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少你方才又許了什麽心願?”


    衣上雲隻覺他此舉頗為幼稚,正笑著,忽覺胸口處隱隱有些想要反胃的感覺。


    她緊忙伸出一手掩住了嘴,卻終是化作了一個幹嘔,心裏似是忽然對此有些猜測:“近日裏頻頻作嘔,月事也遲遲未見來,該不會是……”


    皺了皺眉,於是便再無心與他玩笑,想要回房去歇一歇,遂扭頭回去不再理會他。


    然易三少卻似是並未發現她此時身體有所不適,仍不依不饒地快步追了上去,繼續問道:“丫頭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方才你所許的心願,一定與我有關,對不對?”


    這追上去一看,方才見衣上雲一臉蒼白虛弱,整個人似是還在有些發抖,便著急地驚問道:“丫頭你怎麽了?可是哪裏有不舒服?”


    “沒事,我隻是剛剛覺得有些累,回屋休息一下就好了……”


    未及衣上雲將話說完,易三少便倏地一下彎腰下去將其一把橫抱了起來,進屋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了床上。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如此擔心!”衣上雲背靠著床頭,說道。


    然易三少卻根本就不聽她所說,自顧自一把將其一隻手臂拽向自己,說:“剛才被你一打岔,竟然忘了你一醒來便就該給你好好診個脈的。”


    衣上雲一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遂本能一般地將手臂快速地抽了回去藏在身後。


    繼而故作驚詫地道:“診脈?我自己就是醫,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是清楚了解不過了。真的不必三少費心。我隻不過是因為近日裏救治病患有些勞累,休息休息便就好了,你就不要在這裏大驚小怪了,我真的無妨。”


    或許一開始,易三少真的隻是單純地想要等她醒來以後替她把把脈,確認其真的是沒有什麽問題。


    可這會兒,見衣上雲躲躲藏藏怎麽都不肯讓他替其把脈,易三少倒是覺得她一定有什麽問題了。


    於是,他俯身將臉湊近了些過去,眼睛直勾勾地緊緊盯視著衣上雲的眼睛,認真地問:“丫頭,你……該不會是瞞著我些什麽事吧?”


    衣上雲聽了,極不自然地笑了笑,目光四處躲閃著道:“我……我孑然一身,有什麽事好瞞你的,三少你是真的多慮了……”


    見此,易三少更加不相信她所說,緩緩退身回去再一次認真地說道:“拿出來……”


    衣上雲顯然因為太過於緊張,一時間似是都已反應不過來,納悶地問:“什麽?”


    易三少垂眼下去瞥了一眼此刻衣上雲緊緊攥在一起的兩隻手,堅定地道:“手,在我親自動手之前,你最好自己乖乖聽話拿出來。”


    衣上雲依舊還想逃避,道:“三少,我……”


    可易三少似是對其已完全失去了耐心,乘其不備忽地伸手大力地一把將其一隻手強行拽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搭在了那跳動的脈搏上。


    一室寂靜,靜的似是連倆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衣上雲此刻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後,易三少的整個人都驚呆了,他這才恍然大悟為何衣上雲死活都不肯他替她把脈。


    最後,他皺緊了眉頭看著衣上雲的眼睛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地問:“你……是不是……你早就已經知道自己已有了身孕?”


    對於衣上雲而言,聽到易三少所宣布的這個消息,此刻於她,亦是如夢初醒般的自己又何嚐不為之驚訝:“你說什麽,我真的已經……”


    “與他隻不過是在天牢裏的那一次而已,便就有了。”衣上雲垂首下去默默地想著。


    一時間,竟不知所措起來,更不知自己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隻不經意地緊緊攥住了裙角。


    這時,耳邊再次響起了易三少沉悶極了的聲音:“看脈象,已有一個多月了。”


    頓了一會兒,算算日子,他又何嚐不知,如今她腹中的這個孩子顯然正是那秦王軒轅翰的。


    一念之此,易三少垂著眼睛,緊緊地咬著牙關,同時將手緩緩收回。


    明明心裏恨的牙直癢癢,可一抬頭看到衣上雲此時垂首著滿臉無助的臉,卻又忍不住深吸了口氣,關切地問:“如今,你打算怎麽辦?再過段時日,便該顯懷了,難道你就不怕……”


    易三少似是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了去,默默地起身,單手附後著邁步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夜空中依舊明亮無比的那輪明月。


    而此刻,他卻覺得它今夜亮的格外刺眼,不知不覺中,身後緊緊握著的那隻拳頭都滲出了血來,自己卻是毫無察覺。


    就這樣,倆人又一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易三少忽然開口打破了這片死寂。想了許久,心一橫最後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遭受世人冷眼的。”


    聞聲,衣上雲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背影,不知他想要做些什麽?


