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中星光點點,璀璨的銀河橫貫而過直達天際。


    近了,近了……


    原本寂靜的空氣出現微風般的浮動,空氣中融化有歌聲。南宮名在紀錄片裏曾經聽到過這種聲音,是藍鯨還是海豚?如嬰兒低吟,天籟淺唱,圍繞在身旁,不絕於耳。


    那歌聲越來越響亮,各式各樣,此起彼伏,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的嘈雜,宛如一支龐大的交響樂團,即使是不同的樂器,不同的音色,當同時響起時,旋律交纏,隻會讓人如癡如醉。


    那樂團近了,近了……


    南宮名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浮在透明無色的液體或者是氣體中,逐漸在朝那銀河飄去。原本隻是星星點點的亮光,近了看,原來是藍色的,也不僅僅是光點,而是不計其數浮遊生物一般的生命。


    看不清楚,近點,更近點……


    南宮名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眼前夢幻的生物群,然而距離還是那麽遙遠,隻是由於在這混沌一色的空間裏,分不清遠近,以為已經快到眼前了。


    南宮名看到一粒一粒的光點,白色的光點,正從手掌邊緣飄散到空間裏。


    南宮名把手伸到眼前,靠的很近,想要看清楚那白色的光點是從哪裏來的。


    身體裏,光點是從身體裏來的。


    四通八達的血管裏流淌著白色的濃稠的光,即使透過皮膚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光從一根血管流入另一根血管,在身體裏循環,但是總有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從血管裏跑出來,滲透穿過皮膚,飄散到外麵。


    一縷光點從指縫之間如炊煙嫋嫋升起。


    那是中指的指根,上麵有個難看的傷口,大量的光點從傷口裏漏出來。


    南宮名想起,那是上次車禍時留下來的傷口,全身有那麽多的傷口,隻有這個小傷口會流淌出大量的光點,好像河堤上的老鼠洞。


    說到傷口,南宮名忽然想起什麽,手朝肚子摸去。衣服上有一大塊已經幹燥發硬的血塊。掀起衣服,肚子上有一個洞,洞口出凝結了一大團的白光。


    南宮名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空間,看著自己手腳和身體。


    死了嗎?被殺死了嗎?這裏……是地獄……嗎?


    淚水在南宮名的眼睛裏打轉,像是回應他似的,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那是另一個南宮名。


    另一個南宮名安詳地閉著眼睛,懸浮在南宮名對麵。


    南宮名還是第一次這個視角看著自己,好像在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但如果是鏡子裏的自己,應該也是睜著眼睛,用同樣的表情看著自己才對,而不是閉著眼睛。


    南宮名試探著伸手想要去觸碰另一個南宮名,但是他發現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南宮名轉過頭,看到自己的指尖抵到了另一隻手的指尖,另一個南宮名的手的指尖。另一個南宮名也伸出手,以同樣的動作似乎想要觸碰南宮名,結果兩個人的手指相互觸碰到了,在“鏡子的表麵”觸碰到了。


    南宮名心裏一驚,眼睛在他來得及阻止前已經看向另一個南宮名了,另一個南宮名正睜著眼睛看著他,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


    太詭異了!南宮名嚇得趕緊縮手,就在這時,另一個南宮名的手掌突破“鏡子的表麵”伸了出來,五指從南宮名的手指之間扣下去,抓住了南宮名的手。南宮名尖叫起來,可是並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隻有一連串的氣泡從嘴巴裏湧出來。


    “鏡麵”躁動,數百尾藍色大魚從“鏡子”的另一邊跳進來,帶入一連串的巨大氣泡。


    南宮名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自己拽了出去,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手術台上。在旁邊的醫師注意到了,小聲地向另外的醫師說著什麽。這時,強烈的困意從四麵八方朝南宮名襲來,眼皮沉重得無法抬起,視線變得模糊,南宮名再次閉上了眼睛。


