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小鬼掙紮著想要逃脫控製的時候,胡二姑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那聲慘叫簡直比我拿刀子捅進他尾巴的時候還要慘烈萬倍!


    緊接著,一直束縛住我和小鬼的尾巴就被鬆開了,掉在地上的時候我們還有些發懵,這是卻聽見了鄧妤的一聲大叫,“你們還在發什麽呆啊?還不快點來幫我!”


    轉頭看去,鄧妤雙手正緊緊的握著她的那個脊骨一般的短鞭把手,神情艱難地控製著胡二姑。


    胡二姑則是倒在地上,幹癟的身體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捆住了似的,扭曲著身子難以動作。


    “陳難你發什麽花癡呢?”一聲暴喝,是不屬於在場人的聲音,但是我卻認識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會那常仙的!


    也就是說現在捆著胡二姑的東西,應該是常仙的魂魄?


    不是說,不敢對胡二姑動手,怕被報複嗎?


    不再多想,我拿起封靈刀衝到鄧妤的身邊,對著胡二姑的心口就是狠狠一下,刀子翻轉著擰動,她痛苦的尖叫聲也越來越大!


    趁他病要他命!我暗自念誦泄陰咒打在她的身上,直接泄了她的陰氣,再用殺鬼咒。


    胡二姑的身體頓時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的幹癟下來,鄧妤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詞著不知道在念什麽咒語,她手中插在胡二姑身體裏那截短骨逐漸的變成了灰色,深黑色,就好像是銀針在試毒。


    更像是……在吸食胡二姑的陰氣。


    而胡二姑,甚至連吭都沒吭一聲的倒在了地上,身子逐漸化作一灘血水,順著這條河流逐漸蕩漾開來。


    我倒是不驚訝鄧妤的去而複返,隻是他手上的短骨卻讓人有些心驚,我悄然的後退了兩步,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麽回來了?”


    鄧妤上下掃了我一眼,將短骨從淤泥裏拔出,“幹嘛?回來救你還不好啊?欠你一條命,怎麽可能真丟下你離開,我們快走吧?”


    “常仙呢?不是說不敢得罪胡二姑嗎?你們不怕被胡門報複?”


    鄧妤這妮子不會有什麽壞心眼,怕就怕常仙還想做什麽,尤其是這截短骨,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常仙給她的。


    “你別這麽看著我,這件事情不是我的主意。”鄧妤攤了攤手。


    常仙的聲音響起,無所謂的說:“他都化成灰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他是我們殺的?既然都已經把他得罪了,那我們就隻有兩條路能走,要麽跪地求饒,要麽……”


    殺了她。


    我心說。


    “而且不把她殺了,你能這麽輕易的從他的手中逃脫嗎?”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短骨上。


    “老娘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麽,你看到的這一截骨頭是老娘的脊骨,原想著就是打算給自己的弟馬防身用的,胡二姑多少年的功力?就算她死了,她屍身上的妖氣那也是極為強悍的,不用不是浪費嗎?”


    聽到她的解釋,我心中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吊著的精神也逐漸鬆了下來,原來是這樣。


    “行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趕緊走吧。”


    我點點頭,剛邁出一步,腦


    海中便傳來了一片眩暈,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我微微扭頭,脖子立刻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很久沒動了一樣。


    手上插著針頭,旁邊還掛著個輸液瓶,這裏是醫院。


    鄧妤把我送過來的?


    “小夥子,你醒了?”


    聽到聲音,我立刻轉頭,隔壁病床上坐著一個大爺,笑眯眯的衝我擺了擺手。


    大爺還挺熱心的跟我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女朋友和大舅哥天天過來看我,每回來還都帶飯,可我就是一直沒醒,飯都給他吃了。


    說著,大爺還有些遺憾的咂了咂嘴。


    明白了,是我醒的不是時候。


    “大爺,我在這裏躺了多久了?”


    大爺斜了我一眼,“也有個十來天了,聽醫生說你剛送過來的時候渾身都在水裏泡腫了,傷口潰爛發炎,雖然沒有什麽重傷,但你高燒就發了三天,你命挺大啊小夥子。”


    “……”


    是挺大的。


    知道是鄧妤和柳寧把我送過來的就放心了,腦子裏還有些暈,正打算蓋上被子再睡一會,門口響起了幾聲腳步,鄧妤走在前麵,柳寧拎著飯盒跟在後頭。


    “來了。”


    大爺很熟稔的開口,我偷摸睜開了一隻眼,正見他笑嘻嘻地準備伸手去接鄧妤遞過去的飯盒,我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見我醒來,鄧妤很是高興,遞給大爺的飯盒立刻就送到了我的麵前,“你醒了?這麽多天都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吧?”


