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急切地派人傳信給陸喚, 肯定是希望陸喚盡快回朝, 現在朝局動蕩, 太子麵臨被廢,在民生怨懟之下, 皇上說不定為了平息此事,真的將太子廢了!到時候陸喚不在朝中, 十分被動, 就隻剩下了二皇子與五皇子爭這太子之位。


    而一旦讓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坐上,將來陸喚再想扳倒他們,便難了,畢竟這二位一個能忍一個有勇,都比縮頭烏龜太子要強得多。


    即便陸喚無心帝王之位,這兩人任何一個人當上皇帝, 都不會留他。


    他與廢太子不同, 沒了丞相,廢太子便扶不上牆,但陸喚卻是個強大的威脅, 任憑哪個做了皇帝都不會允許在這種威脅繼續待在京城。


    話裏話外之意,陸喚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但, 陸喚現在回去卻是名不正言不順。守皇陵一年, 無詔不得回京,若是明目張膽地回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隻怕又給了二皇子把柄。若是暗地裏回了——這倒簡單, 但卻在京城裏的下腳之地也沒有,露了麵,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如今之計,隻能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光明正大地回去。


    要想做皇帝,最好是沒有任何汙點,才能收服民心,百姓才能歸順。


    若是回信,隻怕中途會被有心人攔截,自己即便不回信,兵部尚書為官多年,也會知道該如何自行保全。於是,陸喚這夜並沒回信,而是靜靜等待事情繼續發展,上回讓二皇子漁翁得利了一回,這一次,他決心讓二皇子成為捕蟬的螳螂,竹籃打水。


    燕國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


    台山大雪鋪天蓋地,延綿不絕,京城局勢風起雲湧,千變萬化。


    陸喚叮囑兩個較為親近的羽林衛每日將打探來的消息遞入殿內之後,便繼續閉門不出。


    從他這裏得不到任何回音的兵部尚書卻是急了。


    兵部尚書一方麵覺得陸喚大約有自己的謀劃,他不必為陸喚擔心,但另一方麵又難免焦灼於陸喚態度消極,毫無坐擁太極宮之心。


    他和鎮遠將軍一開始並無明確立場,直到陸喚恢複九皇子身份,眾人帶軍從北境回來之後,他與鎮遠將軍才在金鑾殿上,多次站在陸喚那一邊,如今已經完全是九皇子的派係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陸喚不坐上那個位置,他們這些人接下來的命運也不會好過。


    就算是不為這個,為天下百姓,他也希望陸喚能登上那個位置,使得燕國河清海晏。


    朝廷命官都在京城,鎮遠大軍已經回了四方駐守之地,從京城到皇宮,一共明德、朱雀、寒天三道城門,非戰亂時期,大軍入不了京城,一旦入京,便會被以謀逆之罪捉拿。


    兵部尚書擔心京城局勢陡然生變,於是先提前將自己與鎮遠將軍的家眷親屬安排出了城門。


    ……


    宿溪也沒想到補完課之後,燕國發生了那麽大一件事情,她打開手機時,百姓小人烏泱泱的一片,聚集於朱雀門外,向朝廷請命,廢除太子,雖說這件事中間肯定有人挑撥、故意激起民憤,但歸根結底,要不是太子趁著國亂時期中飽私囊,哪裏會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現在金鑾殿上騎虎難下,廢除太子動搖國本,不廢太子隻怕是民心不穩。


    陸喚從台山那邊回來,在房間裏換好衣服出來之後,宿溪忍不住拿著手機去找他:“你打算怎麽辦?”


