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我那個畜生孫子給你造成的傷害在這裏賠不是和道歉。”祁老爺子微微低頭說。</p>


    “對不起方梔!孽子犯了那麽多錯,是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管教好。”祁威這會已經站了起來,他低著頭,聲音裏聽得出來都是哽咽。</p>


    方梔看他一眼道:“祁禮是真的臭名昭著,他陷害祁宴一事都是走的審判程序,那邊給他判什麽就是什麽,你想救你兒子,萬不該從祁宴這邊下手。”</p>


    “對不起……是我救子心切。”祁威頭低的更很了。</p>


    方梔心中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就那種兒子還用救?你再生一個都比那個祁禮強……</p>


    “今天這事是我們的疏忽,大舅希望你別生氣。”祁榮說。</p>


    “嗯。”方梔點頭。</p>


    他們三個出去了,病房裏回歸空曠和安靜,依稀能聽到走廊外祁老爺子在用拐杖打著祁威的聲音,還有祁榮擔心他的身體。</p>


    聲音漸行漸遠,方梔收回看向門邊的視線,祁宴自始至終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等方梔一個回頭,兩人視線相撞。</p>


    經過那會的心潮澎湃,此刻祁宴覺得他的腦子已經可以思考了,不過還有些暈暈乎乎,就這樣愣愣的盯著方梔看。</p>


    方梔幫他出麵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且在那個情況下,連他外公都不能說什麽,畢竟發生這種事之前,外孫親孫,手心手背都是肉……</p>


    “有沒有身體哪裏不舒服?”方梔輕聲問道他,剛剛祁威過來搞那一出,祁宴又是病人,她擔心他的情緒會被影響,從而牽扯身體部位不適。</p>


    沒見祁宴說話,方梔於是過去給他探了下脈,脈息還算平穩,就是有些心跳加快,在她剛準備收回手時,結果自己的袖口被抓住,方梔低頭看一眼,然後又看著祁宴,眼裏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p>


    “剛剛……”祁宴喃喃開口,感覺聲音裏有些艱澀,“……謝謝你。”</p>


    “沒事,祁威欺人太甚,我在一邊都看的火起。”方梔道,那個情況下祁老爺子和祁榮都不可能出聲,而她的兩個師父又是“外人”,自然隻有她的身份說那話最合適。</p>


    “你……為什麽幫我?”祁宴看著她輕聲問。</p>


    “這需要理由麽?雖然我確實是起因衝動,但不後悔。”方梔表情認真道。</p>


    祁宴沒說話,就是定定的看著她。</p>


    “你不用多想,也不用覺得祁禮被執死刑可憐,而祁威求你你不答應是見死不救……”方梔又說。</p>


    祁宴扯出一抹淡笑,道:“沒……”</p>


    反而他覺得祁禮是死有餘辜,因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是很陰暗的……</p>


    從小受著病痛折磨,也有各種人的冷嘲熱諷,他早就習慣這個薄涼的世界,人性向來欺軟怕硬,而他就是那個“軟”……</p>


    所以他的內心一點都不明朗,是暗無天日和陰鬱,常年見不得光,他表現在外的不過是他想給眾人看到的,柔和,得體,性子溫潤……</p>


    其實這都不是真正的他,他不過是在披著一張假麵活著。哪怕方梔進入他的生活,他也不敢將內心真正的自己給暴露出來,因為害怕會被厭棄……</p>


    不過他的笑容對於外人是和氣跟客氣,然而在對待至親之人和方梔時他是真誠真心的。</p>


    或許是覺得祁宴這個視線太過於直勾勾,仿佛非要從她這裏問出一個答案來,於是方梔微微別過臉道:“隻要我還是你法律上的妻子,那麽我就有維護你、保護你的責任。”</p>


    祁宴看著她,一顆亂跳的、多想的心慢慢回歸理智。</p>


    方梔是“路見不平”、她是“義務所在”,而非其他的感情因素……</p>


    祁宴啊祁宴……你又在奢求什麽?</p>


    你覺得自己配麽?不過是空想般的“自作多情”……</p>


    不過就算是“真相”再“殘酷”又怎樣,隻要方梔是關心他、向著他的,他也覺得自己滿足了……</p>


    知足常樂,他現在很知足。</p>


    不過……</p>


    想起來那會清吾道長暴跳如雷,還說要提前結束婚約……</p>


    祁宴揪著方梔的袖口又緊了緊,方梔歪頭,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覺得此刻的祁宴是極其缺愛缺安全感的“小可憐”,整個人的臉上帶著一股憂鬱和悲傷,讓人不由得有些心疼……</p>


    “你……還好嗎?”方梔問他。</p>


    祁宴回神微笑,然而這個笑容不達眼底,眼底還是悲傷的。</p>


    方梔微微拽了下自己的袖子,祁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於是鬆開了手。</p>


    方梔將病床放下去讓祁宴平躺著,說道:“不要久坐,會壓迫骶骨。”</p>


    她俯視著,祁宴看著她的眼睛就像一副可憐的狗狗眼,於是方梔不由得左手伸過去,輕輕撫摸兩下他的頭。</p>


    這個動作一出來她自己都愣住了,然後麵不改色的找著借口說:“好好休息。”</p>


    說完她收手並先去了走廊外,然後表情有點無奈和尷尬,可能以前見過的流浪狗太多,她摸它們都摸習慣了……(祁宴:???)</p>


    她出來不單純是為了逃避那個尷尬氛圍,確實是真有事做,昨天車禍後周教授他們聯係她增加報告注解,昨天晚上她做了一部分發過去,然後得到反饋還要再增加幾點,上午又去會診了,以至於一直拖到現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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