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馥從孫圖口中得知師傅吳習隻有兩成的機會能夠從植物人的狀態中醒過來,心情十分低落。來到櫃台,找老板娘夏何,道:“老板娘給我一瓶酒。”


    老板娘抬頭打量了一下失魂落魄的田馥,道:“喂,小田,你看你臉都紅成猴屁股了,你還喝什麽酒啊!”田馥苦笑道:“心情不好,喝點酒怎消消愁,怎麽了?!”


    老板娘聽田馥的語氣有些衝,知道田馥心情不好,心道:“看你的樣子我是勸不了你了,但店有一個人的話你總該聽吧!”轉頭對孟伊道:“小孟,你的田大叔,心情不好,想酗酒,你來勸勸!”孟伊此時拿這手機,給微信的朋友發信息,頭也不抬的道:“沒事!他能控製自己的,我相信他!”


    老板娘一聽,樂了,反身從冰櫃掏出一瓶啤酒放在田馥麵前,道:“你喝酒的理由又多了一個!”田馥嗬嗬一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的確是這樣!”伸手接過櫃台上的啤酒,打開瓶蓋,正要喝時,老板娘道:“你這人喝不了酒,無論你心情多麽不好,這是你最後一瓶,知道嗎?”田馥點點頭,仰頭便灌了一大口啤酒。


    這時胡愛國見店裏餐桌上已經坐滿了人,打個火鍋,沒一個小時散不了場,此時沒廚房什麽事,牽著殷妮的手來到櫃台,對老板娘道:“媽,現在沒廚房什麽事,我和殷妮有點事,就先走了。”老板娘道:“好吧!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胡愛國牽著殷妮的手向外走時,看見田馥坐在一個角落喝悶酒,有些奇怪,心道:“田馥平時可謂滴酒不沾,怎麽會躲在角落裏一個人喝酒呢?”上前問道:“田哥,你今天是怎麽了,一個人躲在這裏喝酒?”田馥道:“心情不好,喝酒消愁!”胡愛國皺了皺,見田馥沒有和他說具體原因,知道田馥不想告訴他,他也不多問,道:“田哥我先下班了,如果店裏廚房hold不住,叫我爸幫忙!你也少喝點酒,你的酒量不行的!”田馥知道胡愛國是在關心他,讓他少喝點酒,搖了搖手裏的酒瓶,打了一個酒嗝,道:“最後一瓶!”胡愛國相當了解田馥的自製力,既然田馥自己說最後一瓶,那就是最後一瓶,看田馥雖然滿臉通紅,但頭腦卻是十分清楚,知道田馥沒有什麽大礙,放心的帶著殷妮向店外走去。


    店裏的一桌客人忽然道:“服務員,加水。”孟伊看了眼往外走的胡愛國和殷妮,田馥在櫃台邊上喝酒,知道這時廚房沒什麽事,低頭玩手機,道:“田大哥,幫我去給11號桌,客人加水謝謝!”田馥聞言眉頭一皺,一口把手裏的啤酒喝完。放下酒瓶,轉身往廚房走去。提出一壺熱水給11號桌加水。不一會,8號桌客人吃完,結賬走人,孟伊玩著手機道:“田大哥,麻煩你幫我把8號桌收拾一下。”“田大哥,麻煩幫你我打掃一下衛生。”。。。


    田馥幫孟伊收拾完桌椅,掏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對胡安指了指還有剩一桌的客人,道:“老板已經十一點半了,衛生已經收拾好,現在就剩隔壁那一桌老板還沒吃完,我和小孟就先下班了?”胡安掃視了下店裏的衛生,對田馥點頭道:“嗯!知道了!你們先下吧,這裏交給我就好了!”田馥轉身對孟伊喊道:“小孟撤了。”


    孟伊嗯嗯的應道,隨田馥一起走出店門,往她住的宿舍走去,剛出店門,滴滴兩聲,手機微信就有人發信息艾特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是她遊戲基友發來的語音信息,點開信息,一個熱情洋溢的年輕男生聲音傳出,道:“小孟,下班了沒有?遊戲三缺一,快點上線組團開黑!保證帶你吃雞!”孟伊立刻高興的回道:“剛下班,馬上就來。”


