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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流程上說,在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他僅憑李景天的人格狀況就將之認定為嫌犯,再試圖尋找線索來證明李景天的罪名,這並不太對。林辰深知這可能會帶來的問題,但人都是會有態度的,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自己別無選擇。


    工作開始得很快。


    他像王朝要了許染指控李景天強丨奸一案的全部卷宗,實際上,這些東西是需要一些繁瑣的文書,才能從逢春警方那裏調閱到。


    但有王朝在的話,從他說要看卷宗到他真正看到卷宗,花費了大概不到一分鍾時間。


    警隊休息室裏就有打印機和碎紙機,王朝一股腦將上百頁的卷宗打印出來,林辰就坐在台燈邊上整理完紙張,沒有急著翻閱。


    “從李景天的病態人格來看,他不可能是第一次犯下類似的強丨奸案,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忍受得了與生俱來的那些**,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檔案裏一定會有蛛絲馬跡。”林辰看向電腦前躍躍欲試的少年人,說,“王朝,我需要你徹查與李景天有關的所有檔案,包括他在新尼的檔案和在我國境內的記錄,小到抽煙罰款,大到交通肇事,包括沒有正式立案的犯罪記錄,都徹底清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曾被忽略的案件,那些記錄或許可以幫助我們釘死李景天。”


    “我明白了!”少年人點點頭,轉過身就要檢索,他敲了沒兩個字,又突然轉頭問他,“那老大幹什麽呢?”


    林辰望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心想對方是他的直屬上司,也沒有下屬安排上司工作的道理。


    “刑隊……”但他想了想,還是對刑從連說。


    “林顧問?”


    “我們什麽時候方便去逢春?”他試探著問道。


    “隨時可以。”


    ……


    於是,他的卷宗閱讀工作和王朝的檢索工作,很快就從警隊休息室裏搬到了刑從連的車上,期間大概也就是一刻鍾的功夫,他們便已經向百公裏外的逢春市駛去了。


    林辰總覺得,每逢遇上什麽案子,他們在刑從連那輛破吉普車上呆的時間,說不定比在家裏的床上還要長一些。


    因為手頭卷宗太多,所以他坐在了後座,換王朝坐在了刑從連身邊的副駕駛室裏。


    刑從連開車很穩,是那種放一杯水在駕駛台上,誰都可能晃不出來的類型。


    到了晚上八點多,路上的人流已經漸漸減少,像宏景這樣的城市和永川那樣的城市,當然是完全不同的。


    四周燈光寂滅,白天的喧囂、網上的罵戰,都對這座城市起不了太大作用,路麵很暗,越向城外走便越暗,每到這時,林辰總會開始相信,就像白天總會到來、夜晚終將降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真正顛倒黑白。


    “我們這麽突然去逢春,沒關係嗎?”


    雖然是他提議去逢春,而且刑從連也很堅定支持,但真正上了高速,林辰卻忽然想起,他們這樣突然的行動恐怕還是會給刑從連帶去一些麻煩。


    還是那句話,他們明明應該偵查的是安生國際商場的傷人案,現在卻一反常態,跑去追查受害者李景天先前已經結案的疑似性丨侵案,這件事如果被人曝光上網,並且他認為,這一定會被人曝光上網,那麽不要說是李景天的粉絲,就算普通網民也會對宏景警方此舉進行口誅筆伐。


    刑從連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他一眼,說:“林顧問既然說要去,我們就去,這並沒什麽。”


    “安生國際的案子,沒問題嗎?”他問。


    “痕跡檢驗有人在做,行凶者使用的人工血漿也有人在查,包括那隻夜鶯和玫瑰花的來源,都有人在跟著,你放心。”刑從連像是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很輕描淡寫地說道,“況且,我們去逢春,也是要調查嫌疑人許染的社會關係的,王朝剛還給了兩個許染最親近朋友的電話記錄,這是正經工作。”


