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說她懷孕了?”


    老漢肯定極了地道:“是啊,都已經很顯懷了!看那樣子,左不過年底臘月左右應該就會臨盆了。”


    聞此,陸遠瞬間將兩道濃密的劍眉緊緊擰在一起,心裏暗自想著:“怎麽會這樣?”


    這時,老漢方才回過神來,詢問道:“對了,還不知道公子貴姓?是衣姑娘的什麽人?”


    陸遠想了想,說:“實不相瞞,在下陸遠,乃東寧國龍虎城人士。衣姑娘,是在下的少主人。因府上發生了一些事情,少主人出門尋找解決之策,從此便就沒了音訊。府中上下甚是為其擔心,故而命在下出來尋她,幸虧今日在此遇到了老伯,否則在下至今都不知該往何處去尋?”


    老漢將其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瞬間恍然大悟:“我猜得果然沒錯,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就連府裏的下人,看起來都是這般的氣宇軒昂,尊貴不凡。”


    已然打探到了衣上雲的去向,陸遠便迫不及待的準備亦往草原上尋去。


    一念至此,他趕忙將身上的錢袋亦取了下來,遞到了老漢手裏,朝其致謝:“感謝老伯今日告知這麽多關於我家少主人的事情,亦多謝老伯在去往草原的路途中,對我家少主人的悉心照顧。”


    見此,老漢趕忙推手拒絕:“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不但將自己所有的盤纏都給了我,還賜我良方,治愈了我那久病纏身的賤內,我豈敢還再收公子的銀兩?”


    陸遠卻道:“這些銀兩,同我家少主人的性命相比,甚是微不足道。老伯你務必得拿著,萬萬不可拒絕。”


    老漢一個勁地回拒:“使不得,使不得,這萬萬使不得。”


    不得已,陸遠隻能揚聲喝了句:“叫你拿著,便拿著,休要再囉嗦。”


    突然受到驚嚇,瞬覺一陣激淩襲來,老漢嚇的本能般果然一把將陸遠手裏的錢袋子穩穩地接住。


    正要打算離去,陸遠忽然想起方才在秦王府離開時所發生的一幕。


    他說:“陸某不管你心裏究竟打的什麽主意,陸某想要說的是,這次,陸某一定會找到公主。無論秦王殿下如何阻攔,陸某一定會帶公主回東寧,此後再也不踏進西秦半步。”


    軒轅翰亦毫不退讓,道:“本王亦想告訴陸少城主,這天下,本王什麽都可以舍棄,唯獨雲兒,不管是誰,本王決不會放手。”


    陸遠心裏遂暗暗地道:“不行,這個消息,絕對不能讓那個西秦秦王知道。”


    一念至此,陸遠朝那老漢又認真地叮囑了一句:“關於我家少主人的去向,還請老伯守口如瓶,日後再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老漢不解地問:“這是為何?”


    陸遠稍作思量,道:“因為此時,有很多人都在找我家少主人,如果少主人被那些人找到了,便就會有莫大的危險。我想老伯你,也一定不想我家少主人深陷險境,於危險之中對吧?”


    老漢趕忙連連搖頭,道:“公子你放心,我保證再也不會同任何人講起這件事來,我絕對不會做對姑娘不利的事情。”


    陸遠遂拱手朝其道謝:“多謝老伯!老伯保重。”


    老漢亦對其道:“公子保重!”


    至此,陸遠終於轉身疾步離去。


    沒走出兩步,陸遠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於是頓足停下。


    並未轉回身去,隻是揚起聲來說了些話。


    “無論是我,亦或是我家少主人留給你的那些銀兩,老伯盡管拿去購置些禦寒的衣物,天氣漸漸轉涼了,老伯保重身體。”


    即便現在,老漢卻始終都不這麽認為,他堅持說:“那怎麽行,這些銀兩,我日後自是一定要親自還給姑娘呢!”


    陸遠肯定極了地告訴他:“不用了,這輩子,我家少主人是絕對再也不會踏上西秦的國土來了。”


    說完,便大步流星,頭再也不回地決絕離去。


    聞此,老漢頓現出一臉的失望。


    “就像活菩薩一般那麽好的姑娘,有生之年,難道我真的再也見不了她一麵了嗎?”


    望著陸遠離去的背影,老漢默默地自言自語道。


    遂漫不經心地打開手裏的錢袋來一看,瞬間睜大了眼睛,驚愕不已。


    “這……”


    “這哪裏是銀兩?”


    “這分明就是滿滿一袋子的金豆子呀!”


    “這輩子,我也隻不過從車行掌櫃的那裏見過兩三顆而已。此刻,卻是真真切切地捧在我自己手裏,還這麽多……”


    “東寧國……”


    “龍虎城……”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下人而已,出手居然如此非一般闊綽。”


    秦王府。


    轉眼已是三日又過。


    卻依然沒有傳回有關衣上雲的任何新的消息。


    軒轅翰早已是心急如焚。


    “雲兒,你到底去哪兒了?”


