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追到了山莊後方的祖宗祠堂。


    祠堂房頂被衝開,連同地板一起碎裂,露出了一個丈餘方圓的大洞。


    左淩泉從房舍屋脊之上往下打量,卻見祠堂下是一個人工挖出來的地下宮殿。


    地下宮殿由四根石柱支撐,下方是清澈水池,水池足有兩丈深。


    一條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長的黑色鯉魚,在其中遊動。


    魚頭上有兩個凸起,頜下兩條魚須,水池底部還殘留著些許碎骨。


    唐鐵瑾懸浮於水池之上,半邊身子都是血,麵容猙獰,語氣卻十分恭敬的催促:


    “魚祖宗,快跟我走,人馬上就殺來了……”


    鱗片如黑玉般光滑的大鯉魚,並未對唐鐵瑾的話語做出反應,而是極為貪婪地吞下唐鐵瑾身上滴下的血液。


    “魚祖宗,您聽話,出去了想吃多少人,我給你抓多少人……”


    祠堂上方的左淩泉和薑怡,聽見這話頓時明白了大黃嶺枯骨的來曆。


    躲了好久的團子,此時竟然也從薑怡的袖子裏探出頭來,用小翅膀指向大鯉魚,“咕咕嘰嘰~”,顯然是示意左淩泉抓來給它吃。


    但左淩泉這時候可沒心思搭理團子,他見地下宮殿沒有其他出口,直接撒出九把劍,插在祠堂外圍,然後抬手劈出一道劍氣,直指下麵的唐鐵瑾。


    唐鐵瑾已經知曉三人抵達,迅速展開護身罡氣,攪散了刺來的劍氣;同時凝聚出一個巨大水球,包裹著黑色大鯉魚,想衝出地下宮殿。


    唐鐵瑾被左淩泉和薑怡設法消耗許久,體內真氣明顯所剩無幾,又受了重傷,連覆蓋全身的鎧甲都難以維持。


    但窮途末路的困虎發起瘋來,依舊不容小覷。


    唐鐵瑾托著巨大水球,硬靠護身罡氣抗住攻擊,從洞口硬撞了出去,想要禦空離去。


    但黑色大鯉魚被囚養供奉幾十年,除開唐鐵瑾父子,見到了其他人都是食物,除了貪婪索取也沒學到任何東西。


    黑鯉魚瞧見洞口的三人,拳頭大的魚目之中,露出垂涎和嗜血之色,竟然直接從水球裏撲了出去,一口咬向了對它來說口感最好的左淩泉,魚口之中布滿猙獰勾牙。


    左淩泉本來想結出封魔劍陣,瞧見此景直接放棄,往後飛退,同時咬破手指,灑了一圈血跡在地上,抬手迅速掐訣:


    伏龍鎮妖,寶塔囚龍……


    唐鐵瑾已經踩水飛上半空,瞧見黑鯉魚竟然撲向敵手,半張臉上全是急怒之色,隻能殺回來,朝左淩泉丟下一根冰槍。


    “鎮!”


    左淩泉一聲低喝,九層寶塔顯出虛影,直接壓在了摔在地麵的黑色鯉魚身上。


    轟隆——


    伏龍山創造‘囚龍陣’的初衷,就是為了針對世間蛟龍之屬。


    後來發現壓其他東西也有效果,才被九宗頂尖修士視為‘仙術’,和上官玉堂自創的封魔劍陣齊名。


    囚龍陣對蛟龍之屬壓製力最恐怖,而世間魚類都是蛟龍之屬,黑鯉魚顯然不是例外。


    九層鎖妖塔砸下的瞬間,在地盤撲騰的黑色大鯉魚,便被壓的貼在了地麵上,魚目中顯出痛苦之色,張口發出‘嘶嘶——’吐氣聲。


    唐鐵瑾瞧見這種不可思議的仙人神通,被驚得頓住身形。


    但黑鯉魚就是他的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丟下,唐鐵瑾還是硬著頭皮,操縱地下的水流,湧上了祠堂。


    “鎮!”


    左淩泉結完囚龍陣後,再次激活了方才擺好的封魔劍陣。


    九把劍飛速震顫,湧起的洪流剛到半空就落回了地下;半空的唐鐵瑾也失去了水流支撐,直接摔向地麵。


    “薑怡!”


