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局勢撲朔迷離。


    我搬了新家,明溪別苑隔著一裏以外是湯臣一品的頂級公寓群,這間房是我和唐若雪一起看中的,當時準備了一兩億的資金打算買房的,但真正去買的時候才發現,在中海市這個鬼地方,一兩億買房也隻不過是買得起五套房以內而已!


    明溪別苑的價格沒有湯臣一品那麽恐怖,但這一間麵積132的公寓,依舊是花費了超過5000萬,所以我準備的一億,最終買到了三套房!


    寧靜致遠的那幅字掛在了這邊,因為是豪裝入主的,裝飾風格本來就傾向於清新明朗,客廳的落地陽台望出去,遠處是一畔溪水,或許是人造湖,這也是這座小區的賣點,明溪別苑嘛!


    此時此刻,我對著寧靜致遠幾個大字,在認真的想著一些事情,這是從前在杭城跟喬保龍學會的好習慣,一個不會複盤的棋手稱不上好的棋手,但一個會複盤的棋手,即便終生無望大國手的境界,但這個人心中的境界,也許可以堪稱國手。


    我在認真而仔細的複盤。


    所有的事情從喬楚琳跟梁媛媛來中海市拓展會所之後開始,但源頭卻似乎不在這裏,麻煩在更早的半年前布下,楊恩泰的身影明朗了,但他卻似乎不是唯一的幕後者,現在很多事情都能夠串聯起來了,但唯一無法串聯也依舊無跡可尋的是喬楚琳這件事。


    這是極其詭異的一件事,喬楚琳主動的要了一筆資金,而那筆資金先被確認查到是跟楊家的那筆錢同樣經過了川崎財團的賬戶後轉移到了不可繼續追查的下落!


    但這其中帶來的疑點卻實在是太多了,喬楚琳當時是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才來見我的嗎?可是她撒謊了,為什麽撒謊說她要嫁人了?


    而事實上,梁媛媛之前提供的消息,說她可能是被楊鎮遠欺騙了感情這件事,發展到現在,演變成了一個無法圓上的缺口!


    我相信梁媛媛,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疑點在於,喬楚琳為什麽騙我?如果她遇到了威脅,什麽樣的威脅會讓她來欺騙我?


    再然後,喬楚琳給我發出了那條‘別去中海’的警示,直到目前為止,我在中海市確實遇到了許多的麻煩和危機,然而……包括楊恩泰在內,都似乎沒有跡象顯示綁架了喬楚琳,那麽她在哪?她遭遇了什麽?


    這,成為了最大的疑團!


    我盡力的試圖將全部的線索串聯起來,但卻總覺得缺了哪一塊似得,仿佛問題就在中海市,但卻始終想不通到底遺漏了哪裏?


    而此時,墨西克是黑夜!


    加勒比漫長的海岸線延綿,濱海的一些城鎮有著散落的燈光,而就在墨西克與艾麥瑞克接壤的某處不算起眼的海濱小鎮的農場儲草棚裏,傳出了一些簌簌異響。


    這是一家占地麵積比較大的農場,農場主承包了至少上千畝的林地和草場,晚上是沒有人注意這邊的草場的,而這則是淩風暫時的棲身點。


    用幹草擦拭著身上和刀上的血跡,淩風咬著牙強忍著身上那些傷口崩裂的痛苦,轉身將唯一一小瓶常年備帶在身上的金瘡藥扔給了臉色憔悴委頓在地的楊恩泰!


    楊恩泰苦笑著接過瓶子看了一眼,隨即皺眉苦澀道:“看樣子這段時間內,你也一直在受傷了?這裏麵沒多少藥了!”


    “嗯,追殺我的人比較多!”淩風苦笑著,坐在草垛著,借著微弱的星光看著外麵牧場裏的牛羊歎道,“差點死在海裏,還好沒有鯊魚聞著血腥味來把我吃掉!”


    “到底……發生了什麽……”楊恩泰皺眉問著,一邊將金瘡藥灑在自己身上的傷口上。


    “這些事情一言難盡,但可以確定的是,紅葉的問題出在川崎櫻子,當我回來的時候,意識到你跟鳴鳳走了,但恰好我有特殊的方式可以跟蹤到鳴鳳的位置,於是才摸了過去……”淩風眼神平靜的看著不遠處一頭羊羔,“但我傷勢太重,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和把握,唯一的機會在於,我必須先殺了鳴鳳,才能把你救出來!”


    “川崎櫻子這個賤人!”楊恩泰目光閃爍著,一臉陰沉的咬牙道,“這件事有葉天南的參與,我懷疑鴻門是徹底卷入其中了,但可惜的是,鳴鳳還沒有把真正的答案告訴我,我覺得我似乎漏掉了什麽……”


    “漏掉了什麽?”淩風目光灼灼的盯著楊恩泰問道。


    但這時候,楊恩泰的臉上忽然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忽然沁出,他咬著牙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渾身顫抖著從牙縫裏嘶聲壓製著說道:“快……打昏我……那賤人……給我下蠱了……啊!”


