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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古來娶妻嫁女都是極重要的事情,這尋常人家過禮都得小半年,更別提這些富貴持禮的人家的,可是要過足六禮的。


    按理說,謝家也是書香世家,謝明貞身為長房長女,這親事自然是不好隨意定下的。不過先頭兩家已經有了結親的意願,隻是那會謝家還在江南未歸。如今謝家不僅回來了,就連謝樹元都見過杜同霽本人了。所以這訂婚的事情也算是拿到台麵上了。


    杜家為了表示對於謝明貞的重視,特別請了京中有頭有臉的貴夫人過來說親。這門婚事是老太太起頭,大姑奶奶說和的,如今又有南安侯夫人上門提親,便是嫡女的婚事也隻能這般了。


    為了這事,謝明芳在院子裏生了好幾日的氣。如今她年紀也到了十五歲,自然不好再跟底下的妹妹一同上學。她成日在院子中待著,無非也就是繡繡花看看樹的。


    大姐姐那頭的婚事,幾乎是全家都在忙著。姑母為了這事隔三差五地便要回娘家,每回她們都去見姑母,可姑母問的最多的就是大姐姐,就連六妹妹那個嫡女都得往後靠呢。


    “姑娘,這外頭花開的正好呢,要不然咱們出去逛逛吧,”明芳身邊的墨竹見自家姑娘百般無聊地模樣,便開口問道。


    明芳看著手上正繡著的繡框,都舉在手裏半刻鍾了,可卻連一針都沒走。她歎了一口氣,便放下手上的繡框,說道:“那便出去走走吧,左右也是無事。”


    謝家的園子景致也是極好的,不過卻比不上永安侯府。如今已是四月底了,這花園裏頭越發地花園錦簇了。謝明芳走了一會,便不知覺地走到了謝明貞的院子裏頭。


    大姐姐雖然隻是互換了庚帖,這後頭的禮數還沒走,不過她也算是定了親的姑娘。這姑娘一旦定了親事,尋常便不好再出府去交際,隻是在家中繡些嫁妝,隻等著成婚。


    謝明芳看了眼遠處的院門口,也不知怎得,竟是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按理說,她和大姐姐的關係也一直不太融洽。隻因大姐姐素來愛護著六妹妹,姐妹之間出現口舌之爭時,謝明貞曆來便是站在謝清溪一頭的。


    所以謝明芳沒少在背後罵她,馬屁精,一心隻想著討好太太。可如今看來,人家討好了太太也不是全沒好處的。


    謝明芳也是十五歲的姑娘了,要說對親事不上心,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可光她自己著急有什麽用,她的親事是由太太做主的,她也隻能在心裏頭幹著急。


    “二姑娘可是來找咱們姑娘說話的,正巧姑娘方才還說一個人在屋子裏帶著憋悶了,可巧二姑娘便過來了,”謝明芳一進了院子,就看見謝明貞的丫鬟慧心迎了出來。


    謝明芳笑了下,便隨著慧心進了裏頭。


    謝明貞也正在做繡活,她繡的是荷包,不過卻是有好些荷包,便鋪在榻上。謝明芳一進來,看見這樣多的荷包,也是略驚奇地問道:“大姐姐,怎麽繡了這樣多的荷包?”


    明貞招手讓她坐過去,待明芳坐在旁邊時,她才微微笑道:“日後都要用到的,便多繡了些備用著。”


    “哪裏需要這樣多啊,不是有丫鬟們在嘛,這樣小件的東西最是熬眼睛,還是讓她們去繡吧,”謝明芳隨手拿了一個荷包,隻見上頭的陣腳細密,花樣也是新奇的,可見繡的人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這丫鬟繡的,同我自己繡的哪裏能一樣,”明貞微垂了下頭,臉頰上浮起一抹粉色的紅暈。


    謝明芳霍地明白過來,隻怕這是大姐姐為了未來夫家準備的吧。她是閨閣姑娘,自然不好過多詢問姐姐的親事,兩人略說了幾句話後,她便匆匆離開。


    謝明芳剛回了院子,江姨娘便派人過來叫她過去。她見來人叫的著急,便匆匆趕了過去。江姨娘一見她便問道:“我先前讓你給老太太做的鞋子可有做好?”