    孟伊那高興的神情田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勸道:“這麽晚了,還熬夜玩遊戲對身體不太好!”孟伊不以為意道:“有什麽不好的,反正我還年輕,玩得起。”田馥道:“現在是沒事,是因為年輕把隱患壓下去了。等到了年紀就會浮現出來的。”孟伊瞟了眼田馥心想:“你才有隱患,你全家才有隱患呢!”問道:“大叔,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田馥這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說錯話了,兀自答道:“那到不是,我見多了熬夜的人,厚厚的黑眼圈,一臉的痤瘡。明明是二十三四,看起來卻是三十出頭。”孟伊哼了一聲,衝田馥翻了個白眼,道:“我會和他們一樣?你看看我這眼圈,在瞧瞧我這臉蛋,那裏不是滿滿的膠原蛋白?”田馥見她如此傲氣,急道:“可是。。”話一出口就僵住了,隻見孟伊把頭一轉專心致誌的玩手機去了。


    田馥望著沉迷手機的孟伊,這時回過神來,心裏也明白了:雖然自己是在勸她,也是為她好,但這不是她想要的,即便是把全天下的道理全搬來也於事無補。遂也不在開口,和往常一樣靜靜的送她回去就好了。


    孟伊專心玩手機,田馥時刻留意來往的車輛行人,不時拉下孟伊規避車輛行人,田馥和孟伊兩人路過一個超市門口,田馥發現前方好像有個人影,身邊放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不停的來回走動,時不時的停下,往田馥曲去孟伊宿舍的方向望去,看樣子是在等人。那人影見到田馥和孟伊兩人,衝田馥揮手喊道:“小馥馥,快過來。”


    田馥一愣,定睛一看,那人是殷妮,心下奇怪道:“她不是十點半就下班陪胡總去逛街了嗎?怎麽還在這裏?”哦了一聲,往殷妮走去。走到她身旁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啊!胡總呢?”田馥的到來,殷妮很是欣喜,道:“胡總啊,他回去了。”田馥有不信道:“他就這麽回去了?”殷妮反問道:“那你以為呢?”田馥問道:“你這是在幹嘛?你可別告訴我你在等我!”殷妮道:“就是在等你!”田馥道:“等我?等我幹什麽?”殷妮道:“難怪你到現在還沒有搞定孟伊這丫頭,一點自覺性都沒有,不主動幫女孩子的忙怎麽會有女朋友!”孟伊這時插口道:“我和田馥隻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你不要想歪了。”


    田馥從孟伊口中一在強調:他和孟伊是普通朋友,心裏莫名的一陣失落,轉念一想殷妮的說辭,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對殷妮道:“不是啊,你不是有胡總嘛?你怎麽不讓他幫你提回去呢?”殷妮道:“他說他很累,先回去休息去了?”田馥心裏就嗬嗬:“他還累?晚來四個多小時就不說了,上班的時候有一半的時間在玩手機,這還累?”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殷妮道:“你不是天天這個時候送伊伊回去,這誰不知道啊。”田馥歪著頭道:“你等了多久了?”殷妮道:“大概快二十分鍾了。”田馥道:“有這個時間你早就提回去了。”殷妮不滿道:“讓你幫忙提個東西怎麽那麽多話呢?”田馥道:“我覺得這個是你應該打電話讓胡總過來,你讓我來做就越俎代庖了。”殷妮不耐煩道:“我說你一個一百六十斤的男子漢,讓你幫忙提個東西都那麽婆婆媽媽的,你還是不是男的?”田馥調笑道:“胡總也有一百五六啊!那他不提,是不是可以說你對象性別找錯了?”殷妮惱道:“他是他,你是你,你不要把你和他混為一談。”田馥道:“行行,你說的。。。”驀然想起老板娘交代不要和女生說類似你是對好不好之類的話,所以頓住話不說,轉過頭望了眼一直在玩手機孟伊,見她絲毫不在意有女生強迫他,要他幫忙,連一點幫他解圍態度都沒有,這一刻對這個女人,田馥心裏告訴他: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郎聲道:“好吧!隻此一次。”


    殷妮笑道:“這才對嘛。謝謝小馥馥了。”田馥一頭黑線道:“能不能別叫我小馥馥啊?”殷妮一臉無辜道:“那叫小甜甜?”以小甜甜相對於小馥馥而言,田馥的黑線跟粗了,無奈道:“你還是叫我小馥馥吧!”有殷妮的加入,孟伊也不玩手機了,把田馥晾在一邊,和殷妮東家長西家短不著邊際的聊著。待來到孟伊與殷妮住的樓小時,孟伊忽然對田馥說道:“田馥你就送到這裏,回去吧!”