    左淩泉控製兩個陣法,體內真氣猶如泄洪,根本支撐不了多久,當下提劍便衝向唐鐵瑾。


    薑怡一直在找機會,聞聲不用溝通,提著寶劍紅娘子,一劍刺入黑色鯉魚沒有鱗甲覆蓋的魚鰓。


    嚓——


    黑色鯉魚動彈不得,滾燙劍刃刺破鰓下的血肉,熾熱溫度讓其瘋狂抖動。


    團子見勢,也落在了大鯉魚的身邊,張開鳥喙就是一口顏色純正的地心火。


    呼——


    可能確實是被大魚饞到了,團子張開小翅膀,擺出鳳凰展翅的造型,沒有絲毫保留;小小的個頭,竟然噴出了三尺多長的大火苗,如同一個噴槍,把火焰送入薑怡捅出來的傷口內。


    不過眨眼之間,烤魚的香味彌漫開來!


    薑怡見狀也不用劍刮痧了,把鯉魚交給團子收拾,她反手把白玉銖丟在了九把劍上麵,以免左淩泉消耗太大失去支撐。


    另一側。


    宋馳見唐鐵瑾摔在地麵,毫不遲疑的大步飛奔過去,怒罵道:


    “唐鐵瑾,你這江湖敗類,竟敢以活人飼養妖獸!”


    唐鐵瑾被一劍削掉半張臉,體內真氣又所剩無幾,沒法再操控天地之力,就隻剩下兩拳兩腳。


    以半步幽篁的強橫體魄,唐鐵瑾此時也有一戰之力,但唐鐵瑾根本沒有與修士搏殺的經驗。


    瞧見了左淩泉的通神術法,唐鐵瑾哪裏敢被近身,而且也不敢和左淩泉、宋馳拚凡世拳腳,掉頭就想逃竄。


    左淩泉提劍飛馳,抬手掏出探寶羅盤,丟向唐鐵瑾逃竄的方向,凶神惡煞道:


    “看我法寶!”


    唐鐵瑾顯然聽說過法寶,瞧見不似凡物的羅盤,驚得急急止步,往側方避讓。


    也就是在這停頓的間隙。


    颯——


    淒厲劍鳴衝天而起。


    左淩泉長劍直刺,點在了唐鐵瑾的後背。


    唐鐵瑾的護身罡氣和黑甲也浮現出來,但身負重傷真氣又即將耗盡,根本護不住全身。


    噗——


    劍氣一閃而過。


    唐鐵瑾後背前胸,當場就被開了個血窟窿。


    “啊!”


    唐鐵瑾胸口爆出一陣血霧,剛剛轉身,宋馳已經接踵而至,抬手就是一拳,轟在了血肉模糊的麵門上。


    轟——


    唐鐵瑾整個人後仰倒飛出去,撞爛了一麵圍牆。


    左淩泉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提劍再次衝到近前。


    不過左淩泉消耗太大,真氣已經快見底,怕陣法失控,沒有再用劍一,而是以寶劍硬刺向唐鐵瑾的左眼。


    唐鐵瑾被一劍刺斷了脊柱,根本爬不起來,命懸一線之下,隻能強行用手抓住了鋒銳無雙的寶劍,急聲道:


    “我認輸!”


    左淩泉雙手全力推著劍刃,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留手。


    宋馳也衝到了跟前,對著唐鐵瑾的腦門就是兩拳。


    咚咚——


    唐鐵瑾死死抓住已經刺到眼前的劍刃,哀求道:


    “放我一馬,那條鯉魚吐的珠子,能淬經鍛體、助長修為,我吃了四顆珠子就到了現在的境界,你放我一馬,我把鯉魚給你!”


    “老子把你宰了,鯉魚不還是我的?”


    “它隻聽我……”


    嚓——


    話沒說完,烏亮劍鋒便刺入了眼球,聲音戛然而止。


    “薑怡,退開!”


    左淩泉體內真氣也徹底耗盡,兩座陣法也失去了支撐。


    他攪動利劍,把唐鐵瑾腦子攪得稀碎後,回身衝向已經恢複自由的黑鯉魚。


    左淩泉本以為鯉魚會暴起傷人,不曾想抬眼看去……


    薑怡模樣凶狠,捧著白團子當噴火器,對著黑鯉魚燒,都把黑鯉魚的魚鰓都燒冒煙了。


    ?