    “鞋子這東西最是費力,我正在做呢,”明芳有些沒好氣地回道,她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呢。


    江姨娘見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便有些怒其不爭氣地說道:“我先前同你怎麽說的?老太太才是咱們最大的靠山,你要好生侍奉老太太,這將來必是有好處的。”


    “將來,將來,我怎麽沒看見將來有什麽好處?誰不知道老太太最偏心的就是大哥哥了,有大哥哥在,她怎麽可能喜歡我和四妹妹,”謝明芳一聽這話便更加不耐煩了。


    江姨娘見這孩子怎麽都說不通,由不得又好好規勸道:“老太太到底是姨娘的親姑母,你和明嵐比起別的姑娘來,兩頭都和老太太沾著親呢。你別看你大姐姐現在這般風光,可是她這門婚事還不是老太太給相看的。”


    “如今你也不去學堂上學了,不如有空便去老太太跟前伺候著,陪她說說話,多哄哄她開心。這時間一久,她還不記著你的好,”江姨娘細細教導道,這府裏哪位姑娘不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可是就是這孫女之間也是有親疏遠近的。


    謝明芳此時靜下心來,反倒也覺得江姨娘說的有道理。左右嫡母這裏,她們已經不可能巴結得上了,倒不如走走老太太這邊的路子,保不準日後老太太日後還能替她說上一門比大姐姐還好的親事呢。


    於是謝明芳便時時去老太太院子裏頭,給老太太請安,同二房的閔氏陪著一塊說說話。


    謝明芳的舉動自然沒逃過蕭氏的,很快就有人將此事稟告給了蕭氏。不過蕭氏也並沒有在意,左右謝明芳是老太太的親孫女,難不成她還能阻止親孫女給祖母敬孝不成。


    如今她擔憂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原先她便同杜家說過,舍不得大姑娘這般早出嫁,便想著將婚期定在明年春闈之後。若是杜同霽能中了進士,那也是喜上添喜。如果杜同霽沒能中,那小登科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倒也能彌補落榜的遺憾。


    按理說,這樣的說法誰家都會同意的。更何況,杜同霽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便是到了明年成親也不過才十九。


    可偏偏杜家卻讓大姑奶奶隔三差五地回來,剛開始說三房太太身子不好,想讓杜同霽早些成婚,也好衝衝喜。可後來蕭氏也打聽過了,這位三太太身子好著呢,前些日子去參加別人壽辰的時候還活蹦亂跳著呢。


    後來大姑奶奶又說了,三太太說是實在喜歡明貞,想讓她早些嫁過去,也好在家中幫手。至於這等說法,蕭氏就更加嗤笑了。先不說這杜家如今管家的是大房太太,也就是謝家的大姑奶奶,這三太太能有什麽忙的?


    更何況,按著杜家的意思,最好是秋天便娶親。可這樣匆忙,蕭氏卻是不願意的。明貞的親事雖不是她定下來的,可這禮數卻不能隨便地走。她自己的四個孩子還都未訂親呢,若是她隨隨便便地將謝明貞嫁了出去,這名聲也不好聽啊。


    就在蕭氏還想著,這杜家如今這般著急訂親,會不會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時,謝清溪卻先她娘親一步得了消息。


    其實謝清湛先前同她說時,她也有些好奇,畢竟這個杜同霽可是大姐姐未來的夫婿,可是未來一輩子的依靠。於是她就讓謝清懋將蕭文桓約到家中來,先時她二哥哥還不願意呢,還以為她這是要私會表哥呢。