    “這是外婆煮的雞絲粥,你快嚐嚐,小心燙啊。”


    我微微一笑,正打算打開飯盒,旁邊的老大爺忽然發出一陣咳嗽,就跟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激動得拍打著床鋪,將我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老頭咳嗽好一陣,又看到我們一眼,連連擺手說:“沒事沒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一個糟老頭子。”


    說罷,我說回到目光正打算接過雞絲粥,那頭病床又傳來了一陣咳嗽,聲音響亮,老頭咳得滿臉通紅。


    “大爺,要不您喝碗雞絲粥潤潤?”我說。


    一聽這話,老頭頓時眉開眼笑,“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


    嘴裏麵雖然這麽說著,但是他的手卻一直都沒有閑過,飛快的接過了鄧妤手上的粥狼吞虎咽起來,好像生怕別人跟他搶似的。


    我和鄧妤三人麵麵相覷,柳寧將一顆渾圓的珠子塞到我的手中,“難哥,我可是還給你了,收好了。”


    我笑了笑,他說問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我說要去東大街找師伯,他留在盤嶺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給我。


    兩人點點頭,也沒在多說什麽。


    鄧妤出去問醫生我大概還要多久才能出院,柳寧留在房間裏麵陪我。


    老頭喝完了粥,熟練地將碗遞給柳寧,意思是再給他來一碗,後者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頭。


    接過粥,老頭笑得更開心了,“小夥,你跟你大舅哥感情可真好。”


    “大爺,我和他……”


    我按住柳寧,轉頭問老頭,“大爺,這粥好吃不?”


    “好吃!當然好吃!老頭我可天天就指望著這一頓飯呢!”


    聞言,我微微挑眉,“大爺,那你吃完了我吃什麽?”


    “嗐,你讓你媳婦再給你做就是了。”


    柳寧忍不住問:“大爺,那你家人不給你送飯嗎?”


    老頭埋頭吃飯呢,頭也不抬的說:“家裏就一個老伴,每回倒塌過來都要好幾個小時呢,誰能來給我送飯?”


    “那你孩子呢?”


    老頭的動作微微一僵,我趕忙拉了柳寧一把,示意他不要多問,老頭都這麽說了,他的孩子肯定會有什麽原因不能來送飯,或者根本就沒有孩子。


    柳寧自知說錯了話,也不再多問,反而跟我聊起了那天的事情,他逃出去之後就遇到了在老宅裏找我的鄧妤,常仙一開始並不打算幫這個忙,更沒有對胡二姑起殺心。


    反而是鄧妤一直在旁邊慫恿常仙,後者擔心事情敗露,鄧妤就說,本來就是個荒郊野外,而且這附近山頭有沒有什麽仙家,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了胡二姑!


    說不定還能得到胡二姑的橫骨,夠常仙和清風這兩個鬼魂修煉多少時日?


    這個時候常仙也有些猶豫了,因為她自己也清楚,她們惹上了胡二姑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鄧妤又說,這不是還有灰大愣抗雷嗎?


    到時候就算是胡門找來了,那就推說事情都是灰大愣逼著他們做的,一個黑媽媽手下的叛徒整個東三省的逃犯,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來?


    到時候隻要常仙說自己是被逼的,其實也沒有做什麽事,胡門的人在不講理總不能抓著他不放吧?不怕和柳門的人對上?


    幾番攛掇之下,鄧妤越說,常仙就越激動,就好像看見了胡二姑那幾百年的修為全都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樣,咬牙決定,行!


    這才有了鄧妤來找我的一幕。


    聽到這裏,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感動,老仙反正都是通緝犯,再加這一條罪名也不多。


    “行,幫我謝謝她了。”我拍了拍柳寧的肩膀,“你眼睛現在好了嗎?”


    柳寧搖頭。


    “有什麽話當麵說唄,還要別人轉述,一點都不真誠。”


    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那個板凳坐到我的床邊,剛剛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大爺,偷聽別人講話也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我說


    老頭渾然不覺,“是嗎?那你們可以把這個病房包下來啊,或者出去找個沒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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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那胡二姑,你們弄死了沒?是不是個為禍一方的大妖精啊?灰大愣是誰,為什麽會被東三省的仙家通緝?你們又是怎麽逃出來的?小夥子你會法術嗎?”大爺跟連珠炮似的連連發問。


    神經病啊。


    我不耐煩的撓了一下頭發,掀開被子準備睡覺,柳寧也找借口離開。


    無意間瞥見大爺略帶失落的臉色,他聲音低落的說:“沒人願意跟我這個老頭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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