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一到周三都是在忐忑中過的。約架這種事,終於要在穀雨的生活中發生了!


    每次看到朱齊家一臉陽光地從門外走進來,她都擔心,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也去打架。


    她相信他還不知道這事兒,因為他是那樣簡單明朗的一個人。如果知道了,他就不會是這般的笑容。而且,每天下午他倆去上弗蘭克的課時,他都能輕鬆地叫她“阿依達”。這樣溫柔的聲音,就像羽毛劃過肌膚,讓人忍不住要回頭看看,是什麽在撩撥人心。


    可是,不幸的是,這件事被田靜知道了。


    曆史課上探討民主的程序設計正在酣暢之處,周全正在大放厥詞,門開了,外邊劉紅喊:“盧穀雨,你出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她。


    她走了出去。


    田靜像個法官一樣坐在她辦公桌的後麵,這女人板起臉來的時候,很可怕。


    “說吧,約架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穀雨哀歎一聲,隻好把前前後後都說了。


    田靜嗬嗬冷笑一下,扭頭對丁小豔說:“看來男孩子也不能長得太帥,招蜂引蝶這個詞以後可不能光說咱們女人!”


    她說完,又對穀雨板起臉,“以後這種事要及時告訴學校、告訴班主任,免得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穀雨沒吱聲,卻忍不住腹誹:“我又不是專業告密的!”


    她這幾天想清楚了。江湖事江湖了,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把那三個整治一回,她們就總是閉不上她們的臭嘴。既然安安敢提出約架,她想,她肯定是有實力的。起碼在身高上,安安就比那個桂寶寶高出半頭。她留個男個頭就可怕了嗎?把身上的毛全撥光了,她不也是女人嗎?


    下午的時候,她去小教室,弗蘭克還沒來。朱齊家麵色不善地盯著她。


    “你幹嘛?”她心裏惴惴的。


    “我幹嘛?我的事要你們插手嗎?”


    穀雨委屈地撅起嘴,她又沒插手,是安安要約架好嗎?


    “我是男人,讓你們女人為我打架,我還要不要活啦?”他真的很生氣。


    “我又不會為你打架!”穀雨脫口而出。“本來安安隻是要她們道歉的。但是她們說話太難聽,安安實在氣不過才要教訓她們的!”


    “那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齊家不依不饒。“我姐要出點事,我爺爺能饒得了我?!”


    穀雨囁嚅:“不想讓你打架麽,……你不是剛得了處分!”


    “呸!”朱齊家氣憤。“處分算個毛呀!不背處分的學生還算學生嗎?”


    “哈哈,阿蘭!”弗蘭克進來,一臉春風。“紳士好像不會說‘呸’!”


    朱齊家隻好悻悻地閉嘴。


    這一節課,輪到他倆對話的時候,漁夫蓋瑞的綿綿情話說得像吃了槍藥一樣,專欄作家泰瑞莎也表現得像潑婦一樣彪悍。


    可是,遺憾的是,潑婦說得不太流暢,氣勢就弱了很多。


    弗蘭克嗬嗬笑著繼續扮演慈愛智慧的老酒鬼。


    ……


    不可避免的星期五終於來了。


    劉紅布置完了數學課的作業,掃了下全班,威嚴地說:“周末,都給我安分守己地過!”


    全班沒人吱聲兒。劉紅又瞪圓了眼睛,一個一個地掃描不安定分子,最後沒人回應她的眼光,她也隻好收場。


    下課了。


    王圓圓叫了一聲:“都到東門傳達室,我家送來草莓,中午剛摘的,去晚了可沒有了啊!”


    肖如意馬上“啊哦~~”一聲,衝了出去。


    接二連三有人出去。


    龐統沒動窩,周全也沒動,班長楚才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到朱齊家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不值得,算了!把你姐勸回去。女人打架,沒意思!”


    朱齊家沒表示。龐統走過來說:“楚才,這事兒已經沒法善了了。那三個找了何嘉耀!”


    楚才愣了。


    何嘉耀是高三快畢業的。下周他們就要畢業考。即便給個處分,對他影響也不大。


    關鍵是,這是個什麽都不在乎的人,年級主管對他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明德國際的學生們私下傳說,何嘉耀的爸爸何廣田原先是賣烤串兒的。但是他膽子大,不怕事兒,遇到搗亂的,敢拿了切肉的刀子往人身上紮。結果,怕死的人太多,短短十幾年半個lf市的地下博彩業都由他操控了。當然,現在他名片上寫的是某某金融公司董事長,而且是還是lf市的政協委員。之所以讓他來上明德國際學校,他爸爸的理由是:“兒子,爸爸的出身是改不了了。從你開始,咱家要改換門庭!”


    何嘉耀把這當作他爸爸的牛逼創業史對足球隊的幾個哥兒們說過,當然,這是酒後的酒話。不過,從此後來,大家就明白了,打架可以,但是別和何嘉耀打。惹上了這種人家,警察也要沾一手爛泥。


    楚才問:“你們都要去嗎?”


    龐統說:“去,見機行事去!齊家當然吃不了虧,可是這種事人多點畢竟可以壯壯聲勢。要不,那三個的氣焰也太囂張了!再說了,他何嘉耀馬上就畢業了,插手我們高二的事情幹嘛?我們上不上手也得擺個姿態吧!”


    “好吧,我跟我家司機說,讓他帶我們一起過去!”楚才說完,就給司機打電話。


    周全把手中的包兒一甩,衝後邊喊了一嗓子:“土妞兒,走!女人打架,你是主力呀!”


    穀雨拿起書包給了他個白眼。她哪裏是去打架,她是去救死扶傷好嗎?


    一行人出去,路過東門傳達室,看到胖乎乎的王圓圓還沒走,楚才問:“怎麽,等著給我們發草莓?”


    王圓圓呲牙一樂,從窗台上拿了小紙箱。“給,剩最後一小箱,今天中午剛摘的,嚐鮮去!”


    楚才接過來抱著。


    王圓圓探頭過來,低聲說:“我看到不少人向小公園方向去了。有足球隊的,有籃球隊的!”


    楚才點點頭。籃球隊的,大隊數他也熟,不少人都是齊家的朋友。


    “我們去看熱鬧,你去不?”


    王圓圓搖搖頭,笑嘻嘻地說:“想去呢,不行!家裏給約好了醫生——協和醫院的博士,可帥了!”


    楚才仰頭笑笑,不再說什麽。一行人讓保安驗過出門手續,上車直奔小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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