    不過謝清溪也沒瞞著這事,於是謝清懋很爽快地把蕭文桓約了過來。


    其實這長輩有長輩的途徑,而小輩也有小輩的路子。她這位三表格,號稱是京城包打聽,就沒他打聽不出來的事情。


    於是謝清溪讓他去打聽打聽這個杜同霽,究竟有沒有什麽不良癖好,比如什麽包戲子啊,逛青樓啊,賭博啊。


    蕭文桓原本還以為謝清溪要幹嘛,很是忐忑地一陣子,聽見是這麽一件小事之後,她便拍著胸脯保證,五天之內必定帶回消息。


    於是今日,蕭文桓又借著向表哥討教學問的名義來了謝府。


    他喝了一口茶,便立即說道:“這個杜同霽真真是斯文敗類啊,表麵上道貌岸然,實際上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哼哼,”謝清懋輕咳了兩聲,蕭文桓看了旁邊睜著大眼睛正仔細聽他說話的小表妹,立即心中悔悟,嗯,可不能在表妹麵前說這等汙糟事。


    “我也是經過多方打探才知道,這個杜同霽房裏頭確實有個丫鬟,聽說是極受杜同霽的喜歡。杜同霽還親自叫她琴棋書畫呢,不過一個通房丫頭而已,倒也翻不出什麽風浪。隻不過我這回聽說,杜家之所以這麽著急給杜同霽訂婚事,是因為那丫鬟懷孕了,如今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肚子了,那杜同霽又死活要生下孩子,眼看著就要捂不住了。結果剛好你家大姑娘正在尋親事,你們家又不在京城,這才掩了過去。”蕭文桓細細說道。


    雖然謝清溪覺得這背後可能會有隱情,可是她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大的事情。


    先不說這杜同霽這般喜歡這個丫鬟,如今連孩子都有了,要是真的生了下來,那她大姐姐一嫁進去不就有個庶出的孩子了。


    尼瑪,這也太他媽惡心人了。


    難怪這個杜家京城的姑娘不找,偏偏要往外頭尋。不過他們家還是貪心的很,找了是謝家這種外放的家庭,馬上要回京的。若是真找了外頭的大家族,等這婚事成了,估計人家都不會發現。


    謝清懋原本並不願管這等事情,畢竟大姐姐的婚事自有父母操心,可是沒想到這後麵還有這等隱情。雖說謝明貞隻是個庶女,可杜家這等行事,那也是在打謝家的臉麵。


    謝清懋當即說道:“必須將此事立即告訴父親。”


    “那爹爹會怎麽處置?”謝清溪好奇地問道。


    蕭文桓倒是比他們都了解些,他說:“其實這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的。隻不過人家娶了門第低的媳婦,那媳婦一家能高嫁,自然也就不在意這等事情了。不過這杜家……”


    他也是搖了搖頭,又想替兒子娶個門第高的姑娘,又想保住兒子的寵妾和庶子。合著這天底下的好事全讓你們一家占去了不成?


    “我估計姑丈會讓杜家打了這孩子,再讓大表姐嫁過去吧,”蕭文桓想了想又說道。


    “這種欺瞞成性的一家子,就算大姐姐嫁過去又哪裏能落得好,”謝清溪立即著急地說道。


    謝清懋倒是點了點頭:“杜家此等作為,實在不足為親。”


    謝清溪聽著,怎麽覺得這話這麽熟悉啊。


    “不是說大表姐同那杜同霽連庚帖都換了,隻等著走後頭的禮數呢,要是此時悔婚的話,對大表姐的名聲可是有礙,”蕭文桓摸著下巴,老神在在地說道。


    謝清溪氣憤,手中的茶盞險些都氣地摔了,她怒道:“明明是那姓杜的賤人欺瞞在先,為何偏偏名聲受損的反而是大姐姐。此等賤人,若是不收了他,簡直是天理難容。”


    “清溪,”謝清懋不讚同地看了一眼她,顯然是指責她作為一個淑女不該將賤人這種話掛在嘴上。


    倒是蕭文桓聽了反而擺手稱道:“表妹果真是俠肝義膽。姓杜的這家子行事實在是太過荒唐,這是將旁人都當作傻子不成。要是表妹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隻管同我說一聲便是。”


    而傻子一家謝清溪和謝清懋對視了一眼,是的,他們是有些傻。


    不過想到這裏,謝清溪又忍不住埋怨:“大姑母是如何說的親事,這杜同霽可是同她住一個府裏頭。若是這丫鬟懷疑,姑母總不會不知道吧?”


