。”


    狗頭妖卻是看著那洞口再次隱沒的妖紋,聽著底下的弟兄們討論,不知道為什麽,它卻是一言不發,隻趴在那裏,看起來像是在發呆。


    這一幕透過妖紋內嵌的觸發機製很快傳送到杜子騰手中,看到那一幕幕景象,他身邊的嗚嚕奇遍體生寒,他原本以為自己被這能破妖紋的古怪人族所俘,隻要伺機逃走再趁機殺掉對方就好,可他現在十分悔恨,恨自己為何沒有第一時間自戕!


    那人族彷佛對他的心思了若指掌一般頭也不回地道:“現在想死也已經太晚了,你會的東西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嚴格來講,你對我來說確實也沒有什麽價值了。”


    這句話彷佛抽走了嗚嚕奇渾身的力氣,他頹然坐倒在地,他在神殿修習妖紋已經超過五十年,在萬妖軍成立之前,神殿中的歲月暗無天日,每時每刻他被教導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習妖紋,他是因為有妖紋上的天賦才被從同族中選□□、不必過父兄那種朝不保夕饑腸轆轆的日子……


    他拚盡了一切努力,五十年間所習,卻被這個惡魔在數日間悉數破解,他親眼所見,對方是如何從對妖紋懵然不解,在翻閱他隨身所攜的神殿之物後一一追問,他拒不回答,對方甚至都沒有多問,可每一次看到對方施展妖紋,他都是心中一顫,每一次……都是神殿準祭司們看起來翻過一座大山般驚人的進步!


    這樣的怪物,怎麽可能是人族!他是惡魔,惡魔!


    如果說嗚嚕奇本來隻是對對方的妖紋天賦感到嫉妒憤恨甚至驚恐的話,到得後來,他看到那水鏡中傳回的畫麵,心中便是廢墟一般的荒涼絕望。


    妖紋術……到了對方手中竟是這樣使用,似那狗頭妖一般誤將對方認做真正祭司的駐守妖族還有多少?


    萬妖軍因為眼前這可怕的惡魔會損失多少物資?這惡魔將那些駐軍騙得團團轉、甚至借由這些駐軍扣留了多少他真正的同伴?又為眼前這個惡魔繼續行騙贏得了多少時間?


    嗚嚕奇越想越絕望,此刻,他知道自己從被俘的那一刹那便是犯下了絕不可能被饒恕的巨大錯誤,哪怕在祭廟前被剝皮抽筋、放血碎骨都不足以清洗罪孽、讓靈魂能安靜回歸帝君身邊的可怖罪行。


    可即使他絕望到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看著那與妖族相比並不算特別高大的背影之時,他更絕望地發現,他竟然害怕到根本不敢衝上去與之同歸於盡,因為他知道,以對方那恐怖的心思,自己的一切在對方心中皆如透明的一般,他竟不敢動,不能動。


    這一刹那,所謂的祭司驕傲、妖族尊嚴就像他的種族在一萬年前那血與火的失敗淪為坐騎、淪為奴隸時一般,轟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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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身後傳來的淒厲尖叫,杜子騰輕歎一口氣,伸手一點,叫那妖族閉上了眼睛。


    忽黎黎看到這一幕,看向杜子騰的眼光中也情不自禁多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杜子騰承認他有些故意,一點點叫這妖族祭司看著自己剝下護衛軍的衣物、訓練忽黎黎他們如何裝扮護衛軍,這妖族祭司起始隻是嗤笑,後來是驚慌再到沉默……直到今日他看到杜子騰是如何叫那些駐軍為他扣留真正的妖族祭司時,終於崩潰到了絕望。


    杜子騰故意將計劃的每一步推進都攤開在這妖族祭司麵前,叫他清楚地看到,每一步都是因為他的失誤、他的被俘造成,一點點的,那種自責悔恨對於祭司這樣自我道德要求極高的近神職人員而言,猶如風雨浸透在石頭之上,看起來沒有什麽影響,可緩慢的侵蝕風化之下,最終的坍塌是個必然。


    把一個妖族弄到精神崩潰,杜子騰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驕傲的模樣,於他而言,這是為了挽救更多的損失而不得不采取的殘酷手段。


    他心中也不會有什麽愉快之意,理智卻告訴他,如果想要知道萬妖軍中神殿的情形,這是最快的手段,斬梧盟中的大致情形,他還可以推知,可是,萬妖軍那邊卻始終隱沒在一片迷霧之中。


    萬妖軍為了今日到底籌謀了多久,這所謂的神殿大祭司又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為何能鎮服萬妖軍如此多桀驁不馴的大妖、甚至是那些關押了近萬載的上古大妖?


    在看到妖紋鎖的刹那開始,杜子騰隱隱感到了不安。


    一雙大手,突然放到他的肩頭,杜子騰肩胛肌肉猛然一僵然後便自然地放鬆下來。


    杜子騰吐了一口氣,任由那熟悉的氣息包圍自己:“你那邊一切可順利?”


