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夜闌臉色很難看, 崔輕帆與吳安自從結識到他現在,數度生死,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這麽難看過。


    他們二人對望一眼,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至交在眼前消失, 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這刺激確實來得太大了。他們二人雖對童青素未謀麵,但能與柳夜闌相交,想必人品也是絕不會差, 方才聽他二人對答間的熟悉來看, 也難怪柳夜闌如此, 不過二人同時亦覺方才那童青童修士顯然是知道這土黃.色珠子的用途的, 一口叫出了“陣珠”的名字,可惜他話說完就這般下落不明……實是叫人太過扼腕。


    柳夜闌卻是喚出了小助手, 以神識與之溝通道:“童青到底如何了?!”


    小助手回答:“經係統偵察,戾金之境不知為何,觸發了秘境內傳送。”


    柳夜闌眉間一冷, 觸發秘境內傳送……哪裏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他才將將與童青說上幾句話, 那邊便被傳送……


    “可否推知傳送向何處?”


    小助手卻是道:“波及秘境大陣, 下一步分析需要更多數據。”


    也就是說, 連係統也不知道童青會被傳送到何處,數據不夠嗎?


    柳夜闌神情澹澹:“不知此物可否提供更多信息?”說著,他直接將那枚土黃.色的珠子拿了出來。


    小助手突然響起急.促的滴滴聲:“秘境關鍵道具出現,請用戶無柳確定, 是否提交給係統。”


    “提交!”在一眾修士有些愕然想阻攔卻來不及阻攔的神情中,柳夜闌果斷將那枚小小的土黃.色珠子提交給了周天諸界交易平台。


    就是吳安與崔輕帆,雖然他們亦十分相信那什麽係統,可是那枚土黃.色的珠子既然被童青稱作“陣珠”,又被先前那監察修士妥妥地收在身上,必是與這秘境的大陣密切相關。


    如今他們困在此地,這陣珠也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方才他們見到童青無緣無故消失在戾金之境中,心中本不安,柳夜闌卻這般將這唯一的希望直接交給係統,怎麽都讓他們有些忐忑。


    柳夜闌卻是轉身朝所有人道:“方才這珠子大家都看過了,可有半點頭緒?”


    眾修士很沉默。


    柳夜闌卻是仰頭看向天際晴陽:“既然我們沒有頭緒,便等吧,等能找到答桉的人,給我們答桉。”


    這一刻,絕土之境中的修士都情不自禁摸了摸懷中的掌中寶,想到這小小法器在秘境中創造的一係列奇跡讓他們安然存活的現在,便突然釋然了,是啊,他們既然已經無法可想,那便再相信這法器背後那什麽係統一次吧,反正他們的命都是對方給的,便再多信賴它一次。


    這樣的等待無疑是焦灼而漫長的。


    絕土之境監察修士的消失隨時可能被背後的勢力探知,戾金之境童青那消失的畫麵就像是一個不祥的信號,不斷盤旋在他們心頭,而他們手中的掌中寶卻是一如既往地安靜,沒有發出半點聲息。


    事實上,整個修真聯盟叫得上號的符陣大師,如今已經前所未有地湊到了一起,研究著那枚小小的珠子。


    童青的說法沒有任何問題,這確是一枚小小的陣珠。


    所謂陣珠,便是操縱大陣的鑰匙。


    就大陣而言,整個修真界十分常見,籠統來說,就是一種布設之後能夠借助能源自行運轉、發揮一定功能的修真道具。


    目前周天諸界的主流觀點裏,好的大陣,布設便捷、能源消耗在承受範圍之內、在各種使用情形下的大陣運轉自如、充分滿足大陣設計之初的各種功能,就是一個優秀大陣所應擁有的特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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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設計得糟糕的情形下,其缺陷卻可能多種多樣,有的是威能不足,比如,一個秘境的大陣,根本不足以阻擋某些大修士的入侵,這對於秘境來說,就太過失敗,讓秘境中可能存在的秘密寶藏完全沒有安全可言;有的卻是功能不周全,以山門為例,可能設計的時候太過考慮安全,而沒有想過低階弟子的進出,導致了有的山門必須要師門長輩親自開路才可出入;有的是威能強大耗能過劇,比如傳說中某些隱世門派的上古大陣,幾萬載也隻動用過一兩次,實在是代價太過驚人,連那些隱世門派也支撐不住,隻能在關鍵時候動用……