    幸好這事兒不是發生在高考前後,不然崽崽連高考都不用考了。


    肥貓在腳底下用背拱著宿溪的腳,宿溪輕輕將它踹開,嘀咕道:“媽耶,你們燕國的二皇子有毒,我之前還以為他真的是個老實的呢,沒想到藏了一手。”


    “是啊,老謀深算。”陸喚顯然還惦記著當年秋燕山圍獵的那件事:“這種人設是不是很帥氣?你還留了盞燈給他呢。”


    宿溪:……


    跟著我看電視劇看多了吧,還知道‘人設’。


    陸喚盯著宿溪的手,幽幽地問:“你用哪隻手幫他抹藥的?抹得那麽勻……”


    “你要幹嘛?”宿溪急忙左手抓右手,把自己手藏在背後:“這種醋你也吃,我又不是為了他才救的他,你不一早就知道我是為了你……”


    話還沒說完,陸喚湊到她身後去抓她的手,宿溪下意識往身後退去,退到牆邊退無可退,被陸喚壁咚了一下,陸喚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抹了一下。


    宿溪:……


    陸喚這才高興起來,道:“別人有的我也要有。”


    宿溪:“神經病啊!我在最開始的時候還彈過寧王府中兩個下人的屁股呢,你要不也有一下?”


    說完她真的捏了下身前少年的屁股。


    陸喚臉色一瞬間精彩紛呈:……


    玩笑話不多說,重點是如今京城的局勢,宿溪很為陸喚擔心。但陸喚算了下時間,現在還沒到時候。


    無論現在二皇子和五皇子誰占據上風,到時候想要爭奪太子之位,都必須要使得皇上下一道聖旨。皇上不會輕易將太子之位給他們任何一個人,文武百官原本就站在不同的派係,也不會輕易歸順於他們任何一人,那麽到時候他們之中的勝者必定隻有一條路——策反。


    陸喚隻需要靜待其變即可。


    “等到情況再混亂一點,我再去收拾爛攤子。”陸喚道。


    聽他這麽說,宿溪多少放下了一些心,反正不管怎樣,受傷是受傷不了的,還有自己和係統這個金手指呢。


    但該來的還是要來,宿溪得回家過年,整整七天,見不到麵。


    喂完了膽大,陸喚拎著宿溪的行李箱,送她回家。其實也就幾條街的距離而已,但不知道為什麽,宿溪異常舍不得,心裏空落落的,尤其是,除夕和初一自己肯定得在家,陸喚隻能一個人過年了。他以前每年過年都是孤獨的一個人,宿溪其實很想陪伴他過一個年。


    樓下。天上飄灑著細細屑屑的小雪。


    雖然是白天,但因為天光不太亮,自動路燈還是開著。


    陸喚站在宿溪身前,給她攏了攏圍巾:“回去打電話給我,明天也要打電話給我,除夕繼續打電話給我。”


    宿溪道:“明天我應該能跑出來,到時候附近的公園見。”


    “好,我等你!”陸喚眼睛亮了亮,他正想說這話,但又擔心宿溪覺得他太黏人了,見宿溪先脫口而出,他心口像是淌了一片溏心蛋,道:“你記得多穿衣物,暖和一點。”


    “嗯嗯,過年七天,你記得多刷題,你去那邊京城估計要耽誤一陣子,再開學就隻剩下一個學期啦。”宿溪叮囑道:“還有,喂飽膽大,不要趁著我不在,就克扣它的糧食。”


    陸喚酸溜溜道:“在那隻肥貓那裏就是關心它的飲食如何,到了我這裏就是督促我學習,其他的都不關心是麽?”


    宿溪看著他,忽然道:“我真舍不得你,要不跟我回去吧。”


    陸喚驚喜道:“此話當真,小溪你要承認我了嗎?我現在上去收拾東西——”


    宿溪被他認真的語氣嚇了一跳,話還沒說完,滴滴叫的車子來了。


    宿溪趕緊溜了,宛如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哈哈笑著對他道:“別做夢了,等畢業吧,不過初四你可以來我家以同學的身份做客!”


    陸喚有點幽怨,但仍是忍不住笑起來,快速地將她行李箱放進後備車廂,然後跟著上了車。


    宿溪本來以為這就溜了,誰知道他還跟著上了車,悚然失驚道:“陸喚你幹嘛,還真要去見我爸媽嗎?”


