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忐忑不安地站在沙發前,坑著下巴埋著頭,不敢正視沙發上父親的臉色。


    臨近高考的五月,他趁著周末騙家裏人補課自習卻去上網玩遊戲,結果在網吧門口把人一輛法拉利跑車撞了。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騙我們說留校補課,就是去上網玩遊戲?我也不求你有多上進,好歹做做樣子給我們看也好,你要是能有你弟一半懂事我和你媽還能多活幾年。”


    一旁的母親楊玲花在廚房裏湊出半邊身體,欲言又止,拉了拉兒子的胳膊,把他拽開些。


    父親王光明越說越氣,恨鐵不成鋼地罵道:“17歲不算小孩子了,男子漢闖了禍就要扛,你跑什麽,丟人現眼的東西!”


    王越母親楊玲花在廚房嘀咕道:“其實就刮了點漆皮,定損就要八千塊錢修,那女的也太較真了,一點步都不讓。”


    王光明默不作聲,把煙屁股在煙灰缸地使勁按滅:“人家說了,是這小子先想著跑,要是不跑能主動承擔責任,她也就不計較了。”


    “嘴長在她臉上,怎麽說都行了。”


    關鍵是家裏兩個兒子都是高考在即,未來幾年都是要花大錢的時候,這時候白掉了八千塊錢,對王家真的傷筋動骨,讓王光明惱火十分。


    現在環境比末世前可好多了,但城外依然不是可以居住人的環境,變異生物市場襲擊,所有人都擠破腦袋想留在城裏。


    老倆口起早貪黑地忙,每天夜裏三四點鍾就得去批發市場買菜送到菜市場裏售賣,賺的真真是辛苦血汗錢,卻也經不住衰兒子這樣敗。


    這大兒子……王光明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的債,這輩子要連本帶利地還債。


    “唉。”他長歎一聲,掐滅才抽一半的煙。與闖禍陪八千塊錢相比,大兒子不求上進更讓他失望。


    “那八千塊錢你帶現金去還給那個女人。現在犯了錯,現在我和你媽還能替你兜,將來出社會就得自己為自己負責了。”


    明明可以轉賬的事情,父親卻非要給現金。不過當王越把裝了大堆現金的書包背在身上時,才感受到父親的用意。


    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弟弟王海陪著他一起去還錢,一路上兄弟倆就沒怎麽說話。


    直到愛得樂健身會館近在眼前,弟弟王海停下腳步望了望招牌,目無表情地道:“哥,你進去吧,我回去複習了。”


    王越有些求助神色地道:“爸叫你跟我一起進去。”


    “禍是你闖的。”王海語氣認真地道:“你知道爸媽每天早上都三四點鍾起床,春夏秋冬刮風下雨無一例外,賺這八千塊錢真的不容易。我聽到他們在商量把城外宅子賣掉,湊我們倆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王家在高成市並未安生落戶,而是租的房子,城外宅子若是賣掉,那就真的居無定處了。


    王越羞愧欲死,能感受到弟弟眼中對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失望,臉上火辣辣的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王海低下頭,歎氣道:“你自己進去還錢吧。”說罷,他把自行車掉頭離開了。


    王越愣愣地望著弟弟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背影,心情無比失落,沒有什麽比被至親之人看不起還難堪的事了。


    “衰仔,真替你悲哀。”一聲淡淡的帶著笑意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仿若說話之人近在咫尺。王越左右看看,鬼影子都沒有。


    他鼓足勇氣,邁步進入健身會館。


    法拉利跑車的女主人,健身會館的年輕老板娘,徐玉一身淺綠搭配鵝黃色的緊身衣下了樓,看到樣貌不怎麽討喜的王越就皺眉道:“就這麽幾千塊錢非得給現金,麻煩不麻煩?”


    “錢怎麽給你?都是剛從銀行取的,封條還沒拆。”王越不想跟對方搭話,拽下書包晃了晃。


    “小林,你點一下。”


    旁邊林姓女服務員笑道:“那麻煩您跟我去一趟三樓財務室,當麵清點一下比較好。”


    來到三樓財務室,驗鈔機過了數,王越一聲不吭收拾書包準備走人。


    就聽見倚躺在沙發上翹腿的法拉利女郎說道:“家裏拿這麽多錢出來不容易吧?小朋友,你要是不先想著跑,這點錢我也就不難為你們家了。”


    王越轉身,情緒一時難以克製地諷刺道:“隨你怎麽說,有錢了不起了。”


    “一碼歸一碼。”徐姓女子仰著下巴,輕蔑地道:“做錯事就要認,你這樣的熊孩子連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將來也沒多大出息。”


    “我有沒有出息跟你有什麽關係?”王越羞怒交加,即對女子的毒舌憤怒,又對自己失望。自己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想著開溜呢!


