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沙沙,木屋裏早已經熄了燈火。


    床榻上,吳清婉身著白色小衣,在床榻上盤坐,但今天發生那麽多事兒,又哪裏靜得下心,最終還是倒頭躺在了枕頭上,聽著外麵細細密密的雨聲發呆。


    上次一戰,吳清婉從小到大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絕望,不過這也激發了她努力提升修為的鬥誌;以前她想的是怎麽幫助淩泉修行,現在的想法,已經變成該怎麽修行,才能不拖淩泉後腿了。


    想到修行,吳清婉的思緒,自然而然就跑到了那來之不易的‘福緣’之上。


    天色這麽晚,薑怡當是睡下了,淩泉估計在修煉……


    用《養氣訣》打坐煉氣,太慢了,不是浪費時間嗎……


    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東西,作為師長,是不是得……


    他怎麽也不知道過來,我又沒事兒,難不成還得去找他……


    找他好像也行,反正是為了他好,又不是去送……


    吳清婉水潤雙眸動了兩下,輕咬嘴唇,慢慢從繡床上坐起身來,用腳尖勾起了繡鞋,然後來到衣櫃前,換了一身衣裳,又拿起了胭脂。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點妝,窗戶之外,就響起了很輕微的腳步聲。


    踏踏——


    ??


    吳清婉動作一頓,無聲無息地倒回了枕頭上,閉著雙眸,假裝熟睡。


    吱呀——


    房門打開,人影走了進來。


    吳清婉眸子睜開些許,瞧見左淩泉穿著黑色袍子,輕手輕腳的插上了門栓,走到了床鋪跟前,在她身上掃視,眼神有些燥。


    “……”


    吳清婉暗暗歎了口氣,曉得這臭小子肯定憋壞了,並沒有醒,想著讓他先過過眼癮,再讓他隱藏欲念,認真修行。


    隻是吳清婉主意剛打好,就瞧見左淩泉抬起手來,握住了大團子,開始揉麵。


    “喔……”


    吳清婉自是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簾,微微蹙著眉,如同瞧見晚輩犯錯的惱火的師長:


    “淩泉!你做什麽?”


    左淩泉側坐在床榻邊緣,手並未鬆開,柔聲笑道;


    “婉婉,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裝睡。”


    ?!


    吳清婉臉色嚴肅,把左淩泉的手推開,認真道:


    “淩泉,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你要修行,我會幫你,但是得我做主……”


    左淩泉湊近了幾分:“上次我為了宗門,被打了個半死,吳前輩就不能獎勵我一次?”


    吳清婉愣了下,想了想:“隻是修行罷了,哪有什麽獎勵不獎勵的……”


    左淩泉嗬嗬笑了下:“就是第一次不運功,單純那什麽。”


    吳清婉眉兒微皺,沒想到左淩泉會提出這要求。單純那什麽,不修煉,不就成男女偷情了嗎?她嚴肅了些,認真道:


    “淩泉,我是你師長,怎麽能用這種事當獎勵?”


    左淩泉臉上顯出幾分失望,輕輕歎了口氣,微微點頭。


    吳清婉瞧見左淩泉失落的模樣,心裏一揪。她沉默了片刻,終是舍不得讓不惜性命護著她的左淩泉太失落,猶豫了下,還是坐起身來,從枕頭下摸出眼罩:


    “算了,你年紀小,我也不說你了……僅此一次,你不能動歪心思,我……我是看在你那麽拚命的份兒上才答應,可不是對你有其他情愫。”


    左淩泉勾起嘴角,點頭:“好。”


    吳清婉保持著師長麵容,把眼罩遞給左淩泉,往裏側移了些,抬手解開了白色小衣,露出了下麵的淡綠色的花間鯉,看起來是自己新買的。


    左淩泉稍顯意外,不過婉婉自己懂事換著穿情趣衣裳,他當然不會不滿,他把眼罩扔到了一邊,湊到了吳清婉跟前。


    吳清婉一愣,連忙把衣襟合上,蹙著眉兒道:


    “淩泉,你做什麽?你……你躺下……”


    左淩泉袍子已經扔到一邊,看著臉色漸紅的吳清婉,認真道:


    “不是說獎勵嗎?還不能動不能看,那叫什麽獎勵?”


    ??


