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很冷,可越冷的天氣越是適合燒烤這一類的活動。


    當三五好友圍坐在火堆旁即使再不快樂,再擔心的事,都會忘記得一幹二淨。


    最少在這一刻對楚南歌五人來說就是如此,唯有楚南歌心中暗暗歎息了一句可惜方晴不在,但隨後便又拋之腦後。


    非是不想,是想有什麽用呢?


    不過徒增傷悲。


    還是活好當下最是重要。


    以往由楚南歌主理的燒烤直到今天依舊毫無改變,用何書桓的話來說就你是腿跛了,手不沒事嗎,燒烤用不上腿。


    歡聲笑語中,很久很久沒聚在一起的四人沒有去說那些悲傷的事,他們更多是在討論姓名,討論石達的孩子姓名,石頭,石中堅的名字。


    甚至更為還未知道男女的孩子商討著買什麽給他,讓石達和楚南歌兩人都哭笑不得。


    “你們再這樣,我看小石子將來好不到那去。”


    葉楠瞪了眼說話的楚南歌,不滿道:“你怎麽能這樣說話,有我們教導必然會好的。”


    “慈母多敗兒,讓我看看...兩位慈母,一位風流大狀,要什麽有什麽,你說說看?”


    楚南歌邊說邊用手指了指三人,裝作一臉深思,看得數人一陣輕笑聲。


    “的確不能讓書桓接近太多,會帶我的孩子,哈哈哈...。”


    “喂...。”


    四周滿是燒烤的人群笑語中,時間逐漸流逝。


    時間太快,開心太短暫,悲傷最是纏人心。


    楚南歌除了偶爾的插話,大部分時間都淡然的笑看他們,非是不想說話,是他的話本來就不多。


    很多事情在他看來說出口就不是真的懂了,初戀失敗後這想法就更深印在腦海。


    對方晴,楚南歌說過了很多很多,他以為說懂了她,可惜最後卻還是沒懂。


    因為有些事說不清,道不明,唯有個人領悟才是真的懂了。


    曾經驕狂的人三十多年走來漸漸變得沉默,他沒什麽想對外人說,或者說是懶得對外人說,隻要葉楠三人懂了,沉默者不在乎別人。


    因為他試過,卻失敗了。


    綠樹依舊的冬天就連黃葉也罕見,世界早已不分春夏秋冬,特別是在南方的城市,四季更不明顯。


    楚南歌這裏忘記了的時候,方晴亦似乎走出了他的影子,雖然案件尚未完結,但她新認識了一位男孩,是很一個比楚南歌更好的人,最少目前來說就是如此。


    她沒有接受他的追求,就那樣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說暫時不想戀愛,


    他說他願意等待,


    等到她想的那一天。


    陽光普照的同一天空下,楚南歌沒有關心她的生活,或者說沒有空去關心。


    站在醫院門前,看著車來車往的道路,川流不息的人群,楚南歌從何書桓手中拿過香煙什麽都沒說,平靜的臉上帶著點點笑容。


    隻是深藏眼中的不安就算再怎麽掩飾,另外四人也看到了。


    黃麗華與石達坐在醫院內的長椅上,吹著略冷的冬風,忍不住低聲再問道:“這手術沒什麽風險吧?”


    石達輕歎了一口氣,這問題黃麗華問過兩次,可即使是他都想找人問問。


    “手術風險很難說,特別是腦部手術,大部分的手術風險都不大,但最難過的是並發症,那個才是最致命的因素。”


    石達看著楚南歌消瘦了的背影,握緊雙拳輕聲道:“南歌的身子一向不算好,這次的病更是虛弱不少,所以一但出現並發症,他很難撐過去的,就算沒死,恐怕也...。”


    石達的心情黃麗華很了解,自幼便靠單親媽媽養大的他能走到今天,楚南歌三人的功勞可不少。


    “老公放心,南歌會沒事的,再說真有事,不是還有我們幾人嗎?”


    “你錯了,真出事,他活不下去的。”


    “你是說...。”


    “嗯,他不缺乏任何勇氣,若不嚴重還好說,嚴重了,他不會拖累我們的,傷人傷己的人最是狠啊,小華。”


    “......。”


    石達是最後才加入的第四人,他是葉楠讀醫學院的同學比楚南歌三人都要虛長幾歲,因此就像一個大哥哥般照顧著他們。


    所以他亦算是了解楚南歌的性子,若有機會掙紮絕不退縮,可若路死了亦絕不回頭,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別人撞了牆尚且會繞路,楚南歌卻是拆牆而過,那怕會因此費上更大的功夫。


    固執,不容後退。


    站在圓形的垃圾桶旁,楚南歌壓滅手中煙,頓了頓拐杖輕笑道:“走吧。”


    “你明天想吃什麽早餐?”


    半攙扶著楚南歌的葉楠聽到這話,不由翻起白眼道:“小何子你就沒點常識?中午做一個全身麻醉的手術,再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吃點食物,而且能吃什麽?”


    “我倒是有點想吃辣蟹,可惜你能弄來,葉子也不讓吃了。”


    “別發夢了,等你完成所有手術再說,石子,小華。”


    石達看到楚南歌走進來,扶起黃麗華點頭道:“不錯,手術過後雖要吸收營養,但太濃烈的食物不好,清淡點。”


    輕聲的話語中,沒有人去說楚南歌忽然要抽一根煙的事,何書桓四人知道他的心中自有分寸。


    再說一枝半枝煙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在何書桓的協助下楚南歌沒有換上病人服,而是直接披上了一件純白色,能夠蓋住全身的手術袍。


    穿上那件背後綁帶子的白袍,楚南歌剛走出換衣間,即使身處溫度被調控得剛好的醫院內亦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楚南歌拖著右腿快速爬到病床上,在葉楠幫忙蓋被子下的忍不住道:“真冷...。”


    “當然冷,今天才十三度,你穿這麽一件能不冷嗎?一會便好。”


    四人的陪伴中,楚南歌再次縮了縮身子,苦笑道:“也是,早知道選擇過了冬才做手術,一陣風吹過,心都寒了,更慘的是肚子空空如也。”


    春夏秋冬中的冬風裏,這一天楚南歌的手術對世界毫無影響。


    所有人都跟著自己步伐前行。


    因為誰都隻是自己世界中的主角,不可能是別人的主角。


    以為自己是別人主角的人,都是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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