    “人在驚慌之下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行為很正常,對與錯,黑與白,成功者永遠比失敗者說的更有道理。”


    誰特麽老在我耳邊說話!王越神經質般地環視了一圈房間,除了女老板和她的女員工,沒有第三個人,難道自己幻聽了?


    “好啦徐姐別生氣,犯不著跟這樣熊孩子一般見識。”女員工笑臉在旁勸說。


    王越心裏堵得慌,陰著臉色大步離去。


    出了愛得樂健身會館,在街道邊望著城市街頭的車水馬龍,他發呆了許久,才推著自行車沿著非機動車道慢吞吞地踱回去。


    “小子,想拿回那八千塊錢嗎?”突兀的聲音第三次在他耳邊響起。他猛然一驚,左右張望,身邊並無其他人,都是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而已。


    “問你呢,小子。八千塊錢對那個女人隻是不起眼的小錢,但對你,對你的家庭來說卻是巨款,你有能力拿回來。”


    到底誰在說話?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你在找我,我是用念力在跟你交流,當然,你還沒有資格回應。小子,看過科幻電影吧,你可以把我想象成電影裏的超能力者。想拿回那八千塊錢,就來旁邊的藍島咖啡店找我,靠窗四號桌。”


    藍島咖啡店?


    王越側頭看過去,見到街邊靠窗的雙人卡座上一個墨鏡男子轉過臉,對他勾起嘴角露出邪氣十足的笑容。


    “要不要過去?這比白日撞鬼還稀奇的事。”


    考慮了十來秒,王越最終還是推著自行車穿過馬路來到了那個神秘男子的麵前,緊張又有些好奇。


    “坐吧,要喝杯咖啡嗎?這次我請。”年輕男子的笑容裏帶著點邪惡感:“沒必要用這種看怪獸的眼神看我,你也具有超能量覺醒的潛質,隻不過沒得到開發而已。”


    “什麽,超能力?你意思我也能擁有超能力?”


    “很多人都可以擁有,當然,你這樣還未覺醒的人可以借助外物施展超能力。”年輕男子笑道:“回答我的問題,想不想拿回那八千塊錢,或者說多賺八千。”


    王越警惕地道:“什麽意思?”


    “我跟愛得樂會館的女老板有點私仇,你幫我教訓她一次,我支付你八千塊,就這麽簡單。”


    “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自己出手教訓她?”


    “這個問題問得好。”年輕男人笑道:“但我沒必要告訴你,所以你隻需要回答我幹還是不幹就行。”


    “我要是說不幹,你不會殺我滅口吧?或者我幹了後,你還要殺我滅口?”


    年輕男子露出古怪笑意:“嗬嗬,你真幽默。”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灰色布團包裹的物事:“裏麵是法器,能順便幫你出一口氣,當然,用不用取決於你。你年齡不大,以後的路還長,有的是選擇。”


    “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不幹就走,若是接我的活,裏麵存款八千塊密碼為六個零的銀行卡也是屬於你的。”


    王越心跳如鼓,死死盯住桌麵上的灰色布團,一時間猶豫不決。


    沒有普通人能夠抗拒這種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如果有,那他一定不是人。


    王越接下了年輕男人的活,帶著那個布團回到家裏房間,反鎖門把後拆開布團看裏麵到底是什麽玩意。


    裏麵除了一張銀行卡,此外還有個約莫十公分長的小木雕以及說明書。


    木雕通體柱身沉褐色,一尊似魔似佛的人物被鐵鏈鎖在柱子上,那上麵的雕刻人物栩栩如生,似笑似哭,閉合雙目,詭異十分。


    這柱形木雕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十足的邪氣。


    王越想起對方的話“如果你敢拿了錢不辦事,會有更嚴重的後果”,心裏一個激靈,連忙打消自己的念頭。


    得罪那個神秘人,自己怕是小命難保。


    他拿起旁邊的“說明書”,那個男人的字寫得蠻漂亮,法器可以以別人身體發膚為媒介進行“攝魂入夢”,在夢中,施法人可以為所欲為,甚至是夢境殺人。


    “好牛掰的超能力,若是真的,那豈不是連警察都找不到凶手?不對,既然民間有高人,那政府肯定也有高人,應該可以查出來。”