    這些都是在許多符陣師眼中低劣的作品。


    低劣,並不一定意味著等階低,比如方才提及的隱世門派的那些大陣,威能驚人,等級一樣驚人,隻是因為有致命的缺點,所以並不能視作一個成功的大陣,但在杜子騰看來,若是換另外一個角度來思考,將海量的能源在短時間傾瀉出去製造致命的打擊,這種需求也不是沒有,如果使用者的要求隻是這個,那也不說是設計上的失敗,隻能說是為了某些方麵的性能而犧牲了另一些方麵。


    關於符陣的高下,整個修真界能分出十幾個流派,吵上十年八載也不會有結果。


    在杜子騰眼中,不論是秘境也好,還是山門也罷,這種為了在一定地域範圍內實現守護、絕殺等五花八門功能的大陣,其實都不過隻是一個係統,這個係統中可以實現各種設計者需要的功能,同時,這個係統也需要提供源源不絕的能源來維持運轉。


    杜子騰眼中的世界與周天諸界普通的符陣師,在他眼中,事無絕對,大陣也是一樣。


    無非是看你的需求是什麽,為了滿足這個需求,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能不能承受,如何取舍的問題。


    所謂設計得好的大陣,無非就是需求滿足程度與代價的大小的比例。


    而要全麵評價一個係統,功能性、易用性、魯棒性……他老人家給出叫整個修真界目瞪口呆的指標體係來給每一個係統打分,綜合評定出大陣優劣,並且順便分個類。


    這種明顯是經曆過千錘百煉的評價體係顯然不是修真界的修士們見識過的,不論是王璟還是大衍都覺得頗為實用,粗略一看似乎平平無奇,一個大陣不就是要求好用、方便用、能夠抵禦各種出現的意外情況嘛,可是當真把每一項細化下來,變成可量化的數據,再進行綜合評定、分類,明確哪一類大陣可以用在什麽樣的情形下,那又是另一種考量了。


    比如像山門,防護性對於魯棒性的要求就遠遠超過攻擊性——畢竟,偶爾一次攻擊失敗還好,如果防護失敗,那就真的太好玩了。


    杜子騰這套大陣綜合評價體係說曾經成功說服了王璟與大衍,在整個修真聯盟重新厘定了大陣標準並進行推廣。


    他老人家對於大陣的貢獻不隻在此,還有模塊化設計、標準化組裝、標準化接口定義……這對於整個修真聯盟的發展來說,極為關鍵,甚至在最開始,王璟與大衍都沒有想到這項工作會這麽重要,甚至在杜子騰召集所有符陣師就此商議討論時,雖然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參與,卻還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直到這個標準化最後推向整個修真聯盟所帶來的一係列巨大變化。


    舉個例子,在原來,修真聯盟內各界大陣由不同的陣法師按照自己的習慣打造煉製,而界陣的重要功能之一是對越界點進出飛行法器的控製。每一次,當聯盟內的漩鏡艦要通行時,不同的大陣會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方式來索要漩鏡艦的氣息,以核對該漩鏡艦是否擁有訪問此界的權限。


    如果以後聯盟又出現了新的飛行法器,那麽,各界的大陣都需要重新兼容這些新的飛行法器,進行略微的調整,畢竟,誰也不知道以後的飛行法器會是以什麽原理、什麽樣的方式的運行。


    可是,在標準化的定義之下,各界所需要的氣息接口都是標準化的,也就是說,當一種新的飛行法器在製造時,標準定義在其上的接口就已經把將來各界大陣需要的通行證嵌入了法器大陣中,完全不需要各界大陣再做新的調整。


    一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修士登陸公用飛行法器上,基於這標準化的接口設計,識別修士身分是否能夠登陸,完全不用每一次都由法器大陣掃描修士的神魂氣息,畢竟,這實在太過敏.感,也容易被別有用心之徒利用,現在完全可以用掌中寶與飛行法器的陣法對接實現。從買票支付到飛行過程中的特別服務,一條龍。全然不用任何額外的設計。


    這一點不隻體現在交通體係上,在整個修真聯盟的金融體係上,在聯盟的生產體係上——聯盟生產出來的係列產品之間,彼此呼應、配合使用時,根本不需要修士牽扯太多神識,因為設計的時候就已經充分考慮到各種場景。


