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的微光,灑在相互依偎的男女臉頰上。


    上官靈燁抬起眼眸,看向信誓旦旦說不會偷瞄的身邊人,卻發現左淩泉偷偷睜開左眼,正望著她——準確來說是望著她左手環抱遮擋的玉團兒。


    三目相對。


    本來旖旎的場景,一瞬間陷入了無聲的尷尬。


    左淩泉迅速閉目,做出氣定神閑之色,但這番做派,無異於掩耳盜鈴。


    上官靈燁美眸微瞪,深吸了口氣,想厲聲質問,結果吸氣導致胸脯鼓鼓,牽扯了痛處,又連忙呼了口氣,用拿著藥瓶的手,給了左淩泉一胳膊肘。


    咚——


    “嘶……”


    左淩泉悶哼了聲,睜開雙眼,扶住了想罵他卻不知從何開口的靈燁,解釋道:


    “我沒偷看。你方才停手看我,才睜開眼睛瞄了下。”


    左淩泉方才聽著身邊窸窸窣窣,幽蘭暗香撲鼻的撩撥下,心中是癢癢,但始終未曾偷瞄;發現上官靈燁停下動作,他以為有事兒,才睜開眼睛看了下。


    本來他應該和上官靈燁對視,但這一睜眼,目光就被絕色伊人脖頸下的風景所吸引。


    兩個倒扣玉碗似的大團兒,被胳膊壓住,彰顯出了驚人的彈性和質感,雖然看不到全部,卻比全部看到更加能衝擊人的心神。


    左淩泉下意識就把目光移向了兩個重點,等察覺不妙想移開時,卻發現脖子不停使喚,然後就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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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說起來就是在偷看,所以左淩泉解釋得很沒底氣。


    上官靈燁當場逮個正著,自是不會信左淩泉的解釋,她不想說話,輕哼了一聲,不再靠著左淩泉,起身轉過去,背對著開始擦藥。


    上官靈燁身上鳳裙本就已經解開,這一起身,便從肩頭滑落,露出線條完美的光潔脊背。


    墨黑長發披散在背上,肩頭光潔如玉,肩膀下的兩側,隱隱可見半圓似的弧度,腰線的盡頭,是張力十足的下圍,雖然有黑色鏤空的布料包裹,但依舊能隱約感覺到下方細膩無痕的肌膚紋理。


    左淩泉有點尷尬,輕咳一聲,想背對背坐著,繼續裝正人君子。


    但餘光一眼掃去,卻見昏黃燭光下的雪膩脊背,隱隱可瞧見幾道青紫痕跡,應該是搏殺之時,後背也被劍鋒劈了幾下。


    修士金身無垢的體魄能出現青紫,說明體內經脈遭遇了創傷,氣血鬱結沒法通暢流轉;雖然不算重傷,但雪背原本光潔無痕,看似吹彈可破,忽然多了幾道青紫痕跡,僅是看著就讓人心疼。


    左淩泉暗暗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坐在上官靈燁的背後,抬手輕摸了下後腰處的青痕。


    上官靈燁背對著左淩泉擦藥,表情看似冷豔鎮定,心裏麵卻感覺古古怪怪——主要是背對著,看不到左淩泉表情,總感覺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在她身無寸縷的後背上遊移。


    上官靈燁早已經把左淩泉當成了小男友,也表露過了心聲,對於這種打量,肯定不能說反感,但不適應是必然的。


    她想開口讓左淩泉背對著不許看,但又覺得太矯情,最後幹脆眼不見為淨,當作沒發現這些小動作。


    但上官靈燁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背後這個死小子,有多大的色膽;她正悶頭擦藥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後的腰窩處,貼上了稍許冰涼的手指,竟然還把小褲的邊緣,微微往下拉了些。


    “嘶……”


    上官靈燁不知道是被手指冰的,還是被驚的,猛地一挺腰,避開了腰後的手指,回過頭來,柳眉倒豎:


    “你想死是吧?”


    抱胸回頭,雖然杏眸怒目,曲線卻展露無遺。


    左淩泉這次問心無愧,神色關切地道:


    “你背後有傷,我幫你擦一下。”


    上官靈燁又不是小姑娘,豈會信這種鬼話,她往遠處挪了點,戒備道:


    “你老實點,再敢放肆,我……誒?”


    話沒說完,左淩泉就搖頭一歎,把她手裏的小藥瓶拿了過來,沉聲道:


    “別鬧,轉過去。”


    麵容嚴肅,看起來還挺凶,就如同管教不聽話的媳婦。


    ??


