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如虹,風雲四起。


    一道天光砸下來,鐵索崩斷。


    對於收拾七珠獸血,荀木清隻需一招,而對於龍斬,絕非一兩招就能完事兒的活。


    石牛驚亂奔逃,紅漆鐵箱咣當落地,六位踏雁歸輕盈而起,踩空如地麵,風馳電掣地擺了個移動極快的陣形。


    踏雁歸乃武修中最為頂級的輕功法門,步法精絕到飄忽如神,穿雲如雁,神爵九宮中設梯雲宮,九珠踏雁歸柳清月為主位。


    此時,龍斬一身黑色錦袍之上白龍浮遊般的光影如同活龍盤旋在其身,一頭烏發被風吹起,有幾絲零散地覆在蒼白的麵頰上,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滄桑與悲壯。


    龍斬眼神冰冷,彷佛一個回魂的冥靈,冰火玲瓏劍再次劍氣灌湧,劍氣使得劍身嗡嗡顫動,一劍分身為七劍向七個目標凶猛而出。那陣形移動速度極快,顯出變幻莫測的紅色流影,隻聽七劍相撞劈裏啪啦作響也未傷及到其中一個。


    刀小刃趁機發力,獠牙噴張,血口如虎,渾身暴起白色條紋,手掌也化為巨大虎爪。


    獸血一門,常見的有熊血、虎力、狼騰、飛豹、獅形,此門人獸合一,以武至勝,神爵九宮中設獸王宮,九珠獸血任天裘為主位。


    龍斬收回冰火玲瓏劍於手,刺向攻擊而來的刀小刃之虎爪,刀小刃及時躲避,踏雁歸攻擊其後身,龍斬回身防禦,刀小刃抓住時機一爪撲來,正正好好在龍斬脖頸處留下了三道鮮血淋漓的爪印,龍斬低低啊了一聲,爪印頓時濃黑,劇毒蔓延。


    龍斬自知輕敵,眉目驟然肅緊,在團攻之下,不得不將自身之能發揮到極限。


    而後足足血戰了幾十個回合,六個踏雁歸皆斃命於冰火玲瓏劍下。


    山間煙障漸濃,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冰冷的高山積雪在稀薄的空氣裏打轉,山間回蕩起鬼哭狼號般的回聲。


    眼下刀小刃已遍體鱗傷,膿血從他的獠牙縫隙穿流而出,虎掌也被刺穿了個窟窿,強壯到比例失調的上半身碩大肌肉劇烈喘息得白色條紋海浪般起伏,他眼中沒有絲毫絕望,半點悲傷,眸中的戾氣和堅定讓人看了陡然心驚生畏。


    火鳳鳥與白虎亦兩敗俱傷地各自喘息。


    大風中體力也即將待盡的龍斬積蓄了所有餘力,闊袖在風中揚起如風帆,他騰空而起,在半空將劍鬥轉星移般掠出三道劍氣,腳未落地,便如閃電一般向前刺去,元氣大傷之下的刀小刃向後退避不及,隻得相迎,欲跳躍而起,掌力向下擊其頭。


    不料,還未曾躍起半空,劍身已插入體內。


    唰!


    斷橋上,一時寂靜如死,等到龍斬喘息平定時,零星的雪花已然落滿劍鋒。


    他的身體不敢移動絲毫,手臂僵直,保持著一劍刺出的姿勢。


    龍斬竭力維持著身形和神智,不讓自己在對方倒下之前被獸毒侵蝕到失去知覺。


    刀小刃雙目凝滯了許久,終了轟然倒下,血泊順著吊橋向萬丈深淵下流淌。


    龍斬歎息了一聲——畢竟還是贏了!如若不是中了血毒,也不必廝殺的如此慘烈,險些命喪。


    他頓時覺得脖頸上的傷口劇痛起來,幾乎站不住,他拄著長劍移步向沉在橋板上的紅漆鐵箱。


    隻是看了一眼,心就猛然一抽,感覺一種比那傷口更加痛不可當的滋味由內而外的約束著他的身體,那種痛到突入其來的恍惚,幾乎讓他握不住劍。


    他咬緊牙關,用盡心裏握緊劍柄,猛然刺去,撬開鐵鎖,掀開頂蓋,頓時從鐵箱內升騰出兩枚光團,那光團流溢著化不開的幽藍和斬不開的靈動,琉璃般的瞳珠,緩緩而起。


    “流火......”


    龍斬雙手接住那光團之內的兩枚瞳珠,準確地說是流火的雙眼。


    “轟!”


    龍斬身體淩亂地晃動了幾下,惶惶然,單膝落地。


    眼前已淚雨朦朧,他麵向雪花繚亂的天空,雪花在他額頭融化,彷佛冷汗涔涔而下,他的臉上帶著某種冷銳空茫而又似笑非笑的表情,似蕩著訴不盡的悲壯,滿眼之淚快要崩潰決堤,渾身戰栗不寧。


    “神爵不仁,濫虐幼童,妄殺忠義,今日龍斬向蒼天明誌!我必報兄友、摯愛之仇!還神爵萬民朗朗乾坤!”


    聲音如淒如訴地卷入山間的風浪中,化作蒼山遠暮中的一曲悲歌。


    盡管他咬緊了牙,仍止不住喉嚨裏的哽咽,他似乎從漫天風雪裏看到了流火隔著幽藍的海麵望著他,這雙眼睛.....這雙眼睛......那樣熟悉。


    暮色拉開,深山裏的寒意層層逼近,似乎快要將全身的血液凍結。


    曾經有過的溫暖何時才能重現?


    “流火。”他望著虛空裏飄落的雪花,是錯覺嗎,我明明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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