    蕭辰攬著道侶,卻皺眉道:“若是不喜,又何必逼著自己做?那些人族大能並無太強之敵,就算是聯盟想要擴張,我這邊所得的物資也足以支應一段時日……”


    人族中因為儲物技術的發達,物資皆是由許多大能隨身攜帶,與杜子騰相對而言還比較有技術含量的騙門相比,蕭辰那頭可是真真正正的打劫了,而且必須是在短時間內盡快地搶,否則消息傳開有了防備之後更不好動手。好在借著守一軒那些印記的隱秘定位功能相助,蕭辰出□□厲風行,沒有太受影響。


    杜子騰想到那些大能一個接一個被打劫的場麵都莫名覺得十分好笑。


    然後他又認真地說道:“這不一樣,守一軒中積年所存,斬梧盟恐怕已經將那些立時能用的丹藥、法器等物消耗一空,隻剩下一些原材料與妖族之物,而妖族這邊丹藥法器皆無所用,聯盟卻是立時可以用上的。


    更何況……我對於萬妖軍那位大祭司始終心存顧忌,既然有機會可以試探一二,絕不能錯過。”


    蕭辰失笑:“罷了,我總是說不過你的。人族那頭短時間內恐怕已經被我弄得風聲鶴唳,我已不宜再露麵,這邊妖族餘下的,我便與你同去吧?”


    杜子騰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蕭辰是擔心自己在妖族諸多資源駐地行走有危險,畢竟耽誤時間長了,萬妖軍可也不傻,萬一警醒過來設下圈套,杜子騰帶著忽黎黎這些三流的妖兵可真不見得能抵什麽用。


    杜子騰想了想,便道:“那就最後一處,你看守一軒此處標注中,此地原本是大量製造儲物器的基地,定然有許多空間類法器所需的原料,若是以後聯盟擴張起來,遠距離傳送門所需各式材料需要進一步研究的話少不得此處……”


    蕭辰看到杜子騰所指的地點,亦無異議:“既是我與你同去,便不必叫忽黎黎他們了,讓他們先回去集結,待我們事畢便一道回修真聯盟吧。”


    想到很快又可以喝到禾禾佳釀,杜子騰的心情莫名飛揚:“好!”


    夫夫二人商量已畢,又都有些歸心似箭,便不再多耽誤,忽黎黎帶了那妖族祭司嗚嚕奇先回無名界,他們二人直奔那空間類法器的生產基地――越明界。


    據他們從弘宇那裏簡單得來的消息,越明界因為盛產穿空礦,早年守一軒便在此處修建了重要礦點,原本隻是開采穿空礦,卻因為這礦石本身奇特的空間特性,導致任何儲物法器都無法容納,礦石開采量大了之後運輸便成為一件極其耗費人力、物力之事。


    守一軒都是些精於計算之道的修士,心法一動便知這般運輸礦石太過靡費――成本高,不劃算,既然此處盛產穿空礦,便以這穿空礦為根本,建起了生產儲物法器的基地,幾百年間便成為整個周天諸界有名的儲物法器產地。


    如果換任何一個其他門派,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手筆。


    儲物法器不同於其他法器,不能攻擊,不能防禦,每個修士大概在每個修為層次時,所需要的儲物法器就那麽三兩件,而且,其餘的法器都有消耗,儲物法器卻是不會消耗的,這就導致了儲物法器的市場極其細分、且注定不會太廣闊。


    如果不是守一軒橫跨諸界的龐大渠道聚集起了儲物法器的龐大銷量,恐怕當初他們也不會想到要將一個小小的越明界打造成一個專門的儲物法器製造基地。


    要有這樣一個地方,需要數百年不間斷地投入人才、物資、靈石,其中投入想想都是個天文數字,還需要無數的精力去細心培育引導。


    這樣的手筆,如果不是有那樣完善的渠道支撐,在杜子騰看來,做一個完全垂直細分市場的上下遊整合根本沒有必要,換任何一個稍弱些的商團,耗費數百年修建這樣一個龐大的基地,現金流資金鏈的斷裂分分鍾就能拖垮整個係統,更不要說能看到基地成熟之時大量資金反哺了。


    踩在寂靜破敗的這方小世界中,看到那些雖然殘破卻依舊可見昔日光彩的亭台樓閣,杜子騰俯身拾起地上一件小小的東西,那是一根看起來平凡無奇的金針。


    在修士的眼中,細小的針尖上繪滿了繁複的符文。


    在杜子騰的眼中,那些繁複的符文每一根線條都那些清晰――這是用來測試空間穩定性的針,靈力注入輕輕一刺,便可以知道空間內穩定性的情況,針上還有細小的刻度。


    從這根小小的針上,杜子騰已經看到整個越明界對於空間的認知已經遠遠領先於整個周天諸界。


    可他放眼四望,四處一片衰破,沒有任何人影,地麵上有許多血跡,甚至還有雪白的骸骨,要花費數百年才能建造這樣一個處處完善的地方,要花費數千年才能讓這個地方的空間研究足以代表修真文明,可是它的破敗傾塌卻隻需要一場陰謀的時間。


    看到杜子騰的表情,蕭辰不必過問亦知道他的感受,他們曾經親手建立起修真聯盟,知道要建立起一個繁榮開放的文明需要多少心血……


    半晌,蕭辰道:“走吧,去找到那地方。”


    那聲音,堅決有力。


    既不能阻止已經發生過的一切,那便盡最大的努力盡快做他們能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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