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離開了,在和查理談攏之後,便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走出了查理的辦公室。


    對於他的到來,其實羅素很早以前便有了安排,畢竟是第一次和美國魔法界的人產生交集,所以羅素本身便下了極大的心思。


    那個他隨身帶著的小本子,幾乎有五六頁,都是有關這件事情的具體細節。無論是住的地方,還是有關對方參觀的具體內容,也都不需要查理再多費些什麽心思,已然全部處理安排妥當。


    伴隨著“彭”的一聲悶響,辦公室的門關閉了。


    而查理則是依舊站在剛剛安德烈所坐的那張椅子前麵,靜靜的看著重新關合的大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當整間辦公室再度恢複了平靜,沒有了其餘的打擾之後,查理臉上原本的笑意與和善也是隨之悄然消失,無影無蹤。


    他踱步著,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後,然而卻沒有坐回座位上,而是徑直望著窗外,看著那街道上仍舊匆匆的人群,一時無話。


    窗戶的玻璃倒映出了查理模糊的身影,也同樣倒映出了他眸子中的那股冷意……


    當四下無人之際,查理無需再套上那一副圓滑至極的麵具後,他也才終於可以毫無掩飾的展露出自己內心中真實的情緒。


    查理依舊站在那裏,但腦子裏卻是止不住的混亂翻騰,無數件或早或晚,或大或小的事情,都以此時達布為引線,一時間全部牽扯了出來。


    ……………………………


    許久,當窗外街道上的人群終於變得稀疏,一口濁氣也才從他的嘴裏被呼出來。


    查理閉上了眼睛,同時將腦海中一切的錯綜複雜全部歸於了平靜。


    當他的眼睛睜開時,眼神恢複了以往的清明,而那抹冷意卻彷佛從未出現一般,消失殆盡。


    看著窗戶上的自己,查理的嘴角上揚,做出了一個溫和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待確認沒有什麽瑕疵之後,又將其緩緩消散。


    “啪!”


    大拇指和中指按到了一起,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指聲,羅素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主人……”


    此時,羅素也才剛剛從亂糟糟的事情裏得到空閑的時間,他雙手揉了揉臉頰,忍不住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達布怎麽樣?”查理將目光自熱而然的從窗外轉移到了羅素的身上,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此刻羅素衣服上沾染的些許血跡。


    “沒什麽大問題。”


    羅素聽著查理的話,放下手,忍不住咧了咧嘴,臉上的神采也多出幾分,繼續說道


    “雖然腿上已經壞死不少,但是好在性命保下來了……壞掉的腿可以拿木頭腿替代……雖然平時走路的時候會顯得有些麻煩,但是好在我們都很擅長用移形換影,所以並不需要太擔心什麽。”


    查理聽著羅素的話,抿著嘴,沒有說話……他心裏自然明白,斷了一條腿怎麽可能不是什麽大事……羅素如此故作輕鬆的和他說出來,無非不過是想讓他心裏好受一點,不用承擔太大的壓力。


    “去財務部支一些錢出來吧。”


    查理的心中似乎做出了什麽打算,他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去,踱步向著辦公室大門的方向走去。


    “去財務部支一些錢……?”


    原本還在想著達布的羅素被查理的這一番話弄得一愣。


    他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查理說的話,緊接著腦子反應了過來,趕緊邁開步子跟上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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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說要支錢究竟是為了什麽,但身為仆從的他,還是進而問道


    “主人需要多少錢?”


    “五萬金加隆。”


    查理的腳步沒有停下,他將大門打開一邊自顧自的向外走去,一邊說出了一個數字。


    “五……五萬!?”


    顯然,五萬金加隆絕對不是什麽小錢。


    哪怕是羅素也被這個金額嚇了一跳,連好不容易跟上查理的步伐也不禁隨之一滯。


    他張了張嘴看著查理愈發走遠的背影,好不容易才重新讓自己鎮定下來,匆匆跟上,心裏卻還是沒有忍住,小心翼翼的繼續開口道


    “請……請查理主人原諒羅素的愚昧和僭越……因為這差不多已經是工廠目前現有可支配的閑餘資金總量,所以羅素必須要問一下,主人打算那這些錢去做什麽?”


    此刻兩人已經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查理在即將下樓梯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將雙手按在了樓梯欄杆上,俯瞰著下方仍舊工作的小精靈們。


    “布萊克先生,您好!”


    “您好,布萊克先生。”


    ………


    哪怕是剛剛經曆過那件事情,但當查理出現之後,所有的小精靈卻依舊仰起頭來,對著他打著招呼。


    那目光之中,是毫無掩飾的崇拜,信任,以及倚靠……他們將查理視為一切,猶如神明般的給予尊重和愛戴。也從未質疑過他的任何行動,每一個生活在這裏的小精靈都堅信著,他可以帶領所有所有同胞,擺脫掉那個恥辱的名字,不必成為奴隸,不必被砍掉頭顱,可以獲得尊重而不受打罵和羞辱。


    像是其他同人類共存的魔法生物那般,迎來燦爛而美好,充滿希望的未來。


    到那個時候,他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坐在酒吧裏點上一杯啤酒,他們也可以擁有自己的興趣愛好而不受責罰,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勞動換來報酬,以此養家糊口……


    哪怕是查理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如此看向自己,但不知為何,唯獨現在,他的心中卻像是被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住,隱隱的喘不過氣來。


    他笑著和下麵的小精靈們揮手示意著,但動作卻遠沒有往日那般輕快,反而略顯緩慢。


    查理扭過頭去,看著跟上來正眼巴巴看著他的羅素,嘴角泛著笑容,說道


    “福吉部長前些日子不是還等著我去給他送錢麽?剛剛好現在我有空,就趁著這個時間親自送過去好了……”


    “可………”羅素從背後掏出了那個筆記本,飛速的翻越了起來。


    “可我記得,您答應他的不是二萬五千加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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