    宋馳瞧見這場景,倒也消去了幫忙的心思,想起唐鴻還沒死透,轉身就跑向了外麵的荷塘補刀。


    ————


    左淩泉跑到近前查看,黑鯉魚瘋狂擺動,在體表凝結出堅冰,把自己包裹起來,想擋住熾熱火焰。


    但團子的火苗明顯厲害一些,很快就在冰麵上燒出了一個圓洞,炙熱火苗燒得鯉魚血肉‘滋滋’作響,都滴下了香氣撲鼻的金色油水。


    左淩泉對團子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抬手就是一劍,想把這隻食人數百的魚妖徹底打死。


    但他的手剛抬起來,還沒刺下去,就被一隻手握住了。


    左淩泉事前根本沒有察覺到旁邊有薑怡之外的人,手被抓住動彈不得,驚得他臉都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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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頭看去,隻見瀟瀟雨幕之下,一個宮裝美婦,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側。


    密集雨珠落在宮裝美婦的頭上,便自行左右移開,如同身上有一個無形的護罩。


    華美鳳裙勾勒出美婦高挑風韻的身段兒,頭上發髻插著金色珠釵,墨黑長發斜披在肩頭,肩頭上還搭著淡金色的坎肩搭。


    繡著祥瑞紋飾的腰帶,將腰肢束起,盈盈一握,將曲線勾勒成了葫蘆形,卻不顯絲毫塵世俗媚,骨子裏透著股清雅高華。


    那雙似是含著浩瀚星空的雙眸,正平淡地盯著兩人。


    左淩泉一愣,完全沒料到遠在京城的少婦奶奶,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薑怡正在用團子烤魚,餘光瞅見旁邊多了個陌生女人,驚得是花容失色。


    她迅速把團子的火苗移向了旁邊的宮裝美婦。


    但團子的火苗還沒噴出去,就被纖細玉指捏住了鳥喙,當場啞火。


    “咕——”


    團子有點驚恐,扭開小腦袋,連忙鑽進了薑怡的袖子裏。


    左淩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開口道:


    “皇太妃娘娘,你……”


    薑怡以前隻是隔著珠簾見過上官靈燁,聽見這話才明白眼前人是誰,眼神錯愕中帶著疑惑。


    上官靈燁鬆開了左淩泉的手腕,雙手疊在腰間,站姿優雅華美,輕聲道:


    “從司徒震撼那裏聽到消息,過來看看。”


    左淩泉半信半疑,但懷疑好像也沒什麽意義。


    畢竟以大燕皇太妃的地位,即便隻靠手下人,要對他做什麽,他也反抗不了。


    念及此處,左淩泉暫且放下了戒心,看向鯉魚:


    “前輩拉住我,可是這條魚妖有什麽問題?”


    上官靈燁低頭看向腳下的黑色鯉魚:


    “這是黑龍鯉,仙獸胚子,和荒山尊主坐下那條是同類,千年都出不了一條;有它相助,你此後大道無憂,確定就這麽殺了?”


    “仙獸?”


    薑怡有點難以置信地看向大鯉魚。


    團子則是察覺不對——晚飯好像沒著落了。它連忙飛出了薑怡的袖子,落在地上繼續烤魚,準備先斬後奏。


    呼——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魚香味。


    左淩泉從唐鐵瑾父子怪異的修為上,已經看出黑鯉魚不是凡物,聽聞是‘仙獸’,也有點意外。


    不過對於上官靈燁的提醒,左淩泉還是搖頭道:


    “人殺人都得償命,獸類食人豈能例外,不說吃了無數百姓,就算隻吃了一個人,也得就地正法。這條魚吃了幾百人,如果因為是仙獸,就視若瑰寶養在身邊,於情於理都講不通,我覺得必須殺了。”


    上官靈燁對於這個回答,微微點頭:


    “舍得殺就好,不殺就入了魔道。不過你直接殺太浪費,靈獸一死,身上最精華的東西都消散了,皮肉鱗甲買不了多少神仙錢。黑龍鯉身懷真龍血脈,五行主水,有鍛經淬體之奇效,對你來說是求之不得的至寶,可以用秘法煉化。”


