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十的一身殺氣,讓猴妖戰戰兢兢,在旁嘴都張不開。胡媚兒也是被嚇了一跳,聞言,便開始說來:“我二人到了鄰仙城後,這些日子也隻聽到一些消息。說是李公公來此地尋一人,那人似乎就在蜀山派內,然後蜀山派上下誓死抵抗,皆盡被殺,而那人似乎也未能尋到。”


    畢竟胡媚兒與猴妖已經被李公公當做棄子,知道的肯定也不多,木九十聽了之後,便讓他二人先離去,回頭自會去找他二人。


    待胡媚兒與猴妖一走,木九十的眼淚才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突然想起元清師傅的話,從身上拿出了那封泛黃的信,拆了開來。


    “我徒九十,見信想必你已知曉,蜀山已不複存焉。你是你師兄一天於冬日雪中在半山亭救下,當日還有一素裝女子,死於不遠處,卻不知是何人。隨身還有一塊炎陽暖玉,才不至你被凍死,卻也因年紀太小,寒氣攻心。故而師傅從小以溫酒養之。經多年調查,你本姓楊名昊,乃是前朝唯一留下的龍子,雖時隔多年,但當今朝廷並未放棄尋你,並非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你身上的秘密。傳聞當年隋帝知皇朝氣數已盡,便將國庫珍寶,分為七份,藏於世間,以圖他日複國之用。同時製作了七張山水寶圖,以盼有識之士尋得其中奧秘,而開啟。又傳說,欲開啟龍窟寶圖,需帝脈之血,以保證皇室正宗,能再次一統江山。索性當年救你之時,並未透露風聲,當我心裏清楚,早晚有一天,朝廷會找上門來。自李世民登基之後,便重用李公公,不但四處尋覓寶圖,更是四處追查你,還重啟摸金校尉一職,為他尋找前朝寶藏。你隨身所待的玉佩,被我藏在竹屋門口的石碑下,你去尋得,應對你有用。你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之能,天生劍骨,若是練劍事半功倍。藏劍山莊莊主其實是我性命之交,你大可安心尋求其庇護。此刻你應該取得紫青雙劍殘片,你若那天恢複紫青雙劍往日光輝,便可考量報仇之事,如若不然便打消了報仇的念頭,隱姓埋名,安度餘生。元清絕筆。”


    見信如見人,往事曆曆在目,木九十此刻就像個孩子在房中痛哭流涕。


    翌日,木九十去尋了胡媚兒和猴妖。他倆都感覺,過了一夜,木九十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身上多了許多滄桑,以及殺氣。


    “公子,咱們這是去哪?”出了鄰仙城,胡媚兒便問到。木九十淡淡的回了一句:“蜀山。”“籲”猴妖把馬車停了下來:“公子你可別嚇我,李公公派兵常年把守蜀山,咱去哪裏不是送死麽?”


    “被前主子拋棄,你們不想報仇?”木九十問到,胡媚兒聞言,詫異:“難道公子?”木九十笑了笑:“你們現在是我的人,進不去皇宮殺那個太監,那就先弄死他幾個馬前卒。猴子趕路!”猴子吆喝一聲:“好咧。”


    木九十坐在車裏,看著滿臉感激的胡媚兒和猴妖,心裏暗想“借著他倆的名義,取回玉佩,這樣應該不會懷疑到我身上,隻會認為是他二人報複心切。”


    很快到了蜀山,三人把馬車藏好,木九十便吩咐到:“你二人功力太差,在此接應我,我上去轉一圈就下來,你們注意隱蔽好。”胡媚兒有點擔心,但是木九十的話顯然不會改變,也隻好應承下來。木九十正準備離去,又轉身說到:“對了,借你長鞭一用。”胡媚兒心中疑惑,但還是把長鞭遞給了木九十。


    木九十一襲白衣,拿著長鞭,走到了蜀山山門。山門此時隻剩下殘垣斷壁,隻能依稀從那斷裂的石碑,看出往日的輝煌。兩個官兵在門口,見到木九十,大喝:“站住,什麽人。”然而回答他的隻有一抹血光。蜀山派的守兵並不多,就四五十人,但是這種不入流的尋常士兵,又豈能擋得住一個絕頂高手?有時候,人多並沒有什麽卵用。


    木九十此刻需要的就是發泄,每用長鞭殺一人,便拿出鏽劍吸血,而那把鏽劍,也隨著越來越多的血,而越發的血亮。自從在藏劍山莊生死狀那一次,到今日,鏽跡已經脫落過半劍身,血紅色的劍身散發著淡淡的紅光,讓人不寒而栗。


    木九十走到竹林,取了玉佩,掛在身上,一陣暖意襲來,胸口的寒意似乎也被驅散了不少。木九十沒有立碑,也沒有挖墳,當天的那把火幾乎將蜀山燒的一幹二淨。


    過得四個時辰,木九十回到山下,胡媚兒與猴妖見他回來自然欣喜。木九十取下身上一塊令牌,交給兩人,便叫兩人去藏劍山莊,到了那邊自有人安排他二人,吩咐了幾句,便獨自離去。胡媚兒與猴妖看著木九十的背影,跪倒在地,拜謝而去。


    木九十回到鄰仙城,雇了輛馬車,便往京城方向而去。


    路行一月到長安,百姓高歌頌貞觀。到長安一個月的路,多是百姓讚揚李世民的,說他重視百姓,知人善用,一代明君。聽得越多,木九十不禁越是懷疑,李公公那樣的人,到底是皇帝的野心,還是他自己的野心。但是懷疑無用,有些東西,還是需要眼見為實。


