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穀的另一頭,亦是有另一雙眼睛將這眼前發生的一切收於眼底......


    此人正是神農百草穀穀主易君浩,漆黑的雨夜他依舊三千墨發以一銀色發冠半束著,鬢邊垂著兩縷洋洋灑灑的青絲,精致的臉廓上一對妖豔的桃花眼甚顯迷人,身著一襲寬大鬥篷連帽黑袍負手而立。


    即使是在這樣的雨夜,也盡顯一臉的隨性和恣意,他正皺著眉頭望著這三人離去的方向。


    自從白天在百草堂聽到了衣上雲與薛掌櫃的談話,他便知道以衣上雲的脾性肯定會再來百草穀,他早就已經在這等著了。


    隻是這雨越下越大,他本是那會兒要打算回去了,卻沒想到她真的來了,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登山。


    “丫頭到底出什麽事了”易君浩眉頭緊鎖輕聲說道。


    “三少,衣姑娘已經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身旁一襲深紫色披風的女仆為他撐著一把竹條骨架油紙傘,擔心地說道,易君浩顯然沒聽到她的聲音,繼續著他的思緒。


    方才就晚了一步,他差點就衝了出去。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另外兩個人先他而出,這兩個人又是誰呢?看這氣質和武功甚是不凡。


    “總歸,還好丫頭沒事。”他眯著那對桃花眼終於自言自語道,女仆見他一動不動又提高了些聲音開口道。


    “三少,雨越下越大了,衣姑娘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


    易君浩這才緩過神來看著她對著微笑了一下,主仆二人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秦王府裏。


    “程良,傳太醫”軒轅翰一到門口就急急命令,隻顧抱著衣上雲直奔他的寢殿而去。程良大步跑向太醫所。


    聽聞殿下親自帶回個女子,秦王府上下立刻一片沸騰起來,一傳十十傳百。


    “聽說殿下親自抱了個姑娘從王府正門進來”


    “去去去,你知道什麽,那姑娘可是與殿下共騎一馬回來的”


    “咱們殿下不是從來都不近女色嗎?”


    “殿下不是有很嚴重的潔癖嗎”


    “咱們向來孤冷的主子轉性了?”


    “秦王府要有女主子了?”


    “如果秦王府有女主子了,我們是不是也很快就要脫單了呢?”


    ......


    仆人們都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著,這會兒說什麽的都有,人人都以為秦王能看入眼的定是個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而此時衣上雲被軒轅翰又一次抱到了他的床榻上,衣上雲眼睛緊閉昏迷著,軒轅翰正坐在榻邊露出一臉焦慮地守著。


    “殿下,姑娘隻是被雨水打濕又吹了風,得了風寒,身上的擦傷也都是輕微的皮肉傷,不必太擔憂”。


    太醫一番詳細的把脈查看後稟告了軒轅翰方才退了出去備湯藥,而軒轅翰依舊一副冷麵沒有回應他,隻顧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衣上雲的一舉一動。


    半天後終於出聲道“叫張嬤嬤過來給她傷口擦藥,換身幹淨的衣服”。


    軒轅翰命令身旁的副將程良道。目光卻從未離開衣上雲,眼中全部都是心疼憐惜而又夾雜著讓人甚至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表情。


    寢殿就剩下他們倆個人,一個醒,一個昏迷。


    他這才近身看到了她身上從懸崖上跌下的時候衣服已被劃破,露出道道傷痕還都滲著鮮血。頓時皺起眉來拿起幹毛巾輕輕地擦拭她額頭上的雨滴,卻一點都沒注意到他自己全身也是濕漉漉的。


    “魏明軒,魏明軒,你回來,回來......”衣上雲忽然嘴裏喃喃道,眼睛卻一直都緊閉著。


    是的,風寒發熱的她明顯已經神誌不清了。


    “魏明軒,你昏迷中喊著的這個名字,他對你很重要嗎?”軒轅翰突然停下並收回了拿著毛巾的手說道。


    這時,副將程良帶著張嬤嬤端著湯藥拿了幹淨的衣服剛好進來。


    張嬤嬤一看到軒轅翰便欠身行禮道“殿下,讓老奴來照顧姑娘吧”。


    程良亦是近身後恭敬地致禮,卻剛好聽到了衣上雲還在喃喃中的名字,亦是看到了自己主子臉上異樣的表情。


    程良是孤兒,他從小就被秦王軒轅翰收養授教,主子對他是恩人,是良師,亦是最親的人,這輩子都是。


    他深知主子在外人看來都是那麽冰冷,其實主子的心裏承受著這個世上最重的責任,戰場上哪次主子不是第一個衝鋒陷陣,以一敵百,守護西秦。


    主子那滿身窟窿和傷痕,都是一次次與死神抗爭的見證。如果說這樣的主子是冰冷的,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溫度可言呢?