    上官靈燁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是吃硬不吃軟的性子。麵對凶巴巴的左淩泉,她瞪著眼本能想反駁幾句,但不知為何,卻沒開口,想想還是做出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轉過了身。


    左淩泉把瓶子裏的透明藥液,倒在指尖,輕盈而均勻地塗抹在後腰的患處。


    藥液品階極高,觸及皮膚就滲入其中,青紫痕跡也開始肉眼可見地消減。


    上官靈燁輕輕咬著下唇,如同受刑似的閉著雙眸,壓製自己想要躲避的衝動,免得在小輩麵前丟人。


    可能是覺得有些尷尬,上官靈燁沉默片刻後,又先開口道:


    “若不是此地不能動用神通,本宮何須你幫忙。你也就能在這種地方,才能強勢一下,等到了外麵,哼……”


    這話有些古怪,左淩泉琢磨了下,字裏行間就聽出一個意思——嘴硬,想提醒他注意彼此的家庭地位。


    左淩泉麵帶笑意,揉著絲般柔滑的腰背肌膚,想了想,目光放在了兩人所處的幽閉石縫,開口道:


    “太妃娘娘,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典故?”


    上官靈燁能感覺到左淩泉的大概動作,她茫然望向周邊——兩人所處山壁裂縫不大,雙手張開,兩側都能觸及石壁,並無出奇之處。


    “什麽典故?這地方莫非還有說法?”


    “自然有。”


    左淩泉把墨黑長發撥開,擦拭肩頭上的青痕:


    “婚禮的‘婚’字從何而來,娘娘可知曉緣由?”


    ??


    上官靈燁眉梢微皺,不明白左淩泉為什麽在這種時候,聊這麽敏感的話題。她平靜道:


    “來源不可考證,說法很多,最常見的是婚禮多在黃昏舉行,所以取了個‘昏’字。”


    “那‘洞房’呢?”


    “……”


    上官靈燁遲眼神狐疑,但還是回答道:“可能是上古年間,人都以洞府為居所,事情得在洞府裏辦,所以就這麽流傳下來的吧。”


    左淩泉笑了下,搖頭道:


    “差不多,不過事實上比太妃娘娘想得要殘酷些。在遠古時代,聖人未出,文字、禮儀等等剛剛萌生,但並未成為主流,大抵上還處於弱肉強食的蠻荒時代。


    當時人還不會建房子,就和我們現在一樣,找個山洞當作居所。男女婚配繁衍後代是天道,那時候的男人,想娶媳婦可不用三媒六聘,提著根棒槌出去,瞧見漂亮姑娘,一棒子打昏,媳婦就到手了;往洞裏一拖,就開始辦事兒。久而久之,‘婚禮’和‘洞房’的說法,就流傳下來了。”


    上官靈燁眉梢蹙起,回過頭來:


    “這說法真是荒謬,若無禮法製約,人與妖族無本質區別,妖族才會幹這種強搶民女……不對,強搶女妖的事兒;這說法你從哪兒聽來的?”


    “唉,遠古時代人族如何,誰都不清楚,不過這個說法很合理,你不覺得嗎?”


    上官靈燁心思聰慧,聽出這話的意思,是在說蠻荒時代媳婦是搶來的,男人在家裏處於強勢地位。


    上官靈燁顯然不認同這種說法,她蹙眉道:


    “一點都不合理。雖然我不清楚遠古蠻荒時代的情況,但史料上有明確記載,上古氏族以母係論傳承,這點光是‘姓氏’的‘姓’字就足以佐證。


    “那時候禮法不健全,男女關係混亂,兒子不一定知道親爹是誰,但不可能認錯親娘和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這導致了母係必然處於強勢地位,父係再厲害也勢單力薄,需要依靠母係生存,隻能算是母係的……嗯……贅婿。”


    左淩泉反問道:“那‘婚禮’和‘洞房’怎麽解釋?”


    “這還不簡單,誰說隻能是男人提棒子把女人打昏?‘女、昏’二字,完全可以理解為,女人提著棒子,物色健碩的壯丁,一棒子打昏,拖回洞裏圓房;在母係氏族,這樣的可能性明顯要大得多。”


    不得不說,這個推論很有說服力。


    但左淩泉琢磨了下,還是搖頭,否決道:


    “不可能。男人把女人打昏,拖回洞裏,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女人把男人打昏,拖回洞裏,啥事兒都幹不了,所以這個說法不成立……”


    幽閉石洞中,獨處的一雙男女,也不知道為何莫名其妙聊起了這個話題,但上官靈燁明顯已經投入其中,聊得很認真:


    “為什麽不行?女子昏倒,男人能強行圓房;男人昏倒,女子不也可以?”


    “?”


    左淩泉微微張嘴,看著言辭灼灼的太妃娘娘,不知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


    男人昏倒軟成爛泥,能幹什麽?


    巧婦難為無雞之談……


    “太妃娘娘,你不會覺得,男女圓房,躺一起就行了吧?”


    上官靈燁百歲的閱曆,也看過《春宮玉樹圖》,知道些理論知識,但在實操方麵肯定是小白。


    她抱著胸口白團兒,蹙眉斟酌了下,開口道:


    “俗言‘酒後亂性’,喝醉了都能那什麽,昏倒了為什麽不行?”


    左淩泉搖了搖頭,所謂酒後亂性,不過是一些人為衝動找的借口罷了,真喝斷片,站穩都是問題,怎麽可能還生龍活虎辦事兒。


    他掃了上官靈燁一眼,搖頭道:


    “就是不行。不信你試試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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