    “若是沒你家大姑母在其中瞞天過海,隻怕這婚事還不會訂的這般順利,”蕭文桓說道。


    確實也是,若不是大姑媽保媒,謝樹元定是會好生考察這後生的人品家世。可如今就是因為這婚事是謝老太太看的,是大姑奶奶說的媒,所以謝樹元才會這般相信她們,隻看了杜同霽兩回,覺得這少年不錯,便將婚事訂了下來。


    誰能想到,自家姑母竟會這般坑害自己的親侄女呢。


    “那老太太呢,當初爹爹可是請的她替大姐姐說親事的,是不是一開始她們都知道此事?”謝清溪越想越覺得,這簡直就是老太太和大姑母兩母女,合起夥來欺瞞她們一家。


    別說謝清懋皺著眉頭不說話,就連蕭文桓都唬了一跳,他尷尬地笑道:“估計老太太也是被蒙在鼓中的吧。”


    謝清懋依舊是緊縮眉頭,按理說,謝清溪這樣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這般插手長姐的婚事,實在是不合規矩。如今又當著外人麵,非議自家祖母,也著實有些過了。


    可還沒等他教訓謝清溪呢,就見她突然湊近蕭文桓身邊,麵帶微笑,語氣極為溫柔地問道:“三表哥,你聽了我們這家這麽的秘密,按理說呢,我是不能放了你的。”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要殺人滅口不成,蕭文桓有些害怕地看著謝清溪。這位表妹那天擒住九皇子的英姿,他可是一點都不敢忘記啊。


    蕭文桓忍不住往後坐了一下,他是真的怕啊。


    “不過呢,你要是幫我辦件事情,你就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謝清溪笑嗬嗬地說道。


    “表妹,你隻管說是什麽事,對於這種奸佞小人,我們都有義務和責任將他們的醜惡嘴臉暴露在眾人麵前。你隻要一個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蕭文桓跟說書一樣,簡直就是忠讚歌啊。


    謝清懋都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謝清溪已經說了一連串的話,蕭文桓聽的直點頭。


    待蕭文桓走了之後,謝清懋總算是有了機會教育她,“此事乃是大姐姐的親事,咱們都不好插手太過。還是直接稟告父親,聽憑父親處置才妥當。”


    “二哥哥,你我都知道,若是此事告訴爹爹,那祖父勢必便會知道。到時候萬一祖父為了所謂謝家的臉麵,同杜家妥協。可是大姐姐呢,都說女子出嫁從夫,若是這夫婿心裏頭已有了旁人。就算大姐姐貴為嫡妻,沒有了丈夫的寵愛,也是極為艱難的。單說這杜家,如今家中子弟尚未娶親,便能允許通房有孕,可見也不是什麽規矩嚴整的家庭,日後寵妾滅妻之事,難保他們便做不出來。”


    謝清懋忍不住沉默,明貞也是他的妹妹,他自然希望她能嫁得好人家,將來丈夫愛重,兒孫滿堂。可現在看來,這杜同霽顯然不是良配。


    杜同霽身為大家子弟,隻享受了家族給自己帶來的榮耀,卻一點沒為家族思考。杜家可並不隻有他這個少爺未娶親,若是此事爆了出來,隻怕整個杜家的聲譽都會收到影響。


    到時候誰家敢把自家的姑娘嫁給這樣不知禮數的人家。


    “況且我也隻是讓表哥在這個姓杜的耳邊旁敲側擊一番罷了,到時候咱們再看他的行動,便能知道這人究竟值不值得原諒。”謝清溪輕輕說道。


    謝清懋方才也聽見了謝清溪讓蕭文桓做的事情,隻不過是請杜同霽吃酒而已。


    於是這事便被掩蓋住了,而謝清懋之所以未說,並不是因為謝清溪將他勸服住了。而是他需要知道,若是這個杜同霽的通房真的懷有身孕,那姑母和老太太究竟知不知道?