    “送你回去。”陸喚無奈道,“我明白,自不會為難於你,見你父母一事等畢業後再說。”


    宿溪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陸喚握住她的手。


    車子在霓虹燈路下緩緩流動,街道上的過年意味很是濃重,到處張燈結彩,陸喚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新年,雖然不如他們那邊的元宵節京城街市上的人頭攢動,但各種商店琳琅滿目,卻是更加繁華。車子開的一路,他朝外看,宿溪給他介紹路邊擺著的一些煙花和鞭炮。


    陸喚猛然想起秋燕山圍獵之後,她消失八日不見,出現時在自己頭頂放的那炫目的煙花,他畢生難忘。


    不知這個世界的煙花又是何等美景。


    這樣想來,他與她還有許多事情未做,等著一輩子去慢慢完成。


    宿溪希望車子開得慢一點,這樣就可以和陸喚多說會兒話,但是即便再慢,也就是幾條街的距離,很快車子就抵達了小區,宿溪不得不推門下車。


    陸喚替她將行李箱從後備箱拎出來,送她到了單元樓附近。


    陸喚對她道:“晚上見。”


    宿溪錯愕:“晚上?”


    陸喚指了指她口袋裏的手機,道:“你別忘了,有這個,晚上洗完澡叫我,我去你那裏,一塊兒寫作業吧。”


    “啊,我差點忘了!”宿溪還以為至少要兩三天見不到麵呢。但是陸喚那邊的幕布可以調整起始界麵,之前他就將起始界麵調整成了公寓那邊,否則這段時間以來,每次都出現在自己房間,肯定是沒辦法躲過自己爸媽的眼睛的。


    他既然可以調整界麵,那麽他在那邊,隻需要先回到台山行宮,然後再將界麵調整到自己房間,豈不是晚上可以輕鬆進入自己房間?然後等自己老媽走到門口時,他再突然消失回到燕國——


    還能這麽玩?!


    宿溪驚喜萬分:“你剛剛怎麽不說?!”還害得她以為好幾天見不到他,怪失落的。


    陸喚本來剛剛就打算說的,但是見到宿溪垂著頭,懨懨的樣子,他才感覺到,宿溪也會因為他的不在,而思念他。


    這下宿溪放心了,美滋滋地道:“那行,我上去了,晚上見。”


    她邊說邊倒退著走,快走到單元樓下才轉身朝前,但是當推著箱子進了單元樓以後,她又忍不住回頭,卻見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下,陸喚仍然站在路燈下,遙遙地看著她,他雙手插在黑色羽絨服口袋裏,因為頭發又長長了,所以戴了頂棒球帽,即便隔了這麽遠,仍能看見他眉目如星,視線隻落在自己身上。


    他見自己回頭看,張了張嘴,像是對自己說了句什麽,但是已經隔了一段距離,宿溪聽不清了。


    不知道為什麽,宿溪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割舍不開的思念感覺,這還沒分開呢,就已經開始想念了,四下無人,她將行李箱就這麽扔在單元樓下,忽然又往回走。


    推開單元樓底下的門,走著走著,忽然又跑起來。


    陸喚漆黑眸子帶著笑意,在她宛如一枚炸/彈衝回來之前,張開了懷抱,於是宿溪砸進他懷裏。


    “你剛才說什麽?”宿溪踮起腳,挽著他的脖頸。


    陸喚環抱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對她道:“我說——”


    宿溪支棱起耳朵,耳廓有些燙,她總覺得剛才那個口型,像是某三個字。


    “我愛你。”陸喚微微垂眸,直視她的眼睛。他說這話也像是有點難以啟齒,耳廓微熱,但他仍死死掐著宿溪的腰不放。


    宿溪臉色紅了個透,她就知道:“算了我上去了。”


    陸喚:“好。”


    他用力地抱緊了宿溪,腦袋在她脖頸間埋了一會兒之後,才鬆開了她。


    宿溪一步三回首地往單元樓裏走,直到消失在電梯裏,陸喚也沒走掉。


    她拉著行李箱站在電梯裏,想起方才陸喚認真的眉眼,嘴角不知不覺笑得咧開了,有個到完垃圾的阿姨跟她一塊兒站在電梯裏,奇怪地看了宿溪一眼,問:“小女孩,談戀愛啦?”