    薑怡聽見這話,連忙蹲下身,把還在烤魚的團子抱走,免得真把魚給烤死了。


    左淩泉聽見有更好的處置法子,詢問道:


    “這魚該怎麽煉化?熬成魚湯?吃過人的魚,我怕是吃不下去。”


    上官靈燁之所以現身,便是不想看著一份大機緣就這麽被浪費,她手腕輕翻,取出了一枚玉簡,遞給了左淩泉:


    “你為大燕百姓除妖,我作為大燕皇太妃,執掌緝妖司,本就該在必要之時予以幫助;這是煉化之法,你拿去用吧。”


    左淩泉接過玉簡,稍微探查,裏麵是‘煉妖決’的法門,從描述來看還是極為上乘的術法。


    左淩泉和上官靈燁僅有一麵之緣,哪怕他是為緝妖司辦事兒,緝妖司也是給了報酬的,忽然被這麽關照,說實話有點受寵若驚。


    他正想開口答謝,卻見上官靈燁卻抬起白皙右手,打了響指。


    “噠~”


    薑怡麵露疑惑,不明白百來歲的大燕皇太妃,怎麽會做這種稍顯輕佻的動作,但下一刻,她就發現籠罩整個山峰的雨幕,漸漸停了下來。


    !


    這等翻手為雲的神通,左淩泉和薑怡都看愣了,抬眼望向天空——天上依舊烏雲密布,但不再落下半顆雨珠,隻有一個小亮點懸浮於雲海之下,從輪廓來看像是一艘畫舫。


    上官靈燁眼神示意薑怡退開,然後從玲瓏閣裏取出了五枚圓球——拳頭大小的圓球半透明,裏麵懸浮著鐵鏃洞天所產的精金、伏龍山下的五色土、青瀆水精、桃花潭祖樹的桃花枝、神火洞天內的鳳血石。


    左淩泉一眼掃去,一樣都不認識,自然也不明白其價值,瞧見上官靈燁把五個圓球放在他和魚妖周圍,疑惑道:


    “前輩,你這是?”


    上官靈燁把五行之物按照方位擺好,取出一支通體晶瑩的毛筆,以神念控製,讓毛筆自行在地麵畫下繁複咒文:


    “黑龍鯉是天生的仙獸,生來即可掌控五行之水,強行奪取,和幽篁修士煉化五行本命之物一樣,屬於逆天而行,會引來雷罰;這些算是祭品,作為壓陣之物穩固周邊天地,避免雷劫把修士神魂直接打成虛無,連輪回都入不了。”


    雷劫?!


    左淩泉攤開手,有些驚恐;


    “前輩,我才靈穀二重……”


    “隻要底子夠紮實、心智夠堅韌,壓陣之物再厲害點,多半能抗住;九宗史上的青魁沒有一個是被雷劈死的,你覺得自己不行?”


    青魁……


    左淩泉打了許墨一頓,覺得青魁也不過如此,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他想了想道:


    “前輩覺得我可以的話,我試試也無妨。”


    上官靈燁微微點頭。


    左淩泉低頭看向地上的逐漸成型的法陣和五樣物件,又開口道:


    “前輩也太大方了些,這些天材地寶直接給我,我受之有愧……”


    上官靈燁肯定不是白給。


    鐵鏃府青魁渡劫,師長不在跟前,她幫忙墊付的東西,回去可以理直氣壯找司徒霸業報銷。


    不過這些事情,上官靈燁可不想告訴新人,該薅羊毛的時候還是得薅:


    “我不缺這些東西,你要是覺得虧欠於我,以後再去找一份兒給我便是。”


    左淩泉見此,也沒有太客氣,拱手道:


    “那就先謝過前輩了,晚輩日後,必然如數奉還。”


    上官靈燁不再多言,地麵繁複咒文畫好後,就帶著薑怡退到遠處,然後抬起手。


    嗡——


    五個圓球同時破裂,懸浮於半空的五行之屬急速震動,地上的陣法也亮起了五色流光,在半空之中組成了一個法陣,把魚妖鎖在正中。


    左淩泉拿起玉簡查看裏麵的煉妖法決,按照指引將手掌按在了黑鯉魚的額頭正中。


    早已奄奄一息的黑鯉魚,被法陣鎖在地上,魚目裏顯出暴戾之色,瘋狂掙紮,身體上也顯出黑紅交加的霧氣,開始朝著左淩泉的手掌、手臂蔓延。


    轟隆——


    也是在此時,天空響起雷鳴。


    無數電蛇開始在陰沉雲海中流竄,目之所及的整片雲海,化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圍著天空正中開始旋轉。


    !!