    若是此時貿貿然將此事爆出來,隻怕姑母就算是知道也會抵賴到底。謝清懋從來不是惹事的人,不過如今事已經找上自家了,他也不是怕事的人。


    若是自家的姑母真是將自己的妹妹往坑裏扔,謝清懋也由不得冷笑一聲。


    蕭文桓身為永安侯世子的嫡子,因頗有些交際手腕,所以在京中也算是交友廣泛。再說了,這些京中的勳貴子弟,就算相互不認識,要真想認識起來,也是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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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圈子與圈子之間,總有重疊的那麽幾個人嘛。於是蕭文桓通過圈子與圈子之間那個重疊的人,終於成功打入了杜同霽的圈子。


    這日他做東,在京城有名的浮仙樓預定了個包間,以詩會的名義請了幾個好友。這浮仙樓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樓,裝潢自是不用說,必是高端大氣上檔次。最緊要的是這浮仙樓的廚子,手藝號稱能同禦廚比較的。


    而浮仙樓的老板更是別出心裁,請了八位廚子,號稱江南北地隻要你想不到的菜肴,沒有浮仙樓做不出的菜。


    謝清溪覺得這吹的實在是有些大了,要是她點一道披薩,別人會不會覺得她是來砸場子的。


    她坐在包廂裏了無生趣地想著,旁邊坐著的謝清懋更是坐著的筆直,不過耳朵卻是豎起來聽著旁邊。


    浮仙樓的包間定下來可是不便宜,所以蕭文桓一說在此處請客,但凡受邀的人就沒有不來的。而杜同霽則是與另外一人一同過來的。


    “今日大家隻管吃好喝好,可不能同小弟我客氣,”蕭文桓年紀雖不大,可為人豪爽。今日來的五六人中,自然有象他這樣的勳貴子弟,不過可不是誰都有錢在這裏請客的。


    “文桓,你在此處請客可真是大手筆啊,咱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啊,”說話之人接著便提議舉杯。


    此間倒是很快便熱絡起來,蕭文桓是個善於把控話題的高手,先是南來北往地吹了一通。這話題卻是漸漸往謝家上轉。


    突地有一人輕笑說道:“我聽聞同霽兄正與謝家姑娘議親,那文恒日後豈不就是你的小舅子了。”


    這人簡直就跟神助攻一般,這話頭一開,旁邊的人也便哄笑道。隻聽又一人說道:“要說到這謝家,那可真是咱們學子仰望的,不說兩代皆是進士,我看謝恒雅明年必中狀元。”


    “唉唉,石川兄,咱們明年可都是要下場的,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啊。這一日未考試,狀元之說為時過早,”旁人有人當即不服氣。


    不過倒是有人輕笑說道:“要我說,這狀元那是需得天時地利人和的。我聽聞杜兄的未來嶽丈謝大人,當年也是有狀元之才的,後來被點了探花。咱們與其想這等沒用的,倒不如先求求咱們杜兄。”


    “哦,不知張兄有何事求我,”坐在一旁的杜同霽輕笑問道。


    旁邊的蕭文桓則是舉著酒杯,眼底帶笑的看著眾人,隻不過他的餘光卻是時時瞄著杜同霽。


    那姓張的人接著說道:“杜兄馬上就要做了謝大人的乘龍快婿了,小弟素來仰慕大人才學,還望杜兄能引薦一二。”