    王越並沒有殺死愛得樂會館女老板的心思,隻是氣不過對方拿了錢還毒舌自己,教訓她一下也不錯,讓她以後嘴巴老實些。


    當然,他也沒打算威脅那女老板把錢還回來,有年輕男人的銀行卡八千塊……自己該怎麽把這筆錢給到父母手裏呢?


    算了,暫時把八千塊錢拿在手裏再說。


    那個神秘年輕人已經把愛得樂會館女老板的染血紙巾連同法器都給自己準備好了,隻要自己與被施法者保持兩公裏距離內就可以入夢。


    兩公裏……兩千米距離,自家所在的新華小區和愛得樂會館的直線距離應該不到兩公裏。


    “施法時間最好是在晚上,就是不知道那個女的晚上在哪裏過夜。”王越想了想,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難熬的周末,出了這檔子賠錢事故,父親對自己愈發失望,隻有母親楊玲花來喊自己出門吃晚飯。


    飯桌上,父親隻說了幾句讓弟弟努力學習考上名校的話,對自己卻不發一問,顯然把他這個大兒子不放在心上了。


    “我吃完了。”王越扒完飯,就準備出門。


    “你去哪裏?”父親王光明在後麵叫了一聲,跟防賊似的警惕。


    “樓下小操場呆一會。”王越木木地站在門口,等著父親的同意。


    “晚了,不要到處走,早點回。”


    “知道了。”王越如釋重負地出了門,在自家小區外的便利商店找公用電話撥打給自己班上的一個朋友,讓對方上網查找愛得樂會館的前台服務電話。


    然後他再撥打這個前台電話,三兩句話就套出女老板徐玉已經不在會館裏的消息。既然對方不在,王越的打算也就泡湯了。


    好在高成市並不大,女老板住的地方如果是在市中心區的話,有很大可能不會離自家超出兩公裏距離。


    回到家裏,王越關上房門躺在床上沉思,待會如果施法成功的話,在夢裏應該怎麽教訓對方。白天那女人一身黃綠健身緊身服的畫麵出現在腦海中,這麽想著,一個很邪惡的念頭出現了。


    “她跟我並沒深仇大恨,而且本來就是我撞了車後想跑的,於情於理,我都沒必要太過分對她。可是那女人嘴巴也太賤了,居然說我沒出息。我爸說我沒出息,我忍了,別人沒資格說!”


    想到此,王越心裏又恨恨了起來。從枕頭下把布團裏的小木雕拿在手中摸索,找到了一個木雕上的那個似佛似魔人物雕刻的胸口一個凹槽。


    按照說明書上的使用方法,隻要把那團染血紙巾塞進這個凹槽中,自己集中注意力就能把對方拉扯進自己的夢中為所欲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接近九點的時候,王越已經等得心急,實在耐不住好奇心便把染血紙巾撕下一片塞進木雕的凹槽中,然後手中握著木雕閉上眼睛。


    他能感應到有什麽東西正在被木雕拉扯著湧進自己的“身體”裏,總之好奇怪的感覺,猛然睜開眼,那種感覺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世紀花園高檔小區5幢a樓303室,愛得樂會館的女老板徐玉昏昏沉沉地從浴室裏推開磨砂玻璃門扶牆而出,步伐沉重。


    她勉力進入客廳,躺倒在沙發邊上,艱難翻過身伸手去夠擱在茶幾上的手機。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平時酷愛健身的她一年到頭難得生病,怎麽就忽然渾身無力,腦袋昏沉呢。


    難道中暑了?


    在她伸手去夠手機想撥打朋友號碼的時候,那種眩暈再度襲來,她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毯上。


    而此時身處新華小區的王越已經施法成功,將那個女老板的靈魂攝入自己的夢中,隻是……對方怎麽是光著身子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二十大幾歲的女人身材是真不錯,皮膚白的仿若能掐出水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嫂子是喪屍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鶯歌譜九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鶯歌譜九重並收藏我嫂子是喪屍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