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邁少年郎,銀鬢微微。


    多少輕狂傾盡兒女情。


    一壺冷酒生生碎地,長劍出鞘,冷目少年醉意微醺,殺氣騰騰。


    那些年,曆曆在他心裏,如熱浪洶湧。


    紫軒大帝送他美女三千做成年禮,宮中鶯歌燕舞、古月吹笙,從天而降潤白玉佩--女媧之眼於紫檀廊橋,霎時天光普瑞,仙氣蒸騰,引得眾人圍觀,天光散去,落地一玉佩,中心血紅,四周潤白,如眼如穴。


    百官皆驚,言天兆祥瑞,皇帝大喜,將玉佩賜予皇子夙陽雲清,大賞良田軍馬。


    不成想,幾日過去,此玉佩竟引來了天女下凡間,向他索要玉佩。


    那女子千真萬確不同於凡間的女子,相比之下,爾等胭脂俗粉如塵埃般暗淡,她未曾自報家門,他便喚起仙女姐姐來,他喝令身側那些往日間他自認為美玉無瑕的美人兒退去,眼睛便一直未曾離開她一瞬。


    她眼風裏似乎從未真正看過眼前的景色,空洞飄渺,隻是淡淡的吐著清幽的略略字眼。


    “玉佩,在哪。”


    夙陽雲清愣著神,心下琢磨如若還了她,再想見到如此女子,恐怕幾生幾世也無望。


    “什麽?姐姐可在與本皇子講話。”


    “那玉佩是女媧之眼,不屬於這裏,也不屬於你,還於本尊。”


    她遠遠地立在遠處的草地之上,一身袍子白的不真實,聲音也悠遠。


    “你且來我宮中稍作喝茶,我取給你便是。”


    她猶豫了片刻,夙陽雲清斷定她不是凡人,但卻忘記了調戲仙女的罪過,人言色膽包天就是這個道理了,她隻要動動手指也讓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可偏偏她私自下凡,不敢在人間用仙法害人,此乃天條,她也不得不暫時妥協,喝茶便喝茶,看你有什麽花樣。


    夙陽雲清當然不是真的要還於她玉佩,此番周旋,自是色膽包天,忘乎所以。


    一周旋便是數月。


    以死相逼、以身相許、哭爹喊娘....說的不是那天上來的女子,是紫軒鼎鼎大名的皇子夙陽雲清為了留住她耍的賴皮招數。


    正是一見佳人誤終生,人間粉黛無顏色


    其它女人在他眼裏無不成了大白菜、幹草堆,石頭子....


    此時的夙陽雲清,失了理智,源於對那天仙紅顏無以言表的疼惜,她,聖潔得如遠古之神邸最初乍現人間的第一道靈光,尊貴到萬水千山皆是她腳下臣服的精靈。


    她似乎沒有真正的看過塵世間的景色,而那景色也盡是在她眼中。


    眼波流轉的一瞬柔軟如清風,姹紫又嫣紅。


    他竟獲得了她,如夢似幻。


    未曾染指,心已無歸途。


    嫁於枕側為妻,此生不複。


    亂世鐵蹄入紫軒,愛妻蕩盡修為,夙陽男兒血氣正盛,北冥已淪百萬大軍刀鋒所指!


    他隻親領三十萬軍做先鋒,不過十日便攻下了雲都。


    窮追不舍北冥皇室至天龍關口。


    雲天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蒼茫,碧白枯槁,無一絲生機,從天之極北虎嘯而來的徹骨之寒貼著剔透堅硬的冰原不停歇的掃蕩,夾雜著晶瑩的雪珠和被噬亡的擎天烈周身散落的紅色翎羽。


    十幾個周身黑靈之氣繚繞的人影聚集在天龍關之下,它們是北冥最後的皇室。


    雖是寥寥數人被逼入絕境之形,卻未顯出絲毫孤立無援的絕望,嫋嫋蒸騰向雲天的黑靈之氣透著王者的尊嚴和肅穆。


    他終然是小看了北冥。


    恍惚見到那幾個黑影中一個人從懷裏掏出把銀白的匕首。


    一把直插入心髒,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分遲疑和停頓。


    夙陽雲清跨馬立在距離不足百米的雪原之上,身後黑壓壓的紫軒騎兵縱橫千裏。


    北冥皇室修術極深,這幾個人如若以命相拚這幾十萬的先鋒軍也未必占到便宜,如若後援軍抵達,那便勝券在握,夙陽緊鎖著雙眉,一是急於打破眼前相持的局麵,二是不明那人匕首穿心的動機,自我了斷?斷不可能。


    天龍關無門,一座擎天冰塔直搗天際,通透雪白,內中空,可直通冰川之下三千尺,有眾萬紅蛇盤踞其下。


    以此冰塔為界,北方乃雪山幽境,冰塔之下三萬尺乃滄溟古域,冰塔之頂可達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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