    “你還好嗎?”


    “我們的孩子……”


    “還好嗎?”


    “為什麽要讓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死了?為什麽?”


    “你處心積慮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你要做任何事情,都不事先與本王商量一下?”


    “在你的心裏,真的有將本王當作你的夫君嗎?”


    殿內燭火搖曳。


    忽然之間,處處都現出她的影子來。


    她的一顰一笑。


    可醒過來,一切都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到底有多喜歡,才能讓一個人的眼裏,心裏,處處無時無刻都隻是一個她而已。


    這時,程良走進殿內來。


    一見軒轅翰失魂落魄的模樣,便知他此刻又是在惦記著衣上雲了。


    於是,有些無奈,遂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一見程良進來,軒轅翰立馬打起精神來,滿眼希冀地問:“怎麽樣?找到雲兒了嗎?”


    程良搖搖頭。


    軒轅翰又問:“丁香呢?查到丁香的下落了嗎?”


    程良還是搖了搖頭。


    “衣上坤,衣上坤那裏呢,他怎麽說?”


    程良皆都無可奈何:“無緣無故,衣上坤肯定沒有膽量做這些?這次的事,一看便是娘娘出的主意,就連張致遠都什麽也不說,衣上坤便更加不會背叛王妃娘娘的意願。從始至終,都一口隻咬定王妃娘娘就是歿了。”


    軒轅翰想了想,又問。


    “易三少……”


    “易三少呢……”


    “發生了這麽大事,易三少不可能連出現都不出現。”


    “如果雲兒真的死了,易三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本王的。”


    “他一定會尋上門來,掀了整個秦王府,亦要與本王算賬的。”


    “他人呢?”


    “他怎麽不來找本王算賬啊?”


    “他倒是來呀?”


    “來找本王呀。”


    程良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將其阻止:“殿下您不要這樣?”


    可軒轅翰依舊卻沒有停下來的思緒。


    “他沒來……”


    “易三少沒來……”


    “既然他沒來。”


    “那就表示,雲兒根本就沒有死。”


    “他亦知道雲兒沒死,所以便不屑來找本王。”


    “她在哪兒?”


    “她到底在哪兒?”


    “她還懷著本王的骨肉。”


    “本王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本王要親自去找她。”


    “本王一定能將她找回來……”


    說著,軒轅翰拔腿便欲朝外奔去。


    程良一見其仿佛魔怔了的模樣,趕忙將其從身後一把死死抱住:“殿下您冷靜一點兒!”


    軒轅翰掙紮著道:“事已至此,讓雲兒流落在外多一日,便就多一分危險,你讓本王如何冷靜?本王要立刻去昭告天下,讓所有人幫本王把雲兒尋回來。”


    程良幾近聲嘶力竭地道:“殿下你想好了,王妃娘娘的喪禮已成,如此一來,咱們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軒轅翰依舊什麽都不管不顧,堅持著道:“本王管不了那麽多了!”


    程良隻能繼續勸導,道:“在不清楚王妃娘娘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之前,如今已然無法公然昭告天下尋人。即便昭告天下,不還是在皇城裏找嗎?西秦城內如今已經被我們的人掘地三尺,翻了無數遍了,都沒有找到王妃娘娘。如今殿下您又還能去哪兒找啊?殿下你冷靜一點兒。”


    “不能放棄,本王不能就這麽放棄。”


    聞此,軒轅翰一邊喃喃低語著,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程良繼而開口朝其稟報說:“殿下,關於那個人,已經有消息了。”


    聞聲,軒轅翰終於緩緩提起了一些精神,詢問:“怎麽說?”


    程良道:“聽說他們已經再次回到宮裏了,那人之前在外麵仿佛受了傷,聽說好像是被狼給攻擊了,不過現在應該已經無礙了。”


    軒轅翰命令說:“繼續派人密切監視。”


    程良抱拳領命:“是!”


    猶猶豫豫之間,程良再次開口說:“還有一件事……”


    “什麽?”軒轅翰沉聲問。


    程良道:“陸少城主傍晚的時候帶人離開了。”


    軒轅翰問:“陸遠離開了?他回國了?”


    程良想了想,說:“並不是,陸少主似是帶人往西北方向去了。”


    軒轅翰疑惑地道:“他去西北做什麽?”


    程良搖搖頭,似乎也不甚明白。


    暗自想了一會兒,軒轅翰默默地道:“陸遠此行,就是為了尋雲兒回東寧國繼位,他一定是有了關於雲兒的新消息,方才離開的。”


    頓時間,他忽然反應了過來,道:“難道陸遠,他找到了雲兒的下落?”


    聞此,程良心裏驚了一下:“他才來西秦沒幾日,怎麽可能?”


    軒轅翰即刻命令:“趕快派人去盯緊他,他極有可能已經找到了雲兒的下落,絕對不能讓他帶雲兒離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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