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倒是有,就怕不夠餿。”黃金標上前嘿嘿一笑。


    “別客氣了,說說。”白翻譯坐到了野尻的椅子上。


    “嘿嘿,我就想知道,野尻太君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想讓黑藤難受呢,還是想……”黃金標做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臥槽?黃隊長也是個狠人呐?李煜大為驚奇,沒想到黃金標竟然也有這種膽子。


    “太君沒明著說,不過看太君那意思,隻要能瞞過上麵,可以放手去做。”


    “那我就明白了。”黃金標眼珠一轉:“這還不好辦?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咱們可以讓黑藤帶隊出城清剿八路遊擊隊,讓他限期抓捕石青山,否則軍法從事。你想啊,這石青山是那麽好抓的?這麽一來,他要麽死在石青山手裏,要麽死在軍法之下,野尻太君還不落上麵的埋怨。”


    “行,有你的!你小子夠損。再說說,還有什麽餿主意?”


    “要麽就誣陷他私通……”


    “要麽……”


    三人密謀了半天,主意想出來不少,但終究還需要野尻同意。而且,李煜覺得黃金標的主意好倒是好,但這需要時間,而且,讓黑藤帶隊出城清剿八路,也會對老百姓造成傷害。


    當著黃金標的麵,有些話不好說,所以這事兒還得單獨再找白翻譯商量。


    李煜這邊密謀的同時,黑藤也沒閑著。


    與野尻吵了一架,回到特務機關,想起當年上學的時候自己對野尻百般羞辱,那時候是多麽的快意!可如今,自己卻處在野尻之下百般受氣,動不動還要挨他的耳光,黑藤越想越氣。


    幹脆誰也別想好!


    黑藤抄起筆來,取過一張信紙,奮筆疾書,把自己來到安邱之後的所見所聞,包括野尻走私軍火,冒領軍功,誤殺王占魁等等,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統統記下來。


    把舉報信裝進信封裏,密封好,黑藤叫來了偵緝隊裏最機靈的陳德剛,命令他把這封信火速送往保定大久保少將手中,並一再囑咐陳德剛,悄悄出城走陸路不要坐火車。


    因為火車站屬於野尻的管轄範圍,有憲兵隊和警備隊巡邏檢查,現在已經與野尻徹底翻了臉,陳德剛去坐火車這封信怕是會被搜出來。


    送走陳德剛,黑藤臉色陰沉的沉默著。


    這封信的代價很大,在軍隊裏,控告上級這種事情很犯忌諱,這封信送出去,黑藤這輩子也別想升職了,但野尻絕對落不了好,這屬於兩敗俱傷。


    天色漸晚,日頭西沉,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孫友福剛要張羅著讓全福上板,李煜闖進了鼎香樓。


    吩咐楊保祿做幾個“正經的”菜,又點了一瓶酒,李煜進了雅間。


    沒等許久,白翻譯和偽裝成陸老板的石青山一前一後進了鼎香樓,待上好菜後,李煜打發走了親自伺候的孫友福,雅間裏隻剩下他們三人,以及接替孫友福前來伺候的蔡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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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水根的身份暫時不便透露給白翻譯,石青山使了個眼色,蔡水根會意,退出雅間,獨自一人待在大堂幫著三人望風警戒。


    菜先吃著,酒不忙喝,先談正事,石青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拆開放在桌麵上:“今天中午,武工隊在城外截獲了一封黑藤寫給保定的密信。”


    李煜接過信,抬眼一看,讚歎道:“好家夥!黑藤這還真狠啊!他這封信裏,把野尻的老底全揭了,白翻譯,你看看,哎對啦,送信的人呢?”


    “挺好的,正在我們那兒享受俘虜待遇呢。”石青山端起茶水輕喝了一口。


    白翻譯接過密信,直接放回桌子上,懶得看一眼:“哈哈,我都不用看,我能不知道嘛,就野尻太,呸,野尻老鬼子幹的那些事兒,要讓保定或者北平知道了,那他不是槍斃也得剖腹。”


    “這封密信倒是給了咱們一個機會,咱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封密信栽贓黑藤,再加上白翻譯在其中挑撥……哎,對了,老九,你是怎麽知道白翻譯的身份的?”石青山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不是石隊長你告訴他的嗎?”一聽這話,白翻譯驚奇的問道。


    “不是我,你的身份沒有上級的允許我是不能透露給別人的。”


    “你別管,我反正就是知道,就像我知道那個誰的身份一樣。”李煜實在想不出借口,幹脆也不裝了,強硬的搪塞過去:“你還是說說你打算用這封信做什麽吧。”


    “行吧,反正你神神秘秘的。”石青山無奈的看了李煜一眼,話題重新回到密信上:“我打算以武工隊的名義給黑藤寫一封回信,感謝他為高莊大捷提供的情報……你說,野尻能信嗎?”


    “不重要,”白翻譯擺擺手,“石隊長,我這麽跟你說吧,隻要有機會,野尻會是第一個弄死黑藤的,你寫的回信,就算是明知是假的,野尻也會把它當成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咱們談談細節,明天我偽裝成……”


    三人邊吃邊聊,聽著石青山的計劃。


    與自己想的差不多,李煜心說道,想弄死黑藤其實很簡單,暗殺或者下毒都可以,但麻煩的是,黑藤不能死在安邱,也不能死在遊擊隊手裏。


    黑藤畢竟是個中佐,暗殺或者下毒,鬼子肯定會調查凶手,李煜就會暴露;或者就像黃金標所說的那樣,讓黑藤死在遊擊隊手裏,可那樣也會招來鬼子的報複,老百姓甚至也會跟著遭殃。


    黑藤要是那麽好殺,野尻早就下手了,也輪不到李煜惦記。必須要給黑藤的死找一個正當的理由,哪怕看上去正當的理由也行。


    黑藤必須是犯了軍法,死在自己人手裏或者畏罪自殺,這才說得過去。


    私通八路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明麵上說得過去的理由,不要以為鬼子都忠於皇軍,那反戰同盟裏邊,不都是日本人嗎?


    吃著酒菜,三人商量到深夜,定下了時間地點,各自散去。


    第二天中午,石青山扮作一老頭,顫顫巍巍的進了鼎香樓。


    石青山進入雅間後不久,偵緝隊的老六老七,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進了鼎香樓。


    李煜和白翻譯約上了黃金標,帶著警備隊新上任的馬副官,待在憲兵司令部院子裏一邊閑扯著,一邊等待去西關大街盯梢的老四回來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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