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八號。


    天陰,風微涼。


    黃昏時分,紅霞透天,似有雨。


    坐在露台上聽著小晴掛上去的風鈴在叮叮作響,我拿起筆書寫著這一年的總結,以往都是午夜時分才寫,但今天提前了。


    今天原本設想是在家中為小晴做一些她喜歡吃的食物,然後簡單過去後,如上年一樣,過兩天才動手寫的,不過設想隻是設想,所以我提前了動筆。


    中午一點左右吧?


    說起來我最近幾年的記憶有點不好,很多事情都忘掉了,以至這一年很多事情都隻記得一個大概,隱隱約約,就好像一場夢一樣,醒來後就隻記得一個大約,詳細就嗬嗬笑了。


    中午小晴打電話來說,今天晚上她約了朋友和我慶祝,可是我真的不想去。


    不是不喜歡她的朋友,隻是我不太喜歡熱鬧,而且平常的工作就足夠麻煩,所以唯獨這一天我想安靜和她在一起就好,早兩年都是這樣過,為什麽這一年會變了呢?


    可能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再不如從前吧?


    我問可不可以推掉?


    小晴問為什麽,我說我想安靜一天,何況明天一早就要坐船去外海,太晚睡亦是不好。


    聽到我的回答,她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冷淡的說了句愛去不去,然後就沒有再然後了,因為她還要上班,而我真的不想去。


    最終我在家寫著這一年的總結,決定十二點後再過去找他們。


    我知道這樣做小晴會很生氣,可我就不能得到一天的安寧嗎?


    為什麽沒有先問問我?


    三年的時間裏,小晴應該知道我性格的,可能是想人多點,熱鬧點吧?


    不過算了,事已至此,生氣對事情沒有幫忙,所以在小晴下班的時候,我給她傳了一個短信,說是公司突然有事,我要回去看看,忙完後就過去。


    我知道這種謊話她一定看破,可我其實就隻是給雙方一個合理的台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工作狂,這理由並不過分。


    小晴下班後一定會過去找她的朋友,他們對她來說很重要,我猜想大概就如書桓他們三人對我來說一樣吧,所以理由還是得給出。


    我印象中從來沒有生日慶祝這一回事,書桓和葉子,石子三人都知道這一天我喜歡安安靜靜在家,他們都隻會在群組裏說一聲生日快樂,就揭過這一天。


    直到和小晴一起後,才算是有生日,她喜歡過生日,那就過吧。


    依稀記得上一年她做的食物可真不容易入口,不過沒什麽,能吃就可以。


    過去一年發生過很多事,每年給自已一個總結,一篇小日記是我的習慣,我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人看到我龍飛鳳舞的字,不過想來看到也認不出這些字來。


    因為我的很醜,很草。


    翻了翻上一年的日記,我與小晴的問題仍沒有解決,她說總感覺不到我的愛,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


    我們詳談過數次,每一次都是以爭吵作為終結,或許如她所說,我們的性格與世界相差太遠。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沒選擇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田地?


    我們是不是就隻是一對好朋友?


    我忘了在那裏看過一段話,也忘了那段話本來是什麽樣子,大概是愛情總會讓人盲目,但一定會有風雨,挨不過就隻是愛情。


    初戀永遠都是苦果,因為不懂愛。


    我在想,或許是不懂愛,才造就今天的田地,我問過書桓,他說兩個人的事,看似每每相同,但其實每一對男女都不一樣,外人的意見不能作準,如果非要他說一個提議,那就是分手。


    分手啊,好幾次我都想說了,但每次話到嘴邊就無聲無息了。


    認真想想,我與小晴的確很是不一樣,我是個安靜的人,相比三次元的世界,我更喜歡躲在二次元中。


    因為那裏有美好的一切,沒有煩惱,不需要去想工作,不需要去想家庭。


    小晴卻是一個熱鬧的人,就如我年輕時一樣,玩樂是永恒的旋律,她不能耐住平淡,總說那是很遙遠的事。


    我想與她最大的差別大概在年齡吧?


    如果我再年輕些就好了,可惜沒有如果。


    下一年吧,下一年的日記大概沒有小晴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的路已經快走到盡頭了,如今不過就是苟延殘喘,是我死吊著那一口氣,當初大佛下的願望落空了。


    嗬,其實結局早就注定,我這種人不會找到歸宿,隻適合在海上漂流,因為說到底,我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如果在兩難的情況下,我大部分都選擇了自己。


    再過幾天吧,再過幾天試試對小晴說分手吧,就如書桓所說,合則聚,不合則散。


    快來快去的時代,從來沒有誰因為失去誰而缺氧。


    至於工作這一年倒是順利,就是店鋪多了,工作更大了,以至勞累得右手有時候會出現抽筋的症狀。


    但人手方麵依舊不足,現在更多人隻想坐在寫字樓,一坐就十年如一日般的過日子,不願再做粗重活。


    難怪師傅說等他和我這一代都退休後,廚師就會越來越少人做了,因為有時候的確很是痛苦,而且工作時間太長了。


    說起來老板已經半是地中海了,最近一直在找生髪專家,說還能搶救一下,但可能嗎?不可能的,除非他戒掉那個想事情就一直抓頭的習慣。


    最後就是石子和葉子都離開了,一個跑到非洲當無國界醫生,嫂子也跟著去了。


    葉子則跑到歐洲繼續她的藥物研究,據說是那邊有大財團在研發新的藥物,她過去溜溜看,不知道他們過得可好?


    雖然每天都在群組裏看到他們抱怨,但想來還好的,不然依他們性子,恐怕早就跑回來了。


    書桓倒是還在附近,但他越來越忙碌了,以至明明很近,但卻如隔天涯般,一年到頭也沒有見過幾次麵,那三間屬於他們的房間,如果不是張姨每星期都上來幫我打掃一次,恐怕早就封滿了塵埃。


    不知道我們四人何時才能再聚在一起笑談往事呢?不過我想很難了,他們要忙碌,我也要忙碌。


    新的一年,看了眼夜空和快走到晚上12點的時針,看了眼毫無動靜的電話,我還是出發吧,再不趕過去,就遲了。


    二月八號,三十四歲,人生日記第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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