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衣府所有人並未離開西秦,而是安然無恙又再次回到了城西的宅子裏,對外隻聲稱是往城南又添置了些陪嫁的嫁妝。


    原本府裏就在緊鑼密布地準備著,回來更是加緊時間到處張燈結彩,歡天喜地準備著衣上雲大婚事宜。


    秦王大婚,舉國上下,大街小巷,似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不為此而感到高興。


    此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西秦皇宮裏。


    禦書房外,回宮稟報的倆人戰戰兢兢地俯身低低地趴在殿外冰冷的地板上,不知等候他們的將是何等嚴厲的處置?


    殿內,一室寂靜。


    氣氛悶悶地,宛如時下外麵雨後這沉悶的天氣,讓人直覺透不過氣來。


    隻有絲絲縷縷的香煙正嫋嫋升起,緩緩散開。


    果然,璟帝看似端坐在書案前,目光沉靜地落在麵前書案上展開著的一女子畫像上,卻是在極力隱忍壓抑著心頭此刻如烈焰般熊熊燃燒著的憤怒。


    然沉默了許久之後,終究還是發作起雷霆之怒來。


    “將這倆個沒用的廢物給朕拖下去即刻杖斃!除此之外,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侍衛通通發配邊疆,永不得回朝。”


    霎時間,倆人求饒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大殿:“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皇……”就連其身邊的內侍亦是心裏為此頓時一驚,想要替那二人求情。


    可回頭一見那高高在上的主子一臉鐵青,怒發衝冠,隻怕是這個時候開口,自己的小命也會不保吧!


    於是,兀自又默默吞咽下了口水,小心翼翼地收了聲。


    眼看著自己如此完美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璟帝又怎能不生氣。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喪子之痛,當何其難平!究竟是什麽……讓她改變了離開的決心?”


    “到底是誰……改變了她最後的想法?”


    可終究,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室寂靜。


    過了會兒,隻見璟帝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來。


    “好一個永寧公主,朕還以為這次能借由你的枉死,來引起天下大亂,朕好借機坐收這漁翁之利,沒成想到頭來竟又是一場白忙活……”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將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案邊。


    似是若有所思著,頓了頓,素聲又道:“看來,朕還真是低估你的力量!”


    轉念,複又問身旁的內侍:“太後那邊,近日可有什麽動靜?守護者後人查找的進展如何了?”


    內侍道:“回皇上,太後那邊,目前亦還不曾有關於守護者後人的消息傳出!”


    璟帝沉默了一會兒,遂命令道:“去傳朕的話給皇後,這件事,太後那邊,讓她務必給朕盯緊了!”


    “是,奴才這就去給皇後娘娘傳話。”內侍領命後,說著便匆匆逃離,退了出去。


    璟帝複又再次將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回到案上的女子畫像上,複又極為認真地凝視起來。


    他抬起一手,緩緩輕拂過畫像上女子粉撲撲的臉頰,自言自語起來。


    “你真的尚還活在人世嗎?”


    “朕要去哪裏才能找到你?”


    “快到朕的身邊來……”


    一大早,皇後便聽人來傳,太後的頭風之疾又複發了。


    正準備出門,又接到了璟帝的傳話。


    於是便一路緊步著來到了永安宮的殿門口,守門的宮女一見,便朝其恭敬地屈膝行禮,道:“給皇後娘娘請安!”


    “都起來吧!”皇後說著,不經意瞥了一眼,發現今日這些奴才們怎麽都在殿外杵著。


    “謝皇後娘娘!”宮女一一直起身來。


    於是,皇後便接著便道:“聽說母後的頭風之症今日又發作了,本宮特地過來瞧瞧。母後的頭風不是都已經痊愈,許久都未複發了嗎,今日為何會又再次發作?是不是你們這些奴才一個個都在偷懶,隻顧著湊在外麵說閑話,沒有盡心照料?”


    聞聲,一眾宮女們複又再次齊齊跪倒在地,怯聲道:“皇後娘娘饒命,奴婢們不敢!”


    這時,皇後注意到麵前跪著的宮女中,有一個眼神似是有些慌張,有意無意地總是在四處閃躲著。


    於是便挪了兩步站到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問:“你說,太後娘娘的頭風,究竟是因何而複發?”


    “回皇後娘娘,奴婢……奴婢……”那宮女嚇的直低著頭,支支吾吾。


    見狀,皇後身邊的侍女上前斥責其道:“大膽,皇後娘娘問話,豈容你吞吞吐吐,是不是想挨板子了?還不快從實說!”