    殷妮不等田馥說話,說道:“別啊!那麽多東西我怎麽辦啊!”孟伊對殷妮道:“他不能上去,他一上去,手裏還提那麽多的東西,我跟我合租的那兩個女孩還不知道給我亂傳些什麽風言風語,前些天我讓田馥幫提了箱牛奶上去,她們就說:哎呦,你家老田半夜又“順路”送你回來。聽到這些話,我都煩死了。”


    田馥一聽孟伊居然當著他的麵說:她很反感別說她和田馥在一起談朋友,心中一涼,心想:“你都不想別人知道,有我這麽一個人在追你,這男女朋友還如何談啊!”轉頭對孟伊正色道:“孟伊,我們能談朋友嘛?”孟伊看了眼神情嚴肅的田馥,問這麽鄭重的問題,不以為意道:“原來你是這個心情啊!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我。。”田馥心想:“既然已經看到謝謝兩個字了,惠顧兩個字也沒必要在看了”不等孟伊把話說完,搶先道:“我知道!”轉頭對殷妮道:“小殷同誌,走吧!”提著東西就往樓上走去。


    孟伊尖聲道:“姓田的你聾了嗎?沒聽到我剛剛說什麽啊?”田馥雖然表麵對孟伊叫聲充耳不聞,心裏卻是泛起陣陣酸味:“到頭來,都是我自己想的如何如何,想當你的男朋友,你卻隻是把我當成減輕你生活負擔的工具。是我自作多情了。”


    殷妮見兩人試乎要翻臉的節奏,一時沒聽到田馥對她的催促,田馥見殷妮沒有動靜,轉身對她說道:“小殷同誌,你在不快點,你就是在耽誤我跟我的真命天女約會,那樣後果很嚴重的!”殷妮此時有點懵了,心想:這田馥對孟伊有意思,全店的人都知道,孟伊對他發這麽大的火,他不去哄哄也就罷了,還當著孟伊的麵說要跟真命天女約會,這是分分鍾鍾變前任的節奏啊。不屑的道:“我說小馥馥啊,都這個點了,那家女孩還跟你約會,而且還是送我和伊伊兩個人回來之後去約會,這麽沒誠意的約會,我信你才怪呢!”


    田馥平靜的目光盯著殷妮的眼睛,自信的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誰啊!我主角啊!老天怎麽會不可能給我安排一個真命天女呢?”殷妮目不轉睛的和他對視,沒有從中看到任何退縮躲閃之意,不由得對他的話信了幾分,道:“真的假的?這裏可還有一個呢?”田馥問道:“你的真命天子有幾個?”


    殷妮明白田馥的意思,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的菜,兩者不適合。孟伊同樣也聽出田馥的意思,急道:“姓田的,你這什麽意思?”田馥並不搭理孟伊,而是對著殷妮用頭往樓梯上一點,示意她快點上樓。殷妮這時覺察情形不對了,兩人是要鬧掰的節奏,也不說話了,邁開步伐向樓上走去,還沒等她走幾步,孟伊像一陣風一樣從她身邊跑過,快步追上田馥,扯了一下田馥的胳膊,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田馥還是不搭理她,埋頭往上走。孟伊這時真的急了,她和田馥相處半年,從沒有和她紅過臉,都是有叫必到,隨叫隨到,心想:“前些天我就是你讓半夜十二點跑幾條街,去給我買我指定那一家麵包店的麵包,最後我說胃口不好,不想吃了,當著你的麵把麵包丟垃圾桶裏,你都沒說半個不字。現在居然敢不搭理我?”心裏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油然而生,心道:“以前我能治你,現在我還能治你!”。兩步並一步,拽著田馥的胳膊,用力把他拉轉身麵對自己,怕田馥轉身就走,伸手抓住田馥的衣領,身子前傾,眼睛瞪著他,中氣十足道:“你是死人嗎?沒聽見我問你話呢!”田馥看了眼怒火中燒孟伊,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右手舉起殷妮的物品,壓在她抓田馥衣領的手上,將她的手輕輕的趕開,平淡道:“你的確有理由生氣,那是因為你少了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人。”說完頭也不回的往上樓走去。