    宿溪陡然害羞,傻笑了兩下,等到電梯停在自己家那一層,連忙拉著行李箱衝了出去。


    住校之後,她平時也會一周回一次家,因此宿爸爸宿媽媽見她回來,壓根什麽表情也沒有,老爸在廚房燒水,老媽在沙發上織毛衣,看了她一眼:“回來啦?剛好,幫你爸澆澆花吧,他忙不開。”


    仿佛不是親生的宿溪:“……”


    宿溪放下行李,怨念叢生地拿起澆花的水壺走到陽台上去,她無意往下瞥了眼。


    樓下,確認她回家之後,高大的男孩子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那裏仍沒走,見她從陽台上出現,他笨手笨腳地學著宿溪喜歡看的電視劇裏麵,雙手舉過頭頂,對宿溪比了個大大的心。


    宿溪望著他,又抬頭看了眼天上的雪,笑著想,覺得自己大概是中毒了,怎麽會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他一點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主食使貓苗條,零食使貓發胖。


    過年前宿溪發現膽大肚子上的肉一天比一天多,rua起來軟綿綿的,喜不自勝。


    過年後回到公寓,卻突然發現,貓一下子瘦下來了!雖然很勻稱,但是小肚子沒了。


    怎麽回事?


    肥貓盯著陸喚,喵嗚喵嗚控訴——主人走了七天,這貨居然七天都沒半夜給它零食了!喵,兩腳獸人幹事?對它隻有利用沒有心!


    陸喚:= =


    宿溪:它在說什麽?


    陸喚:大概是在感激我嚴格控製飲食,把它喂得太好了吧。


    ——


    *前麵有兩章好像忘了發紅包啦,我也忘了是哪兩章,這章補300個紅包。


    然後新文開了,原本叫《嗚嗚嗚哥哥再愛我一次》,被和諧了,改成了《嗚嗚嗚哥哥也重生了》。


    是一篇篇幅不長,隻談戀愛的雙重生文。


    感興趣可以收藏下,麽麽秋!


    文案在此:


    周憶之五歲那年被綁架到山溝過,驚恐害怕,暗無天日,是一個同樣被綁架的少年救了她,二人在末路狂奔,那晚的星星周憶之永遠忘不了。


    周憶之十五歲那年,家中資助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少年,少年陰鬱冷漠,失聲自閉。周憶之害怕父母的寵愛被奪走,立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眼裏全是針鋒相對。


    這一針對,便是整整五年。


    周憶之年少不更事,又沒安全感,為了將這個過於優秀的哥哥趕出家門——


    冷眼相待出言嘲諷過。


    讓他淋雨高燒過。


    誣賴他偷東西過。


    無所不用其極。


    十八歲,她因生得漂亮,被混混跟蹤回家,狹窄巷子裏,有人護了她一路。


    二十歲,周憶之出了場車禍,眼睛失明,得到不願透露姓名的好心人的捐贈,而同一年,哥哥薛昔離家出國去深造。


    後來,死前,周憶之才知道,她的五歲、十五歲、十八歲、二十歲,全都是哥哥薛昔。


    ……


    周憶之心中劇痛,一朝夢醒,竟然回到了十五歲這一年。


    陰雲密布的下雨天,管家從外麵帶了個眼眸漂亮的渾身淋濕的少年回來。


    少年抬起濕漉漉的眼眸,麵無表情地看向她,一如當年。


    周憶之心髒狂跳,宛如夢回。


    【嬌豔燦陽富貴花vs貧境清冷白襯衣】


    【篇幅不長,雙重生,互相不知道】


    【男女主無血緣或親戚關係,男主隻是受到女主家資助,狗頭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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