    一個極其經典的桉例是煉丹的自動化生產線,當需要煉製新的丹藥時,如果處理相同種類的靈植時,根本不需要產線重新規劃,隻需要將不同靈植處理的部分產線進行重新組裝就好,隻有最後煉製丹藥的步驟因為是全新的,才需要符陣師重新設計煉製,連丹藥煉製成功的打包產線都能夠完全複用。


    這讓整個煉丹行業的效率極其地高,要知道,重新設計、打造一條產線,那也是極其費時,而且在符陣師的報酬要求越來越高的前提下,也會相應推高丹藥成本哪。


    類似的情形也發生在靈植培養上,地形、陽光、溫度、濕度、五行靈氣的濃度變化是靈植培養大陣的關鍵,每一項都可以實現完全的標準化配合,哪一類靈植需要什麽樣的條件,直接隨手組合就好。而在傳統的修真界,這種培育靈植的大陣,要麽就是需要為每一種靈植、或者一類靈植量身設計,或者就是培育大陣十分柔性,能適應多種靈植的不同需求,卻增加了對使用者控製大陣的要求。而在現在的修真聯盟,隻要種植學會明確了靈植要求,生產的門派直接采購標準化的培育模塊組裝然後大批量種植就好,這就是標準化的威力。


    如今的修真聯盟,從一張新的丹方被煉丹學會研究出來,當這種丹藥實現量產推向市場,大概隻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這其中還包括了大量申請、審批、溝通、推廣的時間,純粹量產化的時間隻會更短。


    這種驚人的速度……


    嗬嗬,想想原來的修真界吧。


    驚才絕豔的煉丹師閉關苦思,曆經數年好不容易想出一張絕世丹方,然後自己出關、去闖秘境、去拍賣、去通過門派發布需求,總而言之,等到材料湊到手時,許多年已經過去了,很好,然後再進行煉製,啊,也許一份材料不能保證成功,又要去收集材料,好不容易把這類丹藥的煉製手法研究成功,很好,也許又一甲子過去了……最後成了幾粒丹,在修真界中萬金難求,因為它少啊!甚至在這修士身故之後,這區區幾粒丹藥藏身的修士故居還能引發數輪腥風血雨,就是為了爭搶這丹藥啊,大修士們都能人頭打出狗腦子……


    講真,在修真聯盟裏,如今成長的年輕一輩已經不太能聽這種明明修真界常常發生的故事,他們會懷疑那些修士是智障==


    為什麽要閉關苦思數年才想出一張丹方?學會裏麵互相討論、提供各式材料進行實驗證明、論文發到《修真》期刊上,隻要確實有價值,自然會有各大門派捧著靈石瘋狂地希望把它量產的,然後也許不到半年,就可以在言壁上看到鋪天蓋地的試用體驗……完全不明白為什麽要為了幾粒丹藥大打出手,還在其中裹上什麽莫名其妙的陰謀和愛恨情仇,mdzz。


    講真,合.歡宗/無憂集團的修士們也很苦逼的。


    你看,這種劇情在無名基地那些生鮮修士們看來沒毛病、很合理,是能充分接受的設定呀,但在本土,如果真有編劇寫出這種劇情,等著在言壁上吐槽吧……


    這就是如今的修真聯盟。


    當新的法器源源不斷被研發,新的器陣不斷被刻錄,標準化印入了聯盟的每個角落,這給修真聯盟帶來的變化深刻得叫王璟與大衍這樣的符陣大師都震驚無比,如果說將符陣引入生產過程中,讓法器丹藥等修真所需物資的生產進行規模化的話,那麽符陣的標準化,就是讓整個修真聯盟的生產力再上了一個新的台階,讓所有生產係統、所有運輸係統、所有社交係統……都並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之下。


    沒有哪個修士敢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是,在這張前所未有的巨網之下,整個修真聯盟的一體化、它的便捷、它的繁榮,史無前例。


    似王璟與大衍這樣傳統的符陣大師在看到這樣用符陣創造出來的奇跡世界時,忽然發現,在符陣本身的世界之外,應該還有一重超越符陣之外的境界,那是淩駕在諸多修真知識之外,由這位杜宗主引入的神奇世界,似乎看起來與修真全無關係,卻能令舊有的修真知識脫胎換骨,煥發出超越符陣本身的威力。這種威能,有時在符陣大師看來,都不由心中震顫不勝惶恐,叫他們不由自主懷疑,這一切……真的是符陣帶來的?