    到了長安,木九十在金元客棧住了下來,別看金元客棧不大,才三層,但卻位於長安主幹道的繁華路段。更妙的是,金元客棧左邊是長安最大的青樓,右邊是長安最大的賭坊,進出此地多是達官貴人之流,實在是一處打聽消息的好地方。當然,價格也不菲便是,但是木九十最不差的就是錢。


    木九十要了一間臨街的房間,在房裏,心裏便思量起來“該從哪裏入手才好?”木九十換洗了一下,提了劍便出門去。長安的繁華自是不用多說,比之揚州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風景沒那麽好罷了。木九十去到一家秀坊,換了一身儒生衣服,又買了一把折扇,將劍別在腰間,做了儒生打扮。隻是黑不溜秋的劍鞘,盡管鏽跡早已全部褪去,但還是讓人感覺其貌不揚。


    木九十回到客棧,點了一些吃食和一壺小酒,邊吃,邊旁聽了起來。


    “聽說吐蕃韃子又開始在邊界鬧事了。”


    “可不是麽,還好有魏征將軍在,想來無事。”


    “那是,想魏征大將軍治軍有方,若不是那太監作梗,又怎會在此時調回朝中。定是吐蕃韃子知道魏將軍不在軍中,又開始蠢蠢欲動。”


    “噓,小聲點,你想死我還不想呢。”


    木九十看那二人穿便服,但對朝中之事知之不少,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而他們口中說的魏征將軍,木九十一路來也是耳有所聞,百姓都說其為人正直,治軍有方,深得皇帝喜歡。但是聽他們這麽說,好像是那魏將軍此刻正在京城,那太監想必說的也就是李公公了。


    “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看來這魏將軍這邊倒是有文章可做啊。”木九十心裏想著,正在此時,幾名官兵騎著快馬跑到告示欄那,貼上了一張大大的告示,後麵許多百姓立馬圍上去觀看。木九十也是好奇,當下也跟了出去。


    征兵告示:吐蕃來犯,攻吐穀渾、黨項、白蘭羌等地,魏征大將軍......


    貼完告示,帶頭的那個官兵大吼著:“報名的,不但有錢拿,還能加官進爵,光宗耀祖,享受榮華富貴,更重要的是,你們是在魏征大將軍手底下當兵。怕死的孬種,最好別去,免得到時候在戰場上你跑了,老子還要浪費力氣去殺你。”


    說完,幾人便騎著馬去往其他地方繼續張貼告示。


    木九十看了看告示,心中頓生一計。“先去報個名,以我之力不但很快能見到魏征,還能從中作梗。而且沒有什麽地方比戰場上光明正大殺人,讓這鏽劍恢複的快了吧。”


    說做就做,木九十問了路之後,直接往征兵處走去。


    到了征兵處,這還真是嚇了一跳,這征兵處的人還真不少,四個口子都排起了一條長龍。木九十也隻得在後麵排隊,過了半響才輪到他。


    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中年官差,打量了一下儒生裝扮的木九十,似乎非常滿意,開口就問到:“小夥子年紀輕輕,有誌氣。天天舞文弄墨的醜窮酸,還不如上戰場來的實在。叫什麽名字,會什麽?”木九十隻得訕訕的笑著回到:“木九十,會使劍,還會寫字,但是使的不好。”中年官差登記了一下,“行了,拿著這個腰牌,明日辰時去校場報道。”說完便不在看木九十,大喊到:“下一個。”


    木九十回到金元客棧,看著手裏的木質腰牌,前麵刻著一個魏字,後麵刻著九九九三個數字,表示他是第九九九個。木九十站在窗戶處,看著遠處天空,心中莫名的傷感。


    夜裏,窗外不時傳來青樓姑娘的吆喝聲,也不時傳來醉酒客人的吵鬧聲。木九十有些心煩意亂,便叫來小二:“炒幾個拿手小菜,再拿一壇子酒到我房裏,再拿張古琴過來。”小二回到:“客官,酒菜倒是有,至於那什麽琴,我可就找不著了。”木九十一塊碎金丟過去,開口便道:“這裏找不到就去外麵找,隔壁那麽大個青樓,你們掌櫃的難道借不到一張琴?”小二接過那塊碎金,連連稱是,屁顛屁顛的跑出門去。


    過得一時半會,酒菜齊了,琴也來了。木九十喝了一大口酒,撫摸著琴身,隱約還能聞見琴上殘留的淡淡餘香。琴額上刻著,“師情”兩個字。


    “哦?”看著這兩個字,木九十倒是驚訝了,自言自語道:“師姓?莫非是周朝後裔?”琴是一張很普通的琴,但是要看在誰手上了。


    坐在窗前,不覺得,木九十的心慢慢靜了下來。試了下音,調整之後,又大喝了一口酒,一曲《廣陵散》便隨之而來。客棧內,街道上,邊上的賭坊,青樓,全部都安靜了下來,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擾了這琴音,卻也是莫大的罪過。


    曲終,木九十回了回神,發現四周無比安靜,啞然失笑,便自顧自的坐在桌上喝了起來。


    隔壁青樓,一女子失神,坐在房裏,失神的念著:“這便是借我琴的那位公子麽?”然後匆匆換了個衣裳,和老鴇打了個招呼出門而去。


    而另一間廂房,一個透露著貴氣的男子,不自覺的鼓起掌來,大喊到:“好,好,好。來人,快去把剛才奏琴之人請來。”兩個帶刀侍衛應聲,這男子似乎又反悔了,說:“等會你們去找找此人在哪,我要親自過去見他。”那兩名侍衛立馬稱是,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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