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亂在學校內繞著走,出了校門加速跑。


    本來隻是防著譚博文,沒想到半路又殺出個恒誌朋,他感覺是上輩子日了狗,或者偷看過仙女洗澡。


    對於恒誌朋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林亂並沒有什麽感覺。


    無非是爭風吃醋,恒誌朋想追求魯曼競爭對手太多,他林亂根本不算個事,也就是在旁人麵前顯示存在感。


    更讓他憎惡的是譚光啟一家,從四歲被送到譚家到現在,林亂被強製留了三級,就是為陪十七歲的譚博文。


    其他同學不過十六十七,他已經二十歲,這讓他一度成為田雲中學的笑料,他因此有個綽號,大中學生。


    整整十六年,從沒穿過新衣服新鞋子,沒吃過幾頓好飯。他從小就必須要幫忙洗碗拖地,居住在不足六平方米的小房間。


    家務還好說,譚博文就是個被寵壞的主,從來都自以為是,林亂因為他背過無數的鍋。


    在幾乎無學生不上補習班的當下,林亂從來沒有補習過,成績卻遙遙領先譚博文。


    後來譚家兩口子加長女譚豔一致認為讓林亂輔導效果更好,可是譚博文總是以各種借口出去玩遊戲,後來更是迷上各種主播,到了偷錢打賞的地步。


    而譚光啟和鄧清水卻總是責備林亂沒有盡心盡責,更可笑的是譚家居然和他有親戚關係。


    林亂起初還對生父生母有點想法,雖然他已經不記得四歲以前是什麽樣。


    他有心打聽,但是譚光啟對這件事從來不提,隻有一次譚博文罵他是私生子還被鄧清水拉進房裏教訓,後來就沒人再提起過。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林亂也徹底絕望。他終於明白,自己就是個被拋棄的人,沒有人打算管他的死活。


    但凡有人問一句,譚家人都不至於這樣對他。


    即將到來的高考,是對林亂命運最大的考驗,他一定要拚上一把。


    他迫切的想離開這裏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眼下時間緊迫,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譚博文身上。


    但是譚家人卻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養了這麽多年,林亂理應感恩戴德理應感激涕零。


    問題是譚博文根本就不學習,撕書,砸玩具都是小事,還老是叫林亂掩護他偷跑出去玩,一旦不從就毆打。


    小時候譚博文就慫恿或強迫林亂去偷錢,偷家裏的東西賣。


    長大後還賣姐姐譚豔的相片,利用給譚豔介紹男朋友要好處,譚豔知道後居然第一反應是責怪林亂沒教好譚博文。


    種種過往加上高考的逼近,林亂忍無可忍,終於撕下老實人的標簽,爆發一次,徹底和譚家人斷絕關係。


    雖然各種手續有點麻煩,但是他絕不後悔。現在他已經從法律意義上獨立,擁有獨立的戶口簿,譚家人也不能再以此要挾他。


    但是譚博文還不放過他,除了在校園社區罵他,居然還帶人堵他,這讓林亂每天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膽繞著圈走。


    也許是警察起了作用,也許是譚博文忙著玩遊戲追女生,加上林亂的小心,他再沒有被堵到過。


    上次看到的奇怪事件也沒有後續,林亂也就當自己太緊張出現錯覺。


    六月六,萬眾期待的高考如期舉行,天氣有點熱,林亂又遇到事。


    鄧清水和譚豔輪流打電話來罵他,說他報警是故意敗壞譚博文名聲。林亂懷疑對方是故意的,特意選在高考時騷擾他。


    林亂果斷關機換號,結果他和譚博文好死不死的分在一個考場,他正在排隊進考場,被人蠻橫一把拉住。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以為躲起來就找不到你。”


    整天往臉上抹各種保養品的鄧清水現在滿目猙獰,那樣子活像要吃人的夜叉。


    高考考場管理非常嚴,林亂一把甩開,把鄧清水甩個踉蹌,朝維護秩序的警察揮手。


    譚豔一把扶住,叫罵道:“養了十幾年的白眼狼,有這樣對你媽的,叫人評評理……”


    林亂不想聽,往裏麵擠,譚光啟和譚博文正過來。挺著大肚子的譚光啟拉住要衝過來的兒子。


    “你安心準備考試,隻要300分,我都聯係好了,隻要300分,慶峰大學的特別專業。別人至少要560分,你隻要300,給老子爭口氣,去吧。”


    譚博文明顯心不在焉,他眼前一亮,看到前麵有個苗條白皙的女生,拍拍屁股追過去。


    “準考證!你上點心行不行,我去看你媽。”


    譚光啟耐心的送走譚博文,趾高氣昂的跑到林亂後麵。


    “林亂你小子別跑,有本事就過來道個歉,老爸不是不能原諒你。”


    警察和老師都已經過來,讓他們不要在這裏喧嘩,譚家人拉著人家說是家務事。


    林亂在別人奇怪的目光中快步離開,拳頭用力攥緊,手指骨都捏的發白,死胖子你等著,有輪到你叫爸爸的時候!


    譚家人還不死心,到住處來找過,莊月明隻是從二樓陽台露個頭,就把他們嚇走。


    三天的高考,林亂是不得安寧,他心裏也亂糟糟的,要不是和譚博文不在一個考室,那家子恨不得用盡辦法逼他作弊,這事在剛上中學時就討論過。


    高考結束後他精神也差,明顯沒發揮好,這讓他有些低落。


    不過估分還可以,超過560分,林亂鬆了口氣。


    他對估分有底,因為選擇題答案通過記憶和膠帶完整的帶出來,再就是如作文之類的沒法精確。


    雖然不像摸底考試那樣過600分,但也過了一本線,上慶峰大學問題不大。


    林州雖然也是市,但在行政上隸屬於慶峰市,每年慶峰大學分下來的名額還是夠多。


    慶峰大學是魏國南部最強的一所綜合性大學,所在的慶峰市也是南部中心城市,林亂就希望以後就留在慶峰,最多回來探望莊月明。


    鄧清水還沒放過他,不知從哪得知他的估分,又改變口氣,托人帶話說願意培養他,給他出學費,叫他報考慶峰大學的機械自動化係。


    這個林亂當然拒絕,他知道是怎麽回事,幾年前就說過。譚光啟有個親戚在海外大廠,畢業就可以帶過去。


    工資按年發,起步少說也有七八萬,補貼都是用美金,最主要的是,工資卡直接放譚光啟手裏。


    林亂聽同學說過,很多中學都沒畢業的女生去做衣服就是這樣。老板直接開車到家裏接人,當場給一年的工資父母,過年時再送回來。


    一些鄉鎮的家庭有兩個女兒,就能這樣蓋起一棟樓房。


    這不是他的路,他對機械也毫無興趣,他早就想好,去互聯網電子商務這些新興行業。


    雖然譚博文嘲笑他連個電腦都沒摸幾次學這個沒用,但那是他的目標,更主要的是他絕對不想再和譚家這幫自私自利的小人扯上聯係。


    林亂堅定的按自己的想法報考,他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小孩。


    一周就學會拆裝機,熟練打字,處理文檔的林亂正在電腦上申請,購買各種賬號,用來幫莊小如刷粉絲刷聲望。


    他在那個幫鄧清水帶話的同學備注上添上“可疑”的標簽。


    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豈是一點學費能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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