    王璟亦與當初的大衍一般,經曆了一個懷疑到敬畏的心理過程。他此時無比深刻地相信,在符陣道上,杜子騰的成就早已經超越了墨部部首。


    這種超越,不是說杜子騰設計出來的大陣比墨部部首更牛逼,畢竟,就杜子騰掌握的符陣知識而言,打造一個當初的百城界大陣未見就得就能超過墨部部首,可是,杜子騰對於符陣知識的深刻理解、強悍運用……簡直叫每一個看過修真聯盟如今一切符陣痕跡的符陣師不得不跪倒膜拜,王璟甚至相信,這是符陣之道的極致。


    它早已經不隻再是符陣,隻是成了一種改造世界的手段。


    這種衝擊對於大衍、還有大衍帶來的徒子徒孫是一樣的,對於如今的王璟、依舊追隨著王璟的王氏符陣師們也是一樣,所以,在這樣敬畏的心態之下,當杜子騰向整個修真聯盟的頂尖符陣師發出前所未有的緊急號召之時,手頭不論有多麽重大的項目、牽涉到多少靈石,所有符陣師都毫不猶豫地放下手頭的事,聚集到了一起。


    而這一次的目標,隻有一枚小小的珠子。


    杜子騰大張旗鼓地召集這麽多符陣師,原因也隻有一個,時間緊迫。


    這是與符陣標準化截然相反的任務,不追求穩妥周全宏大,標準化那是搭建如今修真文明工業化的基石,那是一個偉大的建設任務,而如今,要從這枚小小的珠子中推測出對方大陣的全貌、甚至破解大陣……這,是一個破壞任務。


    建設與破壞,這是一體兩麵。


    符陣道走到極致,設陣與破陣應當來說皆是一樣,可走到極致者能有幾人,更多的符陣師所擅長的,終究還是不同。


    杜子騰召集眾人,也不過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合適與他配合一道完成此事的符陣師。


    這次的破解任務在許多符陣師眼中未免有些太過興師動眾,畢竟,一個小小的陣珠而已。


    可在杜子騰看來,不隻是如此,這枚小小的珠子,不要看它的技術含量,而是要放到一個更大的層麵來看的話,它關係著聯盟未來的戰略發展方向,這樣的話,不好當眾輕易講出,但好在他在符陣師中的威望在那裏擺著,縱然知道任務隻是為了破解一個陣珠而心中頗有微詞,這些心高氣傲、如今在聯盟牛氣轟轟的符陣師們還是認真地準備討論起來。


    而叫杜子騰沒有想到的是,他才剛剛拿出這枚陣珠沒多久,大衍就已經大笑起來:“宗主,如果你隻是為了破解此陣,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杜子騰十分不解。


    王璟亦是笑道:“宗主,大衍所言不錯,確實不必驚動如此多人。”


    杜子騰不由蹙眉,朝二人傳音道:“二位大師,我亦知此舉有些太過,這枚陣珠並非什麽複雜至極的東西,隻是此物關係著我修真聯盟與斬梧盟局勢,時間又太過急迫……”


    說句不好聽的,他杜子騰如今的符陣造詣,難道花上些時間會破解不出一個小小的陣珠?


    可在他閉關仔細琢磨這陣珠的時間,會不會意外.遇到什麽關卡一卡數個時辰?數個時辰裏,斬梧淵會不會反應過來絕土之境發生的一切,將柳夜闌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星星之火一網打盡?甚至借著掌中寶和絕土之境的戰鬥痕跡順藤摸瓜將整個修真聯盟的底子摸個幹淨徹底?


    這其中樁樁件件都是極為要緊的,故而,杜子騰才會這般急急召集眾多符陣師,想遴選出最合適的人選組成團隊,在最短的時間內攻關成功。


    大衍與王璟為整個修真聯盟符陣標準化做了大量的工作,不論是人品、修為、符陣道成就、還是對聯盟的忠誠度都完全可以相信,杜子騰心中也是屬意他們二人其中之一來做此事,不希望他們對於這件事的重要程度有所輕忽。


    大衍與王璟對視一眼,俱是笑道:“宗主,這大陣背後的符陣師恐怕亦是故人哩。”


    杜子騰一愕,隨即一拍自己腦袋:“我可真是糊塗了。”


    天下頂尖的符陣大師幾乎都出自墨部一係,斬梧淵中的符陣師那還用說,更墨部嫡傳中的嫡傳,王璟與大衍當初皆與墨部淵緣甚深,那還用說!


