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早上六點半。


    床邊的鬧鍾準時響起,但是床上的人沒像往常那樣爬起來, 直到又過了不知多久, 原本窩在被子裏一動不動的人像是有了心靈感應似得,突然坐了起來。


    待她轉頭看向床邊的鬧鍾。


    時針已經快接近七點。


    艸。


    阮冬至心底罵了一句, 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拖鞋也不穿,直接衝向外麵的洗手間, 刷牙洗臉, 五分鍾就搞定了。


    剩下的就是化妝。


    雖然她天生麗質, 一張明豔至極的臉打小就受人矚目,可讓她不化妝去上班, 無疑與自爆,絕對不可能。


    不過她比平時晚起了半個小時,想要化個完美至極的妝是不可能了。


    打底, 畫眉毛, 上眼影,塗口紅。


    阮冬至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從來就不是小白花長相,是那種五官過分明豔的攻擊性長相, 讓人第一感覺就是這姑娘美的過分鋒利。


    像一把刀, 可以直接往心髒上捅的那種。


    她從衣櫃裏拿了一套白色西裝穿在身上,上衣是收腰款式,勒著她腰身不盈一握般的纖細。


    出門的時候,直接穿上前兩天剛買的一雙黑色鑲珍珠高跟鞋。


    到了樓下的時候, 她叫的車已經在門口等著。


    阮冬至沒買車,尋常上下班都是叫車。


    畢竟她如今收入尚可,不用委屈自己成天去擠公交車地鐵。


    到了公司的時候,阮冬至剛到樓上,隔壁的顧雪立即把椅子滑了過來,低聲說:“你今天怎麽這麽遲?”


    “不說了,睡過頭了。”


    阮冬至把包放在自己位置上,彎腰開始準備文件,要是平時遲到也就算了,今天早上有個重要會議,是跟客戶開的。


    顧雪:“我說冬至你膽子真夠大的,老陳的會你都敢遲到。”


    老陳是律所的合夥人,跟她們這些人不是一個身份,況且阮冬至在他手底下幹了兩個項目,頗受重用,從來沒犯過錯。


    “不說了,我先去會議室了。”


    她正轉身要走,顧雪突然站起來把她拉住,急急道:“你這脖子怎麽回事?”


    阮冬至一愣。


    顧雪正好手裏拿著手機,直接調到了前置攝像頭讓她看了個清楚,阮冬至就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有兩個鮮紅的印記。


    一看,就是被人吸出來的那種。


    顧雪:“你這周末也太盡興了吧,你還是趕緊把脖子遮一下吧,免得待會在會上被人看見多不好。”


    阮冬至一怔,思緒一下回到了周六的那個晚上。


    刺激的音樂還有人浪,以及最後交纏在一起的身體。


    艸。


    她怎麽就沒注意呢,早上她還對著鏡子花了那麽久的妝,居然也沒看見。阮冬至愣在原地好幾秒,第一反應是把襯衫的扣子係上去。


    可是脖子上的痕跡正好處在一個尷尬的地方,就是隻要她稍微一扭頭,印記就會從襯衫的領口露出來。


    她皺眉的時候,顧雪提議說:“要不找個絲巾遮一下?”


    阮冬至伸手去翻自己的包,可是她平時從來不戴絲巾,這會兒上哪兒……


    就在她胡亂翻著的時候,突然從包裏翻出一條絲巾。


    隻是風格硬朗,不管是顏色還是花紋。


    男士絲巾。


    阮冬至也不知道她包裏什麽時候有了一條男士絲巾,不過眼看著到了九點開會的時間,她隨便用絲巾在脖子上係了下,拎著資料直奔會議室。


    她到的時候,老陳和他的助理已經在了。


    原本正看文件的人抬頭朝她掃了一眼,沒說話,但是眼神挺嚴厲。


    阮冬至衝著他點了點頭,趕緊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知道老陳這人最討厭別人找借口,越是找理由他心底越是煩你。


    所以阮冬至幹脆不說話,全指著待會在會議上一鳴驚人,掃空遲到帶來的負麵影響。因為合作方的人還沒到,因此他們先交流了內容。


    阮冬至一開始是學醫的,後來中途轉到了法學院。


    她學的是經濟法,做的是並購上市類的項目,這種案子一向是律所的重要項目,哪怕是偉恒這樣的紅圈所也是求之不得。


    阮冬至所在的學校,法律係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


    況且在法律屆很講究人脈關係,給她上課的教授都是法律界的大拿,偉恒這樣的律師事務所有不少本科都是從他們學校畢業的,算得上是她的師兄師姐。


    國內法律係的畢業生,因為很多又去國外進修過,因此把國外的那套學的十成十。


    他們有個畢業生交流會,全都是f大畢業的學生,各大律所都有。


    說起來老陳也是她的師兄,隻不過比她早畢業了很多年。


    要不然當初這麽多新人律師,老陳也不至於一眼就挑中了她,長相漂亮,履曆漂亮,又是自己的同門師妹。


    律所裏因為老陳對阮冬至的看重,可是沒少傳閑話。


    不過老陳這人是真正派,他跟阮冬至之間用清清白白四個字形容,絕對不誇張。


    這會兒三人正聊著,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前台帶著人走了進來,“陳總,您的客人到了。”


    阮冬至抬頭看著進來的一行人。


    突然她手裏拿著的鋼筆掉在了地上,居然往前滾了好幾圈。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微垂眸望著地上的鋼筆,而後微微抬起頭,他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短發往後梳著,露出飽滿的額頭。


    一張過分英俊的人,卻愣是讓金邊眼鏡染上了幾分儒雅溫和。


    老陳已經站起來迎了過去,“程總,您來了。”