    田馥的話無異於在說孟伊是一個隻想索取不想付出的人,實際她也知道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但她就是討厭別人指出她的缺點,所以田馥的話,如同導火索一樣點爆孟伊的火藥桶,快步走到田馥的前麵,兩手抓住田馥脖頸的衣領,嘴巴剛張開。田馥一個側身就掙開她的雙手,右手曲臂抬肘,加上手提的重物壓在她肩膀上,讓她氣焰為之一低。


    田馥右手食指來回婆娑臉上,從他眉骨中間到他左下巴的一條長長的舊疤,眼睛如一潭死水盯著她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我怎麽樣對你,這完全取決於你怎麽對我,這條疤,是我六歲那年,咬一個女的留下的,原因就是她扇了我幾巴掌,我爸帶著我打了那夫妻兩。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冰冷的話、毫無色彩的眼神,讓孟伊完全愣住,她以為她完全把田馥握在手心,掌控住局勢,她就是那隻貓,田馥就是那隻老鼠,她隻要稍微向田馥示點好,她想怎麽玩就可以怎麽玩,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直到現在她才發現,眼前這個人,她根本就不曾用心了解過。田馥與殷妮的身影從樓梯拐角消失,她才回過神來,直愣愣的看著田馥消失的方向。


    不多時,田馥就走到殷妮出租屋的房門,等殷妮開房門。殷妮見田馥在等她,連忙上前打開房門,不忘回頭看一眼沒有跟上來的孟伊。待田馥把東西放好走出房門的時,殷妮不甘心問道:“你真的還要去和你的真命天女約會?”田馥停下腳步,滿臉笑意道:“那當然,”望著滿臉寫著好奇的殷妮,接著道:“假的。”殷妮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說?”田馥往樓梯走去,苦澀輕笑幾聲,聳聳肩道:“麵子嘍。”說完就往樓下快跑下去。殷妮走到窗戶,一手托著香腮,望著小區街道的方向,過一會,就看到田馥跑回家的背影,看著田馥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也許,我看錯了人了。”


    田馥向樓下走去與孟伊交錯時。田馥停下的腳步回頭對孟伊說道:“你我從未開始過,所以也沒有所謂的分手,你我不過是彼此生命的過客,從此形同陌路。”孟伊聽到田馥停下腳步向他丟了這麽冷冰冰的一句話,剛想開口,卻見田馥頭說完扭頭就走!


    田馥一邊走腦海兩人相處的情景,過了會,喃喃道:“朋友?世間會有會有那種你一說肚子餓,就從你指定的地方買東西給你吃的朋友嗎?會有你說一說姨媽來了肚子痛,就會給你買紅糖水的朋友嗎?會有那種你一說感冒,就會給你買送藥的朋友嘛?會有那種你一說吃多了要消食,晚上十一二點,大老遠跑去陪你去散步的朋友嗎?會有那種時不時送你禮物的好朋友嗎?我的想法你其實都知道,你從一開始就選擇我們兩不能在一的選項,但你卻從不曾拒絕我好意。”仰天慘然苦笑數聲:“半年來,費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到頭來連說分手的資格都沒有,這就是人生悲劇的一種吧!”


    田馥心情不佳,他用慢跑的方式來讓大腦暫時遺忘他被人當做打氣筒的境遇,發泄心中的苦悶之情。跑了數裏路,來到一個公交站台。這個站台本不是他從孟伊的住處,返回他自己的住處所要經過的地方,但在師傅噩耗以及打氣筒的刺激下,他悶頭跑到這站台讓他遇到他口中的真命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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