    杜子騰便也不多說,隻將陣珠相關資料的保密要求一說,便將會議解散,於是,這整場破解任務隻落到了三個人頭上,卻是代表著此時修真聯盟符陣道最高成就的三人:杜子騰、大衍、王璟。


    所以,走掉的符陣大師們都很服氣。


    看來這次的任務是真的很重要啊,竟然要驚動他們三位。


    什麽,你說我白跑一趟。臥槽,毫不謙遜地說,在整個周天諸界,算上人妖二族,那三個人的符陣道造詣亦可列入前十陣營……周天諸界排名前十的三個符陣大師都去幹破陣的髒活兒,白跑一次怎麽了?老子樂意!哼哼,能驚動三位大師的謎題……唔,回去也得好好琢磨一下。


    隻是此時,看著這枚小小的陣珠,王璟與大衍嘀嘀咕咕的破解秘訣足以叫許多心懷仰慕的符陣大師粉轉黑……


    “嘖,這蠢貨,這麽多年還是喜歡在界域大陣裏留後手……”


    “哼,要不是如此,當年師尊緣何會訓斥於他?”


    “臥槽,連留後手的手法都和當年一模一樣,連個防護都不加……他這麽多年活狗身上了?”


    “未必,或許隻是沒將這大陣放在心上。畢竟,當年的老朋友可是沒剩下幾個了,能知道他這毛病的……就更少了。”


    “……咱們聯盟就有倆。”


    哈哈的大笑聲中,杜子騰便看著那枚小小的土黃.色珠子變幻了色彩,紅黃綠金……藍五色交織,煞是華麗動人。


    恩,就在剛剛的談笑風聲中,這兩位符陣大師已經把“故人”留在大陣的最高權限——咳,就是所謂的後門塞到了那枚小小的珠子裏。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故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麽個表情了。


    至於杜子騰 ,杜子騰的表情有點蠢。


    他突然就發現自己召集所有符陣大師想用最快速度破解大陣的做法特別傻帽==


    講真,如果你家有一群鎖匠,而你想去開一個新的、沒接觸過的門,要求來得又重要又著急,把所有人聚到一起,在短時間內想辦法攻堅其實沒毛病,可架不住你家裏有人正好手上有所有的鑰匙……好了,什麽討論,什麽攻堅都顯得太過天真無邪。


    而當整個九嚎深淵的陣法在自己眼前呈現時,天真無邪的杜子騰童鞋突然就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啊呀!我突然就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呢!”


    王璟與大衍對視一眼,突然就為斬梧盟點了一根蠟燭。


    杜宗主的主意永遠是一隻捉摸不透的恐怖怪物,好的時候……就像那什麽符陣標準化,天翻地覆間叫一切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成長發展壯大……而壞的時候……咳,他們也對斬梧盟的下場很好奇。


    杜子騰腦子裏的念頭飛快轉動著,不多時,就有了關於星星之火如何燎原的絕妙計劃。


    突然,杜子騰手頭那枚小小的五彩珠子亮了亮,杜子騰眯了眯眼睛:“這麽快就真的發現了啊。”


    與此同時,絕土之境頭頂,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好像夏末秋初的雷鳴……要下雨了?


    這些修士俱是有些茫然。


    而柳夜闌亦是情不自禁皺眉,這絕土之境一直十分幹涸,水係靈氣渺然無蹤,這突如其來的雷電雨氣……怎麽看怎麽突兀詭異。


    突然,天空就裂開一道恐怖的口子,好像水盆被撕開了一般,不是雨,而是藍色的洪流就那樣突然傾瀉下來!


    所有修士霍然起身,不知這變故從何而起,可當他們升空之時,卻愕然地看到,這恐怖的天降災劫中,一個靈氣繚繞、出身絕不低的大修士狼狽地在洪流中翻卷而無法起身,手中還捏著一枚小小的珠子,另一手中的法器在洪流中載沉載浮根本無法動彈。


    他們都有些懵逼,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跟這突然出現的大修士無關,他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洪流中;如果跟他有關……那他的出場方式好像也太過特別了些==


    蠢到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大修士也是罕見==


    柳夜闌突然感覺到了手中掌中寶在發燙,他低頭一看,卻意外發現這小小的法器表麵已經布滿了一層澹澹土黃.色光芒——就和先前那小小的陣珠光芒一模一樣。


    他有些錯愕。


    而那個年輕卻清朗的聲音卻道:“來不及重新做陣珠了,我把陣珠控製中樞利用係統權限給你寫到你的掌中寶裏麵了,去吧,打穿秘境,叫他們看看所謂名門大派的真麵目!”