    易三少並沒有回頭,卻是忽乍出一句道:“不如……我們成婚吧?”


    對此,衣上雲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易三少對自己的心,遠遠超出了自己所預想的。即使自己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爾今還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依舊可以對自己保護至此。


    普天之下,有哪個男子會愛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的?更何況,他還是南安國未來唯一的繼承人,身份何其貴重!


    思索片刻,她開口堅決反對道:“我知道三少是為了我好,可是……不可以,這對你不公平。”


    易三少自嘲一般地笑了一陣,道:“公平?若是這個世上什麽都有公平可言的話,那你早就應該是我的人了!”


    “我……”衣上雲顯然對此無言以對,隻得默默地低頭了下去。


    易三少扭頭回看了她一眼,反問:“不是嗎?”


    衣上雲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遂將一手輕柔地附在自己的腹部,想了想,說道:“不管三少你怎麽說,我都不可以這麽做。無論於你,於我,於他……於我腹中的孩兒,我都不可以這麽做。”


    易三少思之又思,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想說出來試一試:“不如,我親自為你準備一碗溫和的落子湯吧。你放心,絕對不會傷到你的身子……”


    話音未落,衣上雲頓抬起頭來驚看向他的臉道:“不可以,三少你若敢動這個孩子半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聽到這話,易三少終於再也隱忍不下去,徹底對其失去了耐心,竟亦對其揚聲咆哮了起來:“這也不可,那也不能,那你到底想要怎樣?難道等這個孩子出生以後,與你一道被天下人恥笑,罵他是沒有父親的野種,辱你是未婚先孕,不知廉恥的女人嗎?”


    衣上雲見其已然怒氣衝天,喪失了理智,可心裏一想,其所說的道理卻又何嚐不是呢,可最後卻也隻能默默地倒抽了口氣,無言辯駁,亦無計可施。


    易三少見事態嚴重,已然發展至此,她卻全然不管不顧自己以後的生活,更是對自己的提議軟硬不吃,便忿忿不平地道:“既然我拿你沒辦法,看來,我隻有去找軒轅翰算賬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會拿你怎麽辦?”


    見其說著便要疾步朝門口奔去,衣上雲著急地直起身來,驚愕地看向他,大聲阻止道:“三少,不要!這件事,千萬不能被他知道,否則,你我這輩子從此恩斷義絕,今生……你便再也見不到我了。”


    見其終於止步,衣上雲方才安心了一點兒下來,遂恢複了平靜後,喃喃細語道:“三少,請再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


    “唉!”易三少頓足停了一會兒,最後無奈極了地重重歎了口氣,甩了甩衣袖,憤憤跨出了門檻去。


    一出門,易三少遂將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身旁走廊的柱子上,咬牙切齒恨恨地道:“軒轅翰,都是你幹的好事!”


    就在這時,忽聞前方傳出一陣異響來,易三少警惕地大喝一聲道:“誰在那裏?”


    借著院子裏昏暗的燭火之光,從回廊的拐角處漸漸走出一男子身影來。


    待其近身過來一看,黑夜裏來人臉上遮著黑色的麵巾,那人腳步沉穩地來到了易三少的麵前。


    遂駐足停下將遮擋的麵巾往下一拉,易三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去便是朝其重重地一拳落在了對方的臉上:“軒轅翰,你還沒死!”


    軒轅翰自是怕他一出手,便驚動了屋內的衣上雲的修養,於是抹了把嘴角的血漬,隱忍著說道:“易三少,念在今日你在河邊救了雲兒,這一拳,本王便不與你計較。”


    易三少冷哼了一聲,對其不屑一顧地道:“哼,與我計較,你也配?”


    因為白天回去後實在不放心衣上雲,故此軒轅翰才決定在夜裏悄悄來訪。


    其目的並不是易三少,自是也用不著與他在此多糾纏廢話,於是便再次提起步來兀自繼續朝前方衣上雲的屋子方向走去。


    經過易三少的身邊時,易三少忽地伸出一隻胳膊將其堵住,警告他道:“秦王殿下可知這裏是東寧國的領土,以你的身份,極其不適合出現在這裏。而且,莫非秦王忘了,丫頭曾親口說要嫁與我為妻的。所以以後,尤其是深夜,你都給我離丫頭遠一點,否則……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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