    即刻,那宮女便趴在了地上,回稟道:“皇後娘娘饒命,奴婢聽說太後娘娘是因為晨起收到了一封信,娘娘她看了那封信後,頭風便發作了。”


    “信?什麽信?”皇後疑惑地問。


    那宮女不知為何,似是怕的要命,瘦小的肩膀不停的顫抖著,始終不敢抬起頭來半分:“皇後娘娘饒命,這個奴婢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見著這丫頭似是並未扯謊,皇後正在思量。


    “哢嚓嚓”


    這時,忽從殿內傳出一陣瓷器落地碎成了片的聲音,將其思緒俱都打斷。


    “是誰在裏麵?”皇後回過神來問。


    “回皇後娘娘,是壽公公!”一宮女答道。


    “壽公公……哪個壽公公?本宮聽著怎麽如此耳生?”皇後回憶了片刻,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他好像是今日才入宮的,人都稱呼他作壽公公!此刻裏麵除了壽公公之外,他還帶了一位公子來。也正因如此,太後娘娘才將奴才們遣了出來,在殿外守著。至於其他的,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請皇後娘娘明察。”宮女道。


    “壽公公……一公子……一入宮,便得母後召見,難道是……”皇後一邊重複著這個名字,忽然似是漸漸想起了什麽。


    “聽說很多年前,在城隍廟的那場大火裏,母後身邊的一名太監不幸也一起被燒死了,難道是他……”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怎麽突然又回宮了?莫非……當年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計劃好的?”


    “那公子又是誰?”


    “到底是什麽事,讓母後如此小心翼翼,竟將殿內所有的奴才都遣了出來?”


    皇後一邊回憶思量著,心裏不由得忽然驚了一下。


    “皇後娘娘……”守門的宮女見皇後欲要進大殿去,正要揚聲稟告。


    “噓”皇後伸手噓聲將其製止。


    “本宮進去看看母後,你們都在這裏給本宮好好守著。”


    說著,便移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蠢貨,沒用的東西,煮熟的鴨子就這麽給飛了。”


    皇後剛一進門,便聞太後勃然發怒道。


    霎時,傳出一年邁的聲音:“都是老奴一時大意,給疏忽了,方才至此。此事與公子無關,奴才罪該萬死,請太後娘娘責罰。”


    皇後腳步徐徐靠近,瞥見殿內果然有一白發老奴低低趴在其麵前冰冷的地板上朝其致歉著。


    緊接著,立在其身邊的一男子道:“這一次,我們差一點兒就要得到守護者後人了,可惜……”


    “差一點兒……那你現在回來做什麽?”聞聲,太後頓抬眼朝那男子射去,目光如劍,斥責其道。


    受到責備的男子似是想說些什麽,卻又一臉無奈的收了聲。


    見此,白發老奴繼續道:“當老奴一反應過來,便與公子緊追到江邊時,那船家說,守護者後人是被宮裏的人接走的……”


    未及其將話說完,太後聞聲頓又將那雙劍目轉移射向跪地的老奴:“你懷疑是哀家?”


    白發老奴的確懷疑,可此刻站在她的麵前,卻是絲毫不敢違逆她,隻默默地垂首下去道:“老奴不敢。”


    “荒唐!”太後憤憤地道。


    “難道……會不會是皇上?”此時,白發老奴忽然又升起了另一疑心道。


    太後聽了想了想,否定道:“不會,除了陸賢送入宮來的那幅畫像之外,關於守護者的事,他什麽都不知道。”


    “糟了,莫非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白發老奴思來想去,忽然恍然大悟。


    “倆個蠢貨,還不快去查這中間究竟是誰在搗鬼?沒有守護者的力量,還想成就大業,你們什麽都別想!”太後瞬間著實氣極了。


    倆人瞬間醒悟,正準備轉身離開,忽又被叫住:“等等……”


    太後想了想,問那老奴道:“你方才說你與那守護者後人有過一麵之緣?”


    老奴道:“是,她曾經在山裏救過老奴一命。”


    太後想了想,吩咐道:“你下去將記憶中的守護者容貌說與畫師聽,讓畫師將其繪出來給哀家。”


    “是。”老奴答應道。


    太後瞬間隻覺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了。


    正輕揉著此刻痛的似是快要裂開的腦袋,卻見眼前二人並未離去,便問:“還有什麽事嗎?”


    那老奴看了一眼身旁由始至終沉默寡言,憋著一肚子委屈的男子。


    最後拭了拭眼淚,深情地道:“當年娘娘安排老奴借由在城隍廟的大火,出宮尋找丟失的公子,找到後好好輔佐公子,來日待尋回了守護者後人,便會母子相認,扶持公子登基稱帝。”


    頓了頓,繼續說:“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娘娘您還都沒有仔細看看公子,公子已經長大了呢!”


    聞此,太後方才將目光緩緩注視到了殿上男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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