    說完,一個巨大的雷霆狠狠擊在那大修士頭上,他心神一顫,堂堂一介大修士竟是直接翻著白眼暈了過去。嘖,在秘境中同手握根權限的家夥鬥,就是在和天地鬥,他不輸誰輸……這一幕隻看到所有秘境修士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操作!


    下一瞬間,柳夜闌便覺得手握掌中寶,似乎整個絕土之境的情況皆在心中了然。


    那方才怎麽也無法使用的陣珠,不過是經過係統處理之後,竟然與掌中寶合二為一、還叫他直接就能動用此境權限了!


    這背後的意義實在太過豐富,太過強悍,柳夜闌亦不及多想,此時他掌握的此境信息足以告訴他剛剛發生了什麽。


    這大修士顯然是從四境之外而來,四境彼此互不相連,卻都同時指向一個地方——所有仙麵母蛛誕生之地,嚎淵。


    柳夜闌沉沉的目光看向天空那道巨大的裂縫,還有裂縫之後那個藍瑩瑩的世界和著隱隱的凶猛漩渦,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


    童青消失在戾金之境,隻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已經離開了九嚎深淵,二……他隻是離開了戾金之境,戾金之境所通向的……隻有嚎淵。


    所有修士們看著那片藍蒙蒙的世界都不由竊竊私語,有些無所適從,本來天空撕裂洪流天降就已經夠離奇了,裏麵居然還塞了一個大修士,最後還被擊暈了……那洪流到底是從外麵來的,還是指向一個未知之地,這大修士都扛不住的洪流,他們要是過去,豈不是直接沒命。


    柳夜闌轉頭平靜地道:“諸位,要想安全離開,恐怕我等並無第二個選擇。”


    他平靜的目光定定看著那天際裂縫,一往無前。


    揭露斬梧盟的麵目,帶領身後所有修士安全離開,營救因為他而踏入這危境中的摯友……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前往!


    這一次,他亦是一樣平靜地回身道:“願與我一道前往的便一起來吧,其餘的修士留在原地。不論往與不往,皆憑本心,無須糾結。”


    說著,他便當先朝著天際那道裂縫奔了過去。


    崔輕帆與吳安對視一眼,竟是毫不猶豫地直接跟了上去。


    隨後,彭武等人亦是猶豫了一瞬間,看到前麵那三人身影漸漸沿著洪流小心翼翼而上,一咬牙,一跺腳便也跟著一塊上去了。


    “媽的!豁出去了我!”


    “留在這兒?還像剛剛那樣看別人廝殺自己撿便宜?今後焉能心安!”部門先前未能參戰的修士此時略一猶豫,便也直接跟了上去。


    終是有些人心中頗多顧忌,便留在了原地。


    更有些沒有參戰的憊懶家夥在原地沾沾自喜,反正那什麽柳老大挺能耐的,自己隻要在這兒好好等著,他們收拾完了那邊如果真要離開秘境,不可能不通知自己,隻要在這兒安全地待著就行。


    唔,也許還能趁機在這絕土之境撿撿漏,找找那什麽玉蛛蘭之類的,能被這些名門大派那麽看中,那玉蛛蘭必是有什麽過人之處……


    可隨即,這部分家夥的掌中寶“滴滴”提示道:“溫馨提示,第一位偵查精英怪已經被係統解決,不排除敵方將繼續派遣偵查精英怪前來絕土之境,請隨時做好迎敵準備!”


    臥槽!這是幾個意思???


    剛剛那大修士……竟然不是被衝下來的?難道竟是知曉他們幹掉了一具監察修士前來查探……結果卻被這係統給收拾了的?!


    如果真是這樣,這部分惜命的家夥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係統要他們做好應敵準備……這是要命啊!


    剛剛與監察修士一戰,可是柳夜闌出的力!


    再多來幾個,他們怎麽可能幹得過!


    看著前方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在天際裂縫之中,他們連忙大喊一聲:“等等我!”“柳老大,我也願效馬前之功!”“弟兄們,我也願一起前往!”


    陸陸續續,所有秘境修士的身影便都悉數從天際那裂縫之處消失,而那裂縫亦隨之合攏,除了沙地上一片濕潤的水跡,還有地麵上一個死活不知的修士,這絕土之境又恢複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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