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我們走了!”徐潔看我呆呆傻傻的樣子推了我一下,笑顏如花。


    我騎著摩托車帶著徐潔在街上兜了一圈,徐潔一直沒有說去哪,就是讓我隨便兜,到哪算哪,我自然樂得一直被她抱著,轉啊轉的就到了江城的望江公園,望江公園依江而建,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風景很美,徐潔就讓我停了下來。


    停下摩托後,徐潔沿著江邊的欄杆散步,我跟在她的身後提著幾個購物袋,享受著江風的吹拂,有一種超然世外不過如此的感覺,心想著如果能一輩子陪著她在一起散步,我也願意。


    這時候不遠處的廣場上傳來了舞曲的聲音,一群中老年人在跳著老年舞,也就是交誼舞。


    徐潔朝著那邊看了一會,忽然轉過頭看著我問道:“你會跳舞嗎?”


    我搖了搖頭,一臉窘迫!


    我一個鄉巴佬,會跳啥舞啊?扭秧歌都不會!


    徐潔笑了笑拉著我的手朝著那邊走去,嘴裏說道:“男孩子不會跳舞可不行,姐教你,你以後騙女孩子用得上!”


    我哭笑不得,隻能被她拉著到了一群中老年人的中間,然後在她的要求下把購物袋扔在了一旁,她拿著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而她的手攀在我的肩上,另外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然後慢慢的靠近我,移動著步子,嘴裏喊著這裏前進一步,這裏後退半步……


    我全然懵住了,腦海裏沒有記住她說的一句話,而隻是被她帶動著傻傻的移動著,我隻感覺到了她纖腰的質感和溫度,以及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讓我沉迷其中!


    “唉喲,你踩我腳啦!”忽然,徐潔的驚呼聲把我拉回現實,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踩到她了。


    我低頭看著她一臉微紅嬌嗔的可愛模樣,心中的柔情湧動之下,不知道驟然而來從哪裏冒出來的勇氣,我忽然快速的低下頭湊到她的唇上,狠狠的攫取了下去,以我的本能,以最原始的瘋狂,我攫取著她那如同玫瑰花瓣一般的唇————


    徐潔僵住了,和我交叉在一起的五指狠狠的用力抓著,我的肩膀感覺到她的指甲幾乎掐進了我的肉中,但她沒有推開我,而隻是這樣用力的僵持著,直到某一刻她忽然合上了眼眸,睫毛顫抖著……


    慢慢的,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終於她也配合著我,生澀的,生澀的…………糾纏在了一起。


    此時夕陽正好,舞曲精彩,我們就這樣處在一群中老年人的中間,將命運的舞曲,交織在了一起!


    而一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都無法忘記那一幕——我穿著西裝,年輕朝氣,她穿著旗袍,美麗成熟,我們像一對默契的舞者,像一對般配的情侶,在望江廣場上擁吻著,忘卻了這世間所有的事情!


    但甜蜜永遠是短暫的,須臾之後,我猛然覺得舌尖一痛,不由自主的就放開了她,徐潔紅著臉輕輕的推開我,快步的朝著人群外跑去,我摸了一下嘴巴,血流了出來,我來不及想其他的,趕緊拎著購物袋追了上去。


    她一直跑回到江邊的欄杆處才停下來,目光望著遠處快要落下江麵的夕陽,也不知道是夕陽照的,還是本來就那樣,她的臉和手臂都是一樣的紅,紅的奪目,紅的美麗至極!


    “姐————”我悻悻然站在她旁邊,情緒十分複雜,我以為她是生我的氣了,所以我十分的後悔以及迷茫,心裏閃過一萬個念頭,甚至想過,如果徐潔不肯原諒我,我要不要跪下來求她原諒我呢?


    “小硯,你知道為什麽姐認你當弟弟嗎?”這時候,徐潔終於還是理了我,她用一如既往的柔和聲音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猶豫思考了很久,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看著遠處,沉默了一會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她說在她很小的時候,有一個玩得很好的夥伴,但那個夥伴的身世和我差不多,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徐潔不喜歡跟大院裏有錢人家的孩子玩,就喜歡跟那個窮小孩玩,她覺得那個小孩很有意思,能帶給自己歡笑……


    但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徐潔的家長跑去跟那個小男孩說讓他離徐潔遠點,因為小男孩是那麽的貧窮,那麽的……總之,那時候徐潔不知道這件事,小男孩也沒有跟徐潔說這件事。


    後來,小男孩跳樓自殺了————


    “他本來就是孤兒,那一年養大他的奶奶也剛死了,在人生最低點的時候,他遭遇了我家人給的最後致命的一擊!”徐潔滿臉傷感,淚痕劃過臉蛋,她哽咽道,“直到我二十歲那年,我家人開始給我介紹對象,我一個都不滿意的時候,他們才告訴了我那件事的真相,並且訓斥我,說我不懂他們的對我的好,不懂這世上什麽對我才是真的有好處的,嗬嗬…………”


    說到這裏,徐潔泣不成聲。


    我摟住了她,想要安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終於明白了,也終於理解了她為什麽對我刮目相看,為什麽對我這麽親近了,原來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居住著另外一個和我身世相同,一樣卑微一樣可憐一樣受人嘲諷的小男孩兒。


    “姐,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麽,但我覺得他們不懂你!”我沉著聲音說道。


    徐潔使勁的趴在我懷裏哭著,我卻覺得有些感動,因為徐潔把她心底那麽多年的秘密告訴了我,她當著我的麵哭了,她就在我懷裏,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之一,但她卻唯獨對我這樣了,我有什麽理由不感動呢?


    哭了好久,徐潔才抬起頭,用哭紅的眼睛看著我笑道:“姐現在是不是特難看?”


    “你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我認真說道。


    “嗬,花言巧語……”徐潔自己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後紅著臉瞪了我一眼道,“你這家夥學壞了啊,剛才在廣場上為什麽對我那樣?”


    “我……我……”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想要說一聲我喜歡你,但我卻知道這句話我還不配說出口,於是在結結巴巴半晌之後,我吐出了一句,“上次你也親了我一次,這次算我還你的,也算是安慰你的!”


    “噗!”


    徐潔忍俊不禁笑起來捶了我一拳嗔道:“臭小子,占我便宜還賣乖,你老實對我說,你有沒有,偷偷喜歡我?”


    我滿臉漲紅,一下子低下頭去,沒有了對視的勇氣,隻覺得這時候縱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我踏馬的的一個鄉下來的窮少年,拿什麽去對一個這麽美麗高貴的女人說一句我喜歡你呢?


    徐潔等了半晌沒得到我的回應,不由得笑了一下說道:“好了,不開你玩笑了,要不然你都要把頭埋土裏去了!姐還是那句話,男人想要保護身邊的人,就得擁有自己的實力,你懂姐的意思嗎?”


    我似懂非懂,抬起頭看著徐潔說道:“姐,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我相信你!”徐潔淡淡一笑,挽住我的手對我說道,“那你先像個男人一樣帶姐在這轉轉唄?”


    我當然樂意之極,但接下去不知道為什麽,我們之間忽然變得沉默了起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此時的心好亂,而她也總是側頭看著江麵那邊,並沒有如往常那樣轉頭時不時的對我笑,氣氛有些壓抑和尷尬,但奇怪的是我們都沒有想要鬆開對方的手……哪怕就這樣一直尷尬下去,我也情願一直被她這樣挽著!


    人生無常,此時的我永遠不會想到的是,在不久後她將為了我,放棄她在江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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