    哪怕是如老陳這樣的人,在跟對方打招呼的時候,也不由放低了姿態。


    而此時整個會議室裏,還坐在椅子上的阮冬至,終於後知後覺的跟著站了起來。


    老陳已經開始介紹他團隊裏的人。


    直到輪到阮冬至的時候,原本一直站在原地的人,終於藏不住了,硬著頭皮上前:“你好,我是阮冬至。”


    一直隻是安靜聽著各人自我介紹的男人,突然驕矜的伸出手掌。


    黑色衣袖上的藍寶石袖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可是這光芒卻擋不住這隻手掌的美貌程度,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掌,特別是那過分修長的五根手指。


    都讓人感歎這男人似乎沒有一處長得不好看。


    所有人都有些驚訝的看向男人,因為剛才哪怕是老陳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都沒伸手。


    “我是程望之。”


    伴隨著男人微低沉的聲線,阮冬至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到了前天晚上。


    說起來這是阮冬至第四見到程望之。


    第一次是在一個餐廳的外麵,她因為喝醉酒差點被人帶走非禮,好在閨蜜葉颯及時趕到救了她。那時候開車送葉颯來的人,就是程望之。


    而第二次是在她過生日的的時候,那天在餐廳裏,他就坐在後麵那桌。


    阮冬至拍照時無意中把他拍進了自己的鏡頭。


    於是她盯著他看了一晚上,直到他過來打招呼,自己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晚上一起來救自己的人。


    原本阮冬至已經對他起了色心,隻是一想到自己在對方麵前丟盡了臉麵。


    自然沒什麽下文。


    本以為這人隻不過是她生活中無意中被激起的一朵小水花,直到周六那天晚上在酒吧裏麵,她再次碰到程望之。


    那是一家專門喝酒的酒吧,有點兒小資情調的那種。


    阮冬至約了朋友,結果對方居然臨時給她放了鴿子,於是她低頭翻自己的通訊錄,準備聯係別的人。


    她人脈廣,又因為性格疏朗大方,一向人緣不錯。


    隻是沒想到這一晚上,不是已經有約,就是不回信息的。阮冬至倒是坐在吧台的時候,一杯接著一杯喝了下去。


    直到她轉頭,看見不遠處站著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筆挺又合身的西裝,像是剛從什麽晚宴上趕過來似得,整個人跟這個酒吧有點兒格格不入。酒吧略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一雙大長腿在這昏暗的環境裏,都顯得格外顯眼。


    再仔細看著那張臉,阮冬至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因為看見他的原因,阮冬至整個人有種克製不住的興奮,像是被打了一支腎上腺激素似得。


    這男人可真夠勾人呐。


    阮冬至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了,直到他走到這邊時,她伸手衝著他揮了揮,“程先生。”


    程望之看著她,單手插兜,氣定神閑。


    阮冬至卻憋不住,她指了指自己:“你不記得我了?”


    程望之依舊沒開口。


    於是她幹脆說道:“我是阮冬至啊,就是上次在餐廳裏麵,盯著你看了一晚上的阮冬至。”


    程望之不知道她已經喝了多少,但是這姑娘說話已經有些模糊。


    聲音不大,跟小貓叫似得,每個字都撓在他心上。


    特別是她說完後麵那句話時,程望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把流氓耍的這麽理直氣壯的人。


    “你是來喝酒呢,還是找人?”阮冬至問道。


    這次程望之總算搭理她了,“既喝酒又找人。”


    阮冬至點頭,原來也是約了朋友。


    她手掌微托著腮,懶洋洋的望著他,她的眼睛本就眼尾有些狹長,掀起眼皮時,自帶一股嫵媚,“行吧,大家都有約了。”


    她這樣明豔的長相,本就自帶魅氣。


    此時在迷離的燈光下,簡直是妖氣橫行。


    “隻有冬至沒有。”


    直到她說完這一句話。


    程望之微眯著眼睛看著她,不知她是真醉,還是假醉,直到她雙手撐在台麵上,讓自己站了起來。


    她穿著一雙高達九厘米的高跟鞋,原本不醉時,尚且走路要小心。


    此時半醺之間,整個人仿佛踩在高蹺上似得,哪怕隻走了兩步都搖搖晃晃的。眼看著她搖晃著要摔倒,程望之到底還是伸手托住了她。


    “阮小姐,你需要我幫你的朋友嗎?”


    阮冬至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情,她搖搖頭:“沒事的,我可以自己回家,這次我很安全。”


    沒有別人強逼著她喝酒,隻是她在酒吧裏消遣。


    所以她很安全。


    程望之:“你這樣一個人回去很危險。”


    突然阮冬至湊近看著他,低笑了一聲,“要麽你現在帶我走,要麽你讓我自己走。”


    她眼睛微掀,又看了他一眼。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女人讓一個男人帶自己走。


    他們都懂是什麽意思。


    阮冬至原地等了三秒鍾,她腦子漸漸清醒了起來,對,打從一開始她就對程望之見色起意,第一次見麵是,第二次見麵是。


    第三次見麵,她忍不住了。


    阮冬至從來不是一個在感情上勇敢的人,這一句話幾乎是她借著所有的酒意說出來的。


    可是在男人的沉默間,她突然清醒了起來。


    於是下一秒,她正要落荒而逃。


    可是程望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疑惑的看向他,男人的黑眸也漸漸深了下去。


    上了車,進了房間。


    直到兩人同時滾在一張床上的時候,阮冬至的腦子都是清醒的。


    她,就是對他見色起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打算先寫阮冬至和程望之的番外了


    實在憋不住了


    啊啊啊這個番外真的很浪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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