    可眼下,主子明明對這個女人心生愛慕,主子的臉上時常會被他偷偷地發現難得溫暖的笑容。


    而今,這女人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竟當著正處在熱頭上的主子麵嘴裏喊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程良正疑惑著。


    軒轅翰終於起身吩咐張嬤嬤道“好好照顧她”。


    張嬤嬤頷首欠身領命“殿下放心”。


    軒轅翰這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昏睡在他榻上不醒人世的衣上雲,方才安心邁著腳步離開。


    張嬤嬤是秦王府唯一的女仆,她在秦王府本一直侍奉已故的太妃,太妃歿了後殿下看她年邁也無子女親人無處棲身便依然留她在王府,她是看著這位殿下從小長到大的。


    殿下天生尊貴卻性情冰冷,除了太妃,從未見過殿下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過。不對,即使太妃身體抱恙也未見殿下如此擔憂之神色,難道.....


    “程副將,難道殿下對這姑娘真如府裏這些奴才所言,這次真的......”


    張嬤嬤問程良。程良嘴角一斜回應了她一個神秘的眼神後便追出去侍候了。


    張嬤嬤自己領悟,心裏頓時不禁有些竊喜。


    她急急走到榻邊想趕快瞧瞧殿下看中的這位姑娘的俊俏模樣,一眼看上去隻見這姑娘長得倒是眉目清秀得很,身形個頭也還算高挑標致,隻是有些單薄瘦弱,要是再胖點就好了。


    “有張嬤嬤在,殿下就放心交給嬤嬤吧”張嬤嬤自言自語道,頓時都忍不住腦海裏蹦出來一大堆補湯食譜來。


    這麽清秀俊俏的姑娘怎麽會這幅裝扮呢?張嬤嬤一臉狐疑。很快她便利索地幫衣上雲擦幹身體,處理好傷口,換上了一身幹淨舒適的衣服,去伸手一把摘掉了衣上雲的蒙麵紗。


    “呦,這是怎麽了”


    張嬤嬤顯然被衣上雲眼旁的胎記嚇了一跳,露出了一臉驚愕的表情,殿下知不知道這姑娘的胎記呢?她心裏想著。


    沒一會她就順利地喂好了藥,張嬤嬤幫衣上雲掖好被角便打算出去了。突然頓了一下,她速速出門去重新拿了一條新的麵紗小心翼翼地幫衣上雲戴上,她心想姑娘家愛漂亮,肯定自是不願意被人看到臉上的胎記。


    處理好一切這才安心地拿起衣上雲換下來的衣裳出了門。


    此時,軒轅翰沐浴後換上了一身錦白長袍,已經坐在承華殿的書桌邊處理好桌上密函交給了副將程良。


    “殿下,要不要屬下打聽一下這個魏明軒”程良思量了半天還是關切地問了句。


    “多事”軒轅翰立馬抬頭回他一淩厲的眼神。最後他還是沉默著接過密函文件收聲無奈的退了出去。


    軒轅翰這時才流露出一副疲憊暗淡的神情,低著頭兩手交錯伏在桌案上。或許這疲憊中更多的是那份失落——衣上雲昏迷中嘴裏喃喃的那個叫做魏明軒的名字吧。


    魏明軒到底是誰?對她這麽重要,以至於自己都性命不保了卻還一直在喚著這個名字。


    軒轅翰明顯很介意這個名字,既然他對她這麽重要,那這個人為什麽會允許她獨自一個人一次次做這麽危險的事情,為什麽不好好保護她。


    “回來,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難道魏明軒離開她了?”軒轅翰自言自語地沉思失落著的同時竟然露出一絲憤怒的表情,讓人害怕。


    外麵的大雨早已經變得淅淅瀝瀝,軒轅翰起身來到窗邊朝外麵漆黑的雨夜裏王府的燈火望著,像是要尋找些許溫暖緩解一下他此時冰冷的心情。


    卻看到屋外院落裏花叢下,雨水落下來打濕了枝頭即將凋謝的花朵,一地的落花成泥。一如他現在的心情,卻終化成了一聲輕輕無奈的歎息聲。


    秦王府,這個沸騰了卻也讓人無眠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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