    浩瀚天威撲麵而來,左淩泉臉都白了幾分:


    “前輩,你確定我能扛住這玩意兒?”


    薑怡抱著瑟瑟發抖的團子,也是滿眼驚恐。


    天上這陣仗,也就比荒山尊主露麵的時候小一些,薑怡緊張道:


    “太妃娘娘,他……他不會有事吧?”


    上官靈燁有點不滿老祖偏心不假,但也不會拿他人的性命開玩笑,平靜道:


    “劈不死,即便沒扛過去,最多躺個幾年。”


    ?!


    左淩泉看著不斷凝聚的雷雲,開口道:


    “前輩,我方才打架真氣耗盡,什麽都做不了……”


    “你就算真氣不耗盡,麵對浩瀚天威又能如何?對著天上出一劍?”


    “……”


    左淩泉張了張嘴,還真無話可說,就天上這陣仗,他滿狀態和沒狀態沒啥區別,陣法擋不住他就得灰飛煙滅。


    霹靂——


    很快,九天之上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一道水桶粗的青紫閃電,從雲海之間降下,落在法陣之上。


    流光四溢的法陣紋絲不動,但整個地麵卻震顫了下,周邊房舍直接被震垮,薑怡措不及防,差點被餘波給掀飛出去。


    左淩泉是雷擊的目標,哪怕有法陣代為庇護,依舊有無數分散的電流落在了身上,竄入經脈肺腑,把四肢百骸從裏到外衝得千瘡百孔,幾乎撕裂了每一寸經脈。


    左淩泉一聲悶哼,跪在了黑色鯉魚麵前,臉色扭曲青紫,根本沒法形容這種從身體到靈魂的極端痛苦,就好似身體同一時間被萬刀淩遲,魂魄又在十八層地獄中接受慘無人道的刑罰。


    薑怡瞧見這場景,嚇得是麵無人色,拉住了上官靈燁的袖子,帶著哭腔道:


    “皇太妃娘娘,這機緣我們不要了,若是他被劈出事兒……”


    上官靈燁表情很平淡定,都沒有回頭看: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拿多大機緣就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他扛不住說明握不住,握不住機緣就走不到山巔。”


    “可是……”


    薑怡還想說話,卻被上官靈燁帶著直接離開了天雷滾滾的法陣周邊。


    左淩泉跪在法陣中心,皮膚表麵滲出血水,臉色扭曲到看不出外貌,連思緒都已經停滯,不過手仍然放在鯉魚的額頭上。


    至於抗不抗得住,左淩泉曾經埋頭苦練十四年,連日日夜夜把身體壓榨到極限的痛苦和看不見終點的絕望都能忍受,明知道這雷劈不死他,又豈會被浩瀚天威嚇住。


    左淩泉眼神銳利,右手按著鯉魚,絲絲縷縷的黑紅霧氣滲入皮膚血肉,以驚人的速度修補重鑄四肢百骸的傷痕。


    但千瘡百孔的氣府經脈尚未恢複多少,天空便再次響起一聲轟鳴。


    霹靂——


    同樣是水桶粗的青紫雷霆,垂直落下,砸在法陣之上,又分散竄入左淩泉的身體。


    左淩泉額頭青筋扭曲,此時此刻已經沒法思考,隻是憑借著本能瘋狂索取著黑鯉魚體內的一切,來緩解身體上難以言喻的劇痛和傷勢。


    四肢百骸全身經脈,在雷霆的千錘百煉之下,不停撕裂、愈合,祛除身體一切雜質,直至‘金身無垢’。


    從黑龍鯉身上抽取而來的精華,也在這種近乎蠻橫的摧毀重鑄之下,一點點融入血肉之中……


    ————


    這兩天狀態奇差,有劇情,但寫出來不好看,明天可能要請一天假調整一下狀態,希望大佬們能理解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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