    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讓楊恩泰渾身都開始抽搐,汗如雨下般滲透出來,淩風眼看著楊恩泰會忍不住失聲尖叫出來,頓時間反手一掌切在了楊恩泰的頸項上,楊恩泰頓時間栽倒下去,但可以看得清的是,他的身軀依舊在不時的抽搐著,汗水也還在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滲出!


    淩風目光呆呆的看著猶如一頭死狗般蜷縮在地的楊恩泰,又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那棟木屋裏透出的一縷燈光,他忽然覺得楊恩泰隻怕扛不了太久了,他雖然刀法無雙,但是身上的傷勢太重,這裏是墨西克境內,龍堂的勢力無處不在。


    更重要的是,淩風不懂蠱,更不懂川崎櫻子怎麽會下蠱的,所以他需要在楊恩泰扛不住之前,找到一個懂蠱的人!


    他也並非怕死,但他不喜歡自己的死是無名無息的…………他的目光閃爍著,猶豫著要不要從這裏走到那裏去。


    因為,那裏有光。


    ……


    從明溪別苑到茗溪書齋,我花了幾個小時嚐試串聯起一些事情,但都是‘說不通’‘這沒道理’‘行不通’這樣的念頭最終全盤否決!


    推開茗溪書齋的門,杜茗溪臉色有些不善的坐在榻榻米上瞪著我。


    “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我把門帶上,目光這才轉變著笑意問道。


    “你!”杜茗溪伸手指了指我,然後斥道,“你怎麽回事啊?表麵上答應我好好的,你為什麽還要把杜銘心拖下水去?”


    “啊?哦……”我頓時恍然大悟,隨後笑著坐在她麵前說道,“他沒事的,你放心吧!”


    “還沒事呢?差點就卷入到一宗凶殺案當中去,這家夥嚇得現在連家門都不敢出了,如果不是我仔細的想了一下,我都沒辦法把這兩件事串聯起來……”


    “呃,你放心吧,以杜銘心那種懦弱的性格,他的膽小沒魄力就是他最大的安全保障啊,你覺得他有膽子殺人?”


    “可是……你……”杜茗溪指著我,氣得無語,“唉……你氣死我了,你能不能不把杜家的人卷進這些事情去啊?”


    我搖了搖頭歎道:“杜老師,你我都知道,商界如戰場,我在中海市人微言輕,我在商學院的課堂上,你們親口告訴我的,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脈,我隻不過是聽你們的話而已,恰好杜銘心有路子,恰好我想要搞物流倉儲,這不是恰好的事情嗎?”


    “你這口才,不去演講倒是可惜了!”杜茗溪氣得沒辦法,隻能板著臉哼道,“反正我今天找你就是為了這事的,杜銘心得退出!”


    “他同意嗎?”


    “這件事他就是嚇到了,所以才想要家裏幫忙撤資的!”杜茗溪板著臉哼道。


    我頓時笑了笑:“那太好了,正好現在物流倉儲的框架搭建起來了,撤出了一個股東,對於我來說反而是好事!”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杜茗溪眼神意味深長的盯著我淡淡說道,“他撤出,我加入!”


    “啥!啥?”我愣了一下。


    杜茗溪輕描淡寫的盯著我說道:“杜銘心的那些股份撤出來,但他的資金不著急拿出來,我頂替他參股,那筆資金我來想辦法!”


    我頓時奇怪的盯著杜茗溪問道:“你既然覺得危險,那為什麽你還參與進來?”


    “這不是廢話嗎?我早就綁在你的戰船上了,我現在還能下去嗎?如果不能下去的話,捆綁一隻手也是捆綁,再多捆綁一隻腳就能怎麽樣呢?”杜茗溪沒好氣的哼道。


    我眨了眨眼,表情忽然變得極其古怪的自上而下的掃了杜茗溪一眼!


    “你幹嘛?看什麽?”


    “捆綁……手腳……杜老師……”我嘿笑道,“想不到原來你好這一口,喜歡捆綁?喜歡s和m的遊戲?”


    “我…………”杜茗溪怔了一下,隨後咬著牙轉頭找東西,“我的硯台呢?我砸死你個王八蛋…………你別跑哇!”


    說著,杜茗溪竟然真的拎起硯台朝我揮過來。


    笑話!


    我能被她砸中的話,那就真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剛抬起手,我就把硯台從她的手上奪了下來,杜茗溪氣得站起來跺腳!


    她幹脆揮拳朝我打過來,這已經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了,我正打算陪著她鬧一會兒的時候,一個電話卻忽然打進來,將我們這種胡鬧的氣氛打破,而這時我和杜茗溪才麵麵相覷的發現,我竟然抓著她的雙手,將她壓在了我的身下。


    “呃……我先接個電話!”看著杜茗溪猶如胭脂暈染般迅速變紅的臉龐,我急忙坐起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皺著眉嘀咕了一聲‘奇怪’。


    電話是秦偉從京州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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