    聽這人如此說道,在座之人莫不都動了這樣的心思。要知道謝家可不單單隻有謝大人才學了得,就算是見見那位傳說中的謝恒雅,也是值得了呀。


    眾人這般交口稱讚自己的未來嶽家,按理說,杜同霽應該與榮有焉。可偏偏他臉色一下子便變了,好像滿腹心事,可又怕被旁人瞧出來,到最後隻得強撐著笑臉。


    就算蕭文桓同謝明貞沒什麽交情,可如今見杜同霽這般做作的模樣,也忍不住替大姑娘鳴不平。


    “同謝家的婚事還未定,還請諸位不要再議論,免得敗壞了謝家姑娘的清譽,”杜同霽這般說道。


    蕭文桓立即附和:“我姑丈一家最是重規矩的,姑丈對於我那些表哥表妹管教的也甚為嚴格。咱們倒也不好多說。”


    說者有心,聽者就更加有心了。


    杜同霽聽到重規矩這句話,便更是心事重重。


    一直到酒席結束,眾人紛紛離開。最後隻剩下蕭文桓和杜同霽兩人時,隻聽蕭文桓笑著問道:“杜兄怎麽還不走?可是家中馬車不在,需要小弟送杜兄一程嗎?”


    杜同霽隻尷尬地笑著,待過了好一會才問道:“我隻是想問問……”


    “什麽?杜兄想問什麽?”蕭文桓見他這麽吞吞吐吐,也是鄙夷地很,一個男人優柔寡斷,可見日後也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謝家大姑娘人品如何?”杜同霽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謝清溪,在聽到這句後,都忍不住冷哼出聲。一個賤人還要意思問別人人品怎麽樣?


    “杜兄問的這是哪裏話,難不成杜兄這是在懷疑謝家?”蕭文桓微微冷笑,畢竟這等話問出來可實在是無禮。


    “蕭賢弟先別生氣,杜兄隻是婚姻大事實非兒戲,隻想對大姑娘多了解一些罷了。”杜同霽解釋道。


    蕭文桓心中冷笑,婚事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過問的道理,如今杜同霽過來問他,不過就是覺得蕭文桓看起來沒有心機,好忽悠罷了。


    既然你將別人當成傻子,那也就別怪別人有心算計你了。


    隻聽蕭文桓有些遲疑,可他這遲疑落在杜同霽心中卻猶如霹靂一般,不過過了會蕭文桓才緩緩道:“其實我表姐這人品性自然是頂好的,不過就是她與我姑丈頗為相似,太看重禮法規矩了,眼中又揉不得沙子。”


    不過他隨後又笑著說道:“不過我看杜兄你也是個知規矩,有分寸的人。想來日後同我表姐相處,定能琴瑟和鳴的。”


    杜同霽此時嘴裏跟吃了黃連一般,真真是有苦說不出。聽蕭文桓這般說,想來這個謝家大姑娘定是十分有主意,又守規矩的人,那到時候柔兒母子到了她的手中,豈不是沒了活路。


    於是他隻淡淡笑過,便匆匆告辭離去。


    謝清溪站在窗口,看著杜同霽上了自家的馬車,匆匆離去。


    蕭文桓過來後,也是鄙夷地看了眼正遠去的馬車,怒道:“這種人說他是衣冠禽獸,隻怕都是侮辱了禽獸。”


    謝清溪轉頭看著謝清懋,這會謝清懋隻淡淡說道:“此人絕非良配。”


    “表妹,咱們接下來要怎麽辦?”蕭文桓覺得,要是隻簡單地稟告長輩,那簡直是太便宜姓杜的小子了。


    他也是世家子弟,自然知道,若是此事讓長輩知道,到時候還不是大被一掩,全遮掩了過去。他這樣的年紀,最是嫉惡如仇的時候。


    “杜家打的是好主意,想讓我們謝家吃了這啞巴虧,我要讓他們後悔惹到咱們謝家,”謝清溪冷笑了一聲。


    她盯著窗外道:“這隻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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