    林辰有些無語,這人確實別他想象的還要更不要臉一些。


    雖然他擔心刑從連的處境,但逢春確實必須去的。


    究其原因,是李景天離開時,對他說得那句話。


    他給他留了電話,並說會回國修養。


    很顯然,李景天這是在挑釁他,他胸有成竹,並篤定自己不會被抓住。


    縱然他們找到能釘死李景天的罪名,但李景天人在使館裏,能享受外交保護,更可怕的是,如果問題嚴重,李景天可以馬上買一張機票回國,一但李景天回國,那麽他們就真的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逃脫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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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每一分鍾時間,對他們來說,都非常重要。


    林辰揉了揉眉頭,打開頭頂的閱讀燈,一頁頁翻看李景天性丨侵案的卷宗。


    他看到了當日逢春警方為許染所做的檢查,看到了密布在許染身上的可怕傷痕和她胸口鮮血淋漓綻開的皮肉,但很可惜的是,正因許染是一個性丨工作者,考慮到她的背景,她身上的傷痕可以被輕易解釋為咎由自取或者金錢交易的結果,這本身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林辰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翻到了下一頁。


    將近十方休息站的時候,副駕駛的少年突然長長地“啊!”了一聲。


    刑從連嚇得差點猛踩刹車,他對副駕駛的不安分子訓斥道:“你這是發什麽神經?”


    “老大啊啊啊啊,世界上怎麽可能有李景天這樣的人啊,他明明是個變態啊,為什麽一點犯罪記錄都沒有,這不科學啊!”


    王朝把筆記本電腦擱上駕駛台,長長伸了個懶腰,然後轉頭,對他說:“阿辰,別說什麽性騷擾記錄了,李景天連違章停車的罰單都沒有啊!”


    黑暗的車廂內,林辰覺得很不可思議:“你確實查完了?”


    “是啊,查完了,李景天他清清白白幹幹淨淨就像是脫毛的白斬雞啊,我懷疑他的檔案比我們的都要幹淨!”


    “誰都和你一樣,檔案上全是汙點。”刑從連坐在駕駛室裏冷冷道。


    “老大,罵人不揭短,好歹有些汙點還是替你背的鍋啊。”王朝當迅速反擊。


    林辰皺了皺眉,打斷他們:“這不太可能,像李景天這樣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在他幼年期一定會有所表現,會不會有被封存的未成年犯罪檔案?”


    王朝咋了咋嘴,像是想到什麽,他低頭,像是再檢索了遍李景天的檔案,然後說:“阿辰你等等……你這麽一說的話,李景天的檔案可能真有問題。”


    他說著,把筆記本電腦穿過座椅間的縫隙,遞了過來:“你看看,這些檔案是不是太幹淨了一點,好像連版式都一模一樣?”


    林辰望著那些李景天幼年時的紙質檔案掃描件,越看越覺得心驚。


    雖然他不清楚新尼國的檔案記錄究竟是有著怎樣的規範,但很顯然,書寫李景天7歲小學入學檔案的人同書寫他13歲初中檔案的人字體一模一樣,六年了,就算是同一人的筆跡都會發生變化,更何況是,李景天就讀的小學、初中不同,檔案書寫人怎麽可能是同一個。


    林辰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他翻過那一係列的掃描件,發現李景天7歲-16歲的檔案文件很有可能被人重新書寫過。


    他又看向了其中新尼國標準製式的電子檔案,電子檔案很簡略,隻是寫明了李景天某年某月有什麽重大經曆,其中事項與紙質掃描件內容相互契合,除了字跡問題外,其實這份偽造檔案做得非常漂亮,如果不是仔細調查,根本不會發現其中的異常。


    更何況,像李景天這樣的“守法公民”,如無意外,新尼怎會去調查他的幼年檔案。


    而其他國家的警員們,要看到這份檔案,必須先向ICPO提交申請,再費上九牛二虎之力等待新尼警方同意遞交,甚至還有很大可能被拒絕,所以……


    林辰看向副駕駛的少年人,林辰大概明白,王朝檔案上的“汙點”是怎麽來的了。


    “看來,李老為了孫子,還真是下了一番苦心啊。”聽完他的敘述,刑從連在副駕駛裏,又掉了根煙,很平靜地說。


    或許也隻有李景天會用這麽平和地語氣評價一位受家族保護的特權階級,但看上去,李景天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更難對付一些。


