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宮名出現在學校,受到了整條走廊人的瞪視和圍觀,讓人誤以為有什麽奇珍異獸跑了進來。


    沈傑練在教室門口迎接了他,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坐到座位上,那種圍觀依然在繼續,窗戶玻璃上趴滿人,有的特意跑過來就為了看登上報紙的那個人。教室裏的同學竊竊私語,目光和南宮名相遇時又立馬躲開了。


    “發生什麽事了?”南宮名問。


    沈傑練抿嘴一笑,抹了抹鼻子,看上去要編造一個宏大的故事。他說:“你現在是名人了。舍身為愛,窮苦小受的逆襲……”


    “什麽!”


    “薑超去找你沒有?”


    南宮名忽然想起什麽,目光在教室裏尋找,沒有發現薑超的身影。


    “他昨天和今天都沒來。”沈傑練敏銳地察覺到了南宮名的心思。“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南宮名心怦怦直跳。


    沈傑練注視了他一會兒,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回來了就好,趕緊把功課補上,要不要我把那些人趕走?”


    南宮名愕然。


    沈傑練被惹笑了,“開玩笑。”


    南宮名看到沈傑練離開,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沈傑練是個直覺很準的人,南宮名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南宮名落下的功課很多,之前有沈傑練的筆記讓他多少跟上了些進度,南宮名又花了大把時間把錯過的考試試卷完成。


    回到姑媽家的時候,房子裏很安靜,美豔姑媽估計出去打麻將沒有回來,書房的日夜不滅的燈難得的關了,南宮名小心地走到門口,書房門緊鎖。


    南宮名回到樓上,把書包扔到書桌上,一頭倒在床鋪上。


    忽然,他感覺到一股異樣,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盯著房間陰暗角落,一個人影正坐在黑暗中。


    “什麽人?”南宮名警惕地問,隨時打算召喚禦靈柩。


    “反應遲鈍,要是奇襲你早就死了。”


    虞愛從黑暗中站起來,走進從窗戶照進來的光芒中。她的身上似乎散發出某種紅色。


    南宮名欣喜地看著虞愛,她看上去和受傷前沒什麽不同。


    一股內疚湧出胸口。南宮名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跟虞愛說話。


    “你需不需要兼職?”


    “我很抱歉。”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結果是兩人都沒有聽清楚對方說什麽。


    “什麽?”


    “啊?”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我先說!”(虞愛)


    “你先說。”(南宮名)


    片刻寂靜,兩人還是沒聽明白剛剛對方說了句什麽話。虞愛勃然大怒,一把掐住南宮名的脖子,“我說,你需要一個兼職。”


    南宮名臉漲成豬肝紅,虞愛鬆開手,南宮名捂著脖子使勁喘氣。


    “不要,”南宮名說,“我不需要兼職。”


    虞愛皺起眉頭,瞪著南宮名,“你不想自己積攢點零花錢嗎?還是說打算一直依賴那個尖酸刻薄的大媽?”


    南宮名不滿地看著她,他打心底承認虞愛說得每句話都在敲動他的心,但就是對虞愛指手畫腳的態度表示抗拒。


    虞愛比劃著手指,這讓南宮名心髒不安地加速跳動。


    “我好心好意給介紹工作,想讓某些人活得自在一點,可偏偏有些人不領情,不要忘了,他可是把我害得夠嗆,還讓錦鑽落回銀河科技公司手裏,就沒有半點贖罪的意思?”


    “把斷月拿回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南宮名看著虞愛,虞愛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南宮名接著說:“想了很久,打算再見到你的時候就這樣跟你說。但是,真正看到你的瞬間,我改變主意了。”


    “我要打敗你,打敗你們,把你們從我們的世界趕出去!”


    “你說什麽——”虞愛目露凶光。


    “但我現在還無法戰勝你們,連那隻怪物都戰勝不了。所以,”南宮名深深吸一口氣,抬頭注視著虞愛的眼睛,目光堅定不移,“所以,我要到你們身邊去,學習如何運用斷月,一直到能夠戰勝你們,把你們這些掠奪我們世界的入侵者驅趕出去!”


    虞愛輕蔑地一笑,“做夢。”


    “我會戰勝你們。”


    “明天去上班。”


    “你有沒有聽我說……”


    “聽到了,明天晚上去上班。要不然,打敗我。”


    “哈?這兩者有什麽關係?”


    “弱小就要挨打,除非你能在我做出極端的事情之前阻止我,否則,聽我的!”虞愛站在臥室中央,全身上下似乎散發出一股寒氣,南宮名在床上縮成一團。


    “你這是剝削,威脅,勒索!”南宮名大聲抗議。


    “是啊。”


    說完,虞愛頭也不回地穿過門出去了。


    南宮名不敢想象美豔姑媽聽到這個消息會做何反應。從南宮名入住以來,已經給這個家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其中最讓南宮名一想起就提心吊膽的是那高得驚人的住院率,而且每次進去都是大傷,還做手術。南宮名現在采取減少出行量以降低受傷出院的概率的方法。都說來到新地方會水土不服,南宮名感覺現在整座城市都不服自己。


    如果南宮名大晚上的還出去兼職,誰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到時候如果又住院,肯定會對家裏造成麻煩。


    等一下,受傷自己治不就行了嗎?南宮名想起虞愛手中的那種亮晶晶的藥粒,盡管治療過程痛不欲生,但是虞愛能夠忍耐過去,自己為什麽不可以。


    這個工作是虞愛提出的,自己受了傷她不會坐視不管,盡管她為暴不仁……


    她真的會幫忙嗎?南宮名心裏犯嘀咕了。


    啊……


    南宮名煩躁地撓著頭發,怎麽總會有破事攤上自己,一天換一個花樣。南宮名忿恨地等著天花板,好像舉頭三尺有神明似的。過了一會兒,南宮名意識到這麽做有點傻,便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在床鋪上,一眼瞥到還在角落裏放著的椅子。


    南宮名已經習慣虞愛毫無預兆地出現又自顧自地消失。他不明白為什麽虞愛總是來去匆匆,闖進臥室,簡短的命令,然後離開。她到底忙些什麽?是不是真的白天就在屋裏睡大覺,晚上才出動?南宮沒有大白天敲過她臥室門,也無法證實。按照虞愛搬來時的說法,她是來保護他的,然而至今為止,南宮名遭受更多的是驚嚇和傷害。


    直覺告訴他,虞愛不是壞人,至少不是很壞。幾乎每次她都威脅要殺死他,但每次在危險關頭救了他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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