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玉笙雙唇抖了抖,怒目睜大了一圈“就算你是鬼,也是子桑家的鬼!行悖逆之事有違人倫!”


    子桑雲離抿唇一笑,笑意是涼的:“現在的神爵皇廷還是子桑氏的皇廷嗎,白家掌控朝政,把帝皇和太子當作權利傀儡,反倒是你,子桑玉笙,神爵長公主,不為帝王清君側,反而助紂為虐,為外戚專政甘當走狗,屠殺忠良,多次暗殺皇子,你眼中就有人倫嗎?!”


    一句話將子桑玉笙問的的啞口無言,終然有辱斯文地咆哮了出來:“畜牲!你大逆不道還振振有詞!今日就讓你們有命來無命回!”


    這話並不是玩笑,紫清雲宮的結界隻能靠著子桑雲離的內力打開一個時辰,時辰一過,能力再牆也成了困獸。


    子桑玉笙周身的法障乃神爵法寶玲瓏指設下的,並非普通的法障,神爵的靈蠱、紫軒的玲瓏指、北冥的萬毒酒樽皆乃當世的奇珍異寶。


    沐心嵐沉了沉眸子,夙陽雲清雖未現身,想必他正在周身某個角落裏凝著他們,今日必得見上他一見。


    “夙陽雲清,何必躲在暗處,現身吧。”


    大清寶殿三層閣樓飛簷緩緩顯出身影,那人發色銀白如霜裏,唇色如春色,擱在華光灩灩的潔白膚色上,猶如十萬丈雪原綻開深紅雪蓮,瞬間驚豔了所有輕的風淡的雲。


    紫軒舊夢聽春雨,今日杏花,開在梨渦裏。


    沐心嵐刹那間回憶穿雲過山,曾經糾纏的愛戀似乎還鮮活的曆曆在目,相許相思怎奈何一朝卻成了相欠相負,相望於眼前,而如陌路。


    那潺潺愛意在不甘和埋怨中生出了滔天的恨,如果能真的雲散水涸,便真的能將那人看做天上的雲,地上的塵,飛揚的柳絮,蕩漾的溪流,可她不能騙自己,他怎麽會輕易的從她的情感中消失,那可是她曾經無比愛著的人,花樹下的少年,眸中有炙熱的烈火,如陽的熱情,他的桀驁,他的輕狂,他的溫柔都那麽真實的屬於過她。


    恨,她心中瞬間飄過一場浩大的甜蜜回憶之後,陡然所有的恨如狂風暴雨席卷而來。


    沐心嵐身子晃了晃,眼前氤氳如霧。


    那人從閣樓飛簷之上縱身而起,飄然於曼荼羅風花中,一席水墨畫錦袍在風中飛揚成流溢的錦雲。


    他緩緩下落,落定在白玉坪,負手而立。


    四麵風聲呼呼,光影迷亂,顛倒的光影裏,白花紛飛,那人輕步幾許,錦袍水墨金冠閃耀,注視著眼前不足五十米外的沐心嵐。


    聲音傳來的瞬間,沐心嵐的心緊緊一縮。


    “南陵餘孽和神爵叛子狼狽苟合,真是精彩。”


    就算他的言語再譏諷再難聽,沐心嵐心中還是生出一絲悅然的,因為她終於可以與他平等的對立而站,再也不用仰望著他,祈求一般讓他多看自己一眼,她終於問出那句。


    “夙陽雲清,你心中可曾真正有過我?”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震了一震,子桑玉笙臉色驟然黑青,你們還真有一腿啊?子桑雲離更是如鯁在喉,果然,果然,姐姐與夙陽雲清有著讓姐姐難以忘懷的過往…


    夙陽雲清心下也恍然了片刻,他是誰,他可不是那愛意款款的夙陽雲清,他是溪君峙,乃滄溟三子,扮演了夙陽雲清治理紫軒百年,他自認無愧於夙陽雲清。


    他知道如何解封夙陽雲清,為了那一天,他夙夜憂寐,如履薄冰,可他一定要在解封夙陽雲清之前讓這女子徹底灰飛煙滅,待到他醒來,這世界上隻有他溪君峙配得上陪伴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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