    相隔如此相近的時間進院的病人醫院也不是沒有遇見過,但是兩次都遭遇意外徘徊在生死邊緣進院的,還是第一次。主刀醫生事後想起來都覺得奇怪,覺得南宮名臉熟,這才想起不久前自己剛給他做過手術,還以為南宮名有自殺傾向,這麽快又來了。


    手術很成功,取出來貫穿南宮名身體的樹枝,一塊一塊清理幹淨傷口裏的碎屑,縫合了傷口,好在樹枝經過的地方沒有重要的器官,也沒有大出血,隻要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南宮名醒來後,看到爺爺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打盹。南宮名沒有叫醒他。病床旁邊的小桌子上堆了一小堆的禮物,南宮名看到上麵五顏六色、各種筆跡的留言。


    南宮名翻看著卡紙,看著看著差點笑出聲來。這些家夥絕對是故意的,寫的都是悼詞,還有人寫了“南無阿彌陀佛”“早登極樂世界”之類的。


    南宮名翻到了沈傑練的卡片,他的卡片有兩張,一張希望南宮名早日康複,另外一張更像是一封信。


    信上沈傑練以為南宮名代替薑超被恐怖分子稀裏糊塗地綁架走了,結果恐怖分子中途發現抓錯人了,就把南宮名扔了下去,掉到樹林子裏,沒想到樹也沒有保佑他,把南宮名刺成肉串。在卡片的末尾,沈傑練寫道:“以上為警方得出結果”。


    【糟了!】


    南宮名細細翻了一遍卡片,果然,裏麵沒有薑超的。


    【那家夥現在在幹嘛呢?】


    南宮名回想起在離開銀河科技大廈發生的事情,真是複雜的不是用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下次見麵後一定要好好的跟薑超他們解釋清楚。


    “不能說出去。”一個女生說。


    南宮名看到紅衣女孩正背著碩大的吉他盒坐在敞開的窗戶上,南宮名剛要大叫,紅衣女孩的金絲線便纏繞在南宮名的脖子上。


    “敢出聲,我就殺了……”紅衣女孩指著病床邊打呼嚕的爺爺,“他。”


    “可惡……!”南宮名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他用力拉扯著纏繞在脖子上的絲線,絲線很堅固,怎麽也拉不斷,南宮名臉漲得通紅。


    虞愛從窗戶上跳下來,大大咧咧地坐到病床邊上,輕輕動了下手指,纏繞著南宮名的絲線便縮進她的袖口裏,南宮名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


    “從今往後,隻要你敢透露有關於我的半個字,”虞愛輕聲細氣地威脅道,“我就殺光你眼睛能夠看到的所有人,和你有關聯的朋友、親人,最後再殺掉你。”


    南宮名眼睛憤怒地瞪著她。


    “當然,如果你以為你所說的話有人信的話……”虞愛冷不丁地拍了一下南宮名腹部的傷口。


    “啊!”南宮名捂著肚子慘叫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來。正在睡覺的爺爺一下子驚醒了,看到南宮名醒了激動萬分,對虞愛的存在熟視無睹,興奮的跑出去叫醫生。


    南宮名意識到爺爺看不見虞愛,虞愛在地上也沒有影子。


    “我要殺了你!”南宮名惡狠狠地說。


    就在這時,虞愛感覺吉他盒裏的斷月震動了起來。虞愛心裏一震,愣住了。斷月感受到了召喚才會震動,眼前的這個男孩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吉他盒推著虞愛朝南宮名飛了過去,等兩人反應過來,虞愛已經撲倒在南宮名身上。


    兩人麵對麵,眼睛與眼睛之間的距離還不到十公分。


    爺爺帶著醫生護士貫門而入。


    虞愛一把推開南宮名,從窗戶跳了出去,留下南宮名麵紅耳赤地接受醫生的檢查。


    “心率有點高。”醫生看著儀器說,抬了抬老花鏡,觀察著南宮名的臉,“臉也很紅,可是傷口在腹部,沒道理呀。”想了一下,對旁邊的護士說:“檢查一下是不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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