    吳清婉總算明白過來,淩泉是想和第一次那樣,變著花樣折騰她。


    她眼神微微慌了下,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就瞧見左淩泉失落的歎了口氣:


    “唉……吳前輩不願就罷了……”


    “你……”


    吳清婉見狀咬了咬牙,卻無可奈何,不想讓左淩泉失望,隻能暫且忍了下來,認真道:


    “算了,僅此一次。不過事先說好,你不能亂親……喔~”


    吳清婉話都沒說完,就被左淩泉餓虎撲食似的堵住了嘴。


    撕拉——


    布料撕開的聲音。


    吳清婉有些慌亂,抬手在左淩泉肩頭拍打了兩下,卻毫無作用,最終隻能閉上霧蒙蒙的雙眸……


    ----


    沙沙沙——


    細雨綿綿,長夜無心安眠的,不隻是瀑布旁的木屋。


    石崖下方,竹林間的小院裏,同樣有兩雙沒有絲毫困意的眼神。


    素雅整潔的小屋裏,首飾盒放在小案上,旁邊擺著一個胭脂盒。


    湯靜煣和衣躺在軟枕上,望著窗紙上的斑斕,時不時便幽幽歎上一聲:


    “我怎麽會是隻鳥呢~……”


    又軟又白的團子,沒精打采地趴在枕頭的旁邊,鳥喙之前放著幾顆剝好的鬆子,卻沒有食欲,隻是跟著“嘰~”了一聲。


    雖然沒法說話,但看團子的意思,應該在說:


    “鳥鳥也是鳥,鳥有什麽不好的。”


    湯靜煣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顯然沒法像團子一樣接受現實,她側過身來,扒拉著團子的小翅膀,眼底有些嫌棄:


    “長成這模樣,除了好吃估計沒啥用處,連衣裳都沒得穿,還不如死了算了。”


    “嘰?”


    湯靜煣揉了片刻團子,又想起了方才被鬼上身的事兒,心裏更是惱火:


    “你說那死婆娘,不會一直看著我吧?”


    團子自然是不曉得,趴在旁邊,忽然聽到了扇翅膀的‘嗡嗡嗡’聲,它黑溜溜的眸子一亮,連忙煽著小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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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


    湯靜煣頓時惱火,本想起身收拾團子,但天色太晚又不想起身,最終還是算了。


    湯靜煣歎了一聲,閉上了雙眸,想繼續感受一下那隻大鳳凰,被吃幹淨沒有。


    自從那鳳凰被抓走後,湯靜煣便能感覺到那隻大鳳凰離開了她的身邊,但並沒消失,而是處在極遠的地方,偶爾做夢也能出現一些場景。


    她閉著眸子,靜心凝神,仔細感受了下,慢慢找到了那隻大鳳凰。


    這次的感覺比以前清晰了,眼前甚至出現了一幅畫麵——通體晶瑩的宮閣,屁股下麵是一個蓮花台,左邊是一把奇形怪狀的金棍,右邊是一把劍……


    嗯?


    湯靜煣不明所以。


    她低頭瞄了眼,卻見‘自己’穿著金閃閃的裙子,胸脯好像比往日大了一絲絲,形狀也有些許變化,很挺,好似兩座萬丈高峰……


    “鎮!”


    湯靜煣還未曾看仔細,忽然發現自己開口說出一個字,然後腦袋微暈,眼前的場景消失得幹幹淨淨。


    “額~”


    湯靜煣一頭翻起來,揉了揉有點暈的眉心,茫然看向左右,所處之地還是竹林間的小屋。


    怎麽回事?


    方才睡著了做噩夢不成……


    不對,做噩夢怎麽會胸脯變大?不該是變小嗎……


    湯靜煣蹙著眉兒,正琢磨剛才的事兒,卻見團子,又從外麵飛了回來,小爪爪上抓著一隻黑不溜秋的蟲子,落在了她的跟前。


    湯靜煣瞬間回神,連忙抬手把團子轟開:


    “誒~你要死啊!快拿開,別往我床鋪上扔!”


    “嘰嘰~”


    團子落在了床頭小案上,踩著小甲蟲,不停點頭撒嬌,顯然想讓湯靜煣幫忙,把吃不下去的小甲蟲弄碎喂它。


    隻是湯靜煣哪裏會碰不知名的甲蟲,更何況她還認出,這是左淩泉養的東西,表情一凶道:


    “不許吃,敢吃我把你燉了!”


    “嘰?!”


    “什麽東西都吃,米沒吃夠啊?以後不許抓這隻蟲子,聽到沒?”


    “嘰……”


    團子踩著小甲蟲,有點委屈吧啦,最終還是在湯靜煣凶巴巴的目光下,依依不舍地鬆開了爪爪,然後‘啪’的一腳,把小甲蟲給踢桌子底下去了。


    “咦~”


    湯靜煣眼神兒又氣又惱,連方才的事兒都給忘了,找了個掃把和小鏟子,把小甲蟲給送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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