    “下麵要怎麽辦啊阿辰!”王朝伸了個懶腰,倒是沒有半點沮喪。


    “李景天很聰明,既然他的檔案被修改過,那麽擴大搜索範圍吧,他行事不可能天衣無縫,你圍繞著李景天曾經的同學、親人、朋友,查看一下,他們中是否人曾經有過異常的報案記錄。”


    他把筆記本電腦遞回去,對王朝說道。


    “好嘞!”王朝幹勁十足地點了點頭。


    於是車內再次安靜下來,刑從連因為抽煙,微微開了些窗,車廂裏的氣味混合著他慣常抽的薄荷煙以及春夏交接的草木味道,令人有些困倦。


    不知何時,刑從連打開了收音機。


    電台男主播輕柔的嗓音和著夜色流暢出來,他說:“今天發生的流血事件,讓大家內心都充滿了創傷,雖然我們不知道事實究竟是怎樣的,但依舊希望,音樂能撫慰你們,那麽,下麵一首歌,是李景天先生所在的illi樂隊解散前的最後一首單曲,名叫Peaceful,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男主播的聲音漸漸隱去,柔和的歌聲流淌出來。


    收音機沙沙的底噪聲上,吉他聲驀地亮起,那節奏真是溫柔極了,一下一下,仿佛要彈撥進人的心裏。


    然後,林辰聽到了非常清亮的男聲響起,那並不是李景天的聲音,因為李景天的歌聲在柔和中帶有隱藏的可怕爆發力,而這個歌手的聲音,則透著少年人該有的銳利氣息,想來,應該是illi組合的另一人。


    李景天的聲音,是隨後才出現的,他非常低沉地哼唱著旋律,與主唱的聲音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不知不覺,他們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他在仔細分辨著歌詞的意義,王朝則很認真傾聽著那首歌,當然,刑從連依舊在開車。


    在很平靜的氛圍中,突然曲聲一變,那是一段極其突兀的□□,仿佛黑夜與白天的交接,背景音中出現了各種嘶吼聲音,那是痛苦的反抗的,如同戰爭中正在遭受苦難人們的□□,又或者是正在平凡生活中遭受苦難的人們。


    那段□□幾乎沒有唱詞,隻有尖叫,令人難受得無以加複。


    林辰將手搭在胸口,他能很清楚感受到尖叫中的絕望與苦痛,仿佛是最真實的慘叫,他從車內的反光鏡裏可以清楚看到刑從連緊皺的眉頭,王朝甚至伸手想要調低音量。


    但就在王朝將要碰到旋鈕的刹那,旋律又漸漸輕柔了下來,那一刻的來臨,如同傷痛口相互撫慰的瞬間,傷口依舊清晰疼痛,但愛意綻現,仿佛槍口開出的玫瑰花。


    這讓林辰忽然想起,在許染病房前,刑從連緊緊抱著他的那個時候。


    歌聲不知何時結束。


    在難耐的空白時間裏,王朝回過頭看著他,少年人的眼中,不知何時,溢滿了淚水:“這歌真是聽得人好難受,但是,確實很好聽。”


    林辰將手從心口放下。


    駕駛室裏,刑從連卻仿佛不受這種情緒影響,他突然開口問道:“李景天曾經的樂隊,是怎麽回事?”


    王朝被他嚇得打了個激靈,然後開始啪啦啪啦敲了敲鍵盤,很快回答道:“好像是9年前的事情了,景天曾經呆過一支叫illi的地下樂隊,那時候,李景天應該還完全在新人期,當時CA娛樂挖掘了他們,不過那支樂隊似乎好景不長,在8年前解散,李景天就單飛了。”


    王朝翻看著新聞記錄,忽然間,一則資料像是引他的注意。


    少年敲擊鍵盤的聲音都變大了許多,他用了按了兩記回車鍵,突然轉過頭,用很不可思議地語氣說:“阿辰,我好像找到,你讓我